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欺人太甚。
這話說的。
慕容漓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是一看這司徒歆兒肺都要氣炸的樣子,也是不想再繼續說些什麼了。
司徒歆兒自然是一副冷嘲熱諷的樣子,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揚着頭,一字一句地說,“本公主自然可以證明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到時候你們就等着感謝本公主吧!”
這慕容府居然出現了這種弄虛作假,魚目混珠的事情,她自然要揭開那賤女人的真面目!
慕容漓瞳孔收緊,眉色溫然,聲音擡高,“雖然你是公主,可這是在南疆府,你若是想玩什麼把戲,我慕容漓第一個奉陪到底!”
地上的胭脂灑落了一地,散發出陣陣的香氣來。
慕容漓轉身,直接一腳踩在了那胭脂上面,紅色的粉餅立刻被壓得粉碎!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示威!
司徒歆兒眸中閃過一絲恨意,之前這漓二哥對她可算是百般縱容,如今有了假妹妹就變成這副樣子,誰知道是不是從哪兒隨便撿來的!
她砰得一聲將門摔了。
殿內點燃着淡淡的檀香,繚繞着。
司徒歆兒跺着腳,臉上盡然全是憤恨,她實在是咽不下去這口氣,更是看不慣府中的幾位哥哥都對她百般寵溺。
咚咚咚……
敲門聲又想起來了。
司徒歆兒剛要破口大罵,那門便打開了,晴兒仍舊是紅腫着眸子來,走進了殿內,隨之說道,“公主,夫人說今日下午邀請您去泡溫泉。”
慕容府本身格局甚大,特別是天字區,起承轉合、雕樑畫棟,美不勝收,在這冬季初春的時候最適宜的便是泡溫泉了。
司徒歆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下去吧,我過會便去找皇姐。”
晴兒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來,抽抽噎噎地說道,“本來夫人想要和您去泡溫泉的,奈何那個五小姐也爭着搶着要去!”
又是她!
這個女人怎麼如此囂張!
司徒歆兒猛地將着絲上的花瓶摔在了地上,花瓶頓時裂開了,裡面的水流了一地,“既然這個女人這麼想要找死,那本公主就去會會她!”
她直接闊步走了出去。
殿內,晴兒擦了眼角的淚痕來,露出了一抹輕蔑的笑容。
以前這公主就是個蠢貨,沒想到現在還是被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天字區的水溫橫斜就是那一處溫泉,這個名字也是慕容天起的,當初正是看着這裡風水極好,坐北朝南,便將兩處的宅子買下來合併成爲一處大宅子。
而這水溫橫斜從名中便可看出,溫泉浮動溫暖,正是冬季泡溫泉的好時候。
周遭爲了避人便建了高高的竹子籬笆來,這也是慕容漓閒來無事種下來,等到長成一瞧,分外幽靜迷人,將水溫橫斜包攬起來。
水溫橫斜上面便建了一所殿宇,不過比較空曠一些,但是因爲溫泉水冒騰着熱氣,所以殿內不設熱爐也是溫暖異常。
馬車快速行駛着,到了這水溫橫斜。
馬車內的小人兒還在蜷縮着身子,一副沒有睡飽的樣子。
司徒心怡看了看,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意來,她看着這個癡傻成豬的女人,緊攥着拳頭來,過一會兒,這個女人就別想過這樣悠哉的日子了。
“鳶兒,到了,別再睡了。”
她伸出纖纖玉指來,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來,想讓她起來。
寧輕顏又瑟縮着身子,剛吃完飯,她的腦子還反應不過來,身上又被晃了晃,這才醒了過來。
司徒心怡溫柔地替她將鬢間的髮絲弄了起來,笑着說,“到了,你不是說要玩水的嗎?”
寧輕顏點了點頭,眉目嫣然,“嗯嗯,鳶兒好想去!”
司徒心怡將她領了下來,兩人雙雙來到了這溫泉,裡面還有丫鬟婆子,紛紛替她們熟悉換上輕薄的衣服,好入溫泉。
在換衣服的間隙之中,她瞥了一眼,那女人的肚皮一側有個明顯的疤痕,不過倒是不大……
剖宮產的痕跡會這麼淡嗎?
