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窺珊偷香

佘奕和嶽莫愁幾人吃了午飯後,便沒再出去,帶着若若回了樓上的房間。他得給腿上的傷口換藥,順便午睡片刻。

若若本打算陪着佘奕午睡,但小孩子好動心強,躺了一會兒,就睡不着了,下樓四處晃悠。

嶽珊兒嶽莫愁和董必成收拾了飯桌,開始忙碌,爲明日飯店開業做準備。

臨近日落的時候,嶽莫愁嶽珊兒董必成終於忙完了,三人坐在飯桌前閒聊……若若趴在桌子上,用佘奕的雞毛筆練字。

佘奕對她說過,這種字體叫什麼瘦金體,當今皇帝用的就是這種字體,練習好了,大有前途,她纔不相信,皇帝的字佘奕怎能看的到?事實上,她感興趣的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傳單上那個老頭的眼鏡……比如,佘奕的那支土qiang……比如,佘奕說的科幻故事裡面的火箭呀、飛機呀、宇宙飛船之類的東西……

佘奕一直睡到日落之後纔出了房間。下樓後,招呼嶽珊兒董必成嶽莫愁晚上繼續吃火鍋。

這次的火鍋是鴛鴦鍋,鍋是專門找鐵匠師傅打造的,昨天下午就弄好了。從樣式上看也就是一普通湯鍋,特別之處是中間用一樣東西隔開,一邊放的三鮮料,一邊放的是麻辣料(這裡的辣不是辣椒調出來的辣,因那時候,辛辣通常是用姜、花椒等幾種作料調出來的)。

這種吃法過去也有,不過,過程沒有這般繁縟,味道也沒這鮮美。

除了蔬菜之外,肉丸之類的,佘奕還讓董必成弄了幾根寬麪條,佘奕說,這是蘸水面……又名褲帶面,或者biangbiang面。biangbiang面陝西關中民間傳統風味小吃,麪條長、寬、厚,咬着特別勁道。

若若本想再吃幾個土豆,無奈只剩三四個了,佘奕說,剩下的他要在明年培養種植,自然吃不成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一直吃了將近本個時辰,董必成還取出一罈陳年老酒,自我陶醉的喝了幾杯。

外面的夜色已經降臨了,嶽珊兒董必成收拾了飯桌,關好門,招呼佘奕嶽莫愁若若回房休息。

佘奕點了點頭,跟若若回了房間……嶽莫愁看了一眼佘奕,欲言又止,見佘奕和若若進了房間後,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若若習慣性的聽完佘奕的英文版《再別康橋後》,悠悠入睡……

……

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方顯人世坎坷……就像喧囂之後會安靜,白日過後會有夜晚……

此刻已是子時,一輪明月,高高的懸掛在天空中,繁星消褪,月色如水……

沿河的街上的空蕩蕩的,沒有一個行人,漕河裡面的客船也都息了燈,月光靜靜散落在上面,水乳交融。一陣蕭瑟的冷風吹過,河面上波光粼粼。河邊邊的柳樹上,枯黃的柳葉隨風飄落了下來,落在了湖面上、街道上。因爲最近官府在掃黃打非釣魚執法現象甚爲嚴重,前方街道盡頭的夜來香也提前關了門,個別臨街出租房門口掛紅燈籠提供“洗腳按摩”特殊服務的小店鋪,更不用說了——歇業大吉。

它們不像夜來香、胭脂閣這種有官府背景的“大型娛樂場所”,也沒有官府發的“營業執照”,不具備yin業資格,被查到後,罰銀兩的。

新潭街三十八號,德克士飯店對面的河道里,一葉小船從遠及近,最後緩緩停在了下來。

船上沒有張燈,小船停住後過了許久,船艙的簾子揭起,一個身穿錦衣,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從船艙裡面走了出來,緊接着,又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粗布僕人裝男子鑽了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船頭上,也不說話,平靜的仰望着對面的德克士飯店。倘若董必成在這裡的話,一定認識這兩人。

錦衣男子正是順風酒樓的老闆,也就是慫恿他去賭坊的好兄弟王大順。站在他身後的下人,則正是三日前被佘奕一凳子拍暈的黑管家。

此時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王大順荷爾蒙激素氾濫,按捺了許久,終按捺不住,趁着夜深人靜,再次來到這裡,目的,窺珊偷香。

夜風再次吹過,鼓起他的錦袍,撲噠撲噠的作響。

“大公子,起風了,要不我們回去吧……我們出來的時候,老夫人房裡的丫鬟翠兒看到了。”

黑管家思忖了下,緩緩說了出來。

“無妨,翠兒早就是我的人了,不會說出去的。”

錦衣男子淡淡的說道。

“這……”

黑管家一愣,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他清楚的記得,老爺子說過一陣子把翠兒許給了二公子當小妾,不料……這翠兒居然和大公子早就勾搭成雙男盜女娼……

