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送上了自己最喜歡的狼牙吊墜,那可是自己親手獵的第一頭狼!大哥親手雕刻,阿媽親自打了穗子,親手給自己戴上的呢!
不到中午,衆人都到齊了。
正熱熱鬧鬧地說着話,月照笑吟吟地過來稟報:“姑娘,京裡來人了。”
肖瑤心中一跳,瞪了月照一眼,嗔道:“都是你這丫頭嘴快!”
這小間諜。不消說,今日來的,必是軒轅離派人來給肖竑送賀禮的!
月照吐吐舌頭,笑嘻嘻地跑了。
果然,門外站着的衆人都是宮中來的,十輛馬車帶來了無數禮物,美酒名果、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玉佩銀飾、補品藥材,竟還有小孩玩具……琳琅滿目地擺了一屋子。
衆人都傻了眼,這人是誰啊?這麼大手筆?
宮人上前遞上大紅禮單,抱拳道:“姑娘,這是我們二爺的禮單。後面兩車是我們六爺的禮物。”
肖瑤暈,“六子也有禮物?”
難不成那些玩具都是六子送來的?想想軒轅離那個冰山,也不會送什麼孩子玩具!
月照喜滋滋地接過禮單,對肖瑤低聲道:“六爺親手挑的禮物。說禮物沒二爺的多,怎麼也要心更誠些!”
“噗--”
肖瑤噴了,這小六子果然是個孩子啊!
肖文知道這些必是軒轅離的心意,卻也不說破,只管過來招呼來客,“衆位遠道而來,辛苦了,請上座。”
宮人們忙施禮,“不敢。咱們趕着回去交差,不敢耽擱。告辭!”
衆人說完,便轉身走了。
知道他們身不由己,肖文也不多留。
等宮人們走了,院中人這纔回過神來,想想剛纔滿院車馬的場面,竟然如做夢一般!
可是,轉頭看看滿屋子的禮物,知道剛纔之事竟是真的!
肖達和苗雲互相看了一眼,莫不暗暗咂舌,“大哥家攀上哪裡的達官貴人、豪門大戶了?以後可要更巴着大哥大嫂纔是,看看這家業,手指縫裡漏的也夠自己家吃的了!”
……
田搖情和丁元春一邊歸置那些禮物,一邊生悶氣。
看着月照和月華兩個丫頭喜滋滋的,兩人更是鬱悶到死!
丁元春是個急脾氣的,一邊摔摔打打,一邊嘀嘀咕咕:“主子,你倒是露個面啊!再不過來認親,姑娘可就真被人娶走了!到時候,看你到哪裡哭去!”
看着一屋子滿滿當當的各色重禮,就連一貫持重的田搖情也嘆了一口氣:“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
醫院上了正軌,病人日漸增多、住院生產的不少,肖瑤更加忙碌起來。
學校招來的學生們雖多,但是經過幾個月,已經慢慢適應了住校生活,倒不用過多操心。
藥材大田卻出了些問題。
首先,進入盛夏,陽光毒辣,陰生的中藥材卻忌強光直射,要搭棚遮陰,如重樓、人蔘、西洋參等。
因種子難得,肖瑤家的地裡,這些藥材種的很少,不過,再不多,搭棚子卻是個麻煩事兒!
還有攀援、藤本和蔓生的藥材,如黃山藥、青陽參等品種,也需要搭支高架。
第一年種的藥農不清楚,見藥材都委頓了,纔過來找肖瑤,討教如何辦。
肖瑤忙和田明一家一起到了地裡,手把手地教給他們,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忙開始搭棚、支架子。
雖然忙了好幾天,到底亡羊補牢還不算太晚,倒也挽回了不少損失。
看着藥材又支愣着葉子綠油油的了,大家纔算鬆了一口氣。
這邊棚子尚未搭好,卻又發現了不少藥材上生了病蟲害,讓大家又緊張起來。
肖瑤聽說地裡的藥材生了蟲子,還是有些心慌慌的,因爲這裡沒有農藥,殺蟲的辦法其實都不是特別有效。
肖瑤看着地裡蜷曲了的葉子,恨恨地道:“去年是第一年種植,倒還好,今年是第二年種植,各種毛病都出來了。”
肖文倒不以爲然,安慰道:“不管種植的是藥材還是莊稼,病蟲害是避免不了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肖瑤暗暗嘀咕了一句:“這裡也沒有什麼農藥、殺蟲劑,說起來,若是沒有病蟲害倒奇怪了。”
肖文是個種地的行家,邊捉着葉子上的蟲,邊跟肖瑤講:“病蟲害種類多得很,能害到葉子的有霜黴病、白粉病、鏽病、葉斑病、葉枯病;爲害莖部的病害有立枯病、枯萎病和菌核病;禍害根部的有根腐病、白絹病和線蟲病。蟲害無外乎地下害蟲、蚜蟲、葉蟬這些。”
見肖瑤聽得張口結舌,肖文笑笑,蹲在地上,大手用力深挖了幾下,果然捉到一條蟲子,道:“看看吧。”
看着在肖文手掌心裡來回爬動的肉滾滾的軟體小動物,肖瑤滿身寒毛直豎。
問了田明和其他有經驗的老農,大家都說有辦法治。
肖瑤總算慢慢放下了緊張的心情,因爲,古代雖然沒有農藥,但是殺蟲的法子還挺不少的。
古代用於防治害蟲的藥物五花八門,植物性的包括嘉草、莽草等,動物性的包括蜃灰、魚腥水等,礦物性的則有食鹽、硫磺、石灰、砒霜等。
使用的方法很多,浸水或煮汁噴灑、點燃薰煙、塗抹蟲蛀孔等。
其實,肖瑤不知道的是,我國古代早在春秋戰國時期,政府甚至還專門設官員管治蟲害,每到害蟲猖狂的時節,便會出現“全民捕蟲”的壯觀景象。
準備好了各種消滅蟲害的東西,發動了學校裡的學生,和佃戶們一起動手,輪番在生了病蟲害的藥田裡滅蟲,效果竟然還算不錯!
