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昂雖然心裡不太想拿出來,不過當他看到穆嘉羽眼底的嘲諷時,只能乖乖的把那瓶毒藥交到了爲首的捕快手裡。
緊緊地將藥瓶攥進了手心之中,爲首的捕快才帶着他那一行人走了。
穆嘉羽目送她離開,轉向謝昂,嘴角濃濃的嘲諷意味始終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左相大人可真是好手段。”
話畢,穆嘉羽也不再管謝昂的臉上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繞過他的身體,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謝家大門。
“萬景。”
穆嘉羽出了謝家大門就朝萬景使了個眼色,萬景看了眼他家王爺,多年的默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消失在衆人面前。
出了這樣的事大夥兒心裡都不舒服,喑恨謝昂太心狠,竟然用自己親生女兒來做陷阱。一時間想救王妃又無計可施。
“王爺那搜身的丫鬟有問題,王妃從不把毒藥放懷裡。”
馨然跟在謝穆妍身邊的時間最爲長久,也明白謝穆妍的習慣,最先出了聲。
實際上,她說出來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她只是一時間有點慌神,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纔好洗清謝穆妍的罪名。
畢竟,在明順朝,殺了官宦家的子女,被抓住一定是要償命的,更何況還是殺了自己的妹妹!
“當然有問題,什麼時候見王妃用過這種一毒就死的毒藥呀,王妃的藥都是把人折磨的慘不忍睹再慢慢死的好不。”
青黎接口,說話的說話的口吻比起先前來多了一些無精打采的情緒。
“王爺,要不我們……”
馨然向前走了兩步,又猛然間擡起頭來,朝穆嘉羽做了個抓的動作。
“嗯,再說。”穆嘉羽不再理他們走在了前面。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他們王爺是幾個意思。
現在正是正午,太陽當着頭頂照的時候,天上湛藍一片,白雲也沒見幾朵,謝府左右鄰居都非富即貴,大街兩側房舍,碧瓦紅牆,勾心鬥角,本是十分壯觀的景色,卻無人欣賞,百姓們三五成羣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
“你們說他們在說什麼?說得那麼起勁。”
青黎百無聊賴地坐在了一旁的青石階上,不斷地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扇着風。他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也不知是因爲熱的,還是因爲擔心謝穆妍的安慰所致。
衆人的耳中早就傳來了討論的聲音,只不過因爲人數衆多,聲音也嘈雜,因而一時間也沒有這個興致去聽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罷了。
“不用說,一定又是王妃的事,而且一定不是好事。”
馨然現在青黎的身邊,雙手環胸,淡淡的說。這些日子跟着王妃都聽了不知道多少。
“我也去湊湊熱鬧。”
青黎從還沒有捂熱的青石階上站了起來,不等衆人的反應,就大搖大擺地上前腳步,距離他最近的那羣人的聲音,也就更加清楚地傳入了他的耳朵。
穆嘉羽也不反對,輕輕地搖着紙扇,帶起了一陣微涼的輕風。他低着頭在三三兩兩的人羣中穿過,幾乎所有的話語,都被他聽了個遍。
謝穆妍殺了謝詩芬一事,對於平常生活比較無聊的百姓來說,本來就是一件良好的談資。
因此沉浸在討論中的他們,也沒有注意到他們話題中的主角之一,正從他們的身邊經過,朝着自己的王府慢慢地踱步而去。
“你們知道嗎?那個五王妃,就是謝二小姐又出事了。”
一個人神秘兮兮地將頭湊到了這一夥人羣的最中間,輕聲地像不知情的人述說着他剛剛得到的消息。
“又出什麼事了,她怎麼那麼倒黴呀,什麼事都灘她頭上。”
一個大娘聽聞此事,忍不住將臂彎上的籃子輕手輕腳地放在了地上,顯然是已經不想賣雞蛋做生意了,而是要停下來好好聽聽這件事情的起因。
“什麼她倒黴呀,跟她一起的才倒黴好不。”
大娘身邊的一個長相賊眉鼠眼的男子,顯然很不認同大娘的觀點,不由得開了口,口水從他的嘴中噴射出來。不過也好在他說的有點道理,因而大家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聽說她是個心狠手辣的主,連她親妹妹都殺了。”
第一個散播這個消息的人,感覺到已經達到了他想要的氛圍,當下再次開口出了聲,說出來的話語,頓時引起了羣衆之間的轟動。
幾乎所有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人,臉上都揚起了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各種各樣的話語,也從他們的口中說了出來。
“不是吧,那有這樣的人呀!”
