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動比思想來的更快,早就想清楚之前,身體便已經朝舒蔚走過去。
有力的臂膀忽然伸出,緊緊捏住舒蔚的手,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便將人整個拉到自己身邊。
五官變得陰冷,身軀僵直,身上的氣息也在同一時間變得冷厲,他就這麼看着舒蔚,眸子裡沒有半分情緒。
“顧少,你現在碰的人,是我的女朋友。”
秦元星忽然伸手阻止,狠狠將顧辛彥和舒蔚交握的地方分開。漂亮的眼睛揚了揚,露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的目光。
至少,舒蔚從未見他這樣。
她心裡有些慌,看了看顧辛彥、又看了看秦元星,這才發覺兩個人真正對上。
小包子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努力揚起脖子在兩個大男人面前來回地看着。
而後忽然愣愣開口:“爹地、你和小星星要打架嗎?”
他伸出肉乎乎的手臂握住顧辛彥的手,小心翼翼說話:“爹地,打架是不好的行爲。”
舒蔚連忙甩開兩人,不解釋也不迴應,乾脆抱起小包子朝裡頭走去。
“你不是說要見念念麼?他餓了,準備吃的吧。”
話一說完她便徑直離開,也不管旁邊是不是有在看這邊。
顧辛彥冷眼盯着秦元星,臉色很不好看。而秦元星比他更甚,除去平日的溫和模樣,他竟也能咄咄逼人。
“爹地,小星星,你們快點!”
“好。”
說話的人是顧辛彥,而秦元星許久也沒有開口過。他在原地等了幾秒鐘之後,才緩步跟上。
小包子一來,嘴裡嚷着喚着的,都是爹地。
在他心底,爹地只有顧辛彥嗎?
房間內,有其他人。
小包子瞧着裡頭的人,眼睛亮堂堂的。當即從舒蔚身上爬下去,急急朝那邊跑去。
到沙發旁時,更是朝那人撲了上去:“姑姑!”
他甜膩膩地喊,將所有的討好和笑容都展現出來,一下子就暖了顧晨晨的心。那張年輕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毫不猶豫地從身後拿出東西。
“給念念的禮物嗎?”
“嗯。”
舒蔚翻了個白眼:“晨晨,你別這麼慣着他,他就是知道每次見到你都有禮物,才這麼熱情。”
“喂,舒蔚!”
“你不要侮辱我和姑姑之間的感情好不好?”
小包子撕開包裝,看見自己努力想集齊的變形金剛。一下子心花怒放,決定爲了姑姑不要媽咪了。
這一開口,就是直呼姓名。
舒蔚臉都黑了,直接走過去給了他一槌:“臭小子,你還知道侮辱呢?”
“哎呀,姑姑救我!”
小包子自然是知道朝顧晨晨身後躲的,而顧晨晨也捨不得他傷着疼着,連忙把小包子擋在身後:“嫂子,好不容易能一起聚聚,咱們不吵好不好?”
她心裡也期盼了很久舒蔚和顧辛彥在一起的場景,如今好不容易見着他們一家三口出現,顧晨晨連忙道:“反正今天大家都在,我們就做個見證。讓你和我哥……”
話說到一半,顧晨晨的眼睛忽然瞪大,就看見
在顧辛彥之後不久踏入的人。
剩下的話被她生生吞了回去:“你是……秦醫生?你怎麼也在這。”
室內陡然沉默,其餘幾人倒都能看清楚場景。溫車盛立刻伸手捂住顧晨晨,訕笑着將她拉入懷裡:“別人的事你少摻合。”
“那不是別人的事,是我哥和嫂子!”
溫車盛抿脣,鏡片後的目光澄澈明淨:“對你來說,除了我之外的男人,都是別人。”
小包子鄙夷地瞪了兩人一眼,真不害臊!
可是有時候他也想不通,像他這麼英俊帥氣又可愛的男士,爲什麼就是沒有女朋友呢?
唉,連小星星都說媽咪是他的女朋友呢?
等等,媽咪是媽咪、怎麼能變成小星星的女朋友?
“原來大家都在。”
舒蔚抱着小包子坐下,服務生正好將提前準備好的菜送上來。她便開始幫念念盛飯。
手臂剛一擡起,碗就被人憑空截過。
“我來。”
“嗯,他感冒,多夾些清淡的。”
舒蔚沒覺得有不妥,這三個月她陪着爸媽一起,平日裡吃晚餐也總在一塊。小包子不太好伺候,吃飯時總喜歡秦元星替他挑菜。
但如今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裡,卻總有些不一樣的意義。
坐在旁邊的男人眯了眯眼,黑眸裡幾乎要透出火光。盯着舒蔚的樣子,似乎要將她一口吞下去!
秦元星將碗遞回來,臉上笑容溫潤暖和,眉眼裡都透着對她和念念的寵愛。甚至在舒蔚接過的時候,還輕聲道:“你的呢?”
