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那位拉皮條的市場部主管,朱小君剛鬆了口氣,就接到了唐卓的電話。
唐卓在電話中顯得很驚慌,也顧不上跟朱小君戲謔打諢了。
“朱小君,小琳被蔣光鼎抓走了!”
在朱小君的整個計劃中,宮琳無疑是個軟肋。朱小君考慮過這一點,他吩咐宮琳除了白天在唐氏集團總部上班之外,其他時間一概不能落單,下了班就得過來跟他們大夥呆在一塊,晚上就跟秦璐睡一屋。
但朱小君沒想到,蔣光鼎做起事情來竟然如此雷厲風行。
“彆着急,三哥,把情況說清楚。”
“今天上午,公司來了兩位稅務局的稽查,通知公司去稅務局接受處罰。唐歆就安排了小琳去了稅務局,可是,一直到現在,小琳都沒回來,而且她的手機也關機了。”
朱小君簡短思考了一下,道:“三哥,你沒有詢問過蔣光鼎吧?”
“沒有!我擔心他對我產生懷疑,那樣的話,小琳就更危險了。”
“三哥,你做的對,我立刻就跟蔣光鼎聯繫,他對宮琳下手,目標無非就是我。”
唐卓在電話那頭長出了口氣:“你打算怎麼對付蔣光鼎?”
“走一步看一步,先用我把宮琳交換出來。”
但是,接下來生的事,卻大大出乎了朱小君的預料。
蔣光鼎對朱小君的來電顯得很吃驚,對朱小君提到的事情更是不願意承認。
“朱先生,我知道你和宮琳的關係很密切,我也能理解你對她的關心之情,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宮琳去了哪裡。是的,上午唐總是委派了宮琳去趟稅務局,但之後,她沒有回公司覆命,連電話也沒打一個回來,我和唐總一樣,對這種情況也有所擔心。可是,你說是我抓走了宮琳,那可就太冤枉我了。我承認,我過去對宮琳是有一些意見,但這種矛盾只是工作上的問題,不必如此大張旗鼓吧?朱先生,我建議你立即報警。”蔣光鼎在電話中的聲音是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就像這件事真的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朱小君只能搬出了最後的殺手鐗:“蔣光鼎,你很會裝,好吧,你成功地引了我對你的敬仰,不過,唐偉興的遺囑現在就在我的手上,如果你繼續裝下去的話,我會把唐偉興的遺囑給毀掉,到時候,唐氏醫療集團繼承權的歸屬問題就複雜了……”
蔣光鼎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我跟唐歆商討過,我們的答案是聽從天意,不管唐氏集團最終由誰來掌舵,只要它還是唐家的產業,我和唐歆都會盡心盡力一如既往。”
朱小君失望地掛上了蔣光鼎的電話。
不要憤怒,一定要靜心!
朱小君這樣強迫着自己。
但此刻,理智卻怎麼也無法戰勝了情感。
朱小君只覺得自己心亂如麻,憤怒、悔恨、恐懼以及牽掛,一波接着一波,衝蕩着朱小君的五臟六腑,像是要把他的軀體掏空了一般。
這個可憐可愛的女人,若是因爲自己的自大而有個三長兩短,朱小君又怎麼能原諒了自己。
……
堅強的意志力再加上時間的作用,朱小君終於平復了心情,此刻,他能想到的只有求助於秦璐。
可是,秦璐的手機竟然也關機了!
再打陳東一直用來打遊戲的那部手機,同樣是關機。
秦璐和陳東應該一直呆在一起的,而且他們倆應該始終距離朱小君不遠的,現在突然關了機,會遇到什麼麻煩了呢?
就在朱小君頭大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帕薩特悄無聲息地滑停到了朱小君的身旁,副駕位置的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了朱小君萬萬沒有想到但又熟悉無比的一張臉來——周兵。
“朱小君,想見到宮琳的話,就上車跟我走。”
“是你抓走的宮琳?”朱小君一臉的困惑,他怎麼也想不到,周兵居然會捲進這件事中來。
“你說了……”周兵掰着手指數了數:“你說了七個字,卻犯了兩個錯誤。第一,我只是說帶你去見宮琳,至於宮琳怎麼了,我也不知道。第二,抓這個字用的不對,抓一般都用在警察對小偷身上……”
不等周兵搖頭晃腦地把話說完,朱小君便拉開了帕薩特的後門:“別廢話,我上車就是了。”
“朱小君,你說你不是有病麼?好好地呆在彭州賺你的錢不好麼?非得跑到申海來攪和!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媽一副土鱉樣子,還想在申海混個出人頭地來麼?”朱小君這邊一關車門,周兵忍不住便開噴起來。
爲了宮琳的安全,朱小君只能忍了:“告訴我,宮琳在哪裡?你想要多少錢?”
