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慕驚鴻大步走入金瑜的院子,抓住她的手腕就向外拖。
“喂,你幹什麼?我要睡覺了啊。”金瑜甩掉他的手,不解的看着他。
微弱的燈光下,今夜他的穿着截然不同,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承王。
身穿黑色錦衣,健碩的身姿,寬闊的臂膀,神色之間透着堅毅,令人移不開眼來。
平時慕驚鴻都是穿着富麗堂皇的錦袍,襯托出他屬於承王的身姿。
然而今夜的他,身上卻有了銀魂的影子。雖然本來是同一個人,可從未像今夜這般重合過。
金瑜看着他的模樣,微微有些呆滯,腦海裡浮現出兩個人經歷過得種種。
“今夜我們要去剿滅盜匪的老巢,你跟我一塊兒去。”慕驚鴻凝視她的面容,直入主題道。
此刻她剛剛準備沐浴,頭髮也全部披散下來,又黑又亮的長髮猶如瀑布一般披在肩膀上。
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此刻顯得純良無害,反而有幾分呆傻。
誘人的脣由於她的不滿微微嘟起,顯得嬌豔欲滴,恨不得上前啃上一口。
可慕驚鴻生生的忍住了,他怕這一吻下去會再也不願放開,耽誤了軍機。
他緊緊地牽着她的手,撩起她耳邊滑下來的長髮,柔聲又堅定的語氣:“跟我去!”
金瑜怔怔的看着他,在那雙眼眸裡看到了炙熱的火光,好似要將她整個人焚燒一般。
不由自主的,她點了點頭,跟着他一同走出了院子。
兩人走出承王府,徐子龍和範世吉兩人正在前方等着他們。
金瑜看了一眼四周,不免露出笑容,問道:“那個人呢?”
“這麼大的事帶着他做什麼,萬一搞砸了,我怕忍不住殺了他!”徐子龍一聽就知道她說的是誰。
每次出去剿滅盜匪就會把黃崗帶上,目的也是爲了狠狠地折磨他。
可是今晚關係重大,不能把這個害羣之馬給帶上,萬一惹出麻煩,他們最近的功夫也白費了。
範世吉擡手抱拳道:“王爺、顧姑娘,時候不早了,那邊兄弟正在等着,我們早點上路吧。”
慕驚鴻拍着金瑜肩膀,示意她先上馬,接着自己也坐上了馬背,“走吧。”
承王府旁邊的院子裡,黃崗看到小廝急匆匆的走進來,迫不及待的問:“他們走了嗎?”
“老……老爺,他們剛纔騎着夜馬出城去了。”小廝點了點頭,回答道。
黃崗不停地點着頭,沉默片刻道,“快快收拾東西,趁着他們不再,咱們即可回京。”
“老爺?現在天黑路遠,又是在北地範圍,要是路上遇到土匪怎麼辦啊?”小廝擔憂的問。
“哼,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在一羣土匪窩裡嗎?什麼土匪不怕,就怕土匪有文化有地位有權利。今日若不是離開,等那羣土匪回來了,咱們就沒有機會了。”黃崗想到這幾日受到的折磨,頓時覺得屁股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要不是想急着離開,他甚至連牀都懶得下來,全身彷彿要散架了一樣。
可是現在不離開,等慕驚鴻回來了,還不知道怎麼折磨他,所以現在必須開溜。
“還不快去,是不是想我罰你的俸祿?”黃崗不滿地呵斥道,轉身用一種像鴨子一般的滑稽姿勢回到了房間,也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北地的沙漠
裡,就算已經是春季,黑夜裡的沙漠也透着冷意,猶如進了冬季一般的寒冷。
四周安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一片天地呈現出一片安寧。
此時,一隻蠍子從厚實的沙土裡鑽了出來,朝着前方移動。
然而還沒有移動幾步,一個足夠大的力道塌了下來,片刻後又離去。
那隻蠍子深陷在黃沙裡,過了一會兒,竟然搖了搖身軀,又頑強的站立起來。
幾匹馬快如閃電,向着目的地前行,無人能擋的趨勢。
很快,在一座山丘之後的寬敞沙丘上傳來火光,無數的火光四周圍着一羣人,足足有上千人。
他們聽到有馬匹到來,立刻來了精神,從地上站起身來,看着黑夜中的四個身影由遠及近。
“屬下參見王爺!”齊刷刷的人紛紛跪倒在地,唯有前方的領頭人開口說道。
在漆黑的夜裡,安靜的夜裡,稍微有點聲動就能引起敵人的注意。
所以慕驚鴻下達的命令中就有一條少說話多做事,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以免打草驚蛇。
那些在沙漠裡混跡的人都是一條條蛇,狡猾多端,敏銳多心。稍微有點不對勁,肯定會立刻消失。
慕驚鴻擡了擡手,朝身旁的徐子龍道:“時間差不多了,以那些人的脾性,現在正在休息,是一個殺入的最佳時刻。記住,那個首領一定不能殺掉,我要活口。”
“是!”徐子龍抱拳應道,轉身向四周的人招了招手,浩浩蕩蕩的一羣人悄無聲息的潛入深處。
金瑜看着那羣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方前行,問道:“這樣就能抓住對方嗎?”
