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著青衫的高大男人正在對着籠中的小鳥自言自語道:“嬰哥兒,快了!你忍忍,再忍忍,很快了!很快這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這時,那個低着頭走路的人匆匆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躬身遞給他一個摺紙:“寧王,這是剛收到的傳書。”
寧王展開看後,突然陰沉地笑了。
他的臉有幾分象皇上龍瑾德,其實他就是多年來對外宣稱,只想養鳥爲樂,種花怡情的寧王龍瑾瑜。
他雖然笑了,但那笑卻令人覺得陰戾,暗沉,詭異,似帶着無限的蒼桑涼薄和多年的韜光養晦。
這男人的年紀和龍瑾德差不多,但他鬢髮卻一半已白。
他走到一個鴿子籠前面,將亭子裡吊着的幾隻鴿子籠都打開了,將它們拿出來拋起,放飛,嘴裡說道:“是時侯了!”
“走!”
與此同時,九重宮闕的帝宮中,皇上龍瑾德正在御書房中稍作午休。
他一手枕着臉面,臥於一張龍榻上,在這個時侯,一般連他身邊的太監都不會來打擾他。
但今日此時,門外卻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穿着御林軍服,是專職彙報軍情的張將軍。
李公公見到此人,擺了擺拂塵問道:“張將軍有事通報?皇上正在休息?如無緊要事,最好別打擾了皇上。最近,因爲幾位皇子遲遲未歸,皇上寢食難安,剛剛纔睡着了。”
事實上,李公公剛纔已經收到靖王在東海遇難的消息,只因皇上睡着了,纔將消息壓後了。
張將軍小聲道:“李公公,吾有緊急軍情需立即稟報皇上。”
“那好吧!請隨本公公進來!”李公公請他跟在後面進御書房內。
李公公帶張將軍走進御書房,皇上仍然在臥榻之上稍息,這時卻被屋外的聲音驚醒,龍眸微睜時,李公公已經帶着張將軍走到他的面前幾步之外。
李公公躬身之際,張將軍單膝跪下,就要說話時,頭低下,眸間冷芒電射,他竟然猝不及防地,右手在小腿上抽出一把鋒芒畢露的短匕首來,出其不意地向李公公的背心捅去!
李公公也是武功極高之人,警覺性特別高,徒感背後一股殺氣襲來,他驀地回首,向張將軍拍出一掌道:“敢刺殺誰?皇上小心!張將軍謀刺!”
李公公話音未落,張將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過李公公,轉向皇上撲去,短匕刺出。
顯然,他意不在李公公,而是爲了刺殺皇上。
“來人!護駕!保護皇上!”李公公尖聲叫着,蓮花指點出,卻沒曾想,這張將軍竟然武功高強,深藏不露,將皇上逼得步步後退,短匕刺中了皇上的左胸,雖刺入不深,卻也血染了皇袍。
頃刻之間,從門外衝入了一隊皇宮中的大內待衛,但同時也衝入了一隊奇怪的人。
之所以說這隊人很奇怪,那是因爲這隊人領頭的竟然是皇后娘娘王鳳儀。
皇后娘娘出現在皇上的御書房本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她身邊不但帶了很多宮女和小太監,更重要的是,她身邊還有一位很久沒出現在皇上面前的寧王龍瑾德。
而皇后身邊的這些小宮女和小太監衝入來之後,竟然齊齊地抽出了鞭子,一橫一樣的鞭子。
就象早就訓練有素,他們甚至結成了一種奇怪的陣法,一齊向保護皇上的大內侍衛們抽去,彷彿他們原本就是專門訓練來剋制這些保護皇上的大內侍衛時用的。
眨眼之間,一向幽靜閒雅的御書房頓時成了兩軍對壘的戰場所,打鬥無比激烈。
皇上受了傷,李公公和一隊侍衛護着他有心想向門外走,場中不時地聽到趕來的侍衛將領和他公公的叫聲:“護駕!護駕!保護皇上!”
