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衆人莫不唏噓,看向肖瑤的眼神也變了,剛纔鬧這麼一出,見小神醫治死了人,很多來看病的人準備打道回府呢!
此時,見小神醫洗清了冤屈,便又放了心。
事情是劉府自己家裡的丫鬟搞的,跟人家小神醫無關!
衙役便捉了丫鬟,回去細細拷問去了。
下午軒轅離回來,肖瑤便告訴了軒轅離這事兒。
軒轅離道:“嗯,我知曉了。劉志忠已報了丁憂,父皇恩准,劉志忠已回老家奔喪去了。”
朝廷官員的父母親如若死去,無論此人任何官何職,從得知喪事的那一天起,必須回到祖籍守制二十七個月,這叫丁憂。
西漢時規定在朝廷供職人員丁憂(離職)三年,至東漢時,丁憂制度已盛行。此後歷代均有規定,且品官丁憂,若匿而不報,一經查出,將受到懲處。
但朝廷根據需要,不許在職官員丁憂守制,稱奪情,或有的守制未滿,而應朝廷之召出來應職者,稱起復。
武將丁憂不解除官職,而是給假百日,重要忌日另給假日。
古代爲官者特別孝順父母,對父母噓寒問暖,希望父母長命百歲。一來親情使然,二來制度所迫。
試想,十年寒窗,好不容易當了官,父親去了、停職三年,母親去了、再停職三年,好好的官做不成,連升遷之路都受阻!
雖有奪情、起復制度,除非你有大才,丁憂期間這兩項是根本不要奢望的。
南豐晚於秦漢,這裡已經有了嚴格的丁憂制度。
劉志忠跟着轎子回到家,老爹便去世了。劉志忠當然不敢耽誤,立即向朝廷遞摺子,報了丁憂。
軒轅離正和皇上商議國事,自然便第一時間知曉了,卻不知道這事還曾經和肖瑤有關。
這劉志忠做了左丞相不過三年,剛剛站穩腳跟,正要施展手腳、大展宏圖,突然冒出來個丁憂,心中對肖瑤自然十分憤恨!
那熬藥的丫鬟,自不必說,沒兩日便被酷刑折磨死在大牢裡。
劉志忠心中尤不解恨,把張羅着請小神醫的老婆也給狠扇了兩個耳光,就差寫休書了!
劉志忠雖心有不甘,到底祖制不可違,哭哭啼啼地還是跟着棺材回南方老家守喪去了。
曾經門庭若市的劉相府,立時門可羅雀、風光不再了!
軒轅離道:“這劉志忠走了,也是好事,此人本事不大,卻最擅左右逢迎、溜鬚拍馬之事,又是個好大喜功之徒,沒得父皇被他遮了眼!”
肖瑤一頭黑線,“他走了,你以爲這是我的功勞?”
“否。”軒轅離搖頭,“天助我也。”
第二日,月華便回來了。
肖瑤看了月華捎回來的肖文的信,吃了一驚,隨即又紅了臉。
晚上見了軒轅離便惱了,“豈有此理!哪有下聘到女方、而女方不知道的?你這是蔑視我!我不依!”
軒轅離便摟了肖瑤,額頭抵住額頭,笑呵呵地說:“我還不是怕你害羞?若你不依,我現在再聘你一次可好?”
肖瑤噘起嘴巴,杏眼圓睜,看着笑意盈盈的軒轅離,好奇道:“如何聘?”
軒轅離兩臂用力,便把肖瑤抱上了牀,身子壓過來,俊臉微低,便吻了下去。
肖瑤羞紅了臉,身子熱熱的,想反抗這個無賴,卻又捨不得。
肖瑤聽着耳邊男人的喘息,悄悄送上自己的舌,兩人如嬉戲的魚兒、交頸的鴛鴦,沉浸在熱戀的愛河裡不能自拔……
這一日,徐氏又來,便是複診了。
肖瑤看了上次的病歷,便想起這人是軒轅離的舅媽。
徐氏這次乖多了,見肖瑤,不再刁難,也沒有過多可說的,只是肖瑤問一句,她便答一句。在不知情的人看起來,二人沒有任何關係,竟是標準的大夫和病患之間的對話了。
徐氏這次老實,不代表心甘。
上次羞慚而去,是突然被肖瑤揭破了身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等回到家裡,跟身邊的婆子和女兒們細細地說了,纔想起肖瑤稱呼自己“舅母”!
徐氏怒從心來,氣呼呼地罵道:“和阿離八字沒有一撇呢,竟敢如此不要臉面。況且,就算阿離收了她,最多是個側妃,膽敢當面稱呼我‘舅母’!她也配!”
幾個女人便在一邊添油加醋,“就是,這丫頭實在太膽大妄爲了!”
“仗着自己有點兒醫術,竟敢膽大包天地自封爲王妃了!”
“只有正妃才能喊,她卻喊了,不是自封王妃是什麼?”
“是啊,要不是這樣自以爲是,怎敢喊娘‘舅母’呢!一個農女,真是不要臉!”
