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隅一陣猛點頭,取出縮小的破損飛舟,道:“弟子知道了,不過師尊你看這還能修復麼?”
殿青候只是打量了一眼,道:“這點算什麼,等你回了門派,到煉器堂去一趟。”話雖如此說,可程隅越是瞥見自家師尊微微抽搐的眼角,暗笑,師尊定然是在心疼他的飛舟毀成這樣了。
在飛舟中,莫長老和簡連傾坐在最前頭。一個打坐恢復傷勢,一個閉目凝神不語。而坐在簡連傾身邊的古瀟同樣也是療傷。
程隅和殿青候還有林方拓坐在下,一路上程隅時不時和師尊鬥嘴,或是聽着林方拓講述在南境沐生宮的趣事,倒是很少打坐,如此一個月之後倒也是好的七七八八了。
只是程隅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這次的回程,莫長老的飛舟飛得極慢。正常的時間他們早就已經回了門派了,可如今還纔剛到南境的地界。簡連傾不打坐的時候,多半也是在一邊沉默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偶爾與程隅目光相觸及,也只是淡淡一笑,並未停留。
程隅到如今冷靜下來,也已經接受了簡連傾是妖修白蛟的事實,想通了爲何看到白蛟的眼神會那樣的熟悉。想到在絕靈之地,因爲墨海妖的膽汁,出現在身後水潭裡的黑影,想必當時就是簡連傾化作了白蛟之身,後來的那條大蚓蛇也不過是用來迷惑自己的。
之前的許多怪異之舉也都得到了解釋,程隅坦然接受了,並沒有太多的牴觸。因爲這麼多年來的相處,簡連傾一直很好的扮演着門派的大師兄角色,對她這個師妹也多有照顧。只是想到簡連傾是妖修這個事,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可又隱隱有些擔心,這飛舟一反常態的緩慢前行,怕也是爲了讓簡師兄能多休養幾日。
事實上,簡連傾是妖修一事並非只有程隅震驚,此事被當時在場的一些修士以極快的度傳播了開來,如今整個天楚怕是都知道了在遂陽派的古傾是白蛟妖修,都等着看遂陽此次該如何處置。
飛舟的緩慢行進,也似爲了拖延時間,可是又過了半個月之後,遂陽派還是近在咫尺了。
林方拓一路上除了殷切的跟程隅談天之外,很識趣的什麼都沒有問,等到了遂陽屬地也告辭離去。
莫長老的飛舟直接飛入了遂陽內門,一直到了遂英大殿。
而掌門等人也早已接到消息,等候在那裡了。
程隅從飛舟上下來的時候,看到了遂英殿外圍聚了衆多的遂陽弟子,程隅看到燕浩齊等人也在其中,當下就走了過去。
燕浩齊還有啊蔓等人都圍了上來,急切的問道:“程師叔,古傾大師兄他真的是妖修?”邊上也有許多的弟子們紛紛問了同一個問題。
看來這件事情傳回了門派,也是引得了一片譁然。
許多平日裡極其推崇簡連傾的女弟子們都紅了眼眶,小心的問道:“古善師叔,這一定不是真的對不對。若是真的,門派要如何對待古傾大師兄?”
看着一張張擔憂的臉龐,程隅反而覺得有些欣慰,至少她沒有看到厭惡的神情,他們聽到簡連傾是妖修,也並沒有如外界那些修士一般對着妖修就喊打喊殺,不是麼?
當然,也許此時,他們還抱有一絲希冀,這件事情或許只是傳言。
程隅什麼都沒有說,就聽到大殿上的師尊喊道:“程隅,你也進來。”
程隅安慰式的拍了拍啊蔓的肩膀,這樣的舉動卻讓衆弟子的心都沉入了谷底,當看到簡連傾從飛舟裡出來時,都不住的呼喊起來:“古傾大師兄!”
“古傾大師兄!”
簡連傾停住了腳步,站在高處環視了底下的弟子們,臉上帶着和以往一樣和煦的笑意,從容的進入了遂英大殿。至少在踏進這大殿之前,他還是遂陽的古傾。
程隅進了大殿之後,站在了殿青候的身後。此時周掌門,劉晉真人都已經在上,兩側坐着包括顧長廉,師尊在內的幾個長老,還有一些程隅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元嬰修士,數一數這裡竟然有十個元嬰前輩,竟是驚動了這麼多的人麼?
莫長老身爲遂陽派的大長老,此次卻並沒有入座,而是肅然的站在了大殿中央,站在了簡連傾的身前,道:“此次召你們來,想必你們也是知曉緣由。”
“莫長老,古傾這孩子果然是……”周掌門初聞此事時也是驚愕不已,這古傾是他一直看着長大的,天資聰穎,天賦不凡,他還時常拿簡連傾來約束自己的弟子李尚。可如今,周掌門扼腕不已。
不僅是周掌門,在座的元嬰修士們,雖然有些許多常年閉關,若是很少在門派,但是對門派的這個精英弟子還是有所耳聞的。此時,他們的目光都緊緊的看着莫威。
莫威沒有否認,道:“他的確是白蛟,自出生起就開啓靈智,能化形爲人身,因蛟族戰亂,險些喪命在外。是我將其帶回的。”
一言既出,四下皆驚。
“這麼說莫長老是一早就知道他是妖修的?”一個額高臉闊的元嬰修士說道。程隅小心對殿青候傳音道:“師尊,方纔說話的那位前輩是何人?之前並未在門派中見過。”
“執法堂的前座,林訣銘。”殿青候冷然道。
程隅心下一驚,林?該不會也是林氏一族的老祖吧?他這一出言,就將矛頭指向了莫長老明知簡連傾是妖修,還要帶回門派,若是處罰了簡連傾,那莫長老也逃脫不了干係。
莫威面無表情,道:“他是我徒兒,我自然知曉他是何人。”
“好,好,如此一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掌門,莫長老私自帶回妖修撫養,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身爲遂陽大長老,不能爲遂陽表率,卻做出瞭如此荒唐的事情……”林明訣一邊說,一邊環顧四周,卻被殿青候打斷,道:“林師弟,若是我沒有記錯,這遂陽的掌門好像不是你吧?”
“就是,我還以爲我這一出關,連遂陽掌門何時換了人都不知曉了呢。”一個坐在最下,眉宇間有些英氣的元嬰美貌女修出聲:“林師叔,哦不,林師兄啊,您老這是還當自己是執法堂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