早上八點左右是公交車上最擁擠的時候,也是小偷作案最佳的黃金時段。這個時候上下車的乘客多,人流擁擠。偏偏有些乘客是越擠還越來勁,越擠越使勁,好像生怕自己擠不上車似的。豈不知小偷正盼着上下車的人越擠越好呢?越擠,上下車的人就越着急;越擠,上下車的人注意力就會越分散,小偷下手就越容易。
同理,車上也是如此。在公交車上適度的擁擠,也是非常方便小偷作案的最佳環境。
對於成功者而言,運氣往往是促使人成功的必要條件之一。作爲本書主角的種緯,除了擁別人不具有的超凡能力,吃苦耐勞的精神和認真的學習態度之外,他的運氣也是格外的好!這就是所謂主角的光環,實在是配角沒辦法相提並論的主要原因。就像其他的偵察員帶着人轉了幾天還沒什麼收穫,可種緯和國勇超這頭一天出來,就發現了可疑的目標。
種緯不象陳長庚的眼光那麼專業,能以毒辣的眼光看出小偷、心懷不軌的人和正常人之間的區別。但種緯牢牢記住了陳長庚剛纔提到的“異常”兩個字,他努力按照這兩個字的標準,在街頭尋常那些看起來有些異於常人的人。
很快,種緯便有了驚人的發現。
隔着馬路,種緯看到對面的公交車站也有很多人在等公交車,這本來沒有什麼能引起別的注意的事情。但種緯以受過訓練的軍人眼光,很快就發現了等紅燈的這羣人之中,有些人身上那不爲常人注意的小小異常。
在對面等車的人羣中,種緯發現有那十幾個人,他們與其他等車的人有着明顯的區別。這些人以三四人左右爲一組,彼此每組間的距離大約保證着三四十米的距離,零散分佈在對面的公交車站上。再往遠處看,還有與這些人氣質接近,行爲舉止相近的人,或遠或者近的站着。
這些人與其他等車的人有什麼不同呢?說出來種緯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就是他們的隊形,居然很接近種緯在部隊中學到的三三制戰鬥隊形!
仔細看這些人的隊形,每一組中都有那麼一到兩個人保持着警惕;他們一邊和其他人聊着天,一邊偷偷四下張望着,觀察着;再往後面看,其他幾組人的行爲也都大同小異,也有人四下張望着,或者說是警戒着。
而這些負責警戒的人,年齡看上去往往都比較年輕,都在二十多歲的樣子。但無論種緯怎麼看,都覺得他們的地位都不及他們身邊,似乎是他們那一組人中核心的那一兩個人的地位高;而這幾組人中,每一組看起來似乎都有着那麼一兩個核心人物,似乎這一組的一切行動都要圍繞他進行似的。
說起來有些好笑,這種分組和管理方式和部隊中戰鬥小組的組成幾乎完全一樣。部隊演習時拉出戰鬥隊形的時候,不也是每組以戰鬥骨幹爲核心,一人提供火力支援,一人負責瞭望,或吸引敵方火力,或前突嗎?正是這種看起來有些熟悉的感覺,讓種緯察覺出了這些人的異常。
既然類似於戰鬥隊形,那麼這些人的真正指揮者在哪兒呢?在部隊的戰鬥隊形中,一隊人的指揮者往往整支部隊居中的位置。這樣既便於前後呼應,也便於最高的指揮者指揮,同時還可以避免整支隊伍的核心指揮機構被敵人率先發現和毀滅。
按着部隊戰鬥隊形的特點,種緯很快就找到了遊離於其他幾組人的那麼一夥人,總數有七八個人的樣子。這些人與其他人相比,最大的特點就是年齡偏大得厲害,其中好幾個的年齡看起來都在四五十歲左右。最中心的一位老者,此時正坐在街邊的公共坐椅上,其他人以這位老者爲核心環伺左右,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什麼。
再看他們這幾人身邊的那兩組人,各有幾個身型剽悍高大的漢子,不遠不近若即若離地守衛着這最核心的一組人,似乎是負責警衛的意思一樣。
這不就是指揮中樞嗎?看到這一幕,種緯立刻興奮了起來。
最高指揮員,附助決策者,警衛力量,各個戰鬥小組,分工明確,指揮體系齊全,總人數至少有二十來個——既然這肯定不是一支正在執行任務的戰鬥小隊,那是不是就可以肯定他們是一個犯罪團伙兒?
種緯是頭一次關注和發現這種人羣,他沒有聲張,而是象看街景似的繼續觀察着。
很快,他又從這些人身上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氣質!
