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突然睹物思人，畢業後這一晃就是小三年，曾經那些玩的還不錯的兄弟姐妹們不知如今混的咋樣了，是還在高等學府努力着高升，還是已然經歷着社會主義的全面改造。
說到人生重大抉擇，還有這麼一段小插曲。
由於顏小哈高中最後一年的學習成績越發令人揪心，叉號多於對勾的場面過於跌宕，曾一度考慮跳過上大學這一選項，直接去闖蕩一番，逼自己一下，也用不着熬四年再開始發光發熱。意料外的是家裡對於這事看得比較開，並沒發生什麼爭執。不過最後還是決定感受下‘憧憬’的大學生活，穿一回學士服什麼的，這件事也告一段落。
老同學們的日後打算，但凡成績還比較理想的基本都清一色選擇了考研，再肝三年。
以前還感覺很遙遠東西，現在看來，有種現實打敗理想的感覺。
‘滴滴...’校外的施工車鳴笛聲打破了寧靜。
小哈眼睛都還睜不開，抹黑摸手機，強行擠出條縫瞥了一眼時間：凌晨4:30
一向睡覺輕的他很容易被一點聲響吵醒，能扭頭繼續睡那再好不過，可小哈是個特例，一般這種情況下就難以再次進入夢鄉，會躺在牀上翻手機到天亮，直接起來工作（玩）也是有可能的。
‘嗡嗡~’微信震了兩下。
這個點是誰？合理推測只有兩種情況：其一是在準備睡覺斷了流量後，有人發微信過來，再次開流量會收到的信息；其二是在國外的她，七個小時時間差，這裡的凌晨是那邊晚上的九十點左右。
小哈這兩週偶爾會收到她的消息，只是有時候忙起來來不及回覆，她的對話框會被擠下去，時間一長會忘記這檔子事。
‘在麼...’她的微信對話框許久沒有過動靜了。
‘在...’小哈回道。
‘起這麼早？’她問。
‘嗯，睡不着了。’
‘我寫了點小說，看麼？’她似乎挺精神。
‘發來吧，我看下...’
‘好...’
‘這主人公是你自己吧...’小哈很快的讀完近萬字的篇幅回覆道。
‘嗯，是我自己爲原型，準備堅持寫一些，幫我看看寫的行不。’
她開始寫小說了，沒猜錯的話，故事裡應該沒有我...
‘讀完了，寫的不錯，作爲讀者而言，讀起來會有點壓抑，有些昏暗。’小哈很中肯的評價道。
‘可能是我風格就這樣吧，哈哈，到時候寫好了我再發給你看，你是我第一個讀者。’
‘挺榮幸。你那邊還習慣麼。’小哈問。
‘還行吧，每天都差不多，基本兩點一線，天氣還挺冷的。’她回道。
‘多穿點吧，帶個圍巾帽子。’
‘就感覺有點孤獨，到哪都是一個人，沒有朋友，可能是我這性格造成的吧。’她回道。
‘別想太多，慢慢來，應該有留學生吧，去和他們聊聊天。’小哈關心道。
‘嗯，有的，挺多中國人的。’
‘晚上別睡太晚，房門記得鎖好，儘量別一個人走夜路。’
‘嗯嗯，知道了。我們開位置共享吧，想看有多遠。’她突然提議。
‘好。’
看着定位一直動來動去，心也跟着緊張起來，竟然莫名的有一絲期待。
是啊，七年了，我們到底相距多遠？
中國.廣東——法國.巴黎，空距9500公里。
這是一個概念外的結果，但又不是很意外，小哈從家鄉到上大學的地方是1000多公里，乘飛機兩個多小時。換算下來需要往返三次的時間，大概將近14個小時可以從法國飛回國。小哈雖不能夠分擔留學孩子想家時侯的複雜心情，但是那份辛苦和寂寞能隱約地感同身受。
......
......
轉眼快六點半了。
跟她聊天總是會忘記時間，也總是會不自禁的開始問候，但可惜的是遺憾始終存在，或許是離得太遠，或許是永遠走不進...
‘問你個事，你覺得上學時期心中的母校是哪個？’小哈問道。
‘母校的話，應該就是一舟了吧，那裡挺好的。’
一舟，小哈和她念的同一所中學，確切來說是一起念過的初中...
