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爾莎見他神態遊弋不定,納悶一笑,道:“基裡哈,你怎麼了?”
“哈,”莎麗用手指着唐濤的鼻子,笑探道,“基裡哈一定被這樣的場面驚呆了!”
“不錯,這地方真有意思,”唐濤興味十足,轉而看向她倆,支吾了起來,半天才道:“雅爾莎,你知道的,酋長賜給我很多寶物,我卻沒有帶來,而現在,我想玩着換一些寶物回去,你能…先借我一些項鍊或臂鐲嗎?回去一定加倍還你…”
“嘔!”雅爾莎和莎麗同時大驚,雅爾莎進而調笑道:“嘔,我的男官也想進庫拉圈,他要積累財富了!”
莎麗也在旁邊取笑不已:“基裡哈,酋長賜給你的財富難道還不夠嗎?我的克蘭部大英雄,嘻嘻…”
唐濤被兩個女人調笑着,頓時覺得有點難爲情,實際上,他對這些所謂的財富是視若無物的,不過他畢竟還是孩子心性,看別人熱鬧,自己也想湊個數,玩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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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對了,基裡哈是我們克蘭部的大英雄,”雅爾莎誇張地雙手向天一舉,“當然,英雄應該擁有更多的財富,這一點我差點忘了,不過,我非常樂意幫忙…”說着從脖間取下兩串貝殼項鍊,“這裡還有一些,你儘管拿去用,不過你可能不知道它有多寶貴,來…”
莎麗連忙湊過來,驚訝而仔細地端詳着雅爾莎手裡的項鍊。
雅爾莎看了看唐濤,逐一講解,“這條項鍊,是南島的拉絲酋長所有寶物中保存最久、也是最後一件項鍊了,他逝世前,曾經把它傳給了他的兒子霍比酋長,三十年後,霍比酋長在船上去世前又掉到了海里,後來爲了尋找它,竟然搭進了兩個衛官的人命;這一條,是西島剛朵酋長年輕時和他四夫人的定情物,全天下都知道剛朵酋長送給女人的都是其他禮物,從來不送項鍊,這是他送給最心愛的四夫人的唯一一條項鍊,這裡還曾留下過剛朵酋長的玫瑰吻,快看,這是剛朵酋長親手刻下的名字,而這是她的名字,嘔,太令人神往了…”雅爾莎忘情地說着,不捨地反覆把玩着項鍊,擡眼看着神se詫異的唐濤,告誡道,“基裡哈,交易時你一定要換來兩個更貴重的寶貝,千萬別賠本了!”
“要不要我幫你基裡哈,我可是庫拉高手!”莎麗見他接過項鍊,顛來倒去撫摩着,有些癡呆,好笑又擔心。
“不用的莎麗,謝謝你,我自己行。”說着望了一眼熱鬧非凡的庫拉圈。
“那好,你掛好了,”雅爾莎替他將兩條項鍊掛上脖子,笑着鼓勵道,“去尋找你的庫拉夥伴吧,我相信你會發大財,呵呵。”她說着,又做個鬼臉。
就這樣,唐濤在兩個女人好奇的關注中,摸了摸脖上的項鍊,轉身融進了庫拉圈——順向,哦,這樣是順時針,待確定方向後,他便四處撒網又全神貫注地尋起了相同等級的庫拉夥伴,一開始,三個掛着首席執事官收藏過的項鍊者熱情招呼,幾乎同時,熱鬧的氣氛又招來五六個酋長級別的寶物,不過唐濤都覺價值偏低,便在熱情的人羣包圍中禮貌地拒
絕了,轉頭繼續尋找,間中,又碰了三個,交流好久,還是沒產生結果,接着又一連接觸了幾位同樣等級的,但他們的項鍊本身並沒有更高的價值,只得順延再尋。
在太陽和熱風的燻烤下,轉了半天,唐濤漸覺疲乏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高額頭的中年人喊住了他,要交易,對方的項鍊竟然是本地區最大一個部落酋長三代傳承下來的大彩貝!
唐濤頓時有些心動,強自平了平激動的心氣,便以拉絲酋長的項鍊交換,但對方看看後,搖頭拒絕了,卻順勢盯上了剛朵酋長的定情貝,唐濤略一思索,也拒絕了——他當然知道酋長定情物的價值,可是,那大彩貝實在太美了,於是,堅持用拉絲酋長的項鍊交換,並苦口婆心地強調這是逝世的拉絲酋長最後一件寶貝了,雖然貝殼小了點,但這是——最後一件!
