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作爲一個外族人,在沒有真正見識過以前,林翼是不可能知道什麼是“大音禮”的……不過這次林翼學乖了,他也有樣學樣,轉過身去,像提娜那樣朝着火神像的方向走了一步。
此刻林翼的心情忽然變的很好,當他邁出那一步之後,他覺得此刻如果地上有塊兒紅色的地毯,他肯定會忘記所有規矩,摘一朵身旁的鮮花,向提娜求婚的——此刻二人的步伐實在太像在教堂舉行婚禮時男女愛人所走的了。
“咚!”一個沉悶的聲音打斷了林翼的意淫,隨後林翼微微轉頭,接着,一個讓林翼覺得驚心動魄的畫面出現在他面前:
不知道什麼時候,提娜已經跪在地上,當林翼看過去的時候,提娜的頭正緩緩的從地上擡起,片刻之後,林翼想明白那“咚”的一聲是從哪裡來的了!那是提娜的頭與地面大力碰撞時所發出的聲音!
瞬間,林翼明白了這個禮節爲什麼要叫“大音禮”了,而他的臉上原本盪漾着的笑也在瞬間冰消瓦解了!
“咚!”又是一聲!
此刻林翼的表情更難看了!因爲他清楚的看到提娜在將頭從地上擡起後,站直了身子又向前走了一步,接着,她再次俯身跪拜,頭用力的撞在了地面上!提娜的動作讓林翼明白,原來這“大音禮”還不是隻磕一個頭那麼簡單,而是要走一步磕一個頭!瞬間,林翼覺得自己的腦門在隱隱作痛。
“快啊,快!林翼,跟着聖女做!”看到林翼一直沒有任何動作,沃特着急的催促道。
“這……”林翼遲疑着,與此同時,“咚”的聲音第三次響起在林翼的側前方。
“看來說你粗魯已經太高估你了,粗魯的人們至少還會有些勇敢,而你,連這勇氣都沒有!”此刻的提娜也注意到林翼一直沒有動作,仍舊在生氣的她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神態輕蔑的對林翼道。
“快啊!林翼,你必須和聖女一起完成,而且聲音必須要和聖女的一樣響亮!”沃特更着急了,因爲此時提娜已經開始磕第四個頭了!
“作爲男性,他所發出的聲音應該比我更響亮,沃特長老!”磕完第四個頭後,提娜糾正沃特道。此刻,林翼在聽到提娜的話後,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被捉到似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咚!”又是一聲,這已經是提娜所磕的第五個頭了,林翼有些站不住了。
“會不會是技術問題,敢不敢是勇氣問題,懦弱的人!”提娜再次站起身後,嘲諷林翼。
“你別得意!”林翼被激怒了!如果被一個女人鄙視一下之後,男人忍住了,那我們應該說這個男人是有涵養的,可是如果被女人接二連三的鄙視,男人仍舊忍住了,那麼我們除了說這個男人無能外,還能說什麼?
“我會比你更快的到達神像跟前!”林翼把這看成了一次賽跑。
“如果你一直站着不動,那麼你永遠不可能比我更快,落後的人!”提娜對林翼的宣言嗤之以鼻。
“咚!”一個比剛纔的音量大的多的聲音在提娜話音剛落的時候響了起來!可憐的林翼終於覺醒了!爆發了!
“哦?還有點像那麼會事兒!”提娜一楞,隨後走了一步,接着快速的跪到地上,用力的把頭撞在了地上!
“咚!咚!”林翼的動作比提娜更快,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每當他磕過頭從地上站起身來後,林翼都要得意而痛苦的看提娜一眼。得意,是因爲林翼用實際行動否定了提娜對自己的評價,而痛苦,則是因爲……林翼覺得自己的頭實在太痛了……
“咚!咚!”提娜學着林翼的樣子,快速的在地上跪下,起身,然後再跪下,再起身,隨後挑釁的看着林翼!那眼神讓林翼覺得自己肉體上疼痛減輕了許多,同時鬥志也被激發了出來。
“咚!咚!咚!咚!”不得不承認一點,作爲曾經的特種部隊A1組首席狙擊手,林翼是很有創造力的,在創造出了“二連磕”後,這次林翼又成功的創造出了“四連磕”,而且,值得稱道的是,那聲音一點都不比剛纔的小!
如果真的非要說林翼的這次新發明有缺陷,那麼唯一的缺陷就是……這種發明太危險了!因爲,此刻林翼的頭開始流血了。
“咚咚咚……!”看到林翼忽然爆發,和自己追成了平手,提娜有些着急了,不再出言諷刺,而是連續而快速的開始跪拜,磕頭,站起,跪拜,磕頭,站起……
“咚咚咚……!”剛剛看到勝利的曙光,此刻的林翼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放棄?顧不得抹去頭上的血跡,林翼也開始做出和提娜一模一樣的動作——跪拜,磕頭,站起,跪拜,磕頭,站起……
此刻的兩人猶如在陸地上進行着蛙泳比賽,身體此起彼伏,“咚”聲連綿不絕。
“咚!”當林翼磕到了神像前後,他聽到身邊同時響起了類似的聲音,於是林翼轉過頭去,結果他看到提娜和他一樣,也正在轉過頭來看着他!
