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天,你在哪裡啊?你究竟在哪裡啊?”
同樣一個夜晚,菩薩正發瘋出入安小天常來的地方,他眼睛通紅全身殺氣,帶着人把京城十餘個地方全部翻了一個遍,他要把安小天找出來,問一問牙太古的叛變怎麼回事,暗中押送的兩百人爲何沒收到指令?
在南唸佛被內務部帶走南系花園被清查一遍後,冷靜下來的菩薩迅速把事情過了一遍,只要按照南唸佛指令去做,牙族巫師就不可能玩出花樣,即使他們途中生變襲擊趙定天,南系精銳也能第一時間殲滅他們。
可是,安小天卻只在京城機場佈置重兵,沒有派出兩百精銳暗中跟隨,最終讓南系在鎮壓巫師一戰中無所作爲,還讓南系失去對局勢的主動權,一件本來可以寫入史冊的功績,卻變成勾結巫師造反的天大冤案。
雖然菩薩知道南唸佛讓出警察部長位置可以自保,只是他依然無法接受這種戲劇性的結果,因此他全力以赴追查安小天的下落,想看看他是遭受變故死了,還是故意捅了南系一刀,無論如何,菩薩要一個答案。
居處、夜總會、酒吧、球室、長城甚至單身俱樂部、、安小天昔日經常出入的地方,都被菩薩帶人狠狠翻了一個遍,可是自始自終都沒有見到安小天的影子,只有悽風苦雨,無邊無際,讓菩薩看不到半點希望。
菩薩最後跑去了京城郊外的一個小公寓,依稀記得安小天曾經跟他說過,安小天喜歡上一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名字叫燕小媚,他給後者買了房子安排了工作,每個月都會去住兩天,算是不鹹不淡的金屋藏嬌。
只是他帶着人闖到小公寓的時候,依然沒有見到安小天的影子,只有燕小媚的驚慌失措,還有難於掩飾的不自然,不過這點不自然跟安小天無關,菩薩掃過桌上一個劣質打火機,就大概明白她的慌亂源於什麼。
“安小天,你究竟在哪裡啊?”
當菩薩從小公寓搜尋無果鑽出來時,他望着風雨飄飛的夜空跪了下來,對着天空怒吼出心中的憋屈,南長壽死了,珈藍死了,南唸佛被帶走了,南系被審查了,安小天又不見了,昔日大好局面忽然分崩離析了。
他懷念以前一羣人笑笑鬧鬧的日子,懷念南系聲望達到巔峰的榮耀,他想不通,南系怎會落到現在這個樣子,菩薩任由冰冷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望着茫茫天空罕見流淚,他再堅強也難於扛起南系這一面大旗。
“老天,你救救南系吧、、”
菩薩對着夜空吼出一聲:“佛祖,你在哪裡?”
吼叫出佛祖後,菩薩忽然打了一個激靈,他想起一個地方,隨後,他用最快的速度起身,不等其餘人詢問去哪裡,他就把一名手下從駕駛座拉出,自己坐了上去,接着一腳踩下油門離開,利箭一樣駛向了前方。
除非安小天早就離開了京城,不然不會沒有後者影子,而菩薩認定安小天絕對不可能離開京城,要麼被人毀屍滅跡,要麼找地方躲起來了,前者是天意,沒有法子,但如果是匿藏的話,菩薩心裡還有一個地方。
大佛寺!
“太古,對不起,是、是我害了你啊、、、、、、”
如果心中的呼喊真的能夠叫出,相信這聲音一定可以撕裂夜空,但實際上牙無思卻是不敢發出絲毫聲音,他趴伏在山神廟地上像是一隻痛苦王八,縮着脖子面容扭曲渾身顫慄:“太古,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秀氣青年在長街一戰中換了衣服,趁着混亂被軍警驅趕到街道牆根蹲伏,他不僅見證了長街一戰的尾聲,還親眼目睹了太古被長空殺死的畫面,接着更是見到無數巫師被軍警亂槍打死,鮮血混合雨水肆意流淌。
幾個對趙恆下手的巫師還被殘酷地砍掉腦袋,恆門子弟高舉着向四方示衆,那一刻,牙無思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停止了流動,他恨不得衝上去殺光清幫子弟和軍警,恨不得把趙恆大卸八塊,但他清楚自己玩不起。
自己衝上去只會被亂槍打死,或者成爲趙恆酷刑下的活口,所以他最終忍耐了下來,當時牙無思所處位置是牆根的拐角,不僅難於被清幫關注,還由於接近水溝散發難聞惡臭,讓他不至於進入趙恆他們的視野。
但就算是廢水的惡臭和腐朽,也掩蓋不住一陣陣隨風飄來的濃郁血腥氣息,牙無思看着橫七豎八的六七百具屍體,雖然冷風勁烈雨水淅瀝,但那一股血腥仍然濃得彷彿化不開一般,他還見到清幫子弟搜刮財物。
這些清幫子弟對待屍體的漠然態度,就像是在對待死豬死羊死狗,表現出來的隨意性讓久經江湖的牙無思觀之心悸,只是他來不及太多的悲傷,在趙恆下令搜尋同黨的空檔,他掀起排水溝的蓋子痛苦鑽了進去。
趙恆追查餘黨的指令,牙無思也是清清楚楚聽到的,趙恆要用他們的頭顱來祭祀被殺死的清幫子弟,也就是說,他的性命仍然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隨時都有失去的可能,所以牙無思用最快速度逃出是非之地。
他發誓將來要給牙太古報仇!