“等着看吧,他們會輕易的落入我的手中。”慕驚鴻笑着道,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位神秘首領的身份是誰。如果能抓住首領,在爲他所用,那麼……
“五爺,我先走一步。”範世吉是一個識時務的人,徐子龍已經走了,他要是在留在此地,豈不是一顆偌大的燈泡在兩個人中間閃爍着。
不等慕驚鴻回答,範世吉拉了拉繮繩,跟上了大部隊的步伐。
“我們也跟着去看看吧。”既然已經來了,金瑜也來了興趣,想看看那羣盜匪是如何集結起來的。
在如此短短的時間裡,就聚集了上千人,速度之快,力量之大。
更令她感到好奇的是,纔回來不過幾日而已就能抓住對方的巢穴,慕驚鴻的本事還真不小。
上次憑藉自己的勇氣和計謀將蠻族之兵大挫,讓其在三年之內沒有絲毫反擊之力。
如今又遇到一羣盜匪,更是直接,三天就找到了敵人,真心的厲害。
慕驚鴻點了點頭,跟上她問道:“你打算把鍾離修如何處置?”
“不如我們打個賭怎麼樣?”金瑜突然來了興致,笑着說道。
“什麼賭?”慕驚鴻好奇的看着她,現在能笑得出來,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了。
“如果你能抓住對方的首領我就放了鍾離修,如果你抓住對方的首領,我就把鍾離修給放了。”金瑜挑釁一般的看着他,想看他能否上鉤。
“鍾離修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要殺要活全由你做主,怎麼突然想拿他來做賭注?”慕驚鴻不免好奇的問道,心裡也跟着不解,覺得看不懂她此刻的想法了。
“就因爲是我的人,所以我纔拿他來做賭注,你只需要告訴我,敢不敢賭
?”金瑜說道。
慕驚鴻搖頭失笑,今日已經是他們第幾次打賭了,最有記憶的當屬那次賭傅懷笙的真實面容。
他還記得當時金瑜輸掉了,必須要爲他做牛做馬一輩子。
“你都這樣說了,誰怕誰,賭就賭!”慕驚鴻哈哈一笑,心情非常愉悅。
眼前的女子不管怎麼樣,她都別想逃出他的手心了。
金瑜夾了夾馬肚子,催促速度加快。慕驚鴻沒有落下,緊隨其後。
在北地靠着西面的沙漠之中,有一片綠洲,那裡曾經是金瑜和慕驚鴻前往的地方。
也是獲得琉璃鎖、得知他真實面容和身份的地方,在這裡改變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此刻在綠洲的四周,用繩子牽着一片圍欄,上面掛着鈴鐺。如果有人到來,他們會立刻知道。
圍欄將整個綠洲圍在一起,裡面搭着帳篷,地上有燒過柴火之後的痕跡,空氣中還有酒味和煙味。
五個人組成的巡夜之人一邊搖晃着暈乎乎的腦袋,一邊漫無目的的走着。
他們每天過的日子都非常無趣,有吃的就在綠洲裡無聊度日,無吃的就駕着馬匹出去搶東西。
雖然每日都已經把肚子填飽了,可對於未來太過迷茫,總覺得人生沒有方向一樣。
正中間有一個帳篷,比起其他帳篷要高大和精美許多,裡面正坐着一位年輕的男子。
他的年齡約莫二十三四歲,長期在沙漠上生活皮膚曬得黝黑,顯得成熟許多。
此刻他正坐在一張桌子面前,在桌子上擺着幾張零碎的地圖,身邊坐着六個各不相一的男人。
有的長得粗狂,有的瘦弱,有的尖嘴猴腮,有的俊朗不凡,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比較黑。
他們是整個盜匪集團的五個部落的首領,負責管理手下的人,避免他們犯錯,也有一定的威望。
而坐在正中間的年輕男人卻是整個盜匪集團的最高首領,是統籌全部的人存在。
“老大,最近慕驚鴻的部隊追得比較緊,要不我們換一個根據地吧?”說話的人是一個蠻族之人,他當初是軍隊裡的人,後來僥倖逃脫,慢慢地和剩下活着的蠻族們彙集到了一塊兒。
對於他們來說,慕驚鴻是一個恐怖的存在,上次那麼多人去攻打兵力少了一倍的望江城也沒有攻破下來,並且連月輪首領也被其親手斬殺,簡直就是一個惡魔般的人物。
當初知道慕驚鴻回到了京城,他們才無所顧忌,走哪都沒有心理負擔。可如今慕驚鴻又回到了北地,再次成爲了望江城的主宰,還是衝着他們來的,讓他心裡很是擔心。
“哈哈,真是一個孬種,就憑你這樣的本事所以纔會吃了敗仗,你們蠻族之人都是一羣廢物而已。”另外一位長得俊朗的男人不屑的看着他,故意殺殺蠻族人的威風。
蠻族之人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指着那個俊朗的男人,不滿道:“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好啊,你以爲老子怕你啊,有本事來啊!”俊朗男人也不滿地拍案而起,挑釁道。
剩下四位相互看了幾眼,坐在原地獨自輕笑,並沒有加入的意思。
坐在中間的年輕男人朝他們擺了擺手,正色道:“都給我安分一點!”
兩個人不滿地瞪着對方,卻礙於年輕男人,不敢發作,又不服氣的坐回了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