皇上龍瑾德雖然受了輕,卻臨危無懼。他在見到自己的弟弟龍瑾瑜自己的皇后在一起時,就心知是怎麼回事了。
多年前,他最初也一直提防着這個弟弟總有一天,也許會來反他。但多年過後,他以爲他終於想通了,放下了,他的警戒之心確是漸漸地放下了。
最近,儘管他還是對這個弟弟有所提防,但卻以爲,他成不了大事。
他萬萬想不到的是,他的皇后會和寧王聯手來謀取他的江山。作爲一個女人,在皇上看來,他已經立封她爲皇后,那就是他非常地對得起她了。
“皇后,朕有何對你不住?”皇上在層層的御林軍保護之下,忽地冷聲地問皇后娘娘。對於自己的弟弟韜光養晦多年,劍指他的江山,他非常淡定。但對於自己皇后要反自己,他卻心痛了。
皇后娘娘看着所有的人在打鬥,她沒有動手,面對皇上,她尖銳地說道:“皇上,你對不起本宮的事多了!需要本宮一一給你列舉麼?第一,你封了那踐人的兒子爲太子,你就已經對不起本宮了!你可知,太子已經殺了本宮的靖兒?”
皇上擰眉,忍着胸口的痛道:“你說靖兒已死麼?真有此事?朕竟還沒得到稟報。倘若靖兒已死,朕可保證,那也絕無可能是太子殿下殺的,你肯定是被人矇蔽了!太子殿下的品性,朕比誰都瞭解。”
皇后忽然雙目迸出殺人的光芒道:“哈哈!他什麼品性?靖兒是最有可能和他爭儲君之位的人,他有殺靖兒之心,現在人都死了,那還會有假?本宮被人矇蔽了嗎?皇上,本宮清醒得很!既然你要問本宮,你有什麼對不起本宮,那本宮今日就跟你清算清算,將你的醜惡面貌揭開,讓天下人知曉。皇上可還記得,本宮年輕美貌時,你明知本宮喜歡的是寧王,你仍然強娶了本宮爲妃?你強娶本宮,本宮也不怪你,但你不該在強娶了本宮之後不到三個月,又迷戀上一個花月嬋!”
“嬋兒不是被你害得雙眼都盲了嗎?”皇上捂着胸口,臉色慘白,“你以爲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麼?你設了一個局,讓嬋兒落在天鷹教教主北冥寒的手上,這還不夠?”
皇后獰笑道:“原來你都知道了?既然你已經知道,又容忍了本宮那麼多年而不揭穿此事,那此事也就算了。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還讓嬋妃的賤種認祖歸宗之後封那踐人的兒子爲太子!如此,你將本宮和靖兒置於何地?”
“朕能容忍你的靖兒,你卻爲何不能容忍朕的澤兒?這江山本就是朕的,難道朕不該把江山傳給朕最優秀的兒子麼?”
皇后突然愣住了好一會兒,她以爲皇上一直都不知道,靖兒是她和寧王的孩子。
可此刻他說靖兒是“你的靖兒”,她終於明白,皇上一直就知道,靖兒不是他的孩子。
難怪皇上表面上一直看似很喜歡靖兒,卻遲遲不願意立靖王爲太子,原來他早就知道靖王不是他的龍種了。
皇上轉向寧王道:“寧王,朕待你不薄,一直念一份兄弟之情。你,卻如此心機深沉,處心積慮,韜光養晦,時刻意欲奪朕江山,實令朕痛心疾首!”
寧王出劍冷笑:“憑什麼說江山是你的?憑什麼本王的女人也變成你的?就因爲你是皇兄嗎?就因爲你比我出生早兩個月?今日我就要向你證明,這江山也可以是本王的。本王的女人要重回本王的身邊。”
“寧王,你覺得,你奪得了朕的江山嗎?就憑這些會點武功的假宮女和假太監?就算你佈署了多年,只怕也是不堪一擊,你還是快快投降了吧,或許,看在兄弟情份上,朕還願意放你一條生路。”皇上雖然覺得今日形象很是不利,但還是沒有什麼驚慌。
寧王似乎也不急於立即攻擊皇上,他冷悠着道:“是嗎?那我們就靜待消息如何?此刻,駐守城外的兩萬兵馬正由大將軍方武帶入攻城。你這城內只有一萬御林軍吧?怎麼守得住這皇城?”
