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低下頭是人間(上)

我陪你。               ——提娜

當夜,銀狼族營地外千百年來第一次燃起了篝火。

寒冷夜風中,所有銀狼族人都默默不語,大部分銀狼族人的心情和沃特的很像——心灰意冷,沮喪的族人們默默的分坐在數堆篝火旁,或是盯着跳動的篝火發呆,或是暗自垂淚,再強悍的民族也有疲憊絕望的時候,此刻的銀狼族就像是一個屢受創傷的旅人,傷痛纏身,筋疲力盡,最要命的是,他們沒了信心。

先是戰火,後是水災,人爲的災難和自然的災禍交織在一起,將這個原本欣欣向榮、強盛富足的銀狼族折磨的奄奄一息了。篝火跳動的火苗雖然能夠溫暖銀狼族人的身體,可是此刻他們的心都冰涼,因爲他們都想不通爲什麼銀狼族近期如此多災多難?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發生類似的災難……

此刻的提娜也在考慮一個問題——這場怪異莫名的雨究竟是怎麼出現的?剛纔一瞥間提娜看到了那個叫“一”的孩子,隨後她就想起了一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這雨好像是誰故意製造的……,在提娜看來,如果這場雨真的是某個人或者虛空中的某位神製造出來的話,那麼他就太可怕了,別說是銀狼族,就是人數衆多的人族,或者強悍無比的龍族,面對大自然瘋狂的進攻時,他們又能如何?

同時提娜也在思考另一個問題——如果說這場怪雨是人爲的,那麼那個“人”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由於這兩個問題都太過深奧,因此提娜都想不出答案。其實,這場怪雨的確是在某種力量的引導下產生的,可並不是像一所說的那樣,是人爲的,而是……神爲的。當林翼因爲塞恩人的凝視而失憶的那一瞬間,他的存在引起了諸神的注意。

在林翼喪失記憶的那個瞬間,原本完美而平衡的克萊恩世界忽然發生了細微的傾斜!爲什麼會這樣?原因就在於當林翼擁有完整的記憶時,他的存在是連貫的,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諸神將他的存在看作是普通的,合理的,未加關注。而在他失憶的那個瞬間,林翼主觀上的自我感受加上他客觀的存在讓他成爲了克萊恩世界中多出來的一個!因此,喪失了記憶的林翼就像是一粒陌生的沙,引起了諸神的注意。

如果我們把克萊恩世界看作是一個精確而完美的天平的話,在林翼失憶之前,他還只是一個沒爬到天平托盤上的小螞蟻,他的存在根本不影響世界的平衡,可是,他失去記憶的那個瞬間就是那隻叫作“林翼”的小螞蟻爬上某個“托盤”的瞬間!那個托盤上,站有善良的諸神,以及他們所控制的各種物種,這當中,包括銀狼族……當林翼加入到銀狼族對怪物軍團的自衛反擊戰之後,那個邪惡諸神所站的托盤莫名其妙的向上傾斜了一些,雖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傾斜,但是,當由外力推動的傾斜開始後,整個世界就有可能被顛覆!作爲邪惡諸神的領袖——黑暗之後塔克西絲自然深知這個道理,因此,她面臨這兩個選擇:要麼將這隻影響了克萊恩世界平衡的“螞蟻”殺掉,要麼,捉住林翼並且把他收編到自己的陣營中來!

在必要的時候,塔克西絲會毫不猶豫的以神力來鞏固自己的權位!因此這位向來以野心和邪惡著稱的女神開始悄悄的從虛空中的某個地方窺視起林翼來,她想看看這個微不足道的人類究竟有什麼樣的能力,居然擠進了這個完美的猶如一個巨大蛋殼的世界裡……其實,林翼是無辜的,他不是故意想要擠進來的,而是莫名其妙掉進來的,可是,此刻的林翼根本無從解釋,因爲他根本沒有對象……

塔克西絲對林翼的窺視是從他失憶後的那一瞬間開始的,和她同樣做着這種並不怎麼光彩的事情的,還有一位神……他的名字叫作——帕拉丁。從善良諸神的排位中我們不難看出,帕拉丁是善良諸神的首領,可是,善良並不代表愚蠢,此刻帕拉丁也已經注意到了林翼的巨大作用,他把林翼的出現看作神上之神對自己的眷顧……當林翼失憶後,他不但成爲了銀狼族的祥瑞,也成了善良諸神眼中的祥瑞。

可是,另外一股力量使得善良諸神和邪惡諸神都不敢輕舉妄動,這股力量,屬於中立諸神的,中立諸神只有一個職責,那就是維護世界的平衡!他們不顛覆、不屠殺、不教唆;不建設、不挽救、不感化,我們完全可以將中立諸神看作是克萊恩世界的砝碼,他們不停的調控着這個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很平衡但偶然也會有波動的世界……譬如說,現在。

中立諸神的“大家長”叫作吉力安。當他正不厭其煩的第一千四百三十二億次翻動着他手中那本包含了諸神智慧的託布爾之書時,他覺察到自己管轄的那種名叫“平衡”的東西被再次打破了……這一天,距離塔克西絲曾經發動的那場“萬聖戰爭”恰好一千年……

