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一聽到那女警口音,就知道情況不妙了,外面好多人也都認識女警,只有慕念冰說道:“對不起,我爺爺現在重病在身,不方便接受你們的問話。如果你們想問,就等我爺爺病好點再來吧。”
外面的女警就是付若雪,早先劉景在另一家醫院外見過她,她說要去處理一些事情,劉景知道她肯定是調查不老陳夫婦死亡的原因,當時劉景情緒降到了最低點,連和人說話的心情都沒有,所以也沒和她說什麼,哪想到一覺醒來,又遇到付若雪來找馬雲風問情況。
慕念冰以及外面的醫生都說馬雲風病重,不接受問話,但是馬雲風此時正在問劉景和齊鋼關於不老陳夫婦的事情呢,在屋裡也聽了付若雪的話,不由怔住了,片刻道:“讓他們進來。”
付若雪和另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付若雪看到了劉景,不由也感到奇怪,但她什麼都沒問也沒說,轉向馬雲風道:“馬先生,我們是蜀南市警局的警員,想找你瞭解一下關於不老陳夫婦的情況。”
馬雲風眼神都沒動一下,問道:“你們先請回答我,不老陳夫婦是不是死了?”
付若雪道:“是。”
馬雲風微微點頭,好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又道:“他們的屍體是在哪裡發現的?”
付若雪道:“是在蜀南河的岸邊,兩人吃下大量安眠藥,找到他們時,已經搶救不過來,兩人都死了。”
馬雲風閉上眼,靠在牆上,道:“有什麼就問吧。”
付若雪道:“請問馬先生,你知道不老陳夫婦自殺的原因嗎?”
馬雲風搖搖頭,隨即又道:“我也不知道,我還希望能從你們那裡得到答案呢。”
付若雪又道:“馬先生怎麼會不知道?至少也該知道一點吧,我們打聽到,不老陳夫婦死前,一直都和馬先生您交往很密。”
馬雲風道:“你說的沒錯,這兩天,他們夫婦確實和我來往很多,我們是老朋友,在一起吃飯喝酒聊天,都是開開心心的,怎麼會就這麼想不開呢?”說着眼角都溼潤了。
齊鋼管家一見,就攔住付若雪道:“對不起,老爺身體還沒恢復,請你們下次再來問吧。”
馬雲風張開眼道:“讓他們問!”
齊鋼只得退開。
那名男警察這纔開口道:“馬先生一直說不知道原因,那我想問,這位和你是什麼關係?”手指着劉景問道。
馬雲風道:“他叫劉景,是我給我孫女慕念冰請的保鏢。”
男警察又道:“他和不老陳夫婦是什麼關係?”
劉景道:“我和不老陳夫婦認識,算什麼關係我也說不清。”
馬雲風疑道:“小劉和你們問的有關係嗎?”
男警察道:“當然有關係,在不老陳夫婦的死亡河邊,他就在現場,後來在把不老陳夫婦送到醫院搶救時,他又出現在醫院裡,我想知道,這是巧合,還是預謀?”
劉景冷笑道:“巧合你妹啊,老子是去湊熱鬧不行?”
男警察面色一變,道:“你辱罵警察!我要拘捕你。”
劉景道:“你有本事就來!”
男警察掏出手銬,就要上前,付若雪攔住他,說道:“張隊長,有話問清楚,這裡是醫院。”
男警察這
才收起手銬,對馬雲風道:“我叫張猛,是刑警大隊的隊長,請馬先生能配合我們。”
劉景又道:“配合你妹啊,這裡沒有你要問的,滾吧!”
這次連付若雪都氣了,對劉景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按規矩來辦案,請你態度好點。”
劉景道:“我都說了,你又不信,我就是路過去看個熱鬧。”
張猛冷笑道:“說來,誰信啊?”
馬雲風道:“我信!你們要是沒什麼問的了,就走吧。”
齊鋼這次上前攔在他倆面前道:“二位,請回吧。”
張猛雖是刑警大隊的隊長,遇上馬雲風不配合,也只能乖乖聽話,和付若雪走了出去。
馬雲風順便將齊鋼也支走了,這纔對劉景道:“小劉啊,現在屋裡就剩我們兩個人了,你就跟我說實話吧。”
劉景道:“馬爺爺,我不是不肯和你說,我怕你想不開,反折磨了身子骨。”
馬雲風點頭道:“我知道,我已經想開了,你和我說吧。他們爲什麼要尋死?”
劉景道:“其實不老陳被鮑安達抓到後,曾遭到過暴打虐待,腹內淤血,醫生說他活不了幾天了。我見到他們時,他們好像都很開心的樣子,應該已經想好怎麼辦了。我也覺得他們這種安樂死法,其實比等死更好。”
馬雲風嘆口氣,又道:“青兒是怎麼回事?她爲什麼也死了?”