本來愁眉苦臉的藥農這下高興了,肖家還給滅蟲啊!
其他藥農也信心大增,本來一些準備明年換品種的也不再動搖,還接着種藥材吧!
胡員外家的佃戶見了,心中有些吃味,人前人後地,便有些議論紛紛。
“咱們種莊稼,啥時候胡員外也沒來看過一眼,別說來人幫着幹活了!”
“就是!災年也得給他交夠租子,不夠就打人!”
“有錢也是個心狠的!看看人家肖家,還給村裡老人發肉、送衣服呢!”
“看看肖家,看看胡家,都是地主,做人的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
這些話還是傳到了胡家,胡員外和胡員外老婆便有些不高興。
這天晚上,便找到肖家來了。
進了肖家,兩人都吃了一驚。只是看見外觀三進院,和自己家的也不差多少,沒想到院中竟是如此精緻!
看人家家裡的丫鬟、門房,根本不像自己家那些畏縮謙卑、奴性十足的下人,看氣度、風姿,竟跟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一般!
二人心中不由得便存了敬畏之心,上門說理的想法竟也打消了。
看看懷中抱着的四歲孫子,胡員外用胳膊肘搗搗老婆,看了一眼兩眼冒光、一臉貪婪的女人,低聲道:“只說是給孫子瞧病的。”
胡員外夫人一愣,到底幾十年夫妻,二人不過互相看了一眼,便心有靈犀了。
見肖文出來接待,胡員外忙抱拳,笑呵呵地說:“胡某上門叨擾了!我這小孫子這幾天有些不思飲食,讓阿瑤小神醫給瞧瞧!”
胡員外夫人沒臉沒皮的,忙道:“是啊是啊,阿瑤在家不?”
肖文對二人卻沒有什麼好臉色。
怎麼能忘了呢?上一次去他家,胖女人那般侮辱阿瑤!
肖瑤聽說胡員外兩口子來了,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唯恐父親吃了虧,忙過來瞧瞧。
多遠聽見胖女人的大嗓門,一聽是找自己的,便知道他家裡有了病人,心裡一鬆。
如此便是求着自己家了,諒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不好聽的來,上一次實在是太讓人噁心了!
“我在家。”
肖瑤說着,便進了堂屋,看見胡員外二人,眼神兒便略有些不屑。
胡員外和胡員外夫人看見肖瑤,卻眼前一亮。
黃衣少女淡笑着站在門口,膚光勝雪,容貌絕美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貴氣,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進屋便在各人臉上一掃,洞察人心更不多言。
胡員外暗暗吃了一驚:“一年多不見,肖瑤這丫頭竟出落得如仙子一般!農門竟飛出了金鳳凰?!”
胡員外夫人忙訕笑着說:“阿瑤在家最好,你給看看,我孫子是怎麼了?家裡肉、菜成堆,他卻不好好吃飯,愁死我了!”
肖文也不招呼他們喝茶,自己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肖瑤給那孩子號脈。
“嗯,天氣熱,孩子有些食慾不高,無礙的。多吃些清爽的,讓孩子多活動活動。這麼大的孩子,最是好動,只要活動量大了,自然胃口就開了!”
胡員外夫人卻抹開了眼淚,“這孩子可憐啊,沒爹沒孃,我恨不得天天抱到懷裡疼着,一步也捨不得讓他走!”
肖瑤一愣,“沒爹沒孃?”
肖文眉頭微蹙,問道:“可是胡忠的兒子?”
胡員外老臉一紅,道:“正是!”
肖瑤眼睛閃了閃,“他爹孃呢?”
胡員外夫人咬牙切齒,“朝廷瞎了眼,把他爹判了流放!她娘倒是個賢惠的,一根繩子上了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