“夫人,可不能容她這般放肆,若是傳了出去,我們陳家的小姐……”
“是啊,娘。莫不如去宮裡找貴妃娘娘……”
“我們家娘娘也不會放着她不管的,您不如去求個尚方寶劍來!”
“對啊,姑姑肯定會向着陳家的。再說,表哥他選妃之事,爹說也沒幾日了。”
……
幾個婆子、女兒一搗鼓,徐氏果然進了宮。
見了陳貴妃,試探了一下陳貴妃對肖瑤的看法,見陳貴妃頗不以爲然的樣子,徐氏便大了膽子,將那日去醫院見了肖瑤後,自己的遭遇說了說。
果然,陳貴妃勃然大怒,“什麼?她膽敢稱呼你‘舅母’?!真是太無法無天了!都是阿離那小子寵的她!嫂子,你放心,我自然會替你出了這口氣!”
有了陳貴妃這個未來婆母的尚方寶劍,徐氏對肖瑤更不放在心上了。
這次過來,看病是一方面,以勝利者的身份來看失敗者,求個心裡舒坦更重要。
肖瑤卻不知這女人的心態,看了一下徐氏的情況,比上次好了許多,道:“繼續服用上方三日。”
三日後,沒想到這女人又來了,一見肖瑤,便氣呼呼地道:“你這方子我吃了這麼久,莫不是出了問題。”
“怎地?有何不適?”
“日間抓後均不起皮疹,但覺心慌心跳。”
肖瑤再討厭這女人,對待病情還是非常認真。
聽徐氏說身體不適,肖瑤便給她細細地號了脈,又看了舌,道:“舌質淡紅、脈細數。改用益氣養陰、調和營衛法。”
略一思索,肖瑤提筆便給她寫了新處方,“黨蔘、麥冬、當歸、白芍、雲苓、防風各二錢四分,五味子一錢,黃芪四錢、桂枝二錢、大棗四枚、生薑三片。”
寫完,交代給她,“再用六劑。”
徐氏翻了個白眼,一臉懷疑,道:“怎地和上次的藥方完全不同?莫不是糊弄我的?六日後再不好,我可不依。小小的幾個風疙瘩,竟讓我吃了半個月的藥!還花了那麼多錢!”
肖瑤冷冷的,“既然到醫院了,病人就要聽大夫的!沒聽說前幾日劉丞相的爹怎麼死的?就是丫鬟沒按照我說的法子熬藥,便送了病人的命!你也要試試嗎?”
徐氏便白了臉,怒道:“你這丫頭,青天白日的咒我!”
肖瑤聳聳肩,道:“是你自己自找不痛快,我可沒有打算說這些!”
月照、月華便偷偷笑了,姑娘最是個毒舌的!陳夫人惹了姑娘,別想得了什麼好話去!
徐氏怒氣衝衝,本想一走了之,可是轉身看到自己的女兒,便道:“淑嫺,你先過來,讓她看看。”
陳淑嫺是陳權長女,陳相府的大小姐,年齡已有十七歲,之所以這麼大了尚未婚配,不過是在等軒轅離。
陳家女兒有四,長女陳淑嫺十七、次女陳淑慧十五,都是陳權嫡女,徐氏所生。
陳府另有兩個嫡女,陳淑琴十六歲、陳淑貞十四歲,卻是陳貴妃的二哥、陳權二弟陳乾所出,陳乾是南風國太僕寺卿,掌管皇帝車馬、牲畜之事。
陳府另有適婚的庶女幾個,便都沒有資格入宮侍奉皇子了。
陳貴妃自然屬意自己的親侄女入宮,陳家女兒對軒轅離或軒轅煜不會二心,孃家的勢力便可日增,且在宮中也是自己的助力!
突然冒出個肖瑤,軒轅離被這狐狸精勾得,竟連皇宮都不回了!
陳家的幾個女兒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再加上徐氏的一番渲染,陳家的幾個女子便更是好奇,此次淑嫺和淑琴便跟着徐氏過來一瞧。自然,看病是最好的藉口。
肖瑤這才擡頭看着面前的兩名女子,個個長得如花似玉、衣着光鮮,說不上傾國傾城,倒也儀態萬方。
聽徐氏喊,年齡稍大些的那個便羞答答地應道:“是,娘。”
哦,是陳家的女兒呀。陳淑嫺!嗯,我記住你了!
徐氏之所以對自己如此大的敵意,八成是爲了眼前的這兩個女兒吧?
古代表兄妹成婚乃親上加親,軒轅離是皇子,尚無正妃、側妃,陳貴妃孃家的侄女自然是第一人選,看這兩個丫頭尚未嫁人,說不定正等着入宮爲妃呢!
第一次見面,自己又是給她們瞧病的大夫,若不是阻了人家的什麼好事兒,這倆丫頭幹嘛看自己的眼神又好奇、又嫉妒、又憤恨呢?!
見陳淑嫺坐好了,肖瑤邊給她號脈邊問:“你哪裡不舒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