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驚愕的神情令我一身的顫抖。我回過神來卻看到姜怡妍走到我的面前平靜的說道:藍速,我們徹底結束了。
沒有給我絲毫的解釋機會,就這樣放手離開。那時我並不知道,這次的分離只是一個最好的藉口!多年的某一天我還依然感激着她,因爲她比我勇敢!
幾年過去,如今的我夜裡守着黎明期待着黃昏。到沒有碌碌無爲,只是失去了人生的標榜和方向。回到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往有情山去看望那個與我天各一方的親人。那天的天氣很潮溼,雲彩壓得很低。我的心情也隨着天氣的變化而變化。
一個身着橄欖綠的軍人手捧着一束百合漸漸的走向有情山山頂。他的目光一直都沒有移開,他的視線就在前方的那塊空地之上!春分的時節是萬物復甦的日子。百鳥從南方歸來,因爲他們知道總有那麼一天是要回家的。軍人走到一塊墓碑面前,把手裡的百合輕放到墓碑的面前。就這樣一直站在墓碑的面前不曾動過,不知過了多久。一片叢林的鬧巢兒打擾了這一份的安靜。那軍人的面龐已是滿臉淚痕。他漸漸的蹲下來,漸漸的伸出雙手顫抖的與那塊冰冷的墓碑接觸。軍人摸着那被雕刻有痕的碑文:愛女 吳若彤
那一張黑色的照片裡留下她這個世上最後的微笑。軍人脫了帽子,他的身體不停的在顫抖,他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突然的大吼,他在釋放。他的吼聲傳遍的整個有情山,也打擾了倦巢的鳥兒。此刻的他敢在這裡無盡的釋放,沒有人可以打擾並阻止他。對於他來說,他這輩子最虧欠的就是面前的這個人,如今他回來了。但是面前的人卻永遠的走了。在他的生命裡有愛與被愛過的那個人,愛,他沒有抓住,被愛他沒有抓牢。他宣泄着,他似乎在怨天怨地。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誰。還能否在面對陰陽相隔的那個人!眼前的刺激使他不停的在回憶之初。回憶那時自己不應該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若彤,你看看我!我是藍速啊!你看看我!我回來了。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你能原諒我嗎?原諒我曾出現在你的世界,原諒我又匆忙在你的世界走了一遭。可是...我沒有你勇敢,你的離去使我清楚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這或許就是命吧!上輩子你欠我的還完了,下輩子該我還你了!你要等着我,不要覺得孤單。我還會再來看你,在我的腦海之中你永遠都是那個最美最刁蠻的若彤!”
哦!對了。忘記那對活寶的一對兒了!自從凌薇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後,強子始終對凌薇不離不棄。凌薇在兩年裡也漸漸的恢復了身體。行動自如也能做一些自食其力的工作。強子和凌薇從那次事情後,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吵鬧。現在兩個人都變的不像自己。強子辭去了教練一職,自己在喬荷區開了一個健身會所。其實幹這個會所之初是爲了凌薇。凌薇在恢復身體知覺的時候,是強子一直在背後鼓勵凌薇,支持凌薇恢復至今!他便想到開一個健身會所,可以有一份收入。還可以在之餘幫凌薇恢復身體知能。小兩口的日子越過越好,沒想到在我退伍後的半年裡兩個人舉行了盛大的婚禮。現在成爲中華人民共和國一對合格的夫妻了。
強子:“速,你回來也這麼久了。也別單着了。我倒有一個適合靠譜的,你還認識。你看看你是不是...”
我苦笑:這事還是算了吧!你知道心裡有人的話。不是害別人嗎?再說我的心裡現在住的是一個常客,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你和你老婆好好恩愛就行了。哎!對了,你沒事可別在我面前秀就行!
凌薇湊過來跨起強子的胳膊說道:就秀恩愛!誰讓你不找了。再說真的,這個人很靠譜!你就不關心是誰嗎?
我疑惑:誰啊?
強子和凌薇異口同聲道:王思琪!
我頓時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當然多年的時間我依舊是那個我,我的身邊也還是那個空位置。只有我心裡清楚,我一半的心在世界的另一端,另一半的心在天堂的另一邊...