“你師出無名,就算方武帶兵攻入皇城,朕的兵馬會陸續聞信入宮勤王。京城外不遠的南田之郊,御林軍,守城兵將一共是三十萬,你兩萬兵馬有用嗎?”
“有用!別說是京城有三十萬兵馬,就算是有五十萬。只要我此刻拿下了皇上,拿到了皇上的玉璽,那些兵馬就會變成是我的,而不再是皇上的。不!我還可以說,頃刻之間後,我纔是皇上,而你會是我的階下囚。”
龍瑾瑜說完,自己抽出一把長劍,猝地拔地而起,如大鵬展翅,直接刺向皇帝龍瑾德。
“護駕!護駕!”
層層保護之下,皇上還是驚心動魄。
這此年來,龍瑾瑜的功夫竟然進展神速,顯然他一直暗暗修煉,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出手即凌空而起,如戾鳥雄鷹。
而那些經過訓練的小太監和小宮女武功也自成一格,戰鬥力很厲害。
現在,皇上總算真正地明白了,皇后爲何在朝中的勢力如日中天,隱隱然能和皇上抗衡,原來皇后早就接過了寧王的勢力。
或者換句話來說,寧王的勢力一直都還在,只是隱藏了下來,在悄悄地爲皇后撐腰。
不用說,寧王雖多年的籌劃,一直就在韜光養晦,蓄謀已久,方方面面地算計過他和皇上的兵力才發動這場逼宮。
此刻,他似乎已經胸有成竹,以爲只要制住皇上,外面的天下他似乎已經掌控在手。
打了一陣,皇上節節敗退,在御前侍衛的保護之下,退出了御書房。
御書房外,趕來的御林軍,皇宮侍衛,都是各據一方,有皇上的人,也有皇后和寧王的人,雙方遇上,自然也是一場欲血奮戰,打得甚爲激烈。
寧王的算計顯然不會錯,皇上身邊有多少人,他和皇后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半個時辰之後,寧王和皇后的人漸漸佔了上方。
最後,寧王的人將皇上的人團團圍着,似乎已經勝算在握了。
突然,天空中響起了一陣鳥鳴聲和一陣飛鳥拍翅的聲音,衆人擡頭,但見一隻青鳥鳳凰和一行黑鷹飛來,在這些打鬥的人羣頭頂上空盤旋着。
“父皇不用擔心,澤兒回來了!”龍玄澤在空中即向龍瑾德高聲叫着。他和古青鸞一起,一人駕馭青鳥鳳凰,一人駕馭着黑鷹,日夜兼程,終於及時趕到。
人人都聽聞過,古青鸞是青鳥鳳凰的轉世,但卻不是所有的人都看過她駕馭青鳥飛翔,此刻一看,不但是古青鸞坐在一隻透明的青鳥之上,就連太子龍玄澤也駕馭在一隻黑鷹之上,如同天神降世。
這個時空的人皆有些迷信,比較相信神力傳說,所以,衆人一看見這種奇景,心中便有種驚心動魄的降伏之心,原本來還奮力爲寧王搏殺的士兵之中,竟然有人悄悄地逃走了。
這只是頃刻之間的事情,有人暗暗驚呼着:“太子殿下是真龍之身!”
古青鸞和龍玄澤在龍瑾德的頭頂上空飛降着,以煙雨雙劍的劍氣同時劈下驚虹一劍,圍在皇上身邊的敵人盡皆退後三尺,他們雙雙落在皇上的身邊。
“父王,您怎麼了?鸞兒,快給父王先治治傷。”阿澤護在皇上的身前,原先圍繞攏過來的人紛紛自動退後。
古青鸞取了一粒藥丸遞給皇上,皇上道:“不礙事,朕剛已服過傷丸,傷口不深,且沒有淬毒。你們設法制住寧王!”皇上見到阿澤和古青鸞,原先有了一絲絲的挫敗感都消失了,立即精神大振。
他放聲道:“所有的將士聽好了!念在你們也是受了寧王的指令纔會不得不參與今天的宮亂,只要你們放下刀劍,立即跪地求饒的話,朕可饒你們九族之罪。”
皇上如此一說,又有一些人當真地跪了下來。
“擒賊先擒王!鸞兒,我們捉他!這個人就是寧王!我猜,他就是軒月樓上那個戴着金色面具的人。”阿澤劍指穿着青衫的寧王對古青鸞道。
“好!如果他就是戴着金色面具的那個人,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古青鸞想起那個逼她洞房的*金面人來,劍氣立即直指向他,並飛身而上問道,“寧王,如果我們沒猜測錯的話,你就是軒月樓裡的金面人吧?”