外面的人對王大順的認識僅停留在順風酒樓老闆這個身份上,實際上,他的身份遠不止此。汴京四大富商之一王百萬王大義,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王家的產業覆蓋全國,有酒樓,ji院,賭坊,高利貸。洛陽城的胭脂閣就是王家的產業之一。王大義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就是王大順,今年已三十歲,掌管洛陽城的幾處酒樓和胭脂閣,二兒子王大發二十五歲掌管洛陽城的幾處賭坊和高利貸。女兒王穎二十歲尚未嫁人,在汴京協助父親王大義打理生意。

王大義把兩個兒子安排在洛陽城,主要爲了鍛鍊他們。就連洛陽城東南伊水園林高檔住宅區域,都有着王家的府院,可見王家的財力何等龐大。

“無須擔心,大發知曉,上次說了將把那婢子送我……”

王大順接着的平靜的說道。

“哦,如此甚好,兄弟同心齊力斷金,老奴也放心了……只是,我們胭脂閣有那麼多漂亮的姑娘,大公子爲何偏要尋這嶽珊兒?就算她有些容貌,但已爲人妻……”

黑管家不解的看着王大順。

王大順冷哼了一聲。

“這你就不懂了,家花哪有野花香,投懷送抱的多數不是好貨色,越是不容易得到的,纔會愈讓人期待……嶽珊兒可不是尋常的女子,董必成一次醉酒後說,嶽珊兒最喜歡騎馬,房事的時候,會散發出一股清冽的體香來,讓人聞了後,欲血沸騰……難以自已。倘若能落入我們胭脂閣,定能成爲頭牌姑娘,一舉超過夜來香。明白了嗎?再者,董必成的廚藝不錯,若能到我們順風酒樓做工……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公子居然能想到如此兩全其美之事,實爲妙哉……聽聞京城怡紅院的當紅頭牌姑娘身上就有芳香味道,來仰慕的人趨之若鶩,包括當今聖上,咳咳……難怪大公子你費了如此之多心思。不過,大公子,那嶽珊兒的姐姐相貌更甚一籌……指不定也有體香,駱駝也會騎……若是……嘿嘿……”

蛇鼠一窩,王大順的品行淫蕩,跟隨的管家自然不會差到哪裡……

“本公子也正有此意……記住,我們只是過來驗證一番是否有體香,不能出了人命……知否?那該死的瘦猴和飛鷹,上次不知用什麼法子,把藥放進嶽珊兒茶水裡面的。”

王大順的瞳孔微微收縮。

“老奴一定謹記,大公子,那飛鷹好像有一獨門暗器……”

“屁的暗器,就一彈弓,別墨跡了,先觀察一番,看看裡面可有動靜……若是沒有……嘿嘿……一包驚天地動鬼哭狼嚎煙,保他們睡的明天醒來認不得爹……”

王大順雙目放光……

……

在這河道不遠處的陰暗角落裡面,兩個腰佩長劍、身穿藍白束腰緊身捕快裝的男子貓着腰,眼神冷冷盯着前方。

這兩個男子正是洛陽城的捕快冷泉、燕赤,兩個有着多年經驗的老捕快,實力不容小窺。他們憑藉慎密的分析調查能力,查到,呂子坡的馬車是前一日西行而來的。馬車裡面的人當天進了城,馬車停留在外面幾裡之外的樹林子裡面。第二天早上,有人駕着馬車前往呂子坡設了陷阱,把五虎幫衆人一併炸死的。

原本以爲猛虎山莊那一線索斷了後,這案子就沒法子了,不料“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兩人在城裡巡邏的時候,意外發現這條新線索。這線索就是,這家從新裝修飯店裡面的投靠親戚母女兩人,正是外地人,那日下午從呂子坡方向,步行幾里路,進入的城門。

根據他們兩人推斷,這母女兩人,很有可能乘坐的就是呂子坡碎裂的那輛馬車。

今天白日,他們故意讓幾個衙役在外面徘徊,目的就是引起他們的注意,看晚上是否會有動靜。

兩人已經潛伏了幾個時辰,遲遲沒有看到飯店有動靜,剛準備收工,卻意外的等到了王大順。

王大順和黑管家的談話,盡數入了他們的耳朵……作爲一個充滿正能量的捕快,自然不會坐任這種悲劇發生。

兩人握緊刀柄,伺機出手……

……

德克士飯店裡面悄無聲息,因爲一樓裝的是可拆卸的木板門,遮擋的嚴嚴實實,所以外面雖然月光明亮,飯店裡面依然光線模糊。

就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二樓佘奕的房間的門輕輕推開了……

佘奕穿着一件白色的薄衫,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沿着樓梯,剛走了兩步,身後又是一聲,疑惑的扭過頭,只見嶽莫愁從門口走了出來。

