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貝貝在天街呆得這段時間還是頗有成效的,她遞給了張揚一沓照片,張揚在其中發現了不少北港政界的人物,讓他驚喜的是,濱海市長許雙奇赫然在列,之前張揚第一次前往天街的時候就曾經看到了許雙奇,看來這廝不是偶然前往,而是天街的常客。
桑貝貝道:“天街是個藏污納垢的場所,那裡都按照嚴格的會員制,出入那裡的一是商人,二是北港的一些官員,天街成爲他們疏通關係的重要場合。”
張揚道:“我早就看出來了。”
桑貝貝道:“袁孝商幾乎沒到這邊來過,這裡當家做主的都是陳青虹,根據我的瞭解,他們之間是租約關係。”
張揚道:“很難說這麼簡單,在北港開這樣的場所,如果和公安系統的關係不好,早就不知被查多少次了。”
桑貝貝道:“你是說幕後老闆還是袁孝商?”
張揚笑道:“沒證據的事情咱們不能亂說。”他向桑貝貝湊近了一些:“那啥,你能跟我交個地兒,你來北港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桑貝貝道:“沒什麼目的,就是沒地兒可去,有道是大隱於朝,小隱於市,我擔心章碧君那幫人追殺我,所以跑到你們這個小城來隱居,再說了,你是我朋友,多少會照應我一點吧?”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不過咱倆是不是該更坦誠點呢?”
桑貝貝道:“男女之間必須要保持適當的距離,尤其是和你這種色狼級的人物,我跟你走得太近危險。”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就我這樣的你還信不過?”
桑貝貝道:“不是信不過,是一點都不相信。”
張大官人笑道:“你怕我!”
“怕你個屁,你敢怎麼着?”
張大官人正想說話呢,忽然桑貝貝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臉頰就貼了過來,張大官人心中愣了一下,此時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外面,看到外面陳青虹正和一名男子走了過來。
桑貝貝低聲道:“她很精明,別讓她懷疑咱們。”
張揚心中暗笑,這地下車庫裡面,光線昏暗,陳青虹未必能夠注意到他們,可桑貝貝主動投懷送抱,張大官人又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謙謙君子,手臂圈住了桑貝貝的纖腰,暖玉溫香抱了個滿懷真是享受。
陳青虹的車就在張揚的坐地虎旁邊,要說張大官人的這輛車也的確顯眼了一些,陳青虹藉着微弱的光線看到裡面有兩個人在相擁纏綿,她不敢多看,因爲她害怕被車內人發現,趕緊上了自己的奧迪車,開車走了,不用問裡面一個是張揚另外一個肯定是女招待桑貝貝了。
桑貝貝聽到汽車聲遠去,想要一把推開張揚,卻沒得逞,這廝牢牢將自己抱住,沒那麼容易推開,桑貝貝啐道:“你放開,佔便宜還上癮了。”
張大官人笑道:“你自己主動撲上來的,還怪起我來了,別說,抱起來還是蠻舒服的。”
桑貝貝面紅耳赤的推開了他,整理了一下頭髮,輕聲道:“送我回去,外面好像下雨了。”
張大官人開着越野車離開了地下車庫。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桑貝貝因爲剛纔的事情顯得有些尷尬,目光盯着來回擺動的雨刷,腦子裡卻空白一片,總覺着車內,乃至自己的身上都充滿了張揚的氣息。
張揚道:“北港的腐敗情況比起我想象中還要嚴重得多,天街應該是個大染缸,這裡面存在着很多的問題,貝貝,你以後的任務就是要幫我查出其中的內幕。”
桑貝貝的目光沒有看他:“你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幫你?”
張大官人笑道:“朋友,按理說你在這世上的朋友也不多,除了我,恐怕連一個都找不出來了吧?”
桑貝貝道:“你怎麼盡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張揚道:“你說,今晚陳青虹看到了咱倆在車裡親熱,她以後是不是把你定位成我的情人了?”
桑貝貝道:“你不就想她這麼認爲嗎?”
張揚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我這個人真的拒腐蝕永不沾,那幫人就會對我充滿戒心,如果他們自認爲發現了我的弱點,就會從我的弱點着手。”
桑貝貝道:“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想利用我挖出天街背後的黑幕?”
張揚道:“有這種想法。”
桑貝貝道:“那我不是虧大了,以後豈不是要把你情人的角色扮演下去?”
張大官人看了看桑貝貝道:“丫頭,就憑我這長相這人才,也不算辱沒了你吧?”