司徒心怡皺眉,自然是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來,轉念一想,便隨着她一同走着,到了宮道中央的時候,腳一崴,便倒在了地上來。
“唔,好疼……”
寧輕顏轉過身子來,看着她,“嫂嫂你怎麼了?”
司徒心怡起身來,柔聲笑着,“我沒事,你快去泡溫泉吧,下面水有點深,你可抓緊了旁邊的把守!”
只見寧輕顏柔柔一笑,便順着那扶手爬下去了。
司徒心怡一邊崴着腳一邊往外面走着,走到了外出的殿宇內。
雙月看了一眼,隨之說道,“夫人,咱們接下來去哪裡?”
司徒心怡看着外面清澈的天際處,朵朵白雲飄動,心思搖曳。
以前在後宮的時候,司徒歆兒就頗得寵愛,就如同現在的慕容鳶一樣,什麼話都不用說,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就有很多人喜歡。
她自小熟讀經書,女工刺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卻只是得到母后和皇兄的讚許罷了。
可是歆兒什麼都不用做,甚至發脾氣的時候他們都覺得她可愛。
憑什麼!
小的時候,她喜歡什麼都要搶過來,沒成想等到了長大以後,那個丫頭居然說喜歡慕容邪!
她也喜歡。
可是父皇卻偏偏將她嫁給了慕容天!
嫁給哪個鬢間已經生華髮的男人,她來到這裡,就算是認命了。
只要是能夠安穩生活,遠離朝中鬥爭,相夫教子,也算好了,何況慕容天還是南疆宰相,手握重權。
可是……
她來到這慕容府之後,卻發現了慕容天的秘密,他一直不肯碰自己,原來不過是因爲自己有了喜歡的人,那人已經死了。
之後司徒心怡也是鬧過,最終皇兄下了命令,必須圓房。
她原本以爲所有的苦日子都過去了,沒想到那慕容鳶回來了,卻跟她說,“嫂嫂,你屋裡面的香摻了夜芒……”
夜芒那是什麼!
那是讓女子難以懷孕的藥物,他果真如此狠心!
那麼就別過她心狠手辣!
司徒心怡看了一旁的雙月來,嘆息了一口氣,“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雙月點頭,“奴婢知道,夫人請放心!”
司徒心怡點了點頭來,隨之便上了馬車,吩咐人回去了。
水溫橫斜。
殿宇內,一陣陣水發出嘩啦啦的響聲來。
絲滑的感覺蔓延全身來,寧輕顏就像是一隻小小的魚兒一樣,舒服地在那裡玩着水,不過溫泉水有些深,她就扶着扶手在那裡玩。
一個穿着淡粉色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眉眼之間還蘊藏着些許的怒氣。
她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正在玩水的寧輕顏,“說,你爲什麼推倒了心怡姐姐,還幾次三番地陷害她!”
突然被提起衣領的寧輕顏愣住了,轉過頭來,擰着眉毛,出水芙蓉一般俏麗的小臉蛋也泛起了不悅,“兇婆娘,放開我!”
居然敢說她是兇婆娘!
司徒歆兒猛地按住了她的腦袋,往溫泉水了面狠狠地扣住,將她整個壓在水裡面,不得呼吸!
“哼,若不是晴兒和雙月和我說,我還不知道皇姐受了這麼多的苦,就是你這個小賤人,邪哥哥也喜歡你,你去死吧!”
寧輕顏猛地嗆了一口水來,掙扎着,想要從窒息的水裡面逃出來,很是手卻被狠狠地壓住了。
呼吸不了了。
炙熱的水溫加速消耗她最後一口氣來。
劇烈撲騰的小身子也慢慢地消沉下去了。
司徒歆兒仍舊是不解氣,抓着她的腦袋狠狠地撞向那石壁,血瞬間渲染開來,如同血蓮一般……
雙月見狀,自然是嚇了一跳,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她可是脫不了干係的!
她趕緊一把抓住了司徒歆兒的胳膊來,嚇得說,“公主別撞了,再這樣就出人命了!”
出人命了又怎麼樣!
她是南疆的小公主,還怕什麼?
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來。
慕容邪喜歡這個丫頭,她這麼做豈不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司徒歆兒隨即起身來,看着溫泉中漂浮的血人兒,”趕緊給本公主撈起來,別人問起來,就說是她自己撞的!”
