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以前我曾經思考，愛情裡面，有沒有不自私的人，後來我發現在愛情中，人只有聰不聰明，沒有自不自私。希望大家能理解我們的辛勤勞動，謝謝”肖夜雨笑了笑：“所以沒有偉大的人。只有聰明的人。”
“若沒有偉大的心，怎麼能放手？我覺得我不偉大，被你拒絕，我很難受。”白平看着肖夜雨，不知道爲什麼，即使她拒絕了自己，自己對她依然有種親近感，讓自己拋開以往的自傲，在她面前如此坦白。
白凡點了點頭，突然之間覺得，今生的白平似乎和前世的簡明已經完全不同，這是他的僞裝給自己的錯覺，還是自己誤會了她呢：“人總是希望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是人之常情，爲了能在一起，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或這或那的付出，但是很多時候，總是事與願違。這樣的時候聰明人知道什麼是得到，什麼是失去。若註定得不到愛，寧可什麼也不要，至少保留了一份認可。不聰明的人爲了得到自己喜歡的人，會不擇手段。丟了尊嚴失了品德，就算是得到了軀殼，卻只能得到對方的恨，那又有什麼意義呢？愛情需要爭取，可是愛情中還有一樣東西叫放手的睿智。”肖夜雨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對白平說話，還是在對簡明說話。
白平看着肖夜雨，她這一番話，讓白平久久思索：“我想聽聽你和慕錦玄之間的愛。我不能理解你們的堅持，也不能明白你爲什麼不接受我，而選擇一個女人。”
“我和她的感情，由來已久，超越了任何人的理解和認知，我們用心相愛，別人是不能理解的。”肖夜雨不想再說，覺得面對白平就是面對前世的簡明，自己無法心平氣和的和他談自己與錦玄之間的感情：“好了，晚了，我走了。”
肖夜雨說完，沒看白平，獨自離開。
走在回家的路上，肖夜雨嘆息了一聲，也許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一場生死，便是一場戲，過了，便過了，下一場，未必演同樣的角色。那個最可恨最可惡的人，終結了生命，喝過孟婆湯，走過奈何橋，一場生命大戲的回憶全部都已經留給了那條忘川河。
而白平只覺得他欠自己……他是欠自己很多，多到用命也還不完。可是那條屬於簡明的命早已經消失了，而自己還要去追索前世的冤孽嗎？
白平呆坐了一陣之後，撥了白凡的電話。
“我有話要和你說，你馬上過來。”白平對着電話說。
白凡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情況，白平就已經掛了電話。
還是那個和肖夜雨吃飯的地方，服務生已經撤下了肖夜雨的碗筷，收拾了桌子，換上了茶。
“這麼急找我做什麼？”白平不是個急性子的人，他這麼急的找自己，白凡就知道一定有事。
“你是不是給肖夜雨說，如果要白家救慕氏，她就要同意和我交往？”白平目光冷冷的看着白凡。
“是啊，我說過，不管怎麼樣，我會把她推到你的身邊，至於能不能搞定，看你自己的手段，我告訴她，如果要我們幫慕氏，那麼她就要嫁給你作爲條件。”白凡不以爲意，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關於肖夜雨的。
“你不覺得你很卑鄙嗎？”白平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白凡。
“你是正人君子，可是做正人君子能得到她嗎？”白凡一下子就火了。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慕錦玄和肖夜雨是戀人關係？”白平無視白凡的怒火，他覺得自己再肖夜雨心中的形象都被白凡給毀了。
“重要嗎？她們相愛又怎麼樣？我要慕錦玄，你要肖夜雨，皆大歡喜。”白凡勢在必得的笑。
“我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去得到一個人，你也別把肖夜雨往我身上推，我喜歡她，就會尊重她，用卑鄙的手段去搶女人，我白平還做不出來。我現在就告訴你，慕家的事情，我不管了。”白平很生氣的站起來準備離開。
“哥……”白凡驚叫一聲，連忙拉住白平的手：“你不能不管啊。”
“我爲什麼不能不管？就我和慕錦宏的過節，我就不會管慕家的事。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勸我，慫恿我，我又怎麼會去管慕家？慕家的生死關我什麼事？”白平側過頭來看着白凡。對這個妹妹，他很失望。
“你忘記了嗎，這是你最好的機會，在商業上一步登天。慕氏這個巨人的肩膀等着你去踩的機會你不要了嗎？”白凡有些慌亂。拯救慕氏，自己不能做到，只有白平能，自己一直以爲，哥哥是個好說話的人，自己慫恿一下，一切都在自己的安排中，沒想到事到臨頭了，白平居然要撒手不管。
“我白平想要走上去，有的是辦法，如果我那麼看重慕氏，當初就不會和慕錦宏翻臉。機會我可以去拿，畢竟，我是個商人，可是對肖夜雨這個事情，我很不滿意，我也不想參與。”白平態度堅決。
“哥……就算是爲了我，爲了你妹妹好不好？”白凡的聲音軟了下來。
“你想要慕錦玄是吧，那就光明正大的去追。”白平提高了聲音。
“可是你知道，如果肖夜雨不離開慕錦玄，我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慕錦玄，哥……求求你好不好？”白凡帶着哭腔拉着白平的衣袖。如果白平不管這個事情，那麼一切計劃都是空談。
“我不會用利益去換取女人。”白平說。