“你也算是一個人物,竟然如此哭哭啼啼!”
就在牙無思看着山神懺悔自己獨自跑路的愧疚時,一個聲音從門外不輕不淡響起,隨後一個身穿黑衣撐着黑傘的年輕人走入了進來,他看着趴在地上的牙無思冷冷譏嘲:“也不知你昔日的功績是不是哭來的!”
聽到對方如此戲謔自己,牙無思長身而起盯着黑乎乎的門口,山神廟沒有明火,只有一顆尾指大的珠子散發冷光,所以視野不太清晰,但牙無思能夠鎖定門口身影,他還知道是誰過來了:“這不叫哭哭啼啼!”
“我這是有情有義!”
牙無思恢復瞭如水平靜,秀氣的臉上涌現一抹寒意:“畢竟牙太古培養我這麼多年,衣食住行榮耀富貴,也都是他一一照顧,如今他被我拋棄死在長街死在趙恆手裡,我哭幾句很是正常,這證明我存有情感!”
秀氣青年嘴角勾起一抹譏嘲:“當然,我沒有安少的牛叉,做不到你那種殘酷心境,南唸佛被關押,南系被打壓,老東家面臨分崩離析的局面,安少不僅能夠坦然處之,還有膽量出現這裡,牙無思由衷歎服!”
顯然深夜來者是菩薩滿世界尋找的安小天,牙無思拍拍身上的塵土,聲音帶着玩味:“你說,如果南唸佛他們知道你沒死,長街一戰是你擺南系一道,他會不會氣得吐血身亡?南系精銳會不會滿世界追殺你?”
他手指彈飛一抹水珠,向安小天緩緩走了過去:“特別是見到你現在毫無愧疚的樣子,他們會不會恨自己瞎了眼睛,把你這樣的人當成好兄弟?要知道,就因爲你背後一刀,把南系推到了風口浪尖,悲哀啊!”
“當然,作爲你的盟友,我要贊你英明!”
“閉嘴!”
安小天的臉上多了一絲波瀾,毫無疑問對南唸佛有着愧疚,他向秀氣青年大聲喝出一句:“我跟南系的事跟南少的交情,不是你一個巫師可以評價,我今時今日的所爲,是不是叛徒,也不是你能肆意評判的。”
“廢話少說,今晚過來找你,是要告訴你,後備方案要啓動了!”
安小天目光清冷:“做好你自己的事,別整天哭哭啼啼,愧疚這懺悔那,竟然走了這條路,咱們就必須一條道走到黑,再說了,牙太古的死,本來就在咱們的心理承受範圍內,我們預料過北無疆失敗的局面!”
“何況是他自己不肯跑路,勢跟清幫死磕纔沒命!”
安小天踏前一步看着牙無思:“如果在千名巫師進攻趙定天的時候就抽身,他哪會成爲趙恆的勝利品?如今死了,你也不需悲傷,這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已盡力,你要做的是,讓牙太古的死發揮最大價值!”
牙無思嘴角抖動了兩下,想說些什麼卻最終閉嘴,他清楚安小天說的沒錯,如果不是牙太古心裡舍不下千名巫師,哪會成爲清幫長空的槍下魂?隨即呼出一口長氣:“放心,我一直在做事,不會有什麼變故!”
“這幾天打了十幾個電話,把該保存的實力都保存了!”
他從地上拿起一瓶淨水灌入一口:“不過你必須給我一個新的身份,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趙恆通緝,如果沒有新的合法身份,我走出這山神廟就等於自殺,而且我還需要一筆現金,手裡沒錢,做事都沒底!”
安小天淡淡開口:“一切都安排好了!”
“安小天!安小天!”
這時,一串車燈從外面照*過來,隨後一輛車子橫在了路口,車門砰的一聲打開,鑽出握着手電的菩薩:“我見到車子了,安小天,你果然沒死,你躲在山神廟,給我滾出來,給我和南少一個交待,出來!”
“安小天,你說的,不需要愧疚不需要悲傷!”
牙無思把一支槍遞到安小天手中:“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