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再管程錦安跟承恩侯長子打架之事了,程錦安心裡還頗爲遺憾,但手裡的底牌還沒出,他倒也不急。
就是一直參承恩侯府的主力,寧平侯他大舅子、禮部侍郎蘇維、吏部穆侍郎三人,也沒被皇帝責難,也算是運氣不錯了。
但程錦安知道,其實這事兒完了纔是三關軍權爭奪的開始,承恩侯作爲一個變數,就算是他兒子跟自己起了衝突,承恩侯長子被打得不能人道了,那些也只會是想把罪名往自己頭上扣,要發現扣不了,皇帝好似不偏心承恩侯了,就立馬得把承恩侯府甩在一邊不再搭理,也不再爲之兒子出頭。
今日說起三關兵權的,跟前幾日糾纏於京都聚衆鬥毆事件的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人物。
因有太孫出手,程錦安樂得繼續當啞巴,回頭散朝就去尋了兵部員外郎牛鐵一喝酒。
朝廷每日朝議,也不是隻逮着程錦安和三關說事兒的,還有別的事兒。
程錦安想尋兵部打聽的,就是三關各將士的升官之事,該報的蕭安都報了,該打點的,程錦安也悄悄着人打點過。
如今,也這麼多時日了,該定下的也都定下了,想來就只用呈上摺子與陛下知曉,然後加印下發三關。
邊關副將要由陛下欽點,蕭安之前推薦的是烏家,着實是因烏家的軍功不低,蕭安又不想便宜蕭家,因她也算是蕭家人也便宜不了蕭家,在其他幾家裡綜合下來,也只有烏家可報。
然而推薦與任命從來都是兩回事,有了之前孟家與刑崇之事,蕭安又已經是三關大將,烏家雖是推薦到了兵部,皇帝會不會同意也難知曉。
一番推杯置盞,果真也如程錦安所料,其他所有的任命都已妥當,唯有副將人選被壓了下來,兵部還未拿出人選來。
當時魏氏與柳貞就有過猜測,因三關之前之事,當今必然對三關地方勢力十分提防,因有個代表蕭家的蕭安在,副將必然不會再從三關裡出,最大的可能就會是在京城裡選派一位較爲親近的前來。
就是當今可能會選到誰,魏氏都理出了一個單子。
只是未曾想蕭安會突然昏迷,魏氏就再改了主意,要蕭安真的出事,三關大將之職位必然得在他手中才行,要蕭安無事,副將他未必不可一爭,畢竟他雖與蕭安自幼一道長大,然而也身後並無勢力,蕭安又要與三關幾家勢力平衡,皇帝未必有讓人牽制她的想法,反而自己能湊上去,與蕭安一起跟三關的勢力平衡。
牛鐵一跟程錦安說得也不多,其餘的都是他自己從對方的言語間猜測出來的。
一席酒後,兩方散場,程錦安便回了住處。
能與他說這些的人在此處也沒有半個,就是想見景王妃,卻又要避嫌,也只得等了。
也因有這個空閒,程錦安又往三關去了信。
太孫今日的舉動有些不合規矩,朝臣有爭議正常,就是對三關軍權有企圖,那也乃是權勢之因。
然而太孫說的那些話,朝中誰都能出口,就是太孫不得說。
皇帝是一國之君,太子是儲君,太孫日後也將是儲君,更將是帝王。
帝王是統治百官之人,百官則爲之所用,面對百官自然不可有明顯太過的偏重。若是有朝臣荒唐,帝王呵斥並不爲過,但若是朝臣所言有理有節,帝王卻偏心太過,就難免得失臣心。
日後是要當帝王之人,不論是皇帝太子還是朝臣,對他的期待盼望與對別的朝臣的要求自然不同。
太孫今日那番話一出,臣子們都得懷疑太孫的素養是否可擔皇太孫之位,進而懷疑他如此意氣用事,過分偏袒親近之人,日後可擔起儲君,甚至帝王之位來。
如此得不償失,着實是一敗筆。
程錦安嘆了口氣,也還好太孫還年紀小,太子都還沒即位,日後不再犯這樣的錯,過幾年許就被人給忘記了。
皇帝的確沒想到今日太孫吳能有此威風,雖是在朝上只裝着一副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態,然而心裡卻是氣壞了。
