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早已是按捺不住,心中一凜,整個人氣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惡狠狠地盯着姜淮,“姜淮,你信口雌黃,我今日大婚,怎麼會對林小姐有非分之想?她林家的小姐長得又不是天香國色,本太子怎麼會看上她!”
這話一出,算是徹底的將林家人得罪了,林淵在皇帝面前不好發作,只是咬牙切齒的盯着太子,丞相老淚縱橫,跪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陛下,陛下,臣的女兒死的好慘啊,陛下……”
皇帝厭惡的盯着太子,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他怎麼會有太子這麼蠢笨的兒子,跟楚祈雲與顧離一比,他簡直太不夠瞧了。
姜淮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嚇得臉色一白,“陛下,臣句句屬實,太子今日喝多了,出去透透氣的時候在湖邊遇到了林小姐,誰知就對林小姐動手動腳的,更將她拖到內殿,林小姐不從,就將林小姐折磨死!小人怎麼敢污衊太子殿下啊!林小姐死的太慘了!”
皇上脖子上青筋直跳,冷眼瞥見太子,怒斥道,“畜生,還不跪下!”
太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跪在地上,還不忘解釋道,“父皇,兒臣絕沒有殺害林小姐!”
“那太子離席是做什麼?”染傾幽幽的目光投向太子,似笑非笑的道,“今日劉夢生唱的一出《牡丹亭》,太子爲何好端端的要離席呢?”
染傾當然知道原因,太子是見顧離離開了,所以才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至於他到底是去做了什麼,染傾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支支吾吾了半響還沒說清楚一句話,皇帝已經煩不勝煩了,一揮手將一旁的小几推翻,瓷盞青花通通從臺階上摔了下去,頓時粉碎,“上次之事,朕已經對你格外寬待,沒想到你還這麼不長進,居然殺了人,做出這等敗壞皇室名聲之事,來人啊!”
太子一聽立刻急了,衝上前道,“父皇,你可要聽我解釋啊,這件事不是這樣的,兒臣冤枉啊!”
染傾站在一旁,眼底流露出一絲輕蔑,冷冷的瞥見太子像一條狗一樣跪在地上苦苦懇求,這個太子德行敗壞,又不算聰明,若不是是皇后的親生兒子,恐怕根本就爬不
上太子的位置。
“拖出去,廢了他太子之位,囚禁在太子府裡。”皇上說完後站起身正欲轉身離開,卻聽見外面一聲尖利的嗓音傳來,“皇后駕到。”
果然,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會少了皇后?染傾淺淺一笑,跟着衆人退至兩邊,恭恭敬敬的向皇后施禮。
太子就皇后前來,眼睛裡都冒光了,急忙的道,“母后,母后,你可要救救兒臣啊!”
皇后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她宛若嫣貴爲堂堂皇后,膝下只有這個兒子,可是她就是毀在這個兒子手上,皇后眼底流出一絲高傲,站在皇帝面前,帶着無人能及的冷傲決絕,“不知太子犯了什麼事,陛下居然要廢了他。”
皇帝冷哼一聲,眼底滿是難以掩飾的鄙夷與厭惡,“謀殺大臣之女,這難道算不上是大罪嗎?皇后,你就不要再爲他開脫了。”
皇帝凌厲的神色在皇后身上掃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語氣中夾雜着幾分冷嘲熱諷,皇后卻是慵懶的笑了笑,極盡溫柔的道,“陛下,臣妾已經聽說了此事。”
她冗長的華服墜地,拖曳着金絲銀線鳳凰綴玉裙襬蓮步款款的朝着鳳座上走去,還不忘回頭看了太子一眼,眼底的笑意極盡冷漠,“定安王認爲太子殺了林小姐,臣妾卻並不是這麼看。”
“哦?”皇帝冷眼瞥見她,帶着幾分似笑非笑的冷意。
“姜淮,你是太子的幕僚,但是前幾個月你卻欠下鉅債換不清,挪用了太子府的賬務幫你還債,可有此事?”皇后毒辣的眼睛定定的看向姜淮,此刻,姜淮的心一提,嚇得臉色慘白,已經是支支吾吾說不清一句話。
“本來挪用太子府的銀子幫你私人還債已經是死罪一條,可前幾日你居然將太子府的虧空填平了,你只是一個幕僚,甚至沒有官職,你怎麼能還清這麼大一筆債務,”皇后鮮豔的紅脣緩緩劃開一抹笑,“你不要以爲本宮在深宮之中,便什麼都不知道。”
姜淮伏倒在地,眼珠子在眼眶裡急快的轉動,低聲道,“小人……小人變賣了祖宅,所以才……才……”
“我看你不是變賣了祖宅,
而是收了人不少錢財吧。”皇后冷冷的笑了起來,那笑聲悠揚清冷,如一把刀架在姜淮的脖子上,姜淮不由自主的已經瑟瑟發抖起來,哆嗦的身子怎麼都平靜不了。
定安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卻依舊不動聲色的跪在一旁,他就算是跪着,也高傲的挺直腰板,根本沒有任何卑躬屈膝的意思,彷彿他與皇帝皇后是平起平坐的人,染傾低着頭,一言不發的仔細瞧着。
皇后望向皇帝,冷聲中帶着幾分諷刺,“陛下,臣妾看是有人故意買通了姜淮,要他陷害太子。”
皇帝神色陰冷深幽,怎麼都看不出他的意思,過了許久才道,“皇后,你說話可是要講求證據的。”
“臣妾當然有證據,”皇后幽靜的笑意掛在嘴角,揮了揮手,秦女官立刻領了個人進來,來着是一個少婦,纔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眼角卻佈滿皺紋,看上去比年過四十的皇后還有老。
“民婦叩見萬歲,皇后娘娘。”少婦跪了下來,興許是雙腿有疾,跪下的身子十分笨重。
姜淮一聽這聲音,整個人都呆住了,背脊一陣發麻,頭也不敢擡,倒是壓的更低了。
皇后嬌豔的一笑,眼角細碎的細紋彷彿盛開嬌豔的牡丹花,卻無比的寒冷,“姜淮,你可認得此人?”
姜淮一時語塞,支支吾吾了許久纔開口道,“不……不認識……”
“哦?”皇后鳳眸微眯,冷眼道,“可是此人可認得你了。”
染傾就那民婦已經死死咬着牙,只等皇后點了點頭,那婦人才道,“皇上,皇后,民婦是姜淮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姜淮要進京趕考,一別就是三年,民婦一個人在家侍奉雙親,教養子女,誰知三年後得到的卻是他要休妻!爲了娶達官貴人的女兒,民婦攜幼子來齊都,希望討回公道,誰知竟然遭到他一陣毒打!”
民婦說完撩起袖子,只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一看便知是鞭笞所爲,說了幾句便拿出帕子拭淚。
染傾釘在原地,狠狠的瞪了一眼姜淮,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負心之人,雖然表情依舊平靜,可一雙拳頭卻緊緊的握成一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