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統領慕達,將陰冷的目光朝青牛州的方向看了一眼,手掌一握一張之間,掌心中赫然多了一件黝黑的圓盤。
此盤正是地府配發的定魂盤,如正常成年人手掌般大小,整個盤身是用冥界中最爲珍貴的九幽冥鐵煉製而成。
此礦藏往往出現在冥界陰氣最爲濃郁的險地,此鐵礦的形成,沒有數十萬年的時間將很難出現。
據說,一塊姆指般大小的九幽冥鐵,便需要冥氣滋潤近萬年的時間方可形成,可謂是有價無市,珍貴之極。
當慕達拿出此物後,身後的這些陰兵們,這些年來雖已經司空見慣,但閃爍的目光中仍然掠過一絲貪婪之意。
畢竟這巴掌大小的九幽冥鐵,如果用來換取修煉資源的話,無論在陰陽兩界任何地方,足可以讓他們在百年內無需有任何擔憂。
九幽冥鐵屬性至陰至寒,能夠讓所有的修仙者和鬼修爲之瘋狂,是因爲它卻有種特殊的功效。
就是能夠溫養神魂所受的創傷,甚至一些殘缺之魂,在無數年的時間蘊養下,也能夠補全。
往往一些修士,機緣巧合之下,哪怕得到指甲大小的此物時,都會欣喜若狂。
他們不惜重金,哪怕傾家蕩產,也讓秘密聘請一名煉器大師,將其煉製成隨身可佩戴的飾品。
定魂盤的表面上,被冥界宗師級的陣法師,在上面銘刻了數以千記的血紅色冥紋。
每個冥紋符號看上去都艱澀難懂,一圈圈由外到內,看似雜亂無章,卻又有跡可循。
在魂盤的中心之處,則是一根纖細的指針,如同指南針般搖擺不定。
冥軍統領慕達,這十幾年來,已經無數次使用,自然是動作熟練萬分。
他張嘴朝定魂盤上面,猛地吹了股濃郁純淨的陰力,同時口中唸唸有詞。
數息過後,定魂盤體猛地發出一顫,接着嗡嗡般的響動從內部傳來,顯然已經開始被緩緩的激發。
它驀然靈光一閃,下一息已經脫離對方的手掌,飄浮在半空之中。
在不斷地震顫響動下,定魂盤體上漸漸凝出一股寒霜般的光紋,如同水中的漣漪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瀰漫了出去。
慕達似乎嫌棄這些瑩白的光紋,擴張的速度上有些過慢,緊張着,張口又接連噴出數股體內的陰力。
直至他雙眸處的原本燥動的紅色火焰,開始變得有些萎靡時,這才停了下來。
“嗡——”地一聲爆鳴。
定魂盤體上轟然一震,那股瑩白的光紋彷彿受了猛烈刺激般,豁然爆射向了陸地遠處,隨後貼着地面極速地擴散開來。
如果此刻,你站在萬丈的高空上俯視着地面。
就會驚異地發現,夜晚下有一層詭異的瑩白光紋,如流水編織的魚網般,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向整個青牛州的地面覆蓋而去。
沿途之中,無論山川河流、高山峻嶺、凡人村鎮、仙家宗門,都無一漏網。
青樓鎮,燕春樓,正在牀上熟睡中的花無憐,隱約感覺到一抹涼意從面上拂過。
她病弱的身體不由地顫慄了一下,在剎那間好似被置身於萬丈寒冰之中。
全身血液凝固,整個裸露在外的面頰,更是籠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牀上、被子上,地面,乃至整個屋內的物品都瞬間被冰封住。
當這股陰寒之力極快地掠過後,屋內的人和物卻又恢復如初,整個過程彷彿經歷夢幻一般,根本無法辨別。
千里之外,一名閉目打坐在洞府中修煉的築基修士,年約中旬,濃眉大眼。
他身旁裸放着一堆數千枚的下品靈幣,在不斷散發出陣陣的靈力。
加上原本空中的靈力本就充沛,這讓洞府內的靈氣異常濃郁,氤氳升騰。
他的鼻息間,有一條靈氣所化的白蛇般雲霧在前後伸縮不定,身體上的靈壓若隱若現。
此刻表情凝重,額頭上佈滿着細密的汗珠,儼然已是修煉到了關鍵時刻。
突然間,一股無比強大的瑩白光紋驟現,悄無聲息,勢不可擋,將整個洞府籠罩而過。
洞府的牆壁上頓時傳來咔咔之聲,一條條龜裂在其上出現,接着便蒙上了厚厚一層散着陰寒的霜體。
此名修士臉色一白,“哇”地一聲,直接一口鮮血如飛箭似的噴出,整個人變得萎靡不振。
此晚,他本想一股做氣突破築基初期的瓶頸,進入到中期的境界。
誰知偏偏在關鍵時刻,一股陰寒之力籠罩其身,剎那間,連他的神魂都好似被人剝光了一般,再無絲毫隱密可言。
直接導致他數年來的準備功虧一簣,如果當時不是見機不妙,連忙散去了丹田力聚集的功力,否則將後果難料。
然而,這股陰寒之力來的快,消逝的也快,根本無從追蹤,令此修士事後惱怒不已,卻又不找到人發泄,心情實在是憋屈至極。
這一晚上,整個青牛州的修仙界,幾乎是雞飛狗跳,甚至一些隱藏的元嬰級別修士,被激怒之下,也跳了出來。
可是,註定無人能夠追蹤到此股陰寒之力的來源,到最後只能是不了了之。
這時,原本躺在燕春樓牀上呼呼大睡的燕十郎,卻如同蒸發了一般,在房內消失不見。
沉睡不醒的他,赫然又回到了三生石的空間之內,身旁站着面色陰沉的崔府君,正聽他喃喃地自語道:
“好在本官察覺得快,將這沒心沒肺的小傢伙搶先收到空間內躲藏,否則下一刻,定會讓那定魂盤鎖定,到時可就麻煩了。”
“唉,沒想到閻羅殿真頒下了閻羅令,此事到是麻煩了,看來原本的打算要改上一改,事後少不了要便宜了這個小子。”
“這定魂盤的陰寒之力,遇弱則弱,遇強則強,到不會讓這些凡夫俗子們有性命之憂,但那些修士們,哼哼,可就不好說了。”
崔府君說完之後,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一揮手,燕十郎又驀然消失不見,重新回到了屋中的牀上。
他迷迷糊糊中,呢喃地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夢話,接着側翻了個身,又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