寧王從乍見阿澤和古青鸞的出現,就心知大事不妙了!他心中打着的如意算盤是,讓人截殺了三位王爺,就算阿澤和古青鸞的武功再高,也再沒有機會入皇城了!
因爲,他打算以殺死三位皇兄的罪名讓兵馬去對付武功高強的阿澤,一萬兵馬不行就十萬,就算他天鷹教的武功再高,他若是出動所有的兵馬,難道還不能將阿澤困死嗎?困不死還不能給他萬箭齊發嗎?
可是,阿澤太子回來了!他也收到來自東海的消息,正因爲東海那邊傳來的消息讓他大吃一驚,他纔會提早了逼宮的行動。
隱隱地,他感覺這次讓阿澤回到宮中的話,他的太子之位坐穩之後,他將更難奪取這大好的江山了。所以,他必須提前行動,截在阿澤太子回來之前。
但是,他千算萬算,還是算錯了!古青鸞和阿澤是用飛的回來,而不是坐船回來。他們不但回來了,而且武功大進,加上煙雨雙劍的神秘力量,武功已經遠遠地超越了他。
第一次在東海之上,阿澤和古青鸞面對八大掌門時,曾以爲必死無疑。那時,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手中的神劍有多厲害!古青鸞更加不太清楚,她自己的武功早就凌駕於所有的武林人士之上了。
經歷那一戰之後,他們對自己的信心大增,對他們雙劍合壁的威力更加信心百倍。
所以,此時此刻,他們倆人聯手一起對付寧王,那是信心十足,要是想一劍殺了他,那實在不算是難事,寧王的武功又哪可能比八大掌門合起來更厲害?
但是,寧王是阿澤的皇叔,殺長輩不吉利。
阿澤道:“皇叔,初次見面,你棄劍吧!我可以饒你不死。”
寧王道:“放肆!你既叫我一聲皇叔,就該你棄劍!你爲何要幫他?就因爲,你是他的兒子?可是,你知道嗎?你是在哪裡長大的?你是在天鷹教不是?你以爲他對你好嗎?他是一個爲了皇位可以六親不認的人!”
古青鸞笑道:“那你又是什麼東西?你此刻纔是那個爲了皇位可以六親不認的人吧?你派人到東海殺四位王爺,他們可都是你的侄仔不是?你真下得了手去!皇上也是你哥哥,他做皇帝做得好好兒的,你還爭什麼爭?讓這麼多無辜的人爲你送命,你於心何安?”
寧王道:“小丫頭,你懂什麼?這江山原本就該是本王的!本王拿回原就屬於本王的東西,這又有何不可?”
古青鸞身姿美妙,劍氣如虹間怒斥道:“笑話!這江山怎麼就是你的了?這江山是天下人所有的!做了皇帝的人只是在爲這天下人打工罷了。皇上日理萬機,天天辛苦,做了難道就很好麼?要是讓你做了,你當真會比皇上更會治國,更能讓天下人安樂麼?天下人最想要的是什麼?你知道嗎?你就只會野心勃勃,掀起這叛亂,你想過有多少人會死於這場叛亂中嗎?你看看!這裡已經是桔花殘,滿地傷!”
寧王冷笑:“你一介丫頭,糊言亂語!什麼桔花殘,滿地傷?一將功成萬骨枯,史書有載,自古成王敗寇,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呵呵!這還是不拘小節了!死那麼多人,你還振振有詞!你有野心,你問過天下人準了麼?你問過所有人喜歡你來做皇帝了麼?”
