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兒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那,司空戰呢?你把他帶到哪裡去了?”
他還是聽不懂,目光呆滯地看着夕兒的小手,半天都沒有說話。
夕兒有些急了,淚珠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小人兒糯糯的說着,忍不住的錘了他一拳。
“你把司空戰帶到哪裡去了?你快把他還給我們!”
他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抓了抓腦袋之後,指向了南邊。
夕兒又急切的問:“那,司空戰他還好嗎?”
司空寂再次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雲清酒,這些日子來提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他應該,不會騙人。
一時間,鼻頭有些酸了。
這時候,司空寂忽然蹲下身,直直的與夕兒對視。
雲清酒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以爲他是要傷害夕兒。
她動作迅速的將夕兒抱起,遠離了他。
司空寂愣了一下。
然後,眼神之中,忽然有了幾分孤寂和落寞。
他站起身來,雙手抓着衣袖,低垂着腦袋看着自己的腳尖,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看着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雲清酒的態度也緩和了些。
“我……你別害怕。”
張了張口,卻不知要怎麼和他溝通。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從袖子裡掏出一坨東西。
是用樹葉包裹着的,黑乎乎的一坨,不知名的東西。
他張着嘴巴,發出嗚嗚的聲音。
指了指那一坨東西,然後又指了指朝兒和夕兒的臉。
雲清酒皺眉:“你是說,把這東西敷在他們臉上?”
司空寂的眼神瞬間亮起來,然後點了點頭。
雲清酒將那東西接過,放在鼻尖聞了聞。
感覺,這就是一坨稀泥。
見她遲疑,眼前的司空寂忽然迫切的奪過了那玩意。
並且,摳了一把,就抹在了朝兒左臉的毒瘡上。
“孃親,痛!”
朝兒的臉色忽然一變,神情變得痛苦起來。
他還想再抹,雲清酒一把將他推開。
她急忙的扯起衣袖,打算替他擦拭。
可是,細看之下,竟然發現,朝兒臉上被那東西塗抹過的地方,毒瘡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
很快,就露出了紅彤彤的光滑的肌膚。
毒瘡悉數脫落,他那一張小臉變得無比光滑。
雖然新肉還有些泛紅,但,看上去也十分喜人。
雲清酒的手僵在半空之中,半天都沒有動彈。
夕兒見狀,一時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抓住朝兒的小手,她神情十分激動:“哥哥,你的毒瘡快好了!”
這時候,朝兒似乎也不痛了,狐疑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兩個小傢伙一邊哭,一邊笑。
他們因爲臉上的毒瘡,被人嘲笑和看不起這麼多年。
此刻,自然是萬分激動。
雲清酒鼻頭再次一酸,淚水忍不住地滾落下來。
終於,他們的臉有救了。
忽然,司空寂也學着夕兒的笑,發出了一聲低笑。
他又將稀泥湊到雲清酒跟前,示意她給夕兒敷。
夕兒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瞬間將小臉湊了過來,一臉的雀躍。
朝兒許是怕她疼痛,有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
小夕兒卻勇敢得很,衝着雲清酒笑道:“孃親,你儘管敷上來,夕兒不怕疼痛!夕兒馬上就可以變得美美的了。”
雲清酒聞言,不再猶豫,將那團黑泥似的東西敷在了她的臉上。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很疼痛。
小傢伙痛得渾身微微發抖,卻緊咬着牙關,一聲也沒吭。
不一會兒的功夫,毒瘡脫落。
兩個小傢伙小臉肥嘟嘟的,笑起來的時候,雙頰上嵌着兩個深深的小酒窩。
濃眉大眼,櫻桃小嘴,生的十分精緻。
看到這一幕,雲清酒覺得,這一路上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終於,他們的毒瘡醫治好了,兩個人都變得美美的了。
將兩人攬在懷裡,母子三人皆是喜極而泣。
好一會兒,兩隻肥嘟嘟的小手伸過來,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珠。
兩人糯糯的,異口同聲道:“孃親,謝謝你!爲了我們,你辛苦了。”
這溫柔的話語,直擊心底最深處那一抹柔軟。
只要他們能夠好好的,她這個當孃的,把命舍了也無妨。
小夕兒高興得不得了,迫不及待想看自己的容貌。
恰巧,山頂處有一龍潭。
司空寂將她們帶到了那龍潭旁。
兩個小傢伙趴在邊上,細細的打量水裡的倒影。
小朝兒忽然伸手,揉了揉希兒的腦袋,“我們家夕兒真好看!”
夕兒嘿嘿笑,回道:“哥哥也好看!”
兩人笑得眉眼彎彎,開心的不得了。
這個時候,一旁的司空寂也喜於言表。
並且,忽然開口:“好,好看!”
他雖然咬字不清,這番話說的也很笨拙,但,能明顯的聽出來。
母子三人皆是詫異的看着他。
想來,在他幼時,他們月影族便遭到了滅族之禍。
他僥倖逃過一劫,獨自一人在這暗之林中生活。
沒有人教他說話,所以,他自然不會說話,也聽不懂旁人說話。
沒想到,他的學習能力如此驚人。
夕兒驚喜的靠近司空寂,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她聲音糯糯,帶着濃濃的鼻音:“大叔,謝謝你!”
雲清酒明顯看到,司空寂的臉上神色僵硬了,身體也僵硬了。
好一會兒,他僵硬的伸出手,摸了摸夕兒的小腦袋。
“大叔,你快帶着我們去找司空戰,好不好?”
夕兒揚起小臉,笑眯眯的問。
面對這一副場面,任誰也拒絕不了,只見,司空寂一個勁的點頭。
雲清酒微微抿脣,論撒嬌這一塊,還是她們家小夕兒在行。
尤其,是美美的夕兒撒的嬌。
他們打算離開之際,司空寂卻忽然閃身,朝着半山腰的那間小房子而去。
很快,他將房子裡,那個盒子,以及那兩柄弓箭和白綾都拿了過來。
並且,一一遞給了他們。
雲清酒看着眼前這些東西,心裡很糾結。
如果她拿了,她就勢必要完成月影族長的遺願。
她就得爲他們報仇。
可是,對方是司空戰的至親,她如何能做這種事。
朝兒和夕兒也跟着皺眉,然後,開口道:“孃親,要不就先拿着,事情說不定還有轉機,我們之後再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