如此談判了好一陣,大額頭纔要求唐濤附加三十件高檔藝術品才肯相交,唐濤想藝術品沒問題,回去可以弄些,便承諾下次交易相贈,這樣一說,兩人終於成交,至此,這個叫尤里的大額頭庫拉夥伴已是固定下來,半天的疲累後,唐濤終於體會到了原始交易的成功與喜悅。
然而,正當他要尋找第二個庫拉夥伴時,不知怎麼,唐濤忽覺背後有人一直在暗盯着自己,這種感覺沒有任何根據,也沒有任何原因,僅僅是一種簡單又凌厲的直覺——一道令人心悸的目光如影隨形,而當這種感覺喚醒他的警惕時,內心深處的防衛意識陡然而起,身隨意轉,兩眼立即穿越熙熙嚷嚷的人羣向目光來處巡望了過去,這一看,唐濤頓時驚呆了,但見就在後方几米處擺滿椰子、魚類和布藝品的小攤前,一個皮膚潔嫩、捲髮披肩的少女正與夥伴微笑地交談着:柳眉飛揚,鳳目含情,眉目相映之間,蘊涵着令人心顫的善良和嬌柔,笑意盈盈的交談中,美麗而精緻的嘴脣裡,貝赤若隱若現,身材嬌美、舉止嫺雅,好一個溫良暖心、美麗醉人的女孩!
這一刻,唐濤幾乎停止了呼吸,心,忽然狂跳不停,忽又嘎然猛收,似癡呆,似瘋狂,似呼喚、似低吟,又似山呼海嘯、摧天裂地,又似迷霧驟起、雲捲雲舒,就在各種消魂的感覺隨着少女的動作而千變萬化之後,這顆心,好像又變成一個喜極而泣的精靈破胸而出,一路疾飛地撲上前去!
千萬年不曾想象的地域、千萬年不曾想象的種族、千萬年不曾想象的場景啊,就這樣,在時間和空間的意外扭曲中,兩向之間,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在久經求歡和自我煎熬的極度矛盾中,一個異國男子的激情,竟然在這裡,突然迸發了!
強自抑制的憋悶中,唐濤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偏遠的化外之地,竟有這等令他中國式思維情有獨鍾的絕純少女,然而,忘我的激情令唐濤忽視了她的面前,那一攤,廉價的椰子、魚類和布飾!
卻在這時,那溫善的少女好像已與庫拉夥伴交易成功,低頭整理物品的間隙,清純的笑容令她眉目間的柔情變得更加燦爛和了,忽地,擡頭散望間,她含笑的目光,也投到了他的身上——異國男子癡情凝視的形象,慢慢地,融進了她秀美的雙眸裡,迅速深化着、深化着…
他…
她…
四目交融,纏綿不休,天地扭曲,急生欲死!
情是什麼?愛是什麼?
古今中外,千萬年來,一切偉大而詳盡的哲學解釋,也抵不上在世界的千種萬種因素變化和演繹後而特定下來的短促情景中,那心有靈犀的、神往的凝視…
世間縱有奔騰千里的詩行,又怎能漫過你恬靜的臉龐!
突然,他連跌帶撞地、邁着好像有些僵直的雙腿,不顧一切地晃盪了過去…
“椰子、我想吃椰子,你願意和我結成、結成庫拉夥伴嗎?”他,在近乎呆滯的注視和思維中,慌亂着醞釀了半天,才咯叨出了這麼兩句。
“啊、啊好啊,你的項鍊…爲什麼要換魚呢?”她目光一亂,慌不擇言,竟然說成了魚!
“哦、我喜歡魚,魚會蹦,項鍊不會…你願意當我的庫拉夥伴嗎?”將錯就錯,就錯出擊。
“當然,你喜歡魚…”少女頭一低,又慢慢仰起臉,凝視着他,“我願意當你的…呃,庫拉夥伴,永遠…可是,我不喜歡項鍊…”
“不,我的項鍊…你一定要收下,”唐濤慌忙摘下剛朵酋長的定情貝,竟然不顧“體面”地雙手繞着她散發着幽香的頭頸,哆哆嗦嗦地掛在了她高聳的前胸,慌亂地注視着她,“你…啊真美!”
少女忽然醒了神:“呃…魚,還有、這些,你都拿走吧,你的項鍊太貴重了…”
“不,這項鍊屬於你…”唐濤說着,順手提過一條鯉魚,“呃、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一慌,低頭道:“菲婭…”
“菲婭?”唐濤喜悅地品味着,忙道,“你、你家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