紜赫別他這麼一說,頓時臉色蒼白,雙手握拳,“你明明知道朕要的人是你,跟上官家無關,只要你陪在朕的身邊,朕可以馬上下令放了上官震天。”
她臉上一直和煦如春風,此刻也無半點驚瀾,她從來御清宮的時候就知道紜赫的要求,“我不會進宮爲妃,皇上死心吧。”
“那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紜赫冷嗤一聲,他將手中的杯盞狠狠往桌上一放,眯起眼眸,笑意變得陰冷起來,“上官染傾,你有什麼條件來要求朕放了你的父親。”
“我沒有條件。”染傾目光沉寂,卻透着蠱惑人心的嬌媚,啞然笑道,“你認爲我今天來找你是爲了找你交換條件的嗎?那麼你可以放心,我沒有條件要跟你交換,也沒有想要用自己換取父親的平安。”
她這麼一說,更加的撲朔迷離,紜赫望着他眼波深深,裡面卻蘊含着波瀾洶涌的情愫,無法忽視,他從龍椅上走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睨視着她,“你究竟想要什麼?上官染傾!”
染傾俏生生的擡眸冷笑,神色輕柔而溫和,“皇上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一些,染傾知道這一切的幕後兇手到底是誰,他的目的是什麼,只是皇上,若是上官家有什麼閃失,那麼皇上的江山真的坐的穩固嗎?如果皇上認爲阮國安真的是一心忠於皇上超過上官家的話,那麼染傾無話可說。”
紜赫笑了笑,神色冷魅而果斷,“阮國安是否忠心耿耿,這根本不重要,朕知道上官將軍一心忠於父皇,只是,他的忠心未免太過了一些。”
染傾愣了愣,她錯愕的揚眉,神色凝滯,“什麼意思?”
“你以爲宣正太子的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冷笑着揚起頭,高傲而嘲弄的笑道,“上官染傾,你是不是認爲你們上官家的事真的能瞞天過海。”
染傾驚錯的一擡頭,精緻的眉心添了一絲詫異,恐怕紜赫早已知道一切,當年父親救下了重傷的宣正太子,父親深受先皇后大恩,便將太子藏起來,足足有兩年太子的傷才痊癒,而太子不想回到宮中繼續過
爾虞我詐的生活,才求了上官震天助他躲避在外。
如今這一切都被紜赫知曉,紜赫爲保皇位,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上官家跟宣正太子。
染傾金簪步搖微微一顫,雲鬢花搖嫵媚橫生,她輕哼一聲,“那麼皇上的意思,是一定要我上官家的性命了?”
紜赫走到她的面前,冷漠的表情之中卻帶着幾分戲謔,伸出手想要抓住染傾的下巴,卻被她躲開了,“除非你成爲朕的女人。”
染傾並沒有惱怒也沒有生氣,她雙眸隱匿在眉睫下,掩蓋着一絲淺淺的譏誚,“你想要我並不是要我這個人,而是因爲顧離,對不對?你知道你永遠比不過顧離,你想我成爲你的女人,只是爲了填補你的那一點點可憐的尊嚴而已。”
“你住口!”紜赫被她幾句話徹底激怒,他怒視着染傾,轉身坐上了龍椅上,緊握着茶盞,將茶盞狠狠的朝着地上一摔,頓時碎片四濺。
染傾臉上抽起一絲了無蹤跡的淺笑,平靜的看着他,他瞳眸之中的恨意呼之欲出,面色僵硬,指着染傾怒道,“上官染傾,你以爲你有什麼了不起,你知道一切又怎麼樣,只是現在主宰命運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終於笑出了聲,浮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我真爲你感到可悲,你身爲皇上,卻勾結反賊,出賣國家大權,你處心積慮的奪得皇位,那又如何,你派人暗殺兄長,甚至迫害嫡母,這就是我們大慶的帝王,不知道你死之後如何面對你的列祖列宗。”
染傾輕笑了一聲,她轉過頭,面色陰沉,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龍椅上,淡淡笑道,“皇上想要的一切都已經得到了,爲何還不肯放手,一定要逼的自己跟顧離一決高下呢。”
紜赫卻清冷的一笑,瞥了她一眼,深邃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燃燒着熊熊火焰,“身在皇室,朕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君王人選,爲何父皇連看都不看朕一眼,死之時卻心心念唸的還是他,顧離桀驁不羈,他將一切權力誘惑置諸腦後,而就他這樣的人,卻能夠得到父皇的寵愛,得到你的愛……”
染傾垂下了頭,她兀自冷笑,她的心裡沒有愛,只有對紜赫的仇恨。
“皇上錯了。”染傾眼底不由得浮動着一絲笑意,“染傾並未愛過任何人。”
她笑意淺淡,卻極盡認真,連紜赫都微微一顫,失笑道,“你爲何不肯入宮?”
“皇上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逼我入宮,只是爲了打擊顧離,我明明知道這個目的,爲何又要與皇上同流合污呢?”她笑容滿面,你心頭微微一動,“顧離從不屑威逼利誘,這就是他比你更加厲害的地方。”
她眼底冰冷而淺淡,直視着紜赫,大殿裡只有二人對視着,全然沒有發現一個倩麗的身影站在門前,轉身離開了御清宮。
紜赫深邃的目光如雪冰冷,面上一片冰冷,他靠在龍椅上,不悅的用手皺了皺眉,“你出去吧。”
染傾平靜的臉色露出一絲深然,她轉過身,朝着門外走去,似乎從她方纔走進來,就感到門外站着一個人,一直在靜靜的看着他們,聽完他們的對話。
待她回到了悠然宮,宮殿裡還是燈火通明,回到內殿的時候,安平正在卸妝,朱漆泥金的梳妝檯前,坐着一個盈盈寡淡的美人,她執起玉梳,在她如瀑布般傾瀉的三千髮絲間來回摩挲。
夜深寂涼,寒氣逼人的深夜裡,染傾坐在美人榻上,卻毫無睡意,擡眸靜靜的望着窗外,側耳傾聽着雪聲。
安平一邊梳頭,一邊望着鏡子裡精緻動人的美人,笑道,“姐姐去找皇上,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她笑意中夾雜着幾分諷刺,冷冷瞥見染傾。
染傾斜睨了她一眼,眉梢微微挑起,言語間無絲毫情緒,“聖心難測,我又如何得知皇上的想法。”
安平頗有幾分冷意,靜靜的看向她,“姐姐,如今上官家發生了這事,恐怕人人自危,聽聞父親連夜被刑部請去問話,上官家一干人等都被抓了去,現在你可要拿個主意纔是。”
染傾不冷不熱的擡起目光,靜靜的望向安平,平靜無瀾的眼底如水清澈,“我沒有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