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所謂眷戀

‘你取之於我,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禮物,當你知道我因施於你而快樂。——《非暴力溝通》’

小禾,從小就是家長口中那位‘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優異,家教好懂禮貌,性格沉穩,舉止落落大方。初中時期就讀一舟,跟小哈同班,成長的環境都很和睦,幾乎沒遇到什麼太大的波折,就像一朵盛開在陽光充裕水分充足的溫室裡的馬蹄蓮,安靜而美好。一句題外話,小禾她因爲長相姣好,所以追她的人有很多。

中考一役,她如願考上了多少考生夢寐的省內名校——安和中學。

巧合的是,一次偶然的QQ提示音,牽出了小學畢業後就沒怎麼聯繫過的同學木湄,短暫的開門見山,兩人得知又一次能成爲同窗。命運安排般的舊友重逢,還有什麼比這種喜訊更讓人開心的事。小禾幾乎歡喜的在酷暑的屋子裡跳起華爾茲。

初升高的暑假,家長們的思路空前一致,得上補習班。情願和不情願的孩子們也都看似趨之若鶩地在炎炎夏日,揹着書包,奔赴‘訓練基地’。這一切,爲的就是高一開學的分班考,能分到滿意的重點班級,讓之後的學習和生活看起來能不那麼困難一些。

其實新學校的位置對小禾來說還是需要一番長途跋涉的,學校在北郊,她家住南郊,由於沒有直達的公車,家人開車送也是在所難免了。

新學校很氣派,迎賓門看上去十分寬大,高調的紅棕色大樓,一眼望不盡的校園,站在校門口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氣派,甚至開始幻想此後三年在這裡生活學習是一件何等樂事,再加上有好友木湄陪伴,這三年定不孤單。

分班考後,小禾像其他孩子一樣,開始高中三年說漫長也不漫長,說短暫確實難熬的學習生涯。

當然,在這之前,新生們還要經歷看似不那麼嚴格,甚至有閒暇苦中作樂的入學軍訓。教官們也不個個都是猛獸,偶爾給點照顧也是時有發生。

對於“新”這個概念,每個人都會有不一樣的體會。

學校,班級,同學,課桌,書本,甚至空氣等等。

放學時候,小禾和木湄會來結伴經過文具店,木湄的初中是在附近這所學校讀的,看的出來,木湄很喜歡這所學校,那是個有着古樸氣質的林蔭小路和寧靜的校區。

可是不知爲什麼,小禾好像從來不會對以前的學校、對老師有什麼特別的感情,甚至都不曾想着說抽空回母校看看,或者說那裡並沒有什麼刻在她腦海裡的故事吧。

她總覺得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像閃過的普通光景一樣,也沒什麼值得懷念的。

也對,人總要一直向前看。

安和中學——省內一所重點高中,說白了那就算是“上流社會”了,華麗炫目的校園建築,寬敞舒適的校園環境,各種路子的學生、家長、老師和教育理念。

小禾從沒有給她什麼太多經歷的初中走出來,可能少了點過度地進入了一所高中,必然會有懵懂、莽撞、迷茫和陣痛,她會經歷青春期女生都會經歷的事。

當然,她同時會接受更高級的價值觀和人生觀的洗禮,新圈子社交觀念的衝擊。不可置否的是,這或許意味着可以讓她的生活更豐富精彩,她會學習去慢慢地成長,或者更快。

其實,那個時期的男孩女孩們也不必想太多的瑣事,學習成績還不錯的就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個好大學,學習吃力的那就三年找到自己的興趣愛好專項發展也能尋個出路。

再者就是,男孩女孩們初次相識,久而久之發覺聊的還不錯,你有意我也有意,彼此互生個情愫,你暗戀着我,我卻想跟他表白之類的種種,發生一些可回憶可深挖的“啼笑皆非”的故事,再手拉手談一場不大不小也許還要躲避着家長盤問的戀愛。

孩子們的世界是純潔無暇的,要使他們保持這種純潔的幻想是好的,但不能純潔和無知不能相提並論。戀愛中的男孩對女孩隱瞞一件事情,這不會讓兩人更加信任,反而會引起猜忌和懷疑,好奇心會使得他們更迫切地去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但倘若真的把一件事廣而告之,公之於衆地溝通,大家又不會抱有一探究竟的熱情。

家裡長輩不能把孩子一直泡在悶罐裡,巴不得他們一無所知,因爲長輩們對一件事的諱莫如深和不可觸碰的態度,只能導致孩子們更渴求這個神秘的答案。如果他們用隱秘的辦法解開了一些心中的謎團,甚至很成功,他們對事物的興奮度將會不正確的轉移,身爲家長將因此犯下罪過,你們的孩子已經是外表純潔、內心有罪了,這會是多麼具有諷刺意味的結果。

那這些事兒一件件疊加起來,也就差不多能組成看起來有模有樣、有板有眼,實際還是略顯稚嫩的高中成串兒的經歷。最後,再過三五年,回過頭來看之前發生過的事,八成都會覺得當時多麼不可一世的自己,現在看來是多麼不可思議。

時常會想象一些畫面,又是會特別渴望整個世界只有自己一人獨處,無人打擾。

乘坐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沒有多餘的乘客,讀一讀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望一望窗外的燈紅酒綠,會很感激沒人在意自己的貧窮和鐵石心腸,又會感概怎麼會沒人在乎此刻自己的無助和弱小。

不過這樣挺好,可以做一回自己的救世主,並且假裝着滿腹經綸,只有在讀書和想你的時候,當你漸漸有了輪廓,才能感到貧窮以外的富有。

除此之外,世上的一切,都黯淡無光。

長大是人必經的潰爛。要始終相信,每個深諳世故的大人都曾有一顆明辨是非的赤子之心,只是世俗的荒謬將他們易了轍。

叔本華也曾說:“把部分的孤獨帶進社會人羣中去,學會在人羣中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孤獨。這樣,他就要學會不要把自己隨時隨地的想法馬上告訴別人;另外,對別人所說的話千萬不要太過認真。他不能對別人有太多的期待,無論在道德上亦或在思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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