劉景道:“不老陳有提前死的想法,肯定是先諮詢過青兒的,青兒應該在多次想過之後,便答應了。——她能答應,我倒覺得她也是早想好了,如果不老陳死了,她也跟着死,也許這就是殉情吧。”
劉景看着又閉上眼的馬雲風,說道:“我去看望他們時,青兒已經將不老陳的狀況都告訴我了,只是沒說出安樂死。我還特意叫了人照看他們。只是他們死志很堅定,哎,這就誰都攔不住
了。”
馬雲風又道:“張猛說不老陳夫婦死的地方,已經搶救時,你都在旁邊?這是什麼原因?”
劉景道:“不老陳夫婦是偷偷出院的,這還是齊鋼告訴我的,我趕來後,準備去找他們,當然我找不到,但是我忽然聽到了警笛聲,我就猜到應該是有人發現了他們,並報了警,於是我跟在警車後面,並且一直跟到醫院,就這是有人看到我的原因。”
馬雲風點點頭,道:“不老陳是我這些年唯一一個交心的老朋友,我很珍惜他,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走了。”說完,唏噓不已,黯然神傷。
劉景又想起一事,掏出青兒寫的那封信,遞給馬雲風道:“老爺子,這個你看着辦吧,我反正是不要的。”
馬雲風展開信封,看了後,又還給劉景,道:“這是不老陳的遺囑,你要照做。”
劉景道:“你就不懷疑什麼?”
馬雲風勉強笑了一下,道:“我懷疑什麼?別跟我裝,你小子良心還是有的,這種事你才做不出來。”
劉景也勉強笑一下,道:“我沒精力,沒時間,也不會弄這些,要不,你先替我弄着。弄好了,再給我。”
馬雲風道:“那好吧,我也知道你沒本事做這些。”
劉景最後道:“老爺子,我跟你說這些,外面大家可都是知道的,爲什麼大家都不說,因爲都怕你出
事,你要是出事了,誰都擔待不起。所以啊,我求你,千萬別出事。要不然,慕念冰還不跟我拼命。”
馬雲風也知道劉景這些話還是認真的,算是應了下來。
劉景出了病房門,所有人都圍過來,劉景道:“我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老爺子答應我,會想開的。你們也別太擔心。”
左悠揚靠過來,道:“老大,警花找你!她說她在醫院外面等你。”
劉景點點頭,心裡也大約能猜到付若雪找他爲了何事。往外面走去,就見到付若雪站在大門外等他。
付若雪見他就道:“我知道這使跟你沒關係,可是你也不能這樣瞎鬧啊,現在張隊長開始懷疑你了。”
劉景把手一伸,遙遙一抓,地上一塊核桃大小的石子便飛到了他手裡,然後往身邊一棵松樹擲去,哧——,的一聲,石子直接沒入松樹中。這才道:“你看見了沒?那什麼隊長,不來惹我算他走運,要是敢惹我,這就是下場。”
付若雪瞅着剛纔被劉景打出來的一個洞,想到他連手槍都打不死的公交色魔還有他哥哥,都被他殺死了,張隊長張猛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柔聲道:“劉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不關你事,你就說清楚,什麼都不說,還跟我們隊長頂着幹,你說怪誰?”
劉景道:“他是你的隊長,在我眼裡就是臭狗屎一堆。你既然知道不關我事,那就別管了,誰愛找我麻煩也都隨他。”
付若雪氣憤地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我們在辦案,人命關天,我們要查出真相。不肯說,就不說,不過我告訴你,我們會查出真相的。”
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劉景瞧着她的背影,忽然想到了青兒,在醫院見到她時,她一直很淡定地笑,那時覺得奇怪,這時才覺得一點不奇怪,因爲青兒已經打定主意要陪着不老陳一起死了。
這是真的把一切都看開之後的灑脫的、平靜的、瞭然的笑。
劉景又回來陪着馬雲風,馬雲風卻不想這麼多人陪着他,把其他人都支走了,只留下慕念冰和劉景。
慕念冰這一天眼睛都是紅腫的,,伏在馬雲風的病牀上哭得肩頭都是一聳一聳的。
馬雲風愛憐地摸着她的頭髮道:“冰冰,爺爺要是真的走了,馬家以後可就得全部交給你了。”
慕念冰搖着頭,道:“我不要,我要爺爺好好地活着。”
馬雲風笑道:“傻孩子,這世上哪有永遠活着的人?就算是你,有一天啊,也要離開的。到時候,你可要勸你的孩子們,不要悲傷也別哭泣。”
又看着劉景道:“在你來我們馬家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都靠你的幫助解決了,我馬雲風是真的很感激你。”
劉景尷尬地笑道:“老爺子,你這說什麼呢,再感激我,也得給錢,不是嗎?我是你請來的保鏢,拿你的錢,當然給你辦事了。”
馬雲風又道:“但我現在還想請你幫我個忙。”
劉景也收起笑臉,道:“老爺子,你儘管說,就算看在師父的臉上,我也得幫你去做。”
馬雲風這才道:“我肯定是不行了,我希望在我走了之後,你還能繼續幫冰冰,至少也要等她能在家族裡站穩腳跟。”
劉景道:“我會的老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