於是吉力安也開始注意起了林翼,同時他也發現他的兩位“老朋友”幾乎和他一樣快。在三個諸神陣營最高首腦的“聯合窺視”下,林翼做了很多事,比如說,和怪物軍團的戰鬥,比如說,和提娜的擁抱,比如說,和提娜試驗他們那新牀的牢固性……儘管諸神已經徹底的超脫了凡俗的低級趣味,可是當他們窺視着林翼這個“新生事物”的一舉一動時,他們還是感覺很有意思,我們並不能因此而指責哪位大神,畢竟,如果他們真的想要看,林翼絕對無處可躲,再說過分一點,如果他們真的想要看到林翼做點什麼,林翼肯定就會做點什麼……

可是,諸神誰都沒有對林翼輕舉妄動,因爲他們知道,任何輕舉妄動的行爲都是對另外兩個陣營的挑釁,當然,帕拉丁是樂得清閒的,反正林翼已經自願的歸屬到他的陣營中了,如果任憑事情繼續發展下去,只會有一個反對的聲音——黑暗之後塔克西絲的。因此當林翼出現的時候,他就開始思考,如何能夠維持現狀,帕拉丁清楚的知道,維持現狀就是勝利!

而野心勃勃的塔克西絲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力量被顛覆,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對那個叫做林翼的人類的任何舉動都將招致兩方面的強烈抵制,一方面是來自善良諸神的,另一方面是來自中立諸神的!但是……這位無所畏懼的戰爭女強人怎麼會因爲一些反對和不滿的聲音而放棄自己對絕對權利的追求呢?

因此,當林翼舉起弓弩朝那塞恩人射擊的時候,塔克西絲精心設計了一場電閃雷鳴的歡迎會,來歡迎林翼的到來,順便……殺死林翼。在塔克西絲看來,收編一個人類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她對人性的陰暗面瞭如指掌,知道所有人類都具有貪婪,自私,易動搖的特點,這也就是爲什麼塔克西絲會選擇殺掉林翼而非拉攏收買他。遺憾的是,林翼此刻已經被帕拉丁看作了凡間的重要人物,因此他自然不會讓塔克西絲輕易得逞,所以……塔克西絲精心策劃的“電閃雷鳴歡迎會”被帕拉丁改成了“懲惡揚善審判會”,所有原本屬於塔克西絲陣營內邪惡勢力被消滅殆盡,而善良的銀狼族人和林翼則完好無損。塔克西絲的陰謀破敗後,她同時受到了兩方面勢力的強烈譴責和聲討,由於神與神之間的聯繫方式比較先進的緣故,因此他們之間根本不用什麼信函,電報或者電子郵件,帕拉丁直接出現在了塔克西絲的面前,聲色俱厲,義正詞嚴的譴責塔克西絲的任意妄爲,與此同時,吉力安也趕來了,他也對塔克西絲提出了警告,告誡她不要擾亂凡間的自然規律,可是……塔克西絲用她那一貫的口吻說了三個字後,就消失了,塔克西絲所說的三個字是:別——煩——我!

我們完全可以想像當時帕拉丁和吉力安的表情,他們雖然覺得無可奈何,但也覺得在情理之中,因爲,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他們一起來譴責塔克西絲了,而且,他們也不能發怒,畢竟,他們都是神,而且是有頭有臉的神……從這一點上來看,神其實也並不是那麼自由……

當第一次行動失敗後,塔克西絲,這位徹頭徹尾的戰爭女狂人自然不會輕易罷休,因此,她開始進行第二次嘗試,她把這次嘗試命名爲“水漫銀狼族”,可是,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成功的時候,帕拉丁再次出手阻止了他,並且巧妙的安排林翼挽救了整個銀狼族。不過……由於帕拉丁的疏忽,確切的說,當塔克西絲髮動她的第二次陰謀時,帕拉丁正在打哈欠,也就是這個小動作耽誤了時間,導致當帕拉丁開始動手的時候,已經有二百餘名銀狼族人的生存權無可挽回的被塔克西絲殘酷的剝奪了!

神其實是很有壓力的,試想一下,帕拉丁只是打了一個哈欠,就導致了數百名銀狼族人的喪生,他若是睡個懶覺呢?

也許是爲了彌補自己的這個錯誤,帕拉丁在拯救整個銀狼族的同時,悄悄的贈與了林翼以及他的妻子——提娜兩件相同的小禮物,雖然此刻的提娜和林翼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很快他們就會發現的……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塔克西絲的這次陰謀又失敗了,可是她並不是十分難過,因爲這次的行動給了她一個意外的收穫,那就是——沃特的那個小疑惑。更值得一提的是,帕拉丁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也許是他將自己所管轄的善良陣營中的生物都想得太善良了,因此他沒有發現沃特這匹老奸巨猾的銀狼的心此刻正在劇烈的擺動着。

神也是會犯錯誤的,可是,犯過錯誤後神仍舊是神……在不怎麼及時的挽救了銀狼族後,帕拉丁將自己的注意力都投放到防備塔克西絲的第三次,甚至第四次陰謀上去了,而沒有過多的關注銀狼族人的後續發展。

那麼,現在,就讓我們暫時代替一下神的位置,來關注一下此刻的銀狼族到底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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