“我比你聲音大!”提娜企圖爭取最後的勝利。
“我比你流血多!”林翼看了看提娜頭上那一小片嫣紅,隨後抹去已經流到了眼角邊的鮮血,雄赳赳氣昂昂的說。
“我比你姿態優美!”
“我比你……我比你……”不知道是因爲太着急,還是因爲失血過多,林翼沒能再次找出反駁提娜的話,暈倒了。
在暈倒前的一瞬間,林翼想起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他和提娜是沒法兒比的,作爲一個普通的人類,身體的強度怎麼可能比得上一匹狼?雖然很年輕,雖然很漂亮,可是提娜始終都是一匹母狼!
“好懷念我以前的那個破頭盔……”在徹底昏迷過去之前,林翼的腦中只有這一個想法。
“林翼!林翼!”看到林翼忽然昏了過去,一直在一旁站着不動的沃特急忙趕了過來,此刻沃特的心中是很矛盾的,他既渴望這個林翼因爲腦部遭受多次重度打擊而死亡或者在醒來後變成白癡,又很擔心這個銀狼族的“祥瑞”真的出什麼問題,就是在這樣矛盾的掙扎中,沃特將林翼扶了起來,隨後撕下了自己的衣袖開始爲林翼做簡單的包紮。其實沃特此刻能這麼做,說明他還沒有被權利徹底的迷住,如果他真的完全迷醉在了權利之中,肯定會趁這個好機會偷偷將林翼殺掉的,當然……我們不能排除他因爲不敢違反族規或者不敢違反天意而沒有動手的可能。
片刻之後,林翼又醒了。
“恩?這人也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差勁嘛!居然這麼快就醒了!我還以爲他死了呢……”發現林翼這麼快就醒了過來,提娜滿臉詫異的走到了沃特和林翼的身邊道。
“我也以爲,哦,不,我也擔心林翼你會出什麼狀況呢!你沒事兒吧?林翼?”看到了林翼睜開了眼睛並且望向了自己,沃特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換了說法。
“沒事兒,提娜也沒事兒吧,她的額頭彷彿也腫了呢……”醒來不久的林翼抓住了這個充分顯示自己男子氣概的大好機會,忘我的問沃特道。
“啊!?沒有啊!?我們銀狼族人的傷口是不需要處理的,小的傷口很快就會自動癒合,大的傷口只需要在泰安河中泡一會兒,也會痊癒的。”聽沃特這麼說完,又看了看提娜此刻已經變的光潔無痕的額頭,林翼又昏了過去。
“把他送回車上去吧,大長老,客觀的說,這次他的表現已經無法讓我再用懦弱來形容他了,當然,如果他不是昏了過去,我是不會這麼說的,而且,如果你將我的話轉告了他,我也是不會承認的。”提娜理了理剛纔在“比賽”中弄的有些凌亂的頭髮,小聲對沃特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聖女,我們回去吧,現在已經過了中午了,我們最好趕快離開這裡,您知道,下午的時候火神像的附近是不允許任何族人逗留的……”沃特伸手拎起再次昏迷過去的林翼,隨後提醒提娜道。
聽沃特這麼一說,提娜的神色也變的嚴肅起來,隨後用力的點了點頭,轉身往山下走去。
提娜的身後,手提林翼的沃特回頭又是崇敬,又是驚懼的看了看火神像,隨後快步跟了上去,片刻之後兩個豎着的,一個橫着的人消失在了火神像所在的半山腰處。
“等下他醒了給他處理一下傷勢吧,我不想讓他覺得我因爲私怨而對他有不公正的待遇。”當三人移動到同來的銀狼族侍衛們跟前後,提娜看了仍舊被沃特抓着、仍舊昏迷不醒的林翼道。此刻,老奸巨猾的沃特注意到提娜看林翼的眼神似乎沒有以前那麼冰冷了。
“當然,這次的事故其實我也有錯的,沒有事先告訴林翼詳情,也沒有事先做些預備,若是提前在他頭上墊上布片,我想也不至於將我們銀狼族“祥瑞”外加“水之子”的他給弄成這樣子了……”在確定了林翼只是暫時的昏迷過去後,沃特惋惜的補充道。
“墊上布片?那不是對火神尼古拉斯太不敬重了麼?”聽到一向循規蹈矩的大長老說出這樣的話,提娜吃驚的反問道。
“他畢竟是個人類,您說呢,提娜聖女,作爲我們銀狼族的另外一項美德,我們要寬容一些不是麼?”
“對!說的太對了!不過我很想知道,如果說對我寬容是將我弄到頭破血流,那麼不寬容的話,我會有什麼下場?”醒來後的林翼又問出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