“你可以保持你的想法，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肖夜雨離開慕錦玄，我一生就愛這麼一個人，我不能沒有她，你答應我，幫助慕氏，只要求肖夜雨離開慕錦玄，離開這個城市，好嗎？哥，從小到大你都疼我，這輩子，你再爲我做這一件事，好不好？爲了你妹妹的幸福，我求你。”白凡的眼淚流了下來。
白平沒有說話，沉默許久之後：“你要知道，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不管怎麼樣，哥你幫我這一次，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甘心了……”
白平沒有回答，嘆息了一聲，拉下白凡的手，走了——
慕辰武的身體恢復得很好。他急着出院。
“慕叔叔應該聽醫生的建議，在醫院多養幾天。”肖夜雨對老人說。
慕辰武嘆息了一聲：“在我的要求下，錦玄和錦宏沒有再對我封閉慕氏的消息，我才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糟糕。”
肖夜雨沒有說話。情況有多糟糕，她是很清楚的。
“今天上午，股民衝進了慕氏總部，將公司的員工堵在辦公區，雖然沒有出大事，但這是個危險的信號。我必須回去才能安心。”慕辰武有些焦慮。
“慕叔叔身體不好，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公司的好。”
“文家豪，也就是文森他爸爸今天給我打過電話，想要約我談，事實上，文家已經對慕氏施壓，雖然將錦玄嫁過去只是一個不成文的附加條件，但是這個事情，慕氏的股東都知道了，我和錦宏是堅決不同意，但是其他股東對此非常不滿，認爲是錦玄一個人導致了整個慕氏陷入危機。”
“這對錦玄不公平。”肖夜雨真的不明白，到了這樣的時候，這些股東怎麼就能這麼無恥的將責任推到錦玄一個人身上？
“是的，不公平，文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他們對慕氏和錦玄都是勢在必得，這已經不只是一般的商戰，也是文家和慕家的顏面之爭了。我知道，他們會繼續對慕氏施壓，通過輿論壓力，將責任全部推到錦玄身上，讓其他股東對慕家人不滿。讓別人不齒錦玄，最後爲了解決慕氏的危機，爲了給錦玄闢謠，或者說礙於股東股民的壓力，讓錦玄嫁過去。”
肖夜雨低下頭，神情有些黯然。在錦玄壓力最大的時候，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甚至只能帶給她麻煩。
“沒事的，我們慕家人別的沒有，都有一副硬骨頭，就算是把你和錦玄的事情拋開來談，我們也不可能對文家妥協，讓錦玄嫁給文森。用商業交易的婚姻來毀滅自己女兒的幸福，解決慕氏危機，這是可恥的行爲。但是我必須去和文老頭談清楚。作爲慕氏的董事長，我必須去面對。”慕辰武的聲音雖然有些滄桑，卻依然充滿了力量。
肖夜雨敬仰的看着老人：“我想，一切都會好的。”
“哎……”慕辰武嘆息了一聲：“夜雨。如果慕氏倒了，錦玄也不用揹負那麼大的壓力了，你們在一起，好好過平凡普通的日子，說不定是最幸福的。”
肖夜雨溫柔的笑起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社會責任，她是慕總的時候，我接受她要揹負的一切，她是平凡人的時候，我享受和她的平凡生活，其實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做什麼都是幸福的。不需要太過苛責物質。”
慕辰武點點頭：“若我年輕的時候也這樣想，也許錦玄和錦宏都不會失去母愛。”
“所以，人總是有得有失，得了慕氏失了更多享受的時光，失了慕氏，得了平淡幸福的生活。所以，沒有哪條路比哪條路更好，也沒有哪條路比哪條路更讓人不能接受。您年輕的時候得了事業，失了家庭，可是成了人人敬仰的企業家，你解決了很多人的就業問題，爲很多人創造了財富。你是成功的。”肖夜雨一邊說，一邊給慕辰武削蘋果。
慕辰武看着肖夜雨，滿意的點頭：“你雖然沒有深厚的背景，不是什麼商業上的風雲人物，可是你的智慧，是很多經歷了一輩子跌宕起伏的人到死也沒看明白的。你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卻都是哲理。錦玄性子硬，脾氣不好，我想，只有你這樣溫和聰明又包容體貼的女孩子才能和她相處。有時候我讀懂了這些，再看看錦玄和文森的婚事，覺得自己當初真的太一意孤行。”
一輩子嗎？自己已經是第二輩子了，大風大浪嗎？自己曾經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曾經享受過與愛人山林放野的美好時光，自己曾經肩負過家國大任，也曾經成爲別人的傀儡，自己曾經那麼用心的愛過，也那麼徹底的痛過，到死那刻，除了自己執着的愛情，對那些身外物還有什麼看不開呢？
肖夜雨輕笑起來：“我這一生沒什麼出息，覺得和錦玄一起，就可以了，小目標，小幸福，小人生。”
慕辰武點點頭，人到老的時候，已經沒有年輕時候的衝勁，以前的自己一定會覺得肖夜雨這樣的思想是沒出息，可是現在，自己覺得她很睿智。
“錦玄怎麼還不來呢？”慕辰武看了看時間，以往這個時候，她都已經來接肖夜雨了。
窗外，天色早已經黑了，醫生來給慕辰武做了一下常規檢查然後離開，慕錦玄還是沒有來。肖夜雨打了她的電話，居然是關機。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可是當着老人家的面，肖夜雨什麼也沒表露。
“可能是她忙吧。要不然我先回去了。慕叔叔你早點兒休息，有什麼事情就打我的電話。”肖夜雨出了病房，匆匆給慕錦玄再撥了一個電話，依然是關機。慕錦玄是從來不關機的，她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着，是沒電了嗎？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