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亂遭遭的行李放到中間，上官默然與那個中年男子坐在前排，女孩時不時回頭瞅他，似乎很好奇，又似乎不理解。
“你難道不知道，部隊打架是很嚴重的錯誤嗎？”
一個激靈，孫事炎剛似反應過來，是啊，一會兒見到部隊領導，怎麼說，怎麼圓謊？
腦筋象一列急疾火車，飛速奔跑，直到車停到通知書所說的集合大院前，他也沒想到什麼應對之策。
中年男子走下車，從後背箱取出行李。
上官默然站下車門，看他依舊一動不動，推了他一把。
“還不上車？難不成，一直呆在車裡？”
足足又呆了一分鐘，孫事炎硬着頭皮邁步下車。
他已經準備迎接一切挑戰，哪怕不讓他參軍，哪怕再一次面對父親孫志德臨死前的眼神，他的眼眶裡，已經有點浸溼。
跟着兩人一直向前走，不知走出多久，一位一槓三星的軍官迎面而來，軍官竟然朝中年男子微笑示意，看到女孩，冰冷臉龐露出難得的微笑。
“魏叔叔，你好，我是上官默然，也要參軍了。”
被叫做魏叔叔的營級軍官領導，伸手欲抱女孩，手臂伸到半途，硬生生懸到半空停下，尷尬一笑。
“唉，我們的小默然也長大了，不象以前可以抱一下啦。”
初入軍營，見到如此和藹可親的領導，跟在身後的孫事炎感愛一股暖流，雖然他也知道，一個新兵蛋子，想要見到這麼大領導，不知要熬上多少時光。
那個中年男子則低聲跟魏營長耳語幾句，手指孫事炎，似在說他臉上傷痕，不停解釋什麼。
上官默然則一臉輕鬆瞅着他，從兜裡掏出一塊手帕遞到他手中。
“咱們算有緣，這個當是紀念，有時間遇到，一起來玩！”
聽到她嘴裡竟然把參軍稱之“玩”，孫事炎覺得不可思議，那滿臉的輕鬆與微笑，是從哪裡來的勇氣。
他依舊沉浸在忐忑不安之中，腦海迴盪中年男子說的那句話：部隊的紀律怎麼會那麼輕鬆，該處罰必須處罰，任何人不例外！
他把手帕掏出，又還給了上官默然，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孤零零站原地等待發落。
心中已經發誓，以後再遇到打架，他寧可忍受，也不再動手，這會是最後一次。
爲了孫志德，爲了大伯，爲了親生父親，爲了那個家，爲了自己的未來，參軍是眼前唯一的機會，他不能錯過，他不能犯錯，打架不是他願意的，他是被人打的。
魏營長與中年男子揮手告別，招呼一個女兵，把上官默然領走，又反覆叮囑一番。yuyV
臨別前，女孩把那手帕又塞到孫事炎手中，手指他額頭。
“這手帕是讓人包紮傷口的，別忘記用完了洗乾淨。”
眼見女兵與上官默然消失，魏營長走到孫事炎面前，接過他手中的行李，拍拍他肩膀。
“小夥子不錯啊！竟然還勇敢救助默然，難怪她會對你這麼好。”
什麼？
孫事炎不敢相信，魏營長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救助上官默然，這是哪和哪的事？
腦海想起剛纔中年男子與魏營長的耳語，原來不是在講自己傷痕怎麼來的，而是編排了一個謊言，說他半路上救助上官默然才受的傷害。
心中一股未有的激動，涌動在眼眶裡，好半天朦朧雙眼，一片模糊。
“營長，我能再見到上官默然嗎？想……想看她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第一次撒謊，不，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撒謊。
許多次在學校被人打，回到家，躲在小屋裡，父親進屋詢問，他總會想到各種情景，告訴他爲什麼會被打，多數是自己冤枉的，但也有幾次，他是主動攻擊的。
魏營長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低頭沉思片刻，似有點爲難。
“你不知道，部隊紀律很嚴格，女兵與男兵基本上是被禁止來往的，除了特殊任務，既然你與默然關係不同，到時，我跟你們連長說一下，允許你們見面就是，對那小丫頭也沒壞處。”
說完，呵呵直樂，不知想到哪裡，到把孫事炎弄得雲裡霧裡。
他原也已準備會被拒絕，在部隊裡，男女不能隨便來往，要是隨便，非弄出亂子，他不會強烈要求，只是想表達一句感激而已，沒想到卻被魏營長誤解了。
入伍第一天，遲到了，卻是營長親自把行李送到寢室，孫事炎算是第一份。
40212部隊的廖副連長，聽到營長駕到，飛快跑來，由於連長休假，他現在負責整個連的工作，代理連長事務。
“營長，您這是？”
廖連長有點糊塗，手指着孫事炎，有點不解。
又是送禮走門子進來的，嘴角露出不悅，難怪營長會親自來送人。
魏營長哪裡看不出他那眼神的意思，一拍肩膀，拉到外邊，嘀咕半天，這纔跟大家告別離開。
廖連長走進來，什麼也沒說，手指最近一個牀鋪的年輕人，給孫事炎介紹。
“這個捲髮男叫董明，運北人，跟你年齡相仿，20歲。那個是河拉人，叫趙志伍，19歲。坐在你旁邊的，叫李飛，海拉人，也是19歲。最後一個就是天客人，叫陸欣，也19歲。我給你們介紹，這個小夥子，剛救助一個女孩，雖然被打了，挺勇敢，他叫孫事炎。從學歷上講，董明是大學生，暫任三班班長一職。”
說完，幾個新兵馬上站起身，先向廖連長敬禮，又向董明敬禮。
臨走後，廖連長又叮囑一句，“孫事炎人是個要強的人，雖然體質不如你們，但絕對不能欺負他。”
這話不知是誰跟廖連長說的，不過，從現在開始，班裡所有人都知道，孫事炎確實跟他那瘦弱的體質一樣，在整個新班裡不值一提，只要不拖後腿，董明班長也會睜一眼閉一眼。
“現在，按照今天宣演會的要求，我先制定班長新規。”
五個人立刻站起來，共同來了個標準的敬軍禮，他們現在是軍人了，已經準備好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