“臭丫頭!我要是做了皇帝,天下人喜歡不喜歡,需要去問嗎?寧王被古青鸞和阿澤雙劍逼得手忙腳亂,根本就聽不明白這丫頭在說些什麼了。
但是,他已經如驚弓之鳥,而古青鸞卻說話悠着,連大氣都不喘一下,如果他們想當場殺了他,他此刻只怕已經被砍成十塊八塊了。
眼看自己大勢已成,沒想到眨眼之間,竟然被這倆個人扭轉了乾坤。此刻似乎大勢已去,他多年的籌謀轉眼成空,再鬥也打不贏時,他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阿澤和古青鸞的意思是要生擒下他,阿澤幾次劍指他的喉嚨皆收了手,如此,纔打鬥得久了。但是,寧王卻已經是敗局已定。
再打鬥了一會兒,阿澤和古青鸞就以雙劍駕在了寧王的脖子上。
聽令於寧王的將士們萬萬沒想到,寧王會那麼容易被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生生擒下。原本就士氣大挫的寧王部下更加一敗塗地了。
寧王本以爲,他所派出去的人至少能殺了四位王爺,就算沒能殺了太子殿下,至少太子殿下也沒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回京城。
只要他拿住了皇上,逼他禪位,阿澤太子就算回來了,又有何用?
阿澤將劍駕在他的脖子上道:“皇叔,得罪了!”他將寧王交給了別人,和古青鸞再次護在了皇上的身邊。這時,寧王的人幾乎都要投降了。
皇后的人還在狠鬥,因爲皇后還在惡狠狠地指揮着。但是,寧王被擒,皇后登時也是氣妥了!這形勢,任誰都知道,他們兵變失敗了!
失敗的結果,誰都清楚得很。
皇后因爲兒子靖王的死,原本就似乎不想活了。此刻又看到寧王被擒,她眼神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地,異常凌厲。
見到阿澤太子之後,皇后恨不得撕了阿澤似的,但她一直就在觀察,因爲,她想先看看他們的功夫。
這時,她突然騰空而起,尖銳地叫道:“你這賤種!我要你還我夫兒的命來!”皇上穿着宮裝的身影如飛鳥般騰起,那凌厲的張牙舞爪讓人不敢相信,她就是平時端莊優雅,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衆人盡皆感覺驚世駭俗!沒人想到,皇后娘娘的武功會那麼高,她十指戴着金色的尖銳指甲,頭上的珠釵已亂,面色猙獰,十指尖利,向阿澤撲去時,似乎恨不得將阿澤太子給撕碎了!
古青鸞聽她罵阿澤賤種時,惱得一劍刺向她,呸了一聲道:“我呸!你纔是賤種!別以爲你是皇后就可以隨便罵人。龍玄夫不是阿澤殺的寧王派人一路追殺他,回程的路中,寧王更是下令要殺四位王爺,包括你的兒子靖王殿下!”
皇后娘娘十指上的功夫了得,她嘶聲冷笑道:“臭丫頭!你胡說八道!寧王就算要殺,也不會殺本宮的夫兒!”
古青鸞剛纔遠遠地聽到皇后娘娘的話時,就在猜測着,龍玄夫是不是皇后娘娘和寧王的兒子?
這時一聽皇后娘娘說這話,她身在半空中,劈出一劍道:“爲何寧王就不能殺了你的夫兒?他自己想做皇帝,不殺你兒子,他能做皇帝嗎?你是不是被寧王給騙了?你都做了皇后,還反什麼呢?”
古青鸞一邊說話,一邊劍氣連連,殺氣籠罩着着皇后,一劍削過時,削掉了皇后娘娘頭上的一枚金釵,皇后的一頭青絲登時泄下,散發亂。
她揚起,髮絲凌亂,猶如瘋狂。
她一向自認武功高強,深藏不露,萬萬沒想到,上次見面時,完全不會武功的古青鸞現在的武功會那麼高,內力也深厚得如同身負百年功力,竟似在她之上了!
