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遂陽屬地南面的小山谷內秋風蕭瑟,一片枯黃的藤植蔓延整個山坡。
而山坡中央之處,赫然多了一座新墳,墳前正立着幾個修士。
程隅站在一側,默然看着啊蔓生前的好友前來送啊蔓最後一程。身邊的金怡春淚眼蔢娑,道:“雖說修士生死無常,可是啊蔓算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如今慘死,我這心中卻着實難受。”
程隅想到啊蔓身上的那處印記,問道:“你可有聽啊蔓提起過她的身世?”
金怡春聞言回憶片刻,搖頭道:“我曾問過,可是啊蔓當時年紀還小,已經記不得年幼的事了。而帶她一起進來的是一個外門雜役弟子,在我還沒有遇到啊蔓之前就已經壽元耗盡,隕落了。”
聞言,程隅輕嘆:“落葉需歸根,既然啊蔓的身世已經不得而知,讓她永遠在遂陽也未爲不可。”
“程師叔說的是,以後至少還有我們記得啊蔓。”金怡春攬過身邊的辰光,道:“辰兒,以後若是有暇,就過來陪陪你啊蔓師姐。”
辰光點頭:“孩兒會的。”
見辰光眼中雖然悲傷猶在,卻已平靜了許多,程隅點頭,修士生離死別太過尋常,他們置身其中更應該看淡。只是他們心中卻總有一個位置,銘記着這些中途凋零的朋友。
“辰光,此行外出想必收穫頗多,你回去之後好好梳理一番,我觀你這修爲壁壘也有所鬆動,你且好好把握。”程隅囑咐道。
“是,師傅。”辰光依言。
“爲師沒有爲你準備進階丹藥,修仙進階一事還需水到渠成纔是穩固,這玉簡是爲師當年的整理的一些進階心得,你可看看。”程隅從儲物手鐲之中翻找出一份自己當初在築基期時的看遍了玉瀚大殿內心得總結出來的,她覺得很是有用。雖然後來因爲她天魔體體質的特殊,進階時根本不能按照這玉簡上的常理進行。可是對於辰光想來是有用處的。
辰光接過,行禮謝過。
隨後,程隅別過金怡春,帶着辰光回池海院,雖然辰光在內門有自己的洞府,可是程隅在池海院內也是留有他的房間。
只是當程隅和辰光來到池海院門口的時候,卻現院外有許多練氣和築基弟子席地而坐,正在閉目凝神打坐。
“師傅,這怎麼回事?”辰光不解的問道。
程隅同樣疑惑,纔不過半月,怎麼她這裡變成了打坐場?
近處的弟子們聽到動靜,回頭看到是程隅連忙起身行禮:“見過程真人。”
“你們怎麼在這裡打坐?”程隅問道。
面前的築基弟子有些忐忑的說道:“回程真人,事情是這樣的,我們經過此地的時候,現有一股神秘的氣息從院內散出來,令我們神清氣爽,心神尤爲寧和,在此打坐能迅的進入狀態,弟子們沒有經過真人同意,就在此打坐,還請真人恕罪。”
神秘力量,程隅提神感受了一下,並沒有特別的感受,反倒是辰光忽然說道:“是啊,我也感覺到了。師傅,院內有什麼?”
聞言,程隅有了一點明悟,快進入池海院內,來到後院,就見靜冥果樹上開了幾朵淺白色的花,散着淡淡的清香。
辰光跟着程隅來到後院道:“師傅,靜冥果樹進階了?”
靜冥果樹是高階靈木,等閒難以進階,程隅上次將其歸置的時候還感受不到任何進階的跡象。
程隅略一思索,快的再次去了前院,剛纔進來的匆忙,忽略了這棵妖植的異常,它雖然被程隅隔絕在禁制內,可此時卻是整個耷拉着枝椏,樹身上的花束也凋零了一大片,儼然一副奄奄一息之態。
若說靜冥果樹進階不尋常,但是也不會讓妖植變成這樣。
如此此消彼長,只能是……
她明白了,是雲淨!
雲淨如今的佛力大盛,沒有再回程隅的神識,而再次打坐無意中施放出來的佛力,不但使得靜冥果樹提前進階,還壓制了妖植的生長,若不是程隅的禁制還在,這株妖植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程隅施展大羅凝生術將妖植收了起來,看來得找個其他的地方置放妖植了。
“辰光,把這裡收拾出來,若是外面的弟子們願意,可進來此處打坐。這靜冥果樹花期有近一個月,能讓弟子們凝神靜氣,快進入修煉狀態就是因爲靜冥之花的凝神效果。”這靜冥果樹難得開花,能惠及遂陽弟子們也是一件好事。
辰光點頭,正準備出去,又聽程隅道:“安排好之後你也回房打坐,趁着這個機會好好修煉。”
“是,師傅。”
趁着辰光出去,程隅就進了雲淨所在的房間,她沒有對辰光說的是那些弟子感受到的神秘力量其實就是佛力,佛力也是淨化之力,雖然不能像讓靜冥果樹進階一樣讓修士也跟着進階,卻對淨化心魔有很大的益處。這纔是他們覺得心神舒暢的原因,只不過程隅自身也有佛力,是以纔沒有特別的感受罷了。
程隅進入房間,看到雲靜正閉目打坐,面上安詳,周身散着淡淡的金光,看他的樣子就像是在她神識中的沉睡一般,一時半會是無法醒來的。
程隅在房間內加強了護陣,隨後才放心的出了房間。
前院已有許多弟子自帶蒲團進來,見到程隅行了一禮,程隅點頭,出了池海院向內門行去。
不多時就找到了劉盼芳。
得知程隅打算將妖植寄養在她這裡,劉盼芳滿是欣喜不已:“早就聽聞程師叔你那裡有一株來自西極還能存活的整株高階妖植,一直都想見識,只不過是沒有機會罷了。”
待劉盼芳騰出一片靈田之後,程隅將那株妖植放了出來。
劉盼芳驚愕於這妖植比想象中還要龐大,卻也看出了這妖植生機黯然,遺憾道:“難不成這妖植真的不能在我們南境存活麼?”
程隅連忙道:“你誤會了,它在南境存活的很好,只不過之前受到了一些,呃,算攻擊吧,纔會變成這樣。將養一段時日就會恢復了。”
吸收佛力對妖植來說可不就是遭受攻擊,程隅暗道。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劉盼芳頓住不語,只是輕笑。
一邊在爲妖植設置護陣的程隅笑道:“你放心,我怎麼會把一直明知將死的妖植託付給你。”
劉盼芳連忙道:“我自然知道程師叔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