獨自一人的我插着口袋聽着無名的聲音,徒步無方向的走着。忽然擡起頭看到那個熟悉的地點,而此時的眼前卻是另一番景象。破碎的玻璃,厚重的鎖釦。偌大的牌匾缺少了字體的偏旁,多了些歲月的灰塵。但我依舊能認出這個地方的名字:魅影酒吧...
一切夢開始又破碎的地方...
突然在我的眼前出現了一輛車子擋住了我的視線。車子下來這個人直奔着我而來。
“走吧,陪我走走!”吳建國對我說道。
吳建國把我帶到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我不曾來過。這裡四周都是蓯蓉的綠植,圍繞着中心是一所醫院。醫院的環境看似很乾淨和清靜的。我跟隨着吳建國的身後來到裡面。他沒有對我說什麼,只是把我帶我一所病房裡。這間病房似乎與其它的不太一樣,一進門就是暖色的日光照在臉上,冰冷的牆面被貼滿橘黃色的壁紙。阻擋視線的是一縷白紗。吳建國輕撩緯紗,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她的神情很平和,眉目舒展。微黃色的短髮。她的雙手分別被綁在兩邊的牀欄上,仔細看她的手有許多針眼。吳建國熟練的拿起牀下的黃盆接好溫水,洗着黃色的毛巾。開始爲牀上的女孩擦拭身子。我一直默默的看着吳建國,這是我退伍後第一次見到吳建國。在我的眼前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我想這份細膩的柔情是除了若彤後第二個女孩吧!我許久未語,忽然吳建國說道:我知道你退伍回來後就去看若彤了。我還知道你現在的樣子,那麼頹廢。你要知道你是從部隊回來的人!不要忘記你曾是共和國的一名軍人!
“你把我叫來就是爲了說這些嗎?”我無情緒說道。
吳建國沒有理會我繼續說道:你現在的樣子,如果...如果我妹妹活着的話會很傷心的。
我:你到底想說什麼?沒事我就走了。
吳建國再次說道:我今年已經快奔40了。我這一輩子經歷了喪父、喪母,又失去最愛的小妹。我遇到的挫折可以道三天還道不完。你這麼年輕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我突然問道:伯父,什麼時候去世的?
吳建國繼續擦拭病牀上女孩的身體說道:在我若彤離開後不久他也撒手人寰了!我的母親在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可是沒想到妹妹在最青春的時候離開了,在妹妹後緊接着父親也離開了人世。我偌大的吳家!是多少人以來都羨慕不已的家族。無論社會地位還是權利乃至人脈。可是沒想到事與變遷漸漸演變成這樣。真是老天嫉妒!
我看到吳建國兩鬢髮白,近幾年的歲月變遷使他老的飛快!父親不再他就是吳家的頂樑柱!
我安慰道:大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最難的時候我們不是都挺過去了嗎!
吳建國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看我:是啊!畢竟路還是要走的。
我繼續問道:大哥,你爲什麼要轉業啊!難道你不愛部隊了嗎?
吳建國清洗了毛巾將它擰的一滴水都沒有緩了口氣說道:不愛?談不上愛!只是習慣了自己是誰吧!我本以爲我這輩子會死在部隊。但是沒有想到還是回來了。我當兵快20年了。我早就把自己和部隊綁在一起了。但是...如今的吳家需要人,需要頂樑柱!老二回到洛杉磯了,自從出了事情後他的身體也不好了。在空蕩的家裡不免會勾出傷心的往事。老三林靖涵把父親和母親葬到一起後也離開了。說是去散心吧!你說說剩下的這個家讓我...
我不由自主的走到吳建國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大哥。如果你信的過我,請把我當兄弟看待。往後的日子我陪你走!
吳建國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沒有想到此時的我能說出這樣的話語。吳建國點點頭長嘆:看來我小妹沒有看錯人啊!
我看着吳建國問道:大哥,躺在牀上的人是...
吳建國看看我又轉回來看看牀上安詳躺的那個女孩說道:她叫朱夢瑤。是我吳家一生虧欠的人。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這個女孩的背後有着不爲人知的事。
吳建國將手中的毛巾丟到盆子後,將女孩身上的被子蓋好說道:咳,多年之前的事了.....
