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苡琋望着他的臉,同時也望着他臉上那絲淡淡的遺憾,心裡不禁有點吃味兒,想着自己昨天的遭遇……
她的頭重又窩回他的懷裡,臉蛋兒在他胸膛上輕輕蹭了蹭,聲音輕輕幽幽,“那現在如果再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去找她呢?”
想好了的,對他放手,可是說出口時,心又難受到如此境地!如戳如絞!
“嗯?”祁顥煊腦袋一下沒轉過彎來,愣了一會兒,接着才醒過神兒,“不是,老婆,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的臉一直窩在他的懷裡,沒有鑽出來,大口大口地汲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雖然,他的襯衣上,還混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茉莉味兒,可此時,她彷彿只聞到了那獨屬於他的味道,清冽、健康的味道。
“老婆,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想拋棄我?你是想不要我了?”她沒有迴應,祁顥煊不悅地蹙起眉頭,急急地,帶着驚慌和委屈的語氣搖晃着她,匆匆再問她。
要放在以往,聽着他這驚慌和委屈的語調,心情大概不會像今天這麼沉重難受,愧疚感應該也不會如此超負荷,他纔剛經歷了被家人算計傷害,而她……
舒苡琋一時覺得自己有點兒操之過急,太不考慮他的感受了,於是,又暫時中斷了自己的計劃,調整好情緒,嘻笑着看他,小小的嘴角上,掛着一層小俏皮,“嘿嘿,我這不是善解人意嘛,想爲你的人生減少一些遺憾。”
“你說,你都把人家藏在心裡那麼多年了,以前是生活所逼,那是沒辦法,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現在,你有能力了,再不去找找她,跟她見一面,那得多遺憾啊,你說是不是?”
她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就像傍晚時分,那個暗戀他的小護士在他面前搞些曖昧的小動作,而她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祁顥煊心裡又不舒服了,一陣陣的泛着酸勁兒,“現在不用找了,她已經嫁人了。”
事情有時真就這麼湊巧,前面,他露出遺憾的表情時,正好在說着他和這姑娘在歲月這條大康莊大道上,蹉跎錯失;眼前,他正泛着酸味兒呢,又說着她嫁爲他人婦的事兒……
表情都如此明顯,想讓人不誤會都難……
舒苡琋的神經雖粗,那是因爲她對沒動情,可是一旦,她對你動了心,那她的心思簡直就比小號針的針眼兒還要細,看着他的表情和語氣都發着變化,她的心裡陣陣抽痛,果然是深藏在他心裡那麼多年的姑娘,到現在都還這樣惦記着她呢……
“你怎麼知道的?”她其實已經很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很低落,可是出口的話,在語調上,還是跟前面的有了一截的差別。
人家嫁人了,她低落個什麼勁兒?祁顥煊沒往別處想,只覺得她的情緒似乎有點莫名其妙。
“三年前,我從那場車禍恢復之後,回去找過她,但聽她周圍的鄰居說她已經結婚了,而且跟着她的老公去國外居住了。”三年前,聽到這個結婚的時候,他失落了多少天,他自己都忘了,如果去問當時總裁辦的員工,他們估計能記得,那一個月,老闆就跟着了魔一樣,沒日沒夜地連軸轉,弄得他們也****夜夜也都兢兢戰戰的……
不過,現在說起那段往事,祁顥煊發現他的心情不一樣了,他要以很坦然地面對了,不再有遺憾、不再有牽掛,更不再對未來空寄着無望的希望。
他只覺得,現在自己的心很靜謐,很安寧,很幸福,很美滿,困爲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可以填充他內心世界一切空洞的姑娘,因爲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可以將他生命陰暗的一面照亮的陽光姑娘,因爲他已經找到那一個,他可以牽手一生的姑娘了。
其它的女人與他,縱使曾經將她深藏於心,可自從有了老婆之後,她於他,也不過是生命裡的過客,依附着曾經的歲月,一起淡忘於回憶裡。
嗯?三年前結婚跟着老公去國外生活……
生活真有這麼巧的事兒?舒苡琋覺得這話,怎麼聽着那麼耳熟?
好像在是她三年半之前,把弟弟弄到國外去時,跟鄉下的鄰居們說的話?
這種巧合,給了她一種詭異的感覺,總是忍不住去想,這兩者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可是轉眼,又被另一種理智跳出來給打斷了,這世界上的萬萬千,人都有長得一模一樣的,難道還不允許有那麼一兩件事情是剛好差不多一樣的?
難不成只有你能在那個時候出國,別的人就不行?
嗯,幾番諸如此類的抨擊下來,舒苡琋也就不胡思亂想了,收起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遺憾地嘆息道:“唉……還真是……”
想要給他一個機會的,也想給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一個機會的,結果卻是這樣……
“你嘆息什麼呢?”祁顥煊不悅地問道:“她現在過她的日子,而我也有了我自己的幸福,你還嘆息什麼呢?”
呃……她嘆息,他們……
唉……她怎麼能給他知道,她在嘆息什麼?要不然,這傢伙下一秒肯定就跳起來了。
沒想到用什麼臺詞來應付他,舒苡琋就使出慣用伎倆,窩進他的懷裡,再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裡,只當什麼都聽不到……
這一招,多數情況下,還是能讓她矇混過關的,可今天,祁顥煊似乎沒打算讓她這麼輕易矇混過去,雙手握在她的又肩上,將她從他的懷中提溜出來,英俊的劍眉高高突起,兩個眉峰,挑得老高老高,俊臉上的五官,都覆蓋着一層濃濃地不悅,“老婆,我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嗯?看着他這表情,不像是在說假話,舒苡琋還以爲他是突然想起什麼要緊的事情來了,趕緊問:“什麼嚴重的問題?”
她以爲他說的是昨天白天和晚上發生的事情,所以神情也跟着緊張凝重起來。
男人的表情雖然認真得不能再認真,但他倆說的,卻完全不是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