“小奕,你要去哪兒……”

嶽莫愁披着一件鵝黃色的薄衫,走到樓梯口,低聲問道。

“我睡不着,隨便下樓坐坐……不去哪兒……”

佘奕不假思索的說道。

嶽莫愁嗔了一眼佘奕,上前拉住佘奕的胳膊。

“你這小子,當我看不出來?下樓吧,珊兒他們都睡了,我們到樓下聊會天……”

佘奕尷尬一笑,任嶽莫愁拉着他的胳膊下了樓,兩人來到靠近門口位置的一張飯桌前,坐下來。

“小奕,姐求你個事兒?……”

嶽莫愁放開佘奕的胳膊,安靜的看着佘奕,她的目光很柔軟。

“姐你又見外了,你只管說就是了……”

佘奕側着耳朵聽了一下門外面,發現沒有聲音後,微笑的看着嶽莫愁。在後世,他還小的時候,也有一個姐姐,打小就很疼他,凡是好吃的東西都讓給他。包括後來,嫁人後也經常打電話噓寒問暖的關心他,爲此,妻子還吃過醋呢……

“小奕,姐知道你善良正義,像你娘一樣有本事。可是……民終究鬥不過官,你娘功夫了得,一生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做了多少好事,可到最後,落得個什麼結局,你也看到了。小奕,姐不是想阻止你,而是擔心你,今個兒有官府的人在附近徘徊,你中午又睡了那麼長時間,姐猜到你晚上要出去,所以一直沒睡着…………小奕,姐是真的擔心你,這裡是洛陽,不是我們小縣城,厲害的人多着呢。你放下從前的身份吧,做一個普通人,每天讀書寫字,開開心心的生活,來年考個功名,再娶幾房妻子,生些孩子,我們一家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生活到老,好不好?”

嶽莫愁壓低嗓門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佘奕……說到動情處,伸手抓住佘奕的手,。

佘奕閉了下眼睛,本想解釋,話到嘴邊又沒說出來。思忖了一下,眼睛緩緩睜開,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拍了下嶽莫愁的肩膀,點了點頭。

“姐,我答應你們,以後安安穩穩的生活。”

嶽莫愁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把佘奕攬入懷中,緊緊抱住。

“咳咳……”

樓梯上突兀的傳來一個的聲音。

嶽莫愁連忙鬆開手臂,兩人都擡頭望去,只見樓梯上,站着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穿着花紅衫子嘟着嘴,憤憤不平的瞪着他們這個方向。

“若若?你怎麼起來了,睡醒了?”

佘奕站了起來,低聲問了句。

“哼,你都好意思說,就算半夜偷偷和阿孃約會,也要把被子給我蓋好呀……天這麼冷,不蓋被子,我能不被凍醒嗎?”

若若很是委屈的揉了揉眼睛。

佘奕愣了下,臉上生出幾分慚愧之色,自己起來的時候確實沒有注意若若有沒有蓋被子,剛準備開口道歉,嶽莫愁開口說道。

“若若,又說謊話了,凍醒了把被子再蓋上不就可以,用的着出來嗎?你這小丫頭,一點都不老實,進屋子睡覺去……”

嶽莫愁也站了起來,唬了一句若若。

“咳咳…阿孃,你心裡知道就好了,幹嘛說出來……小舅舅,上來陪我睡覺,不准你和阿孃偷偷約會……”

若若吐了下舌頭,兩隻小胳膊插在腰間,不屑的看了眼嶽莫愁,仰起頭。

佘奕嘴角一翹,笑了一下,這小丫頭越來越會仗他的勢了。

就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嶽珊兒的門也打開了,嶽珊兒睡眼惺忪,走了出來。

看見門口的若若,和樓下模模糊糊的兩個人影。眉頭一皺,揉了下眼睛,看清楚了樓下的兩個人是自己的姐姐嶽莫愁和小奕。

“姐,小奕,若若,你們怎麼都起牀了……天亮了?”

說話間,董必成也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疑惑不解的看着樓下的嶽莫愁佘奕。

“珊兒,離天亮尚早,我和小奕睡不着,起來商量一下明天開業的事情。”

嶽莫愁微笑道,說完後……

嶽珊兒和董必成的眼睛和嘴巴瞪成了“o”型……賈奕(佘奕)不是和若若住一個房間,怎麼到姐姐的房間了,難道兩人……

……咳咳……

嶽莫愁從妹妹妹夫驚訝的表情中,意識到剛纔說錯了話,臉上頓時飄起兩朵暈紅來……

“珊兒,必成,不是那樣子的……”

嶽莫愁想要解釋,又不知道如何解釋……一時陷入兩難的境地……飯店裡面靜悄悄的,除了不知所措的嶽莫愁之外,都面面相覷。

就在這個時候,安靜的大街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啊……”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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