吳建國用半小時的時間給我講述了夢瑤與他的故事,當然也有吳維斯的事件。雖說兩鬢白髮的吳建國口中說早已放下。但是講述的時候,內心的情緒依然翻涌不停。
對呀!這是一輩子的恨啊!那年少輕狂的舉動,害了兩家人一生的幸福啊。此時的夢瑤深受其害,導致一輩子只能在這個沒有人情溫度的精神病醫院度過...而如今的吳建國除了處理一些慈善機構的事物,就是回來照顧夢瑤。現在的夢瑤依舊沒有好轉,退伍後的吳建國早已成爲習慣。每天的這個時候來看看夢瑤,親自爲夢瑤擦拭身體。因爲只有這個時候夢瑤是安靜的,在午後醫生會按照劑量給夢瑤注射鎮定劑,使夢瑤的情緒穩定。漸漸的產生睡意後再由醫生輔助夢瑤吃下治療精神方面的藥物。使得夢瑤能夠穩定病情,當然再與吳建國面對面的時候,夢瑤的雙手依舊是被牢固在牀上的。而心軟的吳建國有一次不忍心看到夢瑤被捆綁着,私自爲夢瑤解開了而導致吳建國身體多處受傷。雖說出身於特種部隊的他,縱有千變萬化的能力也不願將這一切施加到夢瑤的身上。因爲他清楚現如今眼前的夢瑤都是他們吳家一手導致的......
因此吳建國在退伍後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吳笙一生的所有財產全部捐獻給紅十字會機構。一分未留!而吳若彤的遺產也因我的要求全部捐給希望小學和孤兒院等社會機構!
吳建國將自己擁有的財產做了一個慈善機構,機構的名字叫:若夢醒來! 這個名字的寓意十分清楚...我也感知到在我面前這個彪悍大漢,內心的苦痛只有自己來扛!最愛的兩個女人,一個離開世間,一個卻這般模樣。
我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存在因果關係。吳笙老爺子將自己的遺願交給了郭裴山,郭裴山在吳笙死後的第二天就開始執行了。很快的效率。吳笙的第二任妻子杜鵑被郭裴山遣送到意大利生活,對於杜鵑的敲詐和過錯。吳笙在遺願裡交代不予追究,畢竟吳笙有愧於杜鵑。杜鵑的兒子是和杜鵑的前夫所生,也被吳笙交代在遺願裡,撫養終身!
而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杜鵑的前夫是一個市井混事的大哥。這個人之前並不是從事這種‘職業’。而是吳笙介入之後,這個人才變成如此,而杜鵑的所爲也都是他在幕後指使。而現在的他可沒有杜鵑那麼好運,直接被郭裴山送到監獄服刑!這個人的名字令我十分熟悉,他叫:縱天。
而一切的罪惡淵源楚瑜也早都死於迪瑞的手中,令我無處宣泄這心裡無法抹去的傷。而迪瑞也最終死在我的手上。我並沒有絲毫的輕鬆,雖然我手刃了我的仇人,可是我愛的人卻不再復還!我有時在感慨人的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呢?我們每一天的忙碌,每一天不停的穿梭與喋喋不休都是爲了什麼呢?到頭來不還是埋在祖國的土地上,親吻這片養育我們的大地嗎!
今日的陽光很暖,我戴上了一個黑色的鴨舌帽,帽子的正前方繡着一個紅色的五角星,面對着鏡子整理好自己的着裝。繫好軍勾。帶上霹靂手套。耳朵塞上耳機,大大的開起音樂的聲量。獨自沉浸在屬於自己的喜悅悲傷。奔跑着...
跑到了“若夢醒來”的慈善基地。這裡面的環境十分的好,花鳥魚蟲樣樣都有,叢林帶來的氣息與生機使我清醒我還活着。我打開那扇門,走進去,看到一個年邁的老人衝我發笑,嘴上嗚嗚的對我表達着他內心的情緒。老人的雙腿只是一副鋼鐵的支架,而老人的表情卻是喜悅的。我輕輕的走到老人面前蹲下來:師傅,我又來看您了,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