“什麼不是,就剛剛她殺了她妹被衙門的人帶走了。你們不知道左相夫人哭得呀跟個淚人是的,可恨那二小姐還不認。真真是沒人性。”
“你見到二小姐殺人了,你憑什麼這樣說。她沒殺人爲什麼要認呀,怎麼就沒人性了?”
聽着不明真相的羣衆說出來的話語,馨然只覺得自己的心中就好像有一團火在熊熊地燃燒一般。她不想看到謝穆妍揹負這樣的罪名。
她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起了拳頭,不長的指甲在自己的手心留下了四個紅紅的指甲印。她走到人羣之間,忍不住爲謝穆妍進行辯解。
“我說你誰呀,怎麼替那惡毒小姐說話。我是沒看見,但有丫鬟看見了,謝左相還從二小姐那裡找到了毒死四小姐的毒藥。”
那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眼中因爲馨然的反應而閃過了一絲不悅的神情。他伸長了自己的脖子,就像是在鬥雞一樣,狠狠地瞪着馨然。
他又動手撩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他帶着傷疤的兩條手臂來。那陣勢,彷彿馨然只要再說一句否定的話語,他就不會憐香惜玉一樣。
穆嘉羽原本搖着扇子的手頓了一頓,冷冽的目光看向那名男子,隨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身後的左相府的大門,好看的眸子微微地眯起。
事情發生還不超過一柱香的時間,他們纔剛走出謝府不遠,謝穆妍的事情就已經被傳播開來了。
就算是謝穆妍被帶走的路上,讓那些個百姓看到,但若不是有心人的故意散播,這件事情,又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讓百姓們一知半解,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謝穆妍的方向?
“你是誰?謝府的事怎麼會知道那麼清楚?”
穆嘉羽也走到他的面前,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嘴中緩緩地吐露出來,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威懾力。
那人打了個寒顫,原本對着馨然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穆嘉羽價值不菲的衣裳,臉上也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
“我親戚在謝府裡當差,給我說的,我自然要同大家分享了,免得大家被那僞善的惡毒小姐騙了。”
穆嘉羽聞言,嘴角難得地對着陌生的男子微微上揚,但是卻讓周邊的人都忍不住感受大到了一陣寒意。
人羣漸漸地散去,那名男子也想逃走,但是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腿腳就好像被定住了一般,一時間動彈不得。
穆嘉羽沒有再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了青黎一下,青黎當即會意地點了點頭。
看着穆嘉羽擡腳離開,馨然也立刻跟上。當下大街上的這一小塊地方,只剩下了青黎和這名男子。
青黎樂呵呵地一笑,隨即走向那人,親熱地將手搭在他了肩上。
“走,兄弟,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我對這惡毒小姐好奇的要死呢!”
青黎皮笑肉不笑地說着,邊說邊把一個小銀錠子放他手心裡。
那人見到有銀子拿,頓時眉開眼笑,原先的緊張感受也褪去了不少,身體比起方輕鬆了許多。他朝着青黎行了一個禮。
“先生您想要知道些什麼?小的一定知無不盡,全部告訴您!”
“我都想知道,你跟我來吧。”
青黎見他收了銀子跟上了自己的腳步,眼睛閃了閃,一臉是笑的擁着他往前走,在他耳邊大聲地說笑着,讓人感覺他們就好像是親兄弟一般。
眼見着前方似乎是一個無人的小巷,男子這時才突然間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但是隻有蠻力的他,有哪裡是武功高強的青黎的對手?
青黎緊緊得摟住他的肩膀,讓他一時間不能夠動彈半分。將他拉到了小巷的最幽深的地方,青黎才停下腳步,在他脖子上就是一手刀。
那人受到攻擊,當下兩眼一翻,軟綿綿地躺倒在了地上,只是手中的銀子還攥得死緊。
“小爺我的錢,豈是那麼好賺的?”
青黎蹲下身來看着臉色蒼白的男子,冷笑一聲,將他的手死命地掰開,在露出了那一小錠銀子過後,才面前露出一個滿意笑容,將銀子塞回到了自己的懷中。
他站起身來看了看左右無人,才放心地將男子從地上提起,運起輕功朝着王府而去,但是心中對於謝穆妍的擔憂還是沒有減輕多少。
雖然他們抓走了一個傳謠言的人,但新上任的五王妃回門之日殺死嫡妹的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謝二小姐惡毒之名,可謂無人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