“班級第8名，年級36名，顏小哈。班級進步9個名次，年級進步52名。”班主任一字一頓地大聲念着，不知情還以爲得了個啥不得了的大獎。
自從在家被‘嚴加看管’後，小哈的成績倒是真的穩定提升了。這也讓小哈深刻體會到，在初中求生存最有用的工具就是成績單，可以間接做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可以啊，哈爺，學霸呀，藏太深。”木頭勾肩搭背地祝賀道。
“低調，咱要低調，人外有人。”小哈專心致志地看着《讀者》裡面的漫畫嘀咕着。
其實顏小哈童鞋入學八載以來，幾乎沒怎麼用勁兒學，天賦更不用說，完全沒有的事，只是課程不太難，這是實話。
前六年都是玩過來的，沒啥太大的學習壓力，家裡除了綜合素質和人品嚴格抓一下，剩下的還是主張自由民主，所以小哈人緣賊好，朋友賊多，在老師和童鞋們中的口碑也是數二數三的，官方話來說就是‘好孩子’。
在學校，小哈是個不折不扣的‘風雲人物’，什麼大場面都見識過。
‘校園午時起火事件’、‘宿管午休鬥智勇風雲’、‘作文得分換遊戲等級事件’、‘路口衝突被赦免事件’、‘教室意外衍生班規事件’等等驚人離奇的窒息操作，都在小哈身上發生過。要是資質再好點，真可以自傳電視劇走一波。
當好朋友住的都很近，上學可以結伴，放學後聊着當天趣事，一個送一個回家，順便還能吃個烤串，再買包乾脆面集個卡什麼的，就是這些很簡單很童真的快樂源泉。
還記得木頭喜歡吃辣條，一哥執迷碳酸飲料，小壞鍾情撒上點椒鹽辣子的烤麪筋...
小哈的轉折點出現在初三（是的期待已久的loveline終於來了）。
好脾氣的他榮幸地在即將中考之際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個叛逆期。
那個年紀的孩子誰會沒點隱私，誰會沒點青春期波動，可是偏偏這時候要中考了，偏偏這時候家長不再通情達理。俗話說的好“強壓之下必有叛逆”。
首先他察覺到了老媽的操心與辛苦，其次他似乎感受到生活環境有點壓抑，再者有了隱私的保護欲。
而這個時期，家長們是敏感的，情緒的穩定完全建立在你是否乖乖聽話的基礎上。
所有的娛樂局就是浪費時間；所有不良情緒的發泄被說成叛逆；所有的短信和聊天就被視爲早戀的隱患。
所有的諄諄教誨都是爲你好；所有的苦吃得都理所應當。
所以爭吵就順其自然的發生了。
‘解脫’？‘自由’？都不是，小哈面臨的是前所未有的陌生和不知所措，學習還是其他事情，他頭頂第一次出現問號。適應了一段時間後，小哈對周圍熟悉的人和環境產生了二度好奇感，像個渴望嚐鮮的孩子。
“愛豆好帥，果然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同桌赤妹在日常泛着花癡。
“這誰啊？”小哈斜眼撇過去。
“我愛豆**，帥吧！”赤妹一臉得意。
“昂，還行吧。”小哈的敷衍被回敬了個白眼。
“欸，大赤，咱右前桌那個女生是誰啊，就第二排那個。”小哈開始認識‘新同學’。
“誰？哈，你說小禾？是我朋友啊。還有你能不能別叫我大赤！”邊說邊用拇指和食指鉗着小哈胳膊。
“啊，痛！有聯繫方式麼。”
“有，但是不給，有本事自己去要。”
小哈露出疲憊還失去禮貌的微笑。
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初三之前的小哈日常活動範圍除了學習、娛樂和發小，就沒再接觸過別人。和女生搭話都臉紅的小哈，如今要鼓起勇氣向不認識的女生要聯繫方式？根本開不了口好伐。不過這個節骨眼不能認輸，畢竟跟赤妹下了狠，何況顏小哈最不缺的就是點子，總會有辦法要到。
“哈，一會放學吃點啥，不然乾脆面走起？我差五張卡就集齊了...哈？！”小壞在背後小聲遞話問。
“Ta...在聽課...？嗯？不會吧？”
是的，專注聽課的小哈竟然完全沒有受到干擾（琢磨怎麼要到電話中）。
“不行，我一會要吃3串烤鵪鶉蛋，不就是要電話麼！”下課鈴讓小哈回過神來。
“服了，真牛*，這是高手。”遇冷的小壞調侃道。
想了一整天的‘計劃’終於出爐，但有前提條件——跟班長和同班同學搞好關係。
這一點小哈完全不用慌，小哈經常見面或認識的人都熟的白裡透紅，小哈不怎麼見過或咋跟不認識的人也都對他有所耳聞略知一二。
第一步：向班長乞求得到‘班級通訊錄’，先找到小禾的手機號，再順便記下路人甲乙丙丁的聯是方式（必須對號入座，不然會很尷尬）。
第二步：在作業留的巨多的那天（其實每天都很多），裝作沒記作業張皇失措的樣子（話雖如此還得記下，不然真出意外第二天等着被班頭審訊），給大家羣發短信。
第三步：等回覆...