“錢?我周兵是缺錢的人麼?”周兵桀桀怪笑了幾聲:“我只是受人之託,帶你去見宮琳而已。朱小君,我雖然看你不順眼,但我們畢竟在一家醫院呆過,我至於那麼……我再說一遍,我可沒對你的那位宮琳做過什麼。”
朱小君沒再接話,乾脆閉上了雙眼。
“朱小君,我奉勸你一句,別逞能了,順從了對方,然後帶着你的宮琳回彭州,你的那個免疫細胞中心還是能賺不少錢的,好好地過你的小日子,不好麼?”周兵坐在前面,換了一個苦口婆心的口吻,繼續說道。
朱小君依舊緊閉着雙眼,對周兵不理不睬。
周兵長長地嘆了口氣,也選擇了閉嘴。
帕薩特在繁華的申海街道上飛馳,漸漸的,路邊的霓虹燈暗淡了下來,路上的車子也少了很多,帕薩特開得更快了。
對這種事,朱小君是第一次經歷,但是,同樣的場景,他在網絡小說中多次讀到過,在小說中,主角這個時候往往會被蒙上一個頭罩或是眼罩。但周兵卻沒有這樣待他,似乎根本不顧忌朱小君認得了他們關押宮琳的地點。
帕薩特越開越偏,最後居然來到了海邊。
“下車吧?”周兵待車子停下後,側過臉來,對朱小君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
朱小君拉開了車門,下了車,做了兩下擴胸運動,看了看周邊,這才明白周兵爲什麼沒遮住了他的眼鏡。
這地方,就算給朱小君一幅地圖,然後對着地圖再重走一遍,朱小君還是找不到。
“朱小君,你看這環境多美,要是死後能埋在這種地方,也算是有福氣啊!”周兵跟着下了車,站在了朱小君身後,嘲諷說道。
朱小君轉過身來,斜着眼看着周兵:“就憑你?哦,你還有個司機幫手,是不?”
周兵笑道:“你想哪去了,我只是由感而而已。”
周兵說着,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多會,海面上亮起了一盞強烈的遠光燈,接着便響起了馬達的轟鳴聲。
燈光越來越亮,馬達聲越來越響,一轉眼,一艘快艇便來到了岸邊。
周兵做了個請的手勢。
在岸上,就憑周兵和那位司機,朱小君有百分百的把握在一分鐘內解決問題,但是,上了船會怎樣呢?
可是,不上船,那宮琳會有什麼結果?朱小君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怎麼?膽怯了?”周兵的話音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膽怯?我朱小君的字典裡會有這個詞彙嗎?”朱小君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很快很慌亂,但臉上表現出來的確是異常的淡定:“該死吊朝上,不死翻過來。就你們這幾個蝦兵蟹將,想辦了我,只怕給我墊背還不夠!”
周兵沒有跟朱小君鬥嘴,而是再次做了個請的手勢。
朱小君揣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堅定地邁開了步伐。
周兵轉頭對那名帕薩特司機交待了兩句,然後便跟着朱小君上了快艇。
快艇上,只有一個駕駛員。見到朱小君和周兵上了船,坐穩了,那駕駛員一聲不啃,一推油門,那快艇便破浪而去。
大約飛馳了四十來分鐘,快艇來到了一艘偌大的遊艇旁,快艇駕駛員熄了火,讓快艇依靠着慣性,儘量靠近了那艘遊艇。
兩隻船泊接成功後,周兵先一步上了遊艇,然後站在船舷旁,等着朱小君。
“既來之,則安之吧!”朱小君在心裡告誡了自己一聲,然後定了定神,上了遊艇。
周兵呵呵笑道:“看不出來,你還真是不怕死的主啊,要換了是我,恐怕現在腿都軟了。”
朱小君只能在心中苦笑,周兵說的沒錯,此刻,他的雙腿的確是軟的。
硬撐着,朱小君跟周兵下了船艙,來到了一間頗爲豪華的酒吧間。
“喝點什麼?”周兵對房間的構造顯得很熟悉,像主人一般,打開了酒櫃,拿出了兩隻高腳酒杯。
“八二年的雪碧!”朱小君跟周兵開了個玩笑,他需要用這種玩笑方式讓自己鎮定下來。
周兵笑開了:“八二年的雪碧肯定沒有,不過八二年的拉菲,我這兒倒是有一瓶,怎麼,想嚐嚐?”
朱小君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喝,周兵,你就別耽誤時間了,把你的主子叫出來吧!”
“主子?”周兵一怔,隨即呵呵笑了:“難道我就不配擁有這艘遊艇麼?”
朱小君也是一怔:“這麼說,宮琳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了?”
周兵倒了兩杯紅酒,端到了朱小君的面前:“我說過,我沒對宮琳做過任何動作。今天請你來,只是受人之託,跟你談一談唐氏醫療集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