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朱小君跟康先生聊了很久很久。
朱小君展現出了人的溝通技巧,雖然一直沒有明確表態,但聊天過程中,卻時不早晚地能讓康先生感覺到,他朱小君還是有意回到‘祖國’的懷抱、回到君主的身邊的。
這種做法,比起直接表態來,更有說服力和可信度。
康先生便是在這種氛圍中逐漸相信了朱小君,她認定了朱小君這個人已經被她承諾出來的利益所打動,只不過,事突然,他朱小君還稍有些猶豫而已。
在這種心態下,康先生和朱小君是越聊越投機,越聊越覺得君主真英明——不然的話,殺掉了朱小君,實在是金帝國的一個重大損失。
從康先生的肢體語言和表情中,朱小君看出來自己已經得到了對方的信任,於是便拋出了他最爲關心的一個問題。
“說真的,康先生,我現在對見到君主有着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呢!當然,這中間並不能排出了好奇心的作祟,不過……”
康先生擺了擺手,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很想盡早完成君主交給我的這項任務,但是,這件事卻急不得,再等等吧,三天,我們只需要再等三天,我就可以把你送回到君主的身邊。”
“三天?”朱小君掰着手指頭計算了起來:“三天之後……我明白了,感情這穿越還得湊個月圓之夜才能完成啊!”
康先生笑道:“怎麼說你們朱家的基因就是優秀呢?當年我父親,任憑他如何刻苦,可就是越不了你父親,而到了我們這一輩,看來,我永遠也比不上你啊!”
“拉倒吧你!”朱小君晃了晃手腕上的手環:“你比不上我,可是,我不還是栽在你的手上了?你若是死了,我必然嗝屁,我若是死了,你卻能安然無恙……”
康先生咯咯咯笑了起來:“就憑這一點,所以你以後就得跟我成爲好搭檔,而千萬不要成爲對手。”
朱小君點了點頭,應道:“生意人就講生意話,對生意人來說,什麼買賣都可以做,唯獨這賠本的買賣不能幹。跟你做對手,真的是要賠了血本啊!”
康先生輕輕地嘆了口氣,道:“這手環,我也是會戴不會摘,不過沒關係,等到了那邊,見到了君主,他老人家自然會給你摘去的。”
朱小君衝着康先生拱了拱手,道:“那就先謝過君主了!”
喝完了瓶中酒,外面隱約傳來了報曉的雄雞鳴聲,康先生皺了皺眉,道:“真沒想到,這麼快,居然就天亮了。”
朱小君伸了個懶腰,笑道:“是啊,真沒覺得那麼久,可還就天亮了,行吧,我也該安安靜靜地想一想自己的未來了,送我回去吧!”
康先生似乎有些猶豫,但是思忖片刻,還是起身將朱小君送回了原來的那間牢房。
睡了個囫圇覺,睡中做了個夢,夢見了秦宏遠正對着自己陰險地笑着,陡然警醒,卻看到溫慶良正對着自己呆。
見到朱小君醒來,溫慶良做了個喝酒的動作比劃,然後指了指腦袋,在半空中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朱小君很明白溫慶良這一系列動作的含義,但此時,他並不方便給溫慶良做出解釋,即便是這間牢房中沒有監聽裝置,那麼他解釋起來,也要費老半天的勁。
困得要死,朱小君才懶得費勁去跟溫慶良做解釋。
打了個哈欠,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做出了痛苦狀,然後不管溫慶良是個啥反應,立馬調了個身位,接着去睡。
但是,這麼一折騰,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腦子裡,翻過來倒過去都是對秦宏遠的懷疑。
以前,諸多諸多的看似正常的事情,現在重新回憶起來,卻覺得其中有太多太多的蹊蹺。
如果就此把秦宏遠確定爲三十年前的那批穿越者,朱小君從情感上又不是那麼願意,而且,在時間上也有說過去的矛盾,因爲,秦宏遠是結婚滿了十年,纔有的秦璐,而秦璐今年和他一樣大,都是二十六週歲。
那麼,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秦宏遠被這幫新穿越者給收買了!
確定了這一點,新的問題又來了,他該如何面對秦璐秦老大呢?
實話相告?秦璐會相信自己的推斷嗎?即便相信了,秦璐又能接受這個現實嗎?