雙月一愣,沒料到這小公主怎麼變卦了。
這和夫人設想的可不一樣!
司徒歆兒看着她發愣,一腳踢了上去,“還不快去!”
雙月點頭,趕緊將寧輕顏給撈出來,頭流着血,她趕緊開始壓着她的心臟處,將他口中的積水擠了出來。
寧輕顏仍舊是昏迷之中,後來被送去好好修養。
司徒歆兒也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了,生怕受到責難,趕緊駕車便離開了慕容府,連個招呼都不打。
五小姐在溫泉之中落水流血一事傳得沸沸揚揚。
殿內,軟榻上。
所有人都圍在了寧輕顏的身邊。
慕容天也追問了奴婢,知道了前因後果,可是沒有什麼辦法,畢竟這司徒歆兒是當朝的公主,他們也不能說什麼。
請過了大夫以後,說了沒有大礙。
慕容漓坐在牀邊上,緊緊地抓着她的手來,“早知道那個女人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怪漓哥哥,沒有警覺,讓你受這麼多苦!”
司徒心怡也是暗暗後悔,本來想借着司徒歆兒的口說出這女人剖宮產的事情,然後將事情鬧大。
如今那傢伙倒是走了,扔下了這麼一個爛攤子!
這個時候,她又能說什麼?
而且她也見着了,那腹部的痕跡是很淺的,過不了多少日子應該就看不出什麼了,到時候怎麼說?
慕容邪看了一眼躺着的寧輕顏,目光收緊,便要轉身。
在一旁的慕容天見狀,一把拉住了他,質問道,“你要去哪?”
慕容邪聲音如刀,“入宮!”
慕容天嘆息了一口氣,也知道這三弟是心疼鳶兒,可是他本身就是江湖中人,若是入宮被皇上拿住把柄該如何?
“不許去,皇宮你以爲是什麼地方?此事容後再議!等鳶兒醒過來再說!”
慕容邪眸中仍舊隱忍着殺氣,但是卻並未走出去。
顏然而,這件事情總歸是蹊蹺的。
慕容天看餓了一眼焦躁的司徒心怡,責怪地說,“你也是,怎麼能將鳶兒一人留在水溫橫斜?還將司徒歆兒也弄過去,難道你是想看兩人打架嗎?”
多年以來,眼前的男人從來都是冷漠的,有距離的,溫文爾雅的,卻因爲一個妹妹這般責罵她,讓她下不了臺面!
司徒心怡咬牙,“是臣妾照顧不周,老爺切莫生氣,免得傷了身子。”
牀榻上的小人兒彷彿是聽見了亂糟糟的聲音來,吐了口水來。
慕容漓緊緊地抓着她的手來,眸中帶着狂喜,“鳶兒,你醒過來了嗎?”
寧輕顏迷迷糊糊,睜開了眸子,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張帶着桃花的眼,還壓了過來。
“你是誰呀!走開!”
她伸出手來猛地擋住了。
頭很疼,回憶如潮水般涌來。
寧輕顏睜大了眸子,滿是驚恐,看着眼前的人來,這不是……這不是在青樓裡面那個守在她牀邊的男人嘛?
她爲什麼會在青樓?
慕容漓也是嚇了一跳,抓着她的手腕來,擰着眉頭,“鳶兒?你怎麼了?我是你的漓哥哥?你不記得了?”
寧輕顏微張着櫻脣來,沒有說話,目光轉動着,周圍聚集了一羣人。
她看了一眼慕容邪,她還記得這個男人給她抓過野豬和兔子吃。
不過最開始的時候……
她只能記起在青樓牀榻上醒過來的時候,這兩個人便守在她身邊,可是之前的事情呢?
之前發生了什麼?
寧輕顏捂着自己的腦袋,她在太廟之中休息,好像是靈心來過一次,被她趕走了,她便睡下了,怎麼醒過來的時候就到了青樓裡面?
頭痛欲裂的感覺傳來,她一雙手捂着自己的額頭來。
“啊……”
慕容漓抓着寧輕顏的手腕,“鳶兒,你怎麼了?”
慕容天走了過來,一把拉着慕容漓的袖子,“鳶兒剛醒過來,先別刺激她,讓她休息下再說!”
牀榻上的小人兒仍舊是瑟縮着身子來,喘息着粗氣,口中喃喃說道,“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