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道德宗弟子越來越近,陳飛龍發現,走在前面的六個金丹期修士中,竟然有一個是女弟子,穿着黑衣黑裙,極是搶眼。在飛仙門,女弟子本來就少之又少,能夠修練到高階的女弟子,更是如鳳毛麟角,而且大部分成了其它高階弟子的雙修伴侶,很少有出來走動、執行任務的。道德宗的情況可能與飛仙門不一樣,只選稟賦,不選性別,男女一視同仁,女弟子也得承擔外出任務吧。
畢竟是件稀罕事,陳飛龍的眼睛就一直放在那個女修士身上,他相信,他旁邊的其它人也是一樣的舉動。隨着那個女人越走越近,陳飛龍心下里越是納悶,這個女修士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好象在某個地方見過一樣。他努力地回憶了一下,自打跟師父上山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跟女人打過交道,更不用說女修士了。加入飛仙門後也是一樣,周圍全是光棍,想要見女人,除非你去飛仙府逛妓院。可是,陳飛龍一向沒有這愛好,那腳從來就沒有邁進妓院一步,應該沒有熟悉的女人啊。
再想一想,陳飛龍的心,咯登了一下。這幾年來,真正見過而且時刻放在心上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惡魔的代名詞,殺害師父的兇手,破壞陳飛龍幸福生活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女人,用一條彩綾捲住了師父的腳,使師父無法動彈,最終導致師父喪生在自己扔出的天雷子下。多少迴夢裡,陳飛龍都見到了那個女人,特別是那個女人的一雙眼睛,冷冰冰的,帶着森森的殺氣,象看着螞蟻一樣看着陳飛龍。陳飛龍一直以爲,那個女人早就被師父幹掉了。天雷子是師父好不容易得到的用來護身的寶貝,威力極大,那個惡魔只有金丹中期的修爲,應該是無法逃生的。應該不是,陳飛龍對自己說,不是的,那個女人早就死了,她早就回到地獄,回到她該去的地方了。
可是,心裡雖然這麼說,陳飛龍的眼睛,卻一直盯着那個女人,他希望這個女人能夠轉過頭來,讓他好好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殺死師父的元兇。可是,這個可惡的女人,只顧着與飛仙門的長老們說說笑笑的攀交情,根本就沒有把臉轉到另一邊,讓陳飛龍急得心火直往上冒。
眼看着那個女修士就要走進山門了,陳飛龍心下里暗暗叫苦。他知道,這女修士真要走進去了,想再探個究竟就千難萬難。飛仙門給道德宗衆弟子準備的休息之處,可是在門派重地,別說他陳飛龍一個灰衣弟子了,就是白衣的引氣期弟子,想進去也沒那麼容易。可是,如果不探明究竟的話,他陳飛龍永遠都無法靜下心來修練。陳飛龍很想着直接走出去,跟那個女修士打個照面。從師父喪生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兩年多來,陳飛龍修爲大進,而且相貌也有了挺大的變動,起碼個頭就比以前高了一個頭左右,那個女修士不一定能認得出來。可是,細想了一下後,陳飛龍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要是女修士真是自己的仇人,而且她的記性特別好的話,那陳飛龍可擋不住道德宗在場一千多個引氣期以上修士的追殺,單單那個女修士,一個指頭就能讓自己死上幾千回了。
打量了一下四周,陳飛龍想着製造一場小小的混亂,把女修士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要是放出綠翼蛇,咬死一兩個飛仙門的弟子,那女修士肯定會轉過頭來,可這樣一來,他陳飛龍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在場可是有十個金丹期的修士,他們的神識比陳飛龍強大得太多了,方圓一兩裡,應該都在他們神識的控制範圍內,陳飛龍稍有個小動作,一定瞞不過這些傢伙的。
突然,山門外牆角處的幾個人引起了陳飛龍的注意。陳飛龍細看了一下後,嘴角處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個女修士,他起碼有五成把握,那個女修士會轉過頭來的。飛仙門山門外,掛着一條特別長的鞭炮,不知道飛仙門的那個王八蛋腦袋瓜子出了點兒問題,竟然想用這種俗世間的東西來向道德宗表示感激之情,那幾個灰衣弟子,就是負責點燃鞭炮的。現在,他們手中的香已經點上了,正慢慢地逼向炮芯,陳飛龍就不相信,突然如其來的鞭炮聲,還沒有辦法讓那個女修士轉過頭來。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突然間在山門處響起,所有道德宗的修士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朝着陳飛龍這個方向望了過來,兩隻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腰間,隨時準備從儲物袋裡面拿出武器,以應付不測的局面。對此,陳飛龍理也不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個女修士,等着那個女修士轉過頭來。
一點一點的,那個女修士終於轉過頭來了,雖然速度不慢,但對陳飛龍來說,這一刻簡直比一年還要長得多了。等那個女修士的轉完全轉向山門邊的時候,陳飛龍終於看清楚了,還是那樣的冷若冰霜,還是那樣的滿帶殺氣,那雙粗粗的眉毛,還是跟以前一樣刻在豔如桃花的臉上,給人一種不協調的感覺。就是她,就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陳飛龍在夢裡已經重見無數次了,絕計不會記錯,她,就是殺害師父的罪魁禍首,而道德宗,就是陳飛龍千尋萬尋想要找到的仇人。
陳飛龍的腦子嗡嗡亂響,他已經打開了腰帶,把神識透了進去,準備着不顧一切地殺出,殺向道德宗門人,給師父報仇去了。腰帶裡的綠翼蛇和大荒巨蝗,也明顯地甦醒了過來,陳飛龍甚至於能夠感覺到它們的蠢蠢欲動。同時,陳飛龍的手已經伸向了腰帶中間的那個格子,那裡面,有三件靈器,只要陳飛龍神識一動,這三樣靈器就會從腰帶中飛了出來,跟着自己的主人,走向可以預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