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沈安諾都選擇在上午九點出來溜達。
很快,她確定了食材車無一例外每天都在這個時間段過來的。
在得出結論後,她並沒有再在後門滯留,而是裝作不動聲色地四處轉悠。
除了第一天出來的時候有面具女傭陪同外,後面的日子,並沒有人跟隨,這讓沈安諾的身心放鬆了不少。
她還發現了一個古怪的現象,這棟別墅的面具女傭各司其職,除非必要,幾乎不怎麼出現在院子裡。
所以,到現在爲止,她還是不清楚這棟別墅裡到底的面具女傭人數具體有多少。
她比較鬱悶的是,三番兩次想從面具女傭口中套話,可人家卻置若罔聞,白瞎了她那麼多的口水。
有其主必有其僕,死變態的手下,都不是什麼好鳥,她還是天真了點。
這一天晚上,沈安諾輾轉難眠,等到十一點,死變態還沒出現。
她想,估計是不來了。
*
靳韶琛此時接到手下杜濤的一則電話,杜濤的聲音頗爲激動。
“少爺,有個女孩說在七月三號凌晨一點多,她夜班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個身高一米六五差不多的女人被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抓上了一輛捷達車。這個過程中,女人激烈地掙扎,人是背對着的,所以無法確定是否是沈安寧本人。她交代的那個地點跟沈安諾的公寓隔了兩條街,我去查了監控,發現那條路的監控在事發前一天就壞了,還沒來得及修好,也不知是否湊巧。”
“還有,那個疑似沈安寧的女人那天晚上穿了一條黑色的長裙。”
他們忙碌了半個月了,總算是有了收穫,雖然這條線索尚待商榷,但也是一條難能寶貴的消息了。
這主要還是少爺不允許大張旗鼓宣傳,他們只能私下調查,否則也不至於摸索到現在得了這麼點有用的。
“車呢?”
靳韶琛的語調不疾不徐,卻讓杜濤陡然壓力倍增,後背的冷汗都浸了出來。
少爺年紀漸長,城府便越深,他的心思根本讓人琢磨不透。
杜濤聲音聽上去有些發顫,“那輛車,最後被遺棄在市郊的一處廢廠房裡,我們找到車子的主人了,他說車子早在事發前一個月就被人偷走了。”
杜濤說到最後頭,聲音也越來越低。
他此時突然意識到了雖然看似有線索了,但這條線索可有可無,起的作用不大,他到底是高興得早了點。
靳韶琛狹長深幽的雙眸掠過一道晦暗的莫名之色,輕輕“嗯”了一聲後,就切斷了電話。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就恢復了正常,氣勢凌厲得從房間裡出來。
*
沈安諾長時間閉着眼睛,好不容易意識模糊起來有了丁點睡意,就被一具男性軀體給猛的壓醒了。
她太大意了,連開門的聲響都沒有聽到。
她本能地伸手去開燈,雙手卻被男人一把強勢反剪到頭頂,動彈不得。
室內伸手不見五指,哪怕這次沒有被矇眼,她也什麼都看不見。
她有些遺憾自己動作不夠利落,不然,她極有可能看清楚這死變態的真面目。
男人壓了她半天,又沒有撐着身子,不一會兒,沈安諾就被壓得透不過氣來,連呼吸都變得異常的艱難。
“你沒事又發什麼神經?有話不能起來說嗎?我要被壓死了。”
這個死變態,再這樣下去,她真要窒息了。
之前還說餓死她太便宜了,要死也要做死她。
沒想到,最後她極有可能被壓死,老天真是太殘忍了。
靳韶琛嘴角詭異地牽了牽,這女人,剛來還有畏懼之心的,現在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對他這個主人都開始指手畫腳起來了。
她在提醒他,他對她太過縱容。
“那你想怎麼死?”
他幽沉的聲音聽上去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嚇了沈安諾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她現在說不想死,還來得及嗎。
他一強硬,她便慫了下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每天一小時自由活動時間,絕不能因爲逞一時口舌之能讓他收回成命,得不償失。
識時務者爲俊傑,沈安諾能屈能伸,強顏歡笑,“你喜歡壓就壓。”
靳韶琛冷笑,看沈安諾的眼神跟吃人一般,只可惜對方看不到。
他左手扣住了沈安諾的雙手,右手還空着,他的右手在瞬間重重捏住了沈安諾的下巴,往上擡高了半寸,離得他更近了。
他的薄脣,幾乎貼着她的下巴了,氛圍有些曖昧,不過沈安諾只顧着疼去了,沒有心思在旖旎上頭。
她嘶了一下,忍下了這股疼痛。
因爲她知道,死變態蹂躪她的時候,就喜歡看她痛苦的模樣,她越痛苦,他越痛快。
誰叫沈安寧把人家弟弟害死了呢。
這殺弟之仇,的確仇恨挺深的。
若是自己真的跟沈安寧姐妹情深,那這報復在自己身上,也不冤了,然而……
明明很痛,她卻不求饒,這讓靳韶琛臉色陰沉得厲害。
他的語氣平靜,沒有厲聲喝斥,卻偏偏給人帶來一種無形的壓力。
“好好給我想一想,沈安寧從公寓離開那天凌晨身上穿了什麼?”
他頓了頓,又拉長了尾音,“別告訴我你連這個也忘了,嗯?”
最後一個字,充滿了迫人的威脅意味。
沈安諾的臉色漸漸有些蒼白,她不笨,明白死變態不會放任她一直毫無作爲的,要是她一點用處也派不上,等他厭了自己的身體,極有可能會撕票。
她就是死了,沈飛華跟繼母兩個人也不會爲自己掉一滴眼淚的。
她一定要逃出去,絕對不能就這樣爲了沈安寧做的孽不明不白死去。
沈安諾的嗓子眼有些發乾,忍住了咳嗽的衝動,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閉上了眼,認真回想起了那天凌晨的情景……
“我記得沈安寧那天穿了一條黑色的長裙,是的,黑色的長裙,我很確定。”
沈安諾肯定地給出了答覆。
靳韶琛眯了眯眼,神色淡淡,並沒有因沈安諾答對了給她任何的甜頭。
她說完,而壓在她身上的死變態卻半天沒有吭聲,這長時間的沉默讓本來有着十足把握的沈安諾忍不住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否那天看錯了。
她的一顆心,跟在油鍋裡似的,反覆煎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