一下朝,也顧不得天冷,就讓太孫跪在了勤政殿外,只對着跟着進殿的太子一聲冷哼,就着人去叫了溫行閔來。
太孫交予他手十多年,卻教出如今這個模樣,皇帝自然是要好好問罪的。
溫行閔得知皇帝召見,就知道自己得倒黴了。
太孫今日在朝中所言,他聽得雖是痛快,可心裡也知道這樣是不妥,然而太孫是天子血脈,他雖是太孫老師,也不可能在朝上就出列呵斥太孫閉嘴。
就是想要插話,給太孫遮掩一二臉面,那也得太孫給他機會,那嘴就跟風車揚稻穀似地,幾番對沒能讓他開到口。
朝臣們對帝王是有敬畏的,然而敬畏歸敬畏,那也有自身的傲氣,入仕爲官也得興一個不爲功名利祿,只爲天下百姓之說。
帝王一時決定他們許不能爲之如何,然而一個才上朝的太孫,朝臣們卻能讓他知曉什麼是讀書人的氣節,什麼是爲臣之道。
也虧得今日那幾位大人物沒有一個開口,否則今日太孫那些話,足以讓有御史敢血濺金鑾殿,到那一步,只太孫逼死御史一事就得毀了太孫在邊關的一切作爲。
也不怪皇帝會生氣,就是在朝上,溫行閔也知曉自己這回也得被牽連了。
溫行閔急匆匆往勤政殿而來,見着跪在青色石板上的太孫,雖是心疼自己這個弟子,卻也不敢與他說話,只長長嘆了口氣,着了守門的公公求見帝王。
再得召見,一進去就匍匐在地,痛哭流涕道:“微臣有罪,還請陛下懲罰。”
皇帝心裡憋着氣,想要撒氣,但溫行閔一進門就給跪了,還哭得跟死了爹一樣,那口氣還不好出的。
旁邊太子是早跪下了的,子不教父之過,太孫失禮,他自也有責任,已經被皇帝罵了許久了。
皇帝看着下面跪着的兩個人,一個是太孫的親爹,一個是太孫的老師,各個都不是一般人,今日卻讓太孫出了醜。
如何讓自己不怒?皇帝連茶杯都想砸了,然而到底也是有些自制的人,只是瞥了一眼才一進門就認罪的溫行閔,不輕不淡的來了一句,“哦?卿家何罪之有?”
溫行閔跪在地上,心裡也叫苦,他已經千囑咐萬叮囑太孫不可多言,只用多看了,然而太孫這個鍋還得自己背,“回陛下,臣奉旨教導太孫十餘年,卻令太孫今日有失君子分寸,是臣之過。”
不認錯能怎樣?總不能說是您老那孫子實在是不聽教,老夫不幹了吧?
皇帝的意圖明顯,溫行閔也領會了的,也跟太孫強調了再強調,可太孫忍不了,那也是他的錯,沒能教導好太孫。
但太孫失態,也並不是沒有理由,溫行閔繼續道:“只是太孫今日雖有失態,卻也是因了本心,還望陛下莫要過於責罰。”
當初太孫在邊關的時候,溫行閔就想過,若是胡馬關破了,太孫會怎樣,然而胡馬關沒有破,被守下來了,太孫榮耀歸京。
太孫的榮耀來於三關,來於蕭安等人的捨命守城,然而如今蕭安還生死未知,就有人想要動三關,這是在動太孫腳下的土地,在動他的基石,是個人也忍不了。
不過是太孫年輕,還沒有朝廷裡的老油條們忍得住而已。
皇帝自然明白,他還比溫行閔更知道的一點是,因太孫心儀蕭安,所以反應纔會如此激烈。
大慶的官員,多有夫妻恩愛的,可日後的皇帝要感情用事,卻就得糟了,更不要說受制於妻子,而妻子也不是多有大局觀的人,更得是雪上加霜。
唯一令皇帝放心的是,太孫娶不了蕭安,他也不會讓太孫娶到蕭安。
太孫是該娶妻了,皇帝想。
太孫出錯,捱罵的是別人,罰跪了一個時辰後,皇帝自己還得心疼,先是召太醫來看,然後才免不了一番告誡。
當時站出來之前太孫心裡都明白不是自己該站出來的時候,還有程謹安在那,就是程謹安也會開口。
然而他忍不了,並非溫行閔所想的有人在挖自己的基石,而是不忍有人對蕭安的輕視,對蕭安拿命拼出來的功績無視。
太孫回到東宮之時,溫行閔還未出宮。
“阿吳,你今日失態啦。”溫行閔也只有在太孫犯錯又對他無可奈何之時纔會這樣叫他。
太孫垂着眼,並不打算認錯,“老師可去過邊關?”