她連忙縮手:“我的不用了。”
桌子旁本就是一羣人看着念念一個人吃飯,她抿了抿脣,一個個瞧出去。
顧晨晨和溫車盛倒還好,她被溫車盛拉着,什麼也不敢說。
但姚瑤的臉色就有些奇怪了,她一向瞭解舒蔚,見狀便挑了挑眉,直勾勾盯着她:“你們的關係已經到這一步了?”
舒蔚啞口無言,只能垂下眸子緘默不語。
她想解釋,但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說沒有關係麼?
顯然不能。
秦元星對她的心思大家都清楚,這三個月來,說她是自私也好、又或是不得已也好,的的確確相處了三個月。
她將碗筷遞給念念,心裡沉沉的。
“喂,顧大少。這女人這樣,你也不管管麼?”
顧辛彥忽然被推到風口浪尖,見舒蔚許久也沒有解釋的一絲,眸色微黯。他拿起飲料狠狠喝了一口,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姚瑤說話。
“她要怎麼樣跟我沒關係。”
“喲,脾氣夠倔啊。”姚瑤嗤笑,有些看不過去兩人的樣子。
在她看來,顧辛彥和舒蔚之所以會走到今天,他要負大半責任。誰讓蔚蔚死心塌地跟着他的時候,他不好好珍惜。
後來才後悔,人也不是非要等着他的吧。
“看來顧大少挺爽快的哈,這麼着吧。我跟秦醫生也認識這麼多年了,知道你人品。反正蔚蔚現在也離了婚,你也別顧及什麼。”
氣氛頓時變得尷尬,秦元星挑了挑眉,還揚手敬了姚瑤一
杯。
而顧辛彥則是一直陰沉着臉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麼。唯有眼底偶爾閃過的寒芒能告訴人他此刻的心情。
“老婆,咱們能先不說話麼?”應謹深捏了捏姚瑤掌心,生怕她又說出什麼嚇死人不償命的話。
姚瑤哼了哼,在外頭,老公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既然無所謂,還整這麼一出幹嘛?騙誰來這裡呢。”
這話說的小聲了很多,但在場的人還是能聽得清楚。
顧辛彥終於忍不住,臉色猛地往下沉,面無表情地盯着舒蔚:“這是爲了我兒子,念念是我的種,要見他、養他、甚至讓他改姓,也是我說了算。”
舒蔚一愣,半晌沒接上話。
“至於你,想嫁給這麼男人或是其他男人,二婚三婚都與我無關。只是,你如果想帶着我兒子嫁給別的男人,不可能!”
他這話,說的有些氣人。
舒蔚捏着拳頭,知道他受姚瑤激將,加上秦元星在旁邊,自尊心過不去,便努力忍着不迴應。
可週圍的氣氛卻變得十分怪異,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她臉上。
連小包子都感到一陣涼意,乾淨的大眼睛眨巴幾下之後緩緩開口:“你們都怎麼了?爲什麼都看着念念,是因爲念念太帥嗎?”
……
半晌之後,舒蔚才深吸一口氣,揚起眸子定定去看顧辛彥。
後者的臉色實在太難看,板起來的樣子讓人有些害怕。可她如今竟好像已經習慣了,對這男人的怒火也好、失望也好,都變得理所當然。
舒蔚抿脣,輕笑:“念念,是我的。”
“如果我嫁給了別人,那念念就有可能姓別的,但不可能姓顧。”
她語氣平和,不慌不忙。
比起顧辛彥的陰沉和憤怒,舒蔚無疑顯得冷靜太多。
“我如果想,你阻止不了。”
男人低低迴應,多少有些氣急敗壞的意思了。舒蔚這樣的迴應,豈不是明擺着就是他說的意思,打算和別的男人結婚?
不,她之前還一直解釋和秦元星的關係,怎麼可能突然改變?
然而秦元星忽然站了起來,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就當着顧辛彥的面,捏緊舒蔚的手。
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儒雅,看起來沒有任何威脅性。
眼角餘光落在身邊的女人身上,那張瑩白姣好的面容已不知多少次出現在他夢中。每一次,都心疼至死。
就這一次吧,他從未替自己爭取過。那麼現在就放任一次!
“小星星你幹嘛呀?”
兩個大人都站了起來,小包子顧不上吃飯,滿嘴飯粒還在脣角掛着,就急急地狐疑擡起頭。
正前方,顧辛彥滿臉陰沉之色。死死盯着秦元星和舒蔚交握的掌心,而其他幾個,則有些訝異。
秦元星笑了笑,溫潤五官緩緩綻放開來,將那最美好的一面都展示出來。
掌心裡握着的手在掙扎,他卻怎麼也不肯放開。繼而高高揚起,放肆宣告:“沒想過顧大少是這麼大方的人,真心希望你能祝福我和蔚蔚。”
“念念,也許很快就會改姓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