一想起秦璐,朱小君的心又揪了起來。
按康先生的說法,此時秦璐和秦宏遠已經被身陷囫圇,秦宏遠和那幫穿越者有勾結,自然不會讓秦璐受到了傷害,但是,就秦璐的那個性子,難保不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想到這兒,朱小君拍了拍腦門,後悔地差點給了自己一巴掌。
昨晚跟康先生聊了那麼久,爲什麼不先給康先生提個條件,讓她先答應了放掉秦璐呢?
可就算自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那康先生會同意嗎?
越想,腦子越亂。
腦子越是亂,就忍不住地更要想。
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啊!
必須要冷靜下來,只有冷靜下來,才能夠思索出對付康先生的辦法。
三天,他只有三天的時間,甚至,他連三天的時間都沒有,因爲昨晚喝酒便已經消耗掉了一個晚上。
三個白天兩個晚上之後,康先生就會把他和溫慶良送進穿越艙,而艙門關閉的那一刻,他朱小君就幾乎等同於輸掉了全局。
可是,該怎麼破了這個困局呢?
幹掉康先生和她的幾名手下,對朱小君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問題是康先生一旦死了,那隻手環將會生高當量的爆炸,那麼,丟掉了性命,不是輸的更徹底更悲慘麼!
除非……
朱小君禁不住渾身一顫,看了眼自己的那條戴了手環的胳臂。
砍了自己的這條胳臂還不如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
紛亂之時,朱小君突然想到了一個可以讓自己靜下來的辦法。
扯嗓子喊了幾聲後,來了個底下兄弟,朱小君吩咐道:“去跟康先生說,就說我要跑個澡,順便還要換身新衣服。”
那底下兄弟睜着一雙迷離的小眼睛看着朱小君,似乎很不明白這個被關在牢房中的人怎麼就能那麼牛逼地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呢?
朱小君暗笑了一聲,揮了揮手,道:“你只管轉告就是,康先生一定會答應的。”
這底下兄弟看到過昨晚康先生跟朱小君把酒言歡的場景,雖然沒搞懂康先生的目的,而且這些人早就養成了對上級命令絕不打折扣地執行的習慣,所以,本着不耽誤領導的大事的原則,那兄弟還是揣着一肚子的困惑,跑去彙報給康先生了。
一個小時後,康先生還真爲朱小君弄來了一個大木桶,同時還爲朱小君帶來了一身嶄新的休閒裝。
在這種環境下要求沐浴更衣,其潛在的意思就是說我要開始嶄新的生活了。
那麼,對朱小君來說,嶄新的生活,無非就是答應了康先生的要求,他要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中,回到君主的身邊去。
對這樣的目的,康先生又怎麼會拒絕呢?
泡着熱水澡,朱小君的混亂的思緒終於安靜了下來。
秦宏遠的事情可以先放置到一邊,秦璐的安危,也暫時不予考慮,因爲,擺在朱小君面前的最重要的事情,是自己該如何反制了康先生。
只有使自己重新獲得了自由,其他的事情,纔有資格去思考。
至於該如何反制康先生,在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收拾掉康先生這夥人,靜下心來的朱小君只用了不過一分鐘的時間,便找到了答案。
那隻手環的性能和威力用不着去懷疑,像康先生這種從領先了五十年的世界中穿越而來,隨便拿出個什麼玩意,都絕對是高科技產品。
但是,康先生控制這個手環的方式不過就是通過手腕上的帶表進行人工控制,還有就是當她的心跳停止後,會自動引爆了這隻手環。
看似複雜,實則簡單。
朱小君只需要對康先生起突然一擊,而這一擊,只需要擊昏了康先生,使她失去了意識但同時還保持着心跳,那麼不就等於他朱小君重獲自由了嗎?
至於以後該怎麼辦,朱小君想了想,覺得更是好玩。
把昏迷中的康先生送到腫瘤醫院去,在icu重症監護室中弄個單獨病牀,上個全麻,把康先生做成個人工植物人,不就一切都解決了嗎?
等他騰出手,解決掉那些殘渣餘孽,然後再去趟那邊,權當是場旅遊,忽悠了那個啥君主給自己解了這手環,最後再穿回來,不就萬事大吉了!
想到了這個對策,朱小君禁不住得瑟地哼起了歌來,雖然不怎麼好聽,但始終沒走調,因爲,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哼的這歌到底是什麼歌。
“好吧,在熬個三天,等老子搞清楚了這反向穿越的辦法後,再他媽收拾你!”
朱小君哼着歌,在心裡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三天,僅有六十來個小時的三天,剛纔還如此短暫,可這一會,又是如此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