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離跟在後頭,回想着剛纔走在前頭的白澤曾回頭看自己的那眼,分明寫着自求多福,自己哪裡又做錯了,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不管了,擡起頭,跨步向前,恢復了一臉從容,平凡的長相下還是難言尊貴的氣息,也只有在輕塵的面前,他這個老子也得裝得跟孫子一樣,憋屈呀!可是看看身邊的人,我們走他怎麼也跟着,不認識啊!
剛剛就是他出的手,自己看到了,黑髮黑衣,頂着一張讓人很容易忽視的臉,身材修長,年齡和自己差不多大,實力卻比自己高太多了。反正腿長在人家身上,這馬路是大家的,隨他去。
輕塵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真搞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反正現在的自己打也打不過他,而他如果要殺自己也就不會等到現在,只要他不閒累就跟吧。不過還別說,這臨江鎮還真是熱鬧,大街上滿是獵人和他們的獸獸,那些商人也都在出售着各種各樣的商品,有些輕塵見都沒見過,不過最多的還是兵器,盔甲,藥丸等的出入魔獸森林常用的物品,當然也有很多小玩意兒。
輕塵此刻就停留在一個自己很熟悉的玩意麪前,捏泥人,不過那彩泥是用一些低級魔獸五顏六色的晶石磨成粉調配而成的,所以捏出來的泥人比輕塵以前看到過的更有光澤,更結實。看着那攤主雙手熟練地捏着一個個可愛的小人兒,很是逼真。其他三個本就不是小孩子,看見輕塵停在這隻有小孩才喜歡的玩意麪前,白澤只是笑看着,主人也喜歡這些小玩意嗎?不過那小小的泥人確實很可愛。
輕塵就只在一旁看着,直到等那攤主閒下來了,才說道:“老爺爺,能不能捏一個我。”頓了頓,看向身後的一羣人,指了指白澤“還捏一個我哥哥,不過我臉上的紅斑要去掉,可以嗎?”
攤主一聽輕塵的提議,愛美之心人人有之,去掉那塊大紅斑其實這小姑娘也是挺漂亮的,望向輕塵那雙靈動的眼睛,笑眯眯的答道:“好,好,好,小姑娘等一下,馬上就能捏好。”說完便一邊看着輕塵他們一邊十指飛快的捏了起來,不消片刻,兩個如玉般雕琢的娃娃便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輕塵接過,示意端木離付錢給攤主,便細細的打量了起來,不錯的手藝,那泥娃娃在暖陽下泛着淡淡的光芒,栩栩如生,正看着,一隻手迅速的從自己手中搶過那個自己模樣的泥娃娃,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輕塵看着空無一物的左手,上次也是如此,從來沒有人能在自己手裡奪走東西,他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可是現在,擡起頭,目光直視對方:
“冥,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加掩飾的怒火讓那身旁的端木離悄悄後退了一步,真佩服那位的膽量,敢在那小魔女手裡搶東西,真的是不想活了,不過顯然,他們認識,好奇的泡泡在端木離的腦袋裡徘徊着。
絲毫不理會輕塵的怒火,冥看了看手裡那小小的泥娃娃,嘴角浮現一絲淺淺的微笑,眸子暗紅色的光芒若隱若現,富有磁性的嗓音:“很好,你,我要了。”那渾身散發着冷冽的狂妄,整個身子沐浴在這金色的陽光中顯得如同高高在上的王,暈眩了端木離的眼,果然什麼叫做物以類聚,同那風無名如出一轍,再看看那白澤,到底誰更比較像誰的哥哥。
輕塵懂他的意思,他要的不是那個小泥人,他要的一直是自己,他所認爲的夜華。挑了挑眉,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我,你要不起。”不甘示弱的眼神看向對方,此時的他們就如同博弈的雙方,拼的是智慧,而非實力。
白澤聽到這裡才徹底的明白了對方是誰,就是那個曾經傷害過輕塵的人。目光一冷,把輕塵往身後護着,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那,小小的身子此時顯得是那樣的偉岸。不管對方如何的強大,想要再次傷害主人,就得從自己的屍體上踏過。
看着雙方快要打起來的端木離,此刻腦袋像是短路了般,直接往中間一站,用手推了推二人,一副和事老的模樣:“我說兩位,這樣傻愣的站在大街上是幹什麼,走吧,前面有家茶館,去那坐坐,喝喝茶消消氣。”