班長是班裡出了名的大學霸，坐在小哈隔壁的隔壁，最喜歡學霸們的一個特點就是——下了課不亂跑，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用功學習，他們學霸流派似乎小小年紀就已經深刻參透了‘昌黎先生’那句至理名句——‘書山有路勤爲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這也幫小哈省了不少事，只需要將屁股從凳子上挪動、位移、摩擦，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不知不覺地蹭到班長大大旁邊。然後交涉即可。
“不行，你要電話幹嘛，我要保密同學們隱私。”班長半臉疑惑（另一半在書本）。
“求你，你看我不偷不搶，光明正大來管你要，不會幹啥壞事的。”
“就這樣纔可疑，誰知道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班長半臉不信（另一半還在書本）。
“我，我就要內個誰的電話，就給我吧，求你。”
“不可。”
......
......
第三個課間。
無奈之下的小哈只好拿出了殺手鐗，“我這周，不，這學期幫你做值日，不用換！你好早點回家學習。拉高班裡平均分就全指望你了。”本以爲是最簡單的一個環節，沒料到卻要軟磨軟泡耗三個課間，還犧牲了25分鐘大課間寶貴的打球機會，心裡苦沒處吐。
“你說的可當真？”班長正眼瞧了一下我。
“君子一言，神六難追！”
“那好吧，破次例，你一定要保密，你要誰的我給你找。”班長說。
“額，等下，對是小禾”
“小禾？180****2019”超級小聲。班長嗡嗡道。
“欸等下，我記一下，大點聲！”說着抽走班長手裡的圓珠筆，記在手心。“再說遍，我對一下！”
“再見，別忘了幫我做值日，謝謝。”班長說完就光速離開現場。
“...”這一波突然的端莊禮貌是怎麼回事，哎算了。小哈滿臉無奈的飄走。
這麼費勁纔要到電話，一定要成功啊！希望能成功。但願吧...
七點半，差不多都吃完晚飯了吧，現在發得了，萬一一會兒都寫作業不看手機，那不就尷尬了。
‘打擾一下，我是哈，記得今天作業是啥麼，我好像沒記全，麻煩給我說下，謝啦。’羣發15人差不多夠了吧，開個提示音，免得收不到信息。
嗯，這樣就差不多了，在線等加高頻抖腿緊張。
‘嗡嗡...’
赤妹不一會兒就來消息，‘我不是給你簡便記了一下麼，應該能看懂啊，你這八成羣發的吧，這麼恭敬，有點動機不純啊。’俗話說的‘防火防盜防同桌’，你以爲的永遠不是你以爲的，真的是能知道的不能知道的同桌啥都會知道，就你還矇在鼓裡。
‘別胡思亂想啊，大赤！’小哈趕緊回了過去。
19：40，‘這麼粗心？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趕緊寫吧，作業挺多的。’哇，這位記的好全，心裡默默感謝一波。
19：47，‘我回憶一下，額，語文*數學*英語*，還有啥沒？我記不住了。’除了我顏小哈，竟然還有同志有膽識，靠腦子記作業，過癮夥計。
20：03，‘作業是***’
20：06，‘我記的是***，不知道漏了沒，漏了別怪我。’
20：40，‘你直接問老師吧，我沒記。’這麼晚纔給我回，估計是剛開了把遊戲。
21：16，‘不告訴你，你明天慘了，哈哈哈。’真實，起起落，這愁算是記下了。
...
...
21：35，備註：小禾——180****2019，回覆信息——‘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