氣質這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着,但卻真實存在着。假如一羣軍人走到大街上,哪怕他們不着軍裝,人們也可以從他們習慣性的行進方式和步伐上,從他們的舉止和膚色上,看出來他們和普通人的不同。同樣,一羣大學生和一羣軍人哪怕隨意混在一起,觀察力稍強的人也能很快把他們分成涇渭分明的兩羣人。
對面公交站上的這羣人也一樣!
種緯能從他們這羣人刻意低調的穿着,幾乎一致的服裝色系上,感覺出他們生活層次和喜好都類似。除了個別女性成員看起來扮演的角色不同,服裝有些區別外,其他人的着裝風格和類型幾乎完全一致!
再看他們的行爲舉止,不正和剛纔陳長庚講類似嗎?很多人手裡都拿着一件外套,或一個大大的手提袋子。而那件外套卻不是他們身上脫下來的,那個手提袋子裡面似乎也是空空如也,根本不象有什麼東西的樣子——這不是準備作案的犯罪團伙又是什麼?!
看到這裡,種緯緩緩踱到陳長庚身邊,低聲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對方。看到種緯和陳長庚咬耳朵,國勇超也湊了過來。
看到這位喜怒形於色的國排長湊到跟着,種緯無奈只好拉着他轉了個身,讓國勇超的寬闊的後背朝向了馬路對面,也隱隱擋住了正在低語和自己和陳長庚兩人。
聽到種緯的判斷,陳長庚和國勇超兩人都吃驚非小。他們兩個,前者剛纔一直在觀察自己馬路這邊公交站的乘客和路人的行爲舉止;後者被剛纔陳長庚講的一堆東西塞住了大腦回路,乾脆放棄了尋找小偷的想法,只剩下欣賞這京城街景了,根本什麼都沒發現呢!
現在有了種緯的提醒,陳長庚藉着國勇超的身形遮掩,暗暗觀察着馬路隊面的人羣。很快,他回過頭來,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對種緯和國勇超道:“這運氣,好到爆啦!這是一個大班!”
“什麼大班?”雖然不明白大班是什麼意思,但僅憑陳長庚臉上的表情,國勇超就知道他們撞上了大魚!
“就是大夥!就是盜竊團伙的意思,至少有二十個!”陳長庚低聲解釋道,解釋完後又問種緯道:“你發現他們多久了?他們注意你了沒有?還有剛纔對面過去幾輛公交車?他們是不是分散上過車?”
“我發現他們有三四分鐘吧。”種緯想了想答道:“他們沒注意到我,隔着路離着有五十米,他們應該沒看見我們。剛纔對面過了有四五輛公交車,沒看他們上過車。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這大班,人數實在太多了,咱們搞不定,我得喊人了!你們在這兒等一下,我去去就回。他們上車也沒事兒,注意他們上了哪趟車,上了多少人,一會兒我好通知其他人趕過來。”陳長庚急匆匆地囑咐種緯他們兩人道,臨走似乎有些不放心大手大腳的國勇超,又特別囑咐國排長道:“千萬別驚動了他們,儘量少往那邊看。”
知道陳長庚是不放心自己,國勇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得了,我不看馬路那邊不就完了麼!”
有了國勇超的這句承諾,陳長庚這才略略放下了些心,轉身向着路邊的商戶和衚衕方向走去。他身上帶着步話機,但那玩藝兒他可不敢在大庭廣衆下用。否則那動靜純粹和電視劇裡警察抓人時拉着警笛去意思沒什麼不同,簡直是在通知小偷們快跑。
陳長庚離開的時間並不長,總共也沒有三分鐘的樣子。種緯和國勇超一邊聊着天,一邊緊張的盯着馬路對面的那羣人,生怕一不留神這羣人就消失了。好在,直到陳長庚提着兩個紙袋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一直沒有發生。
“這兩個袋子是幹嘛的?”看到陳長庚不知道從哪家商戶拿了兩個空紙袋,國勇超禁不住好奇的問道。
“現在,咱們開始扮賊!”陳長庚衝國勇超和種緯笑了笑道:“走,咱們繞一圈,過去盯着。”說着話,轉身順着馬路這邊車流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把手中的一個紙袋交給了種緯。
“不怕這些人跑了?”種緯接過那個紙袋,腳下雖然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但心裡卻有些不放心。
“沒事,就近已經有人趕過來了,馬上就能接上。咱們老在街這邊守着,時間長了肯定讓他們起疑,還不如扮成同夥,主動湊過去。”陳長庚一邊走一邊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