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se四合,倦鳥歸巢,幽林寂寂。
事態的發展,果然呈現了異樣的走向。
心,漸漸地,冷了,沉了…
突然,久候的渴念立即令唐濤轉化爲前去探究的,便回庵抽出標槍,忐忑不安地向北面森林走去。
剛走出北林口,擡眼望去,唐濤不禁吃了一驚:溝對面,三座熟悉的茅亭黑沉沉一片,沒有半點人氣!
一瞬之間,各種猜測瞬間涌教上了他的腦際,疑惑中,心念一轉,便想過溝探看,可是,黑燈瞎火的,跑到尚爲陌生的人家,無論怎麼說,畢竟不合事體。
這樣想着,只得壓着心勁兒止住腳步,可是,又覺得事情實在蹊蹺,只得避身守望起來。
眼下,明顯不是睡覺的時候,該不是家裡有事吧?或者,家人知道了自己與禿子的矛盾而出了什麼變故?或者…唐濤心裡一跳,想到了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不會因爲這件事而舉家遷徙吧!
想到這裡,自己都笑了:怎麼可能!
越來越黑的野林間,唐濤又天馬行空地尋思了大約一小時,累了,就地而歇,可是很久之後,對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夜,漸漸深了,遠處那三座曾經熟悉的茅亭,此時看去,漸漸變得生疏起來。
冰冷的事實,黑夜一樣吞沒了一切…全身空落,誰能聽到,心的抽搐?
菲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真是因爲我嗎?菲婭,你在哪裡!
時間一久,唐濤已是渾身發酸,忍不住又向黑黢黢的茅亭望了一眼,只得嘆息着返回了草菴。
大白天一睡過頭,夜裡自然沒覺,再者,兩人同塌習慣了,忽然一個人,空空落落的難以適應。
夜風如水,飄飄蕩蕩,不知什麼樣的野蟲,唧唧咕咕,此起彼伏。
一個人,百般聊賴,夜遊神一樣走走轉轉,轉轉看看,漫天席地遐想了大半夜,天快明時,才遲疑地躺下來,恍恍惚惚睡了過去——這一天,又是黑白顛倒了。
次日夢醒,已是中午,信念所及,急忙抓了一把乾肉條,邊嚼邊操起標槍前去探看,然而,穿過林子一看,除了晚上和白天的區別外,綠樹搖曳下的三座茅亭依然沒有生活的跡象。
由此,唐濤心中的疑竇越來越深,可越是這樣,越抵擋不住希望的誘惑,大約不到兩個小時便穿林探看,不過,一次次的失望彷彿不斷沉落的海水,漸漸托出了心中的塊壘。
就這樣,心機惶惶地又熬到天黑,當最後一次無果而返時,忍不住悲從中來:難道,救人的雙手,爲自己掘開了危難的空窟?其中的玄機和委屈,誰能參透!
第二天大早,爲期盼的慣性所使,唐濤再次穿林而往,見光景依然,乾脆返身而回,提上乾肉包、標槍和有些乾癟的水袋,直接在草溝邊“駐紮”下來,坐坐躺躺、走走轉轉,百般乏味中又守侯了一整天,直到半夜時分,又怏怏回到了草菴。
短暫的兩天,如同兩個空空蕩蕩的世紀。
唐濤進庵躺下不久,外面卻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密密匝匝的雨聲,彷彿漫天飄灑的銀針,在空空蕩蕩的心上,刺出了一副副相思的圖景。
今夜,她在哪裡?
夜雨催眠,唐濤卻怎麼都難以入睡——此時,她會想起這片森林中、這個破庵裡,相思成災的人嗎?
也許會吧,她是那麼愛自己!…
就這樣,伴着輕微的雨聲,思念中的唐濤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然而,不大一會,唐濤朦朧中忽然覺得兩腿發沉,全身上下,似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着,空空悠悠又實實在在,奇妙的感覺裡,滿身的神經逐漸起來…
“呃!”壓抑後的暢快令他叫出了聲,與此同時,上空卻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意識漸醒中,忽然被嚇個半醒,這時,唐濤才清晰感覺到,身上坐着一個人…
“菲婭!”唐濤突然大喜過望,忍不住喚了一聲,萬萬沒有料到,苦等兩天不見人影,半夜三更她卻來了,於是依地就勢,大肆起來…
“菲婭,你…”唐濤正要急惶惶問她失蹤的原因,忽然感覺她的腰變粗了許多。
“基裡哈,不要說話…”女人兩臂一緊,箍得他喘不過氣來,“我愛你!”
“…莎麗!”唐濤聽音辨人,凜然大震。
“是我…基裡哈,你…不想我嗎?”莎麗急慌慌撫摩着自己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