溫行閔知曉太孫會說什麼,“老師沒有去過邊關,但也知道邊關苦寒,將士不易,堅守城池的辛苦。可是阿吳,你不是三關的將領,也不是一般的朝臣。你未來的路還很長,還要走很久,道路也會崎嶇不平。你的腳下,會不只一個三關,在走到最後的這個歷程裡,總是要學會隱忍與取捨。你的目光也不只在三關,而是有更寬廣的地方。你的視野不只是在朝廷,而是在朝廷之上,才能看到下面的鬼蜮伎倆。”
太孫卻是擡起了頭來,“老師,站得高才望得遠,可若要站得高,也得需要走到高處。這世上高山,又有哪一處不是由巨石堆積而成?”
溫行閔聽得笑了,“我已經說不過阿吳了。”
“可是阿吳,這朝廷也與打仗一樣,刀光劍影,處處陷阱。想要護住的東西,在沒有能力護住之前,都是不能抱在懷裡的。赤子懷金,如何下場?”溫行閔到底還是忍不住道。
太孫回道:“可我若是退這一步,日後想要再進一步可還容易?”
這世道就如此,你要一開始就被人踩了下來,讓別人知曉你是個好欺負的,日後麻煩就得來了。
溫行閔知道太孫是聽不進去的,就告辭道:“日頭不早,老師也該出宮了。公子將滿二九,是該有自己的決斷的年紀,而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老師在這就先恭喜公子了。”
朝廷裡依舊還在爭三關大將的歸宿,程謹安不可能再讓太孫出口,因此便站了出來,舌戰羣儒。
也到底是讀過書的人,且還讀得不少,程謹安的母親是難得的才女,卻也不是隻會幾首閨閣之詩的一般婦人,她與程謹安也教導許多。
藉着此事,朝廷裡反倒是見識了程謹安的厲害之處,能文能武,與他外祖父並不相差多少。
說是蕭安難纏那是愛打架,這位的難纏就是耍嘴皮子了,可沒蕭安好算計。
一直到三關終於有了蕭安因不能上京獻俘的請罪摺子到了皇帝的面前,纔有人反應過來,程謹安自到京城開始就惹事,真正的意圖,應該是在拖延時日。
如今蕭安已醒,請罪摺子都上了,就是在告知朝廷的人莫要打三關大將的主意,他們也難打到主意了。
程謹安功成身退,繼續啞巴了,你們愛說蕭安怎樣就怎樣了,反正說了也白說,三關是她守下來的,朝臣們再不要臉,也不敢說要讓人給換下來。
蕭安從來都沒給過京城人她是個好欺負的印象,如今蕭安醒了,還所謂身體轉好,再過月餘就能上戰場,要把這樣一個安好的蕭安調回京裡來,必然要許以高位,這要在朝廷裡作妖起來,倒不如繼續在三關算了,畢竟眼不見心不煩。
朝臣的目光,又放在了副將頭上。
蕭安舉薦的是烏家人,兵部自然也不會沒有消息透出來,這再動人心沒有了。
想想蕭安打仗再厲害,也是個姑娘,要是能有個身份高一點的去當副將,未必不能把人壓下來。
當然,這個想法極好,不過是在對象上諸臣都有了分歧,這對三關副將的爭奪的終於拉了序幕。
該下場的都下場了,還沒下場的不是在背後操縱之人,就是不想多管閒事的人。
程謹安並不急,他要的並不是哪些朝臣的支持,而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在散朝後見程謹安,問烏將軍如何。
程謹安句句實話,“回陛下,烏將軍驍勇善戰,于軍中威望極高,無人能及。當時胡馬關突然來襲,若沒有烏將軍與蕭家當機立斷帶着人前往胡馬關鎮守,只怕胡馬關早就守不住,也等不到永定侯前往。”
畢竟三關那時候還在內鬨,烏將軍也未必真比別的將領厲害,但是時勢造英雄,他抓住了那個機會,得了先機就比別人要早一步走到更遠更高的地方。
但皇帝面色並看不出什麼來,反而道:“朕記得軍情有報,當時是你帶着蕭家軍一道去的胡馬關。”
程謹安說了一聲是,並未多說。
烏將軍跟程謹安的軍功,皇帝在心裡都做過比較的,程謹安並不差到哪,唯一比不上的也就是年紀不如他。
但打仗這種事,向來看的是本事不是年紀,程謹安其實也該在副將選擇裡面,但是蕭安沒提,必然是因爲兩人關係密切,要程謹安避嫌,好安三關衆將士的心。
皇帝的心思其實也很好琢磨,當初他一意孤行,直接在三關裡提拔了兩人,然後出了事兒,這一回就不想再到三關裡提拔了。
蕭安是混六關的,在三關掌軍不過是因緣巧合,程謹安也是六關的,也不是沒有隱患。
皇帝就道:“常樂之女常鳳如何?”