輕塵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怎麼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真以爲我跟他是朋友嗎?還喝喝茶。不過這是個不錯的建議,直接拉着白澤往前面走,不再理會衆人,從遠處隱隱傳來她的聲音:“端木離,那泥娃娃的錢問他要。”
端木離一聽這句,看看遠去的二人,再看看身邊正用陰沉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人,笑得尷尬:“沒事,算我的,走吧。”便逃難似的往前疾步走去。
輕塵他們往前走了不遠,果然看到了一家茶館,這個時間顯然沒有多少人在茶館裡,輕塵和白澤上了二樓,找了個臨窗的座位坐了下來,叫了壺茶,悠閒的品着,端木離也找了上來,隨手替自己倒了壺茶,剛想喝,卻透過二樓的護欄看到熟悉的身影正隨着店內的侍者往樓上走來,略微低了低頭,裝作喝茶的樣子。
輕塵看到端木離那怪異的動作,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一行衆人往這走來,那衣服的樣式和那腰間的玉牌讓輕塵明白了對方的來頭,猜的不錯的話,那走在中間的應該就是端木離的大哥端木林,很難相信那樣衣冠楚楚優雅從容的人居然也會沉迷於權力的誘惑,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毒手,果然人不可貌相,這話一點都不錯。而在他的身邊的老者,擁有初期御靈尊者的實力,應該就是他的師傅,端木離口中的大長老了,銀白的頭髮和長長的鬍子,身形略顯瘦削,甚是威嚴。只見他們在侍者的指引下進了一間雅間,並未察覺端木離就在他們的附近。
“怎麼了,不是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嗎?不上去啊,低着頭幹嘛,這麼看不起我家獸獸的幻術不成。”輕塵輕輕的抿了口茶,閒閒的問道。
端木離經輕塵的提醒,纔想起了自己經過夢魘的幻術,對方根本就認不出自己來,擡起頭來,也不管輕塵的調侃,獨自喝着茶。
“那人呢?”走了最好,不過他不像是會輕易放棄的人,怎麼沒有跟來,輕塵疑惑。
端木離搖了搖頭,他怎麼會知道那人去哪了,自己可不想惹惱他。不過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是朋友,那爲何又會爭鋒相對,是敵人,又爲何會幫她:
“他是誰?你們什麼關係?”
輕塵就知道這男人表面上給人的感覺很穩重,實質上就一八卦男,聲音一冷:“一個想要我命的人,你說是什麼關係呢?”
一聽那快速轉變的聲音,都說女人的脾氣就像那六月的天氣果然不假,不過,對方既然想要她的命,又爲什麼會幫她呢?如果是自己,只會閒閒的在一旁觀看着。
端木離還想問爲什麼,卻被站在身旁的身影打斷,只見冥直接抓起輕塵的手往她手裡塞了個東西,便在那唯一一個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輕塵打開自己的手掌,居然是一個泥人,不是自己的那個,而是他自己,敢情這麼久就是讓那攤主給他捏了個泥人回來給自己。輕塵被搞糊塗了,這算哪門子的事?他轉性了,自己現在都還記得他給自己帶來的恐懼和震撼,卻突然之間這樣對自己,這個舉動真讓人費解。
“我不要”輕塵手一伸,往對方面前一放。白澤他們纔看清楚了是個小泥人,只是那個小泥人的長相,世間真有如此完美的人嗎?那驚如天人般的面容,既聖潔又魅惑,連白澤都自愧不已,不得不佩服那攤主的手藝,善於抓住人的特點讓這娃娃顯得鮮活。端木離和白澤同時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那個小泥人,同時心裡發出疑問,這是同一個人嗎?真可謂是雲泥之差,天壤之別。
不容拒絕的態度,拿起再次往輕塵的手裡塞去,眼神堅定,嘴角微揚,冷冷的說着:
“要它,還是要他們的命,你知道,我做得到。”
白澤死死的握緊拳頭,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成了別人威脅小主人的籌碼,需要小主人的庇護,再次的感受到自己力量的薄弱,眼裡閃過一絲的痛苦和不甘。額頭上隱隱閃現的金色的神秘圖案,但只一瞬間便消失了,白澤自己沒有絲毫的察覺,卻被輕塵和冥發現了,輕塵看不懂那是什麼,但見白澤並不知情的模樣,暫時也就沒說。而冥在看到白澤那閃現的圖案,眼神居然有着一絲的不易察覺的震驚,他既然是……但很快的被他隱藏起來,看不出情緒的臉轉回對着輕塵,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