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海鷗

‘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上帝會讓你付出代價。照顧好自己,愛自己才能愛好別人。如果你壓抑,痛苦,憂傷,不自由,又怎麼可能在心裡騰出溫暖的房間,讓重要的人住在裡面。如果一顆心千瘡百孔,住在裡面的人就會被雨水打溼。’

兩個半小時的夜間飛行,終於告一段落了。

寧靜的時分,除落地後,隨剎車緩衝漸弱的引擎轟鳴聲,再就只剩軌道上亮着的指示燈了,世界這個點應該睡着了吧。

已至深夜的機場,熱蒸汽還是衝臉而來,過一陣兒,又有股樹蔭叢聚而生出的寒意襲來,接二連三的。

‘飛機落地了,剛到。’

男孩拿着手機,不停地敲擊着,一一回復朋友和親人消息,不論多晚,他都會報個平安,讓大家安心。

雖說海拔高了1000多米,但春城突如其來的‘熱情’並沒有讓男孩喘不過氣,反倒是手機毫無徵兆地有了‘高原反應’,沒了信號,嬌氣的走不動道了。

“哥,開個熱點吧,我手機突然沒信號了,網也上不去了,多謝多謝!”

“噢?是卡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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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呢,先撐到住的地方吧!”

“開啦,你連一串全拼的那個。”

“噢噢好的,WOSHIDASHUAIGE?可還行哈哈哈,謝啦,還好有你們,不然都不知道咋回去了。”

“嘿嘿,小事兒。”

“…”

不知司機師傅開了多久,終於是依稀看到了目的地,一路拿着上車前被塞在手裡的雲南遊宣傳單,男孩在副駕駛昏昏欲睡,腦門兒磕了幾次車玻璃。

昆明夜裡的風,着實吹得緊了些,男孩反射地縮了縮脖子,向眼前的高檔住宅區行去。

眼前的整幢別墅實在是隱秘,入口處的石門,轉角的石砌,簡潔精巧的設計,小花園更是被高低不一的草堆遮擋住,小路曲徑通幽,彎彎曲曲的,孕出一方休憩的小天地。

地上一層六間客房,地下一層大客廳,中間則是騰出了小夾層做了兩間客房,室內室外緊湊有秩。

“感謝大家千里迢迢來到雲南昆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給大家準備了一些宵夜墊墊肚子,明天會安排大家島附近遊玩一下,一路辛苦了,我先敬大家一杯!再次感謝各位的到來!”

“來者就是客,大家不要拘束哈!”

“我們準新郎,這算是最後的自由身了吧哈哈。”

“最後的單身派對?抓緊機會吧!”

“大家嚐嚐哈,特產的鮮花餅,還有一些小燒烤,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大家胃口。明天還定了幾桌雲南菜,給大家嚐嚐鮮。”

“簡單介紹下,這是我雲南的朋友,也是發小好哥們,婚禮的伴郎團。還有廣州上大學的同班同學和朋友,大家可以認識下哈,一回生二回熟,有緣能聚在一起就是自己人了哈哈。”

夜深了,多了幾分寒意。

吃的差不多的人們,開始念起舊事,藉着酒精上頭的勁兒,聊的倒是甚歡,情到深處甚至抱在一起叫喊起來。

男孩不喜酒,以橙汁代酒喝了幾杯後,爲迴避二手菸味,坐在一邊休息去了。比起扎進醉酒的人堆,更想討些八卦聽聽,沖淡睏意。

仰望昆明的天,真可以稱是萬里無雲,一呼一吸的清澈空氣,耀眼的烈陽,讓人有了離天空好近好近的錯覺。

這裡有靜謐之美,是一種頤養的氛圍,在這片土地上,就連時間都流淌得格外緩慢。

聽原住民說,我們到來的這幾天,是難得無雨水的豔陽天,氣溫也有回升。我們一行人在欣喜之餘也打趣道,應是沾了大婚的新人的喜氣。

兩旁的樹是濃綠的,草木的枝葉水分都到了飽和狀態,顯示的十分旺盛。

一行人踱步附近的公園,有幸賞得五百里滇池,周圍數座山峰環擁,天光雲影,構成天然畫卷,“高原明珠”美譽果然不負盛名。

風平浪靜時,像顆深綠色寶石鑲在雲南大地上,微風吹過,湖面上金光熠熠,泛起一道浪花,嫵媚動人。

數只天性活潑的紅嘴鷗翻飛競翔,遊客們駐足觀賞的同時,也揚手餵食拍攝影片,留下一段美好瞬間。

時逢大婚之日,雖不是伴郎團,男孩還是一早便醒了過來,可能是興奮激動,也或許是憧憬期待。

距出發去婚禮會場前兩小時,他便開始對鏡裝束起來。此前全網查閱,特意爲自己搭配了一身休閒輕商務,又不失得體的衣服。

幹練的白色修身短袖,外套一件深藍色寬鬆襯衫,將袖口上挽至臂窩處。下身着白色休閒西褲,配一雙鋥亮的白鞋。打理下衣領和褶皺,淺打一層髮蠟,算是準備完畢了。

說來,這還是男孩第一次以朋友身份出席婚禮現場,兒時隨長輩進去‘蹭吃蹭喝’自然是不作數的。

看着大屏裡播放着的視頻,是新郎新娘以VCR的方式把生活的點滴收藏,這些平淡而彌足的珍貴,很令人感觸。

不知何時,他臉頰也已留下一行淚痕。

‘我希望起身時,你會輕輕幫我彈掉衣服上不容易發現的灰塵。

我希望寫字時,手邊的茶杯裡一直是喜歡的溫度。

我希望沉默時,你一言不發在身邊我們卻不會覺得尷尬。

我希望買的鞋子是你渴望的顏色。

我希望撥通你電話時,你恰好有想到我。

我希望說早安時,你剛好起牀。

我希望寫的書是你欣賞的故事。

我希望關燈時,你正泛起睏意。

我希望買的水果,你永遠覺得是甜的。

我希望點的每首歌,都是你想唱的。

我承諾很少,當下就去實現,我們會面對面,肩並肩越走越遠。’

他們相知12年,相戀3年,時間的磨礪早已勝過千言萬語,細節的溫情也深透了骨髓。

幸福可以很漫長,也可以很簡單,陪伴相守,在彼此身邊做個孩子。

好像,那羣執着單純的海鷗,每年臨冬,都約定從貝加爾湖出發,歷時30余天,飛越3000多公里,來到這裡過冬覓食,直到入春,再折返回去,這樣流年往復,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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