程謹安道:“她與蕭安及臣自幼一道長大,共同習武,不過她家有慈母,少上戰場。”
皇帝挑眉,“少上戰場卻能勝,那就是個厲害的了?”
程謹安對常鳳的評價倒是高,“不及永定侯勇猛有謀,卻也比其弟果斷善戰,雖是女子,也未必不如男。若能許以百戶千戶,不用幾年,便可知其可堪一用否。”
有時候這世道就這麼奇怪,這明明是男人們的天下,可總有那麼幾個女人們比大多男人都要厲害。
皇帝想起六關的常樂,就道:“常樂也該進京述職了。”
進京述職,自然也要帶家眷進京,能不讓家眷留在京城的,在當今這裡,唯有當年的魏侯。
“常鳳不過十七,可成親否?”皇帝又問道。
程謹安斟酌着回道:“因不想成親,才上的戰場。之前她與臣倒說過,就是當個百戶,一月縱然只有一二兩銀子,也是痛快。”
皇帝聽得大奇,“女子年紀大了自然就得成婚,她又爲何不想?只怕是沒遇見心動的罷了。”
程謹安辯駁道:“臣等三人自幼被魏侯教導精忠報國,並無情愛之心。縱是成家,有兒女子孫在堂,若是不成器,也未必不是累贅。”
這是不只常鳳,就是蕭安與他都不會成親了,常鳳與蕭安還好說,可程謹安有不想成親的意思,皇帝就得多嘴說一說了,“蕭安好說,不過是個混小子,混賬得緊,就愛哄姑娘,叫她娶媳婦兒差不多。只是你母親只得你一人,你若是如此,日後誰與她上香火?你程家血脈如何得以延續?”
自個兒外家好不容易有個出息的,就是跟母姓,血緣也擺在那,皇帝可不想程謹安真沒個後代,要成了親說不定這個後代就能改回父姓了,自己外家也算是能富貴下去,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生母臨終的意願。
被皇帝催婚的程謹安萬萬沒想到皇帝還有做媒的習慣,在皇帝略略提了幾家的姑娘溫柔嫺淑之後,忙說其實已有婚約,只是雙方並未交換信物,不過是口頭約定,若是成親必然也要娶之才行,他不願做失信之人。
如此品行,只不過是讓皇帝更爲喜歡,覺得自己外家好歹還是爛竹子裡也能出好筍子的,便不再多說,不過讓程謹安回邊關就成親的事情還是提一提的。
程謹安出宮時一身的冷汗,心想皇帝還真信自己是承恩侯那蠢貨的兒子,這要哪一日被發現不是,豈不是欺君之罪。
更別提皇帝這比他自己還操心自己婚事的模樣,着實有些讓人招架不住。
程謹安不知的是,皇帝回頭就招了承恩侯進宮。
當年的承恩侯的確是易衝動了些,但到如今,到底是年歲見漲,就越來越沉默起來。
皇帝看着自己這個小舅舅,心裡也嘆氣,他是不想被外戚拖累的,也防着外戚,可也沒想過自家舅舅沒本事到這個地步,誰都能騙上一回,忒實誠了一些。
“我想讓程謹安掌軍三關爲副將,舅舅有何看法?”皇帝問道。
承恩侯也沒能有什麼看法,他當年求娶程謹安母親求娶得也不容易,但兩人才不過半年就和離了,到如今過了這麼多年,當初的喜愛悸動與憤怒也都快是前塵往事,對當年的事倒是有一二分悔意,“臣對不起他母親,對國家大事也不明白,還請陛下毋須爲我考量。”
皇帝能爲他考量的,也不過是子孫後代的問題,他這一輩子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但是兒女不成器,他也不太想管,兒孫自有兒孫福。
他雖愚笨,但也知道皇帝其實並不想讓外家太過厲害,自己兒子必用太出息,只要能混日子就行。