她的劍氣殺傷力那麼強,她的一縷青絲被削下,散於風中,讓她驚得更加神智和呼吸俱都爲之一奪!而這劍不是一劍,而是雙劍,因爲還有阿澤的劍。
阿澤原本心心念念想爲孃親報仇,入京之後,他和龍玄夫相處,隱隱約約地,不是沒查出他孃親的雙眼可能是因爲皇后而盲。但是,一來孃親不肯承認,二來他也沒有真憑實據。所以,他一直沒有真的找皇后報仇。
他有想過,皇后最在意的東西就是儲君之位。所以,他動過自己要將儲君之位搶來的念頭,這不是他很想做皇帝,而是想報復皇后。
但是,因爲龍玄夫,他卻什麼都沒做。此刻,也因爲龍玄夫的死,阿澤的劍並不凌厲。
龍玄夫已死,這女人雖曾貴爲皇后,今日之後,她就什麼都不是了。她死了也罷,不死的話,只怕會更慘。
雖然他孃親被這女人算計了,但孃親卻比她好得多。至少,他知道,教主爹爹是真的對孃親很好,好得世上少有。孃親也是真的過得幸福而沒有怨言。
他沒有了殺這女人的心情,所以劍之所至,完全沒有殺氣。然而,就算他沒有殺氣,他的劍也同樣精準,凌厲,驚天地泣鬼神。
皇后越打越驚,大驚大悲大痛又大怒之下,她因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本就神經質,又見寧王被擒,竟然登時腦子顯得有些亂了。
打着打着,被古青鸞的語氣刺激之下,她猝然尖銳地叫道:“誰說寧王要做皇帝?他是要讓夫兒做皇帝。夫兒是他的孩兒,他怎麼可能殺自己的親生孩兒?你這臭丫頭胡說八道,本宮立取你小命!”
所有人聽了,都感覺皇后可能因爲驚怒交加,悲傷過度,氣急攻心而神志不清了,怎麼將自己的醜事拿出來說了?堂堂的一國之後,再也沒有了半分的昔日之風華天下。
這時,被擒了的寧王卻突然凌聲問道:“鳳兒,你剛纔說什麼?夫兒他是我的孩兒嗎?”
皇后被寧王這麼一問,凌空而起的她原本顯得凌厲無比,卻因一個凝思,似要迎向阿澤的劍尖,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夫兒是你的孩兒?他當然是你的孩子啊!當年我已經有了,只是一直沒有告訴你。”
寧王突然仰天大笑,那笑聲甚是悽慘道:“鳳兒,你何時跟我說過,夫兒是我的孩兒?那麼多年,你爲何只字不提?你若是提了,我也不至於那麼自苦!”
皇后一邊不停地拍出掌風一邊披頭散髮地尖叫道:“夫兒他都死了,說與不說有何分別?你要是知道了,又有什麼好處?本宮要殺了他們!要讓他們全部爲我的夫兒陪葬!”
皇后當然不可能說出來,如果不是靖王已死,她此刻也快要死了的話,除非寧王舉兵做了皇帝,不然,她說出來有何好處?
她接到龍玄夫被殺的消息後,立即收到寧王要她一起發兵逼宮的指令,悲痛欲絕的她,只想屠殺一場,爲她的孩子報仇。她的孩子都沒了,她還有什麼指望?這後宮之中,她不知作下了多少的冤孽,一旦失勢,她會比誰都慘烈。
古青鸞知道她既悲痛又有些錯亂,提高了聲音說道:“娘娘,龍玄夫是被寧王派人去殺死的,他死得很慘,被寧王的四大土豪所殺,拋屍大海,屍骨被海中的鯊魚吞食了!”
“臭丫頭!你亂說!寧王絕不會派人殺我的夫兒。”
“但事實上就是京城的‘四大土豪’合力殺了龍玄夫,你總該知道,‘四大土豪’是誰的手下吧?”
皇后娘娘尖聲叫道:“寧王!你是不是真的派人去殺靖兒!”她忽然收回打向古青鸞的掌力,反轉來要拍向都已經被擒拿下了的寧王。
她才轉身,幾把劍都向着她的背心,這時,剛好有一隊弓箭手趕了過來,因爲她正飛舞而起,所以將弓箭齊齊地對準了皇后娘娘。
剎那間,“嗖嗖!”連聲地,弓箭破空之聲連響之下,皇后娘娘的身上中了數箭,在空中成了一個刺蝟,那一個悽慘的下場,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鳳兒!”寧王大叫一聲,閉上了眼睛,死灰般地喃喃道,“是我害了你!鳳兒,你既死了,我隨你去吧!”他忽然搶過旁邊駕在他脖子上的劍,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當場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