桑貝貝道:“張揚,你給我聽好了,本姑娘纔不會給別人當情人呢。”
張大官人道:“那啥,你想多了,咱們不是演戲嗎?只要你堅守住底線,我是肯定沒問題的,我是一黨員,我是國家幹部,我的覺悟那是絕不用懷疑的。”
桑貝貝道:“我怎麼感覺不是那麼回事呢?按說咱倆也認識不短時間了,我就從沒發現你和覺悟兩個字能沾上邊呢?”
在武意的安排下,張揚和北港電視臺臺長顏慕雲見了面,這次的會面是顏慕雲主動提出的,見面的地點在北港體育場的網球館,顏慕雲平時喜好打網球,幾乎每週都會抽出兩天鍛鍊,武意的網球打得也不錯,張揚來到網球館的時候,看到祁山也在那裡,他也是受到了武意的邀請過來的。
祁山看到張揚西裝革履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張書記,是叫你過來打網球又不是讓你來做政府工作報告,穿這麼正式做什麼?”
張揚也笑了:“和臺長大人見面馬虎不得。”
兩人說話的時候,顏慕雲走了下來,這會兒的運動已經讓她消耗不少,面頰緋紅,在她這樣的年紀保養已經是相當不錯了,顏慕雲喘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上了年紀,身體就是不行了,祁總,你去和武意打一會兒。”
祁山知道顏慕雲是在支開自己,她肯定有話想和張揚單獨說,祁山笑着點了點頭,挑了一個網球拍走入場內。
顏慕雲擦了擦汗,拿起一瓶蘇打水喝了幾口,看到張揚西裝革履的模樣,不禁也笑了起來:“張書記今天怎麼穿得這麼嚴肅?”
張大官人笑道:“臺長大人召喚,我當然要打扮的正式一點,這樣才能顯示出對您的尊重。”
顏慕雲笑得很開心,眼角的魚尾紋都笑了出來,樣子顯得非常的嫵媚,她輕聲道:“剛纔武意還跟我抱怨來着,說你不給她面子,不願意接受我們電視臺的專訪。”
張揚的目光投向網球場,看到武意一個有力的扣殺得分,不過他也分辨出祁山明顯在讓她。張揚道:“人怕出名豬怕壯,前陣子新聞媒體把我搞得苦不堪言,虹光商場失火被有心人利用,說是我們焰火晚會惹出來的禍端,到現在我還心有餘悸,說句不怕讓您生氣的話,我對媒體是敬而遠之。”張大官人停頓了一下又道:“當然這件事和你們沒有關係,一直以來顏臺長都很照顧我,宣傳的都是濱海的正面形象。”
顏慕雲道:“虹光商場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以北港日報爲首的這些平媒實在是太沒有責任心了,捕風捉影的事情就胡亂報道,他們就不去想想這件事的後果,就不去考慮一下會給老百姓造成怎樣的困擾,我一定會在以後宣傳部的會議上提出這件事,對於這些不負責任的媒體一定不能姑息,要嚴肅處理。”
張大官人從顏慕雲的口風裡馬上覺察到了她今天請自己過來的用心,顏慕雲是想借着這件事挑唆自己的怒氣,意在試探自己的態度,如果自己堅決追究這件事,勢必和宣傳部長黃步成拼上一個刺刀見紅,最終的得益者顯然是顏慕雲這個宣傳部副部長。
張揚在這件事上已經選擇了息事寧人,這是因爲市委副書記蔣洪剛站出來當了一個和事老,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過早的出手打擊黃步成對張揚也沒有太大的好處,他發現蔣洪剛正在積極籌謀建設屬於他自己的陣營,可以預見,不遠的將來蔣洪剛的身邊勢必能夠團結一批常委,形成一股不可小視的政治力量,蔣洪剛和張揚之間,是友非敵,他們之間還是可以相互幫助的,蔣洪剛的崛起勢必可以削弱項誠在北港的統治力,並對市長宮還山構成直接的威脅,從長遠看,對張揚只有好處。
張揚並沒有看錯,顏慕雲就是想利用他,她發現這次是扳倒黃步成的最好機會,只要張揚追究下去,黃步成的位置岌岌可危,如果可以藉着這件事整倒黃步成,那麼顏慕雲無疑將是北港宣傳部長的最佳人選,對顏慕雲來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是她又不能把話說得太明,在張揚的面前不能表現的太過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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