皇帝不想說如今是後悔了,早知道自己外家會這樣扶不起來,當初也不該因不喜承恩侯夫人的緣故,而不去管那兩個孩子,好歹也要把孩子帶進宮裡來,讓大儒們教導,至少也要懂些事,而不是讓他們長於婦人之手,一個比一個的沒出息。
要說如今教導其實也還不遲,但有個程謹安在那對比着,皇帝就有些更看不上眼那兩個了,頗有點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
皇帝就道:“他敢斬斷跟程家的關係,倒是跟他母親一個脾性,可到底也是舅舅你的血脈,朕不想他太委屈。”
其實要程謹安不恨承恩侯,回頭跟承恩侯一個姓氏了,只怕皇帝也只得委屈一下程謹安了,還得撈回來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承恩侯是真沒想過讓程謹安認祖歸宗,就道:“他與他母親一般,從不願受半點委屈,臣對他並無他意。”
自己長子被打殘了,連個子嗣都還沒有,他心裡一開始是憤怒的,可等看到了程謹安那張臉後,憤怒就歇了下來,橫豎是自己欠他母親的,拿一個兒子還了就是,好在還有一個兒子,還能延續血脈香火下去。
至於程謹安對他的父子情,他是從來都沒想過的,其餘的也不想計較。
皇帝見自己舅舅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也不想多說了。
想罵他當年糊塗,受人挑撥,才丟了這麼一個麟兒,但想想和離還是自己下的旨意,就挺沒意思的。
他當初的的確確是一片好心,小舅舅是真心喜歡程謹安的母親,是喜歡了許多年的並不作假,但當時會賜婚給二人,也並非只是爲了偏心自家外家。
實在是程謹安母親父母雙失,未婚夫家怎麼看都不如自己小舅舅家一進門就能掌家,上面又沒有幾重婆婆壓制,又地位尊崇的好,更不會有夫家嫌棄她孃家無人之說。
只是未曾料到,兩人難到白頭,程錦安母親青絲尤在,承恩侯卻情義已無。
承恩侯並不想與程謹安親近,皇帝也不勉強,不說承恩侯願意與否,就是程謹安怕也不可能的,否則也不會讓自己母親的外家在朝上參了承恩侯府好幾日。
皇帝自己心中有了想法,就讓人賜了了許多藥材讓承恩侯帶回府去,纔去見了皇后。
皇后倒是被皇帝的想法給驚奇了,“陛下覺得妥當?”
皇帝點了點頭,“總不能對不起母后臨終前的囑託。”
可程謹安姓程不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承恩侯血脈,不過皇后也不想多說承恩侯府的事情,皇帝覺得合適那就合適了。
至於程謹安日後要有了孩子,願不願意跟承恩侯姓,誰又知道。
皇后心裡明白皇帝的疑心病,什麼生母遺願,程謹安更爲出息都是藉口,無非是不想給外家半分實權,但又覺得自己對不起生母,就這麼自我安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是被先帝時候的外戚給禍害怕了,半點不想外戚出息了,程錦安雖然是他表弟,但是不跟承恩侯姓來着,能被人利用的可能也低一些,自己能作妖的可能也低一些,就想重用一下了。
太孫是你戳我逆鱗了還想我閉嘴,怎麼閉嘴都不可能啊,嘴炮MAX了~~我連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還說其他的不是扯淡啊?扯淡?
加更完畢,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