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腕處要輕得多了,一貼膏藥便可。腿骨因爲骨折,卻要連續換藥。
肖瑤也不多話,只是細細地看着。
因爲不疼,軒轅清然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大眼睛咕咕嚕嚕地看着馬車頂棚,很是乖巧。
車內車外的人都心疼得很,這小丫頭真可人疼!
夜裡雖然也會因爲疼痛而哭鬧,到底好哄。肖瑤勸慰幾句,用手撫摸着小丫頭的小胳膊小腿、親親她的額頭和臉頰,便會滿足地睡去。
有時候也會要找齊貴人、哥哥、大哥哥、六叔……衆人輪番逗笑一會兒,也便過了。
因爲最少要住半個月,時間挺長,孩子沒個玩伴兒,便顯得很難熬。
肖瑤想讓軒轅瑾那孩子過來陪她。
這裡不是皇宮,來去方便,侍衛們也都是信得過的平西王府的人。
只有小九……
想來看在軒轅清然的面子上,也不會泄露風聲的。
再說,兄妹兩人也有很久沒見過面了。
只是不知道是否合適?
軒轅瑾身份特殊,藏在胡家莊的學校好好的,別因爲自己一時心血來潮,招來什麼。
晚上,肖瑤便找軒轅離商量。
軒轅離聽了,倒沒什麼,“有何不可?想讓他來,便派江山帶人去接他。”
宮變過去兩年,黑鷹被抓,到了此時,軒轅釗的爪牙越來越少,已經很久沒有什麼動靜了。
白纖塵和軒轅煜此去南邊,軒轅離已經給他們暗暗交待了,細細查訪軒轅釗的隱軍所在。
軒轅釗圖謀帝位多年,某處藏有一批軍隊是很正常的。自己在北方多年,並未見過蛛絲馬跡。
那麼,必定在南方,卻一直沒見露面。
黑鷹雖被捉,卻是個硬漢子,無論軒轅離用了多少手段和酷刑,就是不說。
其他小嘍囉卻不知道。
田家倒了、皇后被廢、軒轅釗被關,這支隱軍不知如何自處?
幾年來引而不發,恐以後會有大動作,打自己個措手不及。
對於軒轅釗的陰狠和謀略,軒轅離從未掉以輕心。
不過,從胡家莊到原村的路上,幾乎沒有他們動手的機會和可能。
是以,軒轅離可以放心大膽地接軒轅瑾過來。
肖瑤雖不知道軒轅離的這麼多想法,但是見軒轅離答應得痛快,便知道無礙,也不再追問,笑道:“這下子,可以兄妹團圓了。”
第二日,天色未明,江山便帶着一個五人隊出發了。
不過一日一夜,便到了胡家莊。
肖文剛剛起牀,聽下人報:“平西王府來人。”
不知何事,肖文忙過來迎接。
江山等人風塵僕僕,卻臉帶笑意,肖文一見,便放了心。
自家孩子在外面,突然來了外人,總會想到不好處去。特別是肖瑤現在懷有身孕,更讓人操心些。
江山笑吟吟地從懷中掏出書信,自然是肖瑤的親筆。
肖文方知軒轅瑾那孩子的妹妹摔傷了腿,想見哥哥,江山等人是特意過來接軒轅瑾那孩子的。
肖瑤自然也在信中給一家人問好,說自己身子一起都好、小娜很忙、讓父母都放心等等。
聽肖文一字一字地念了書信,趙秀麗才放了心,自然趕緊收拾軒轅瑾的衣服。
軒轅瑾除了上學,平時就住在肖家,聽說京城來了人,有些反感。
江山等人見軒轅瑾臉色不虞,相互看了一眼,知道這孩子不想回去。
軒轅瑾在胡家莊住了一年,個子長高了不少,變得更沉穩了些,英俊的小臉上有着一絲不耐煩。
江山自然和顏悅色地說明情況,“小主子,是你妹妹摔傷了腿,我們過來接你回去陪陪她。”
軒轅瑾一聽雖然也心疼,臉上卻有些不快,“宮中那麼多人,我回去又能幹什麼?”
一想到又要回到那個該死的皇宮,軒轅瑾就心中煩悶得不行。
江山這才知道軒轅瑾誤會了,忙道:“小主子,你妹妹不在宮中。”
“她在哪裡?”
“她在京城東北三百里外的原村瞧病。王爺、就是你二叔,說你在那裡陪她,咱們不進宮。等她的病好了,你還回這裡來。”
軒轅瑾一聽,眼睛一亮,“當真?!”
又不用回宮,又可以見到妹妹,那可真是太好了!
“屬下不敢哄騙主子!”
軒轅瑾猶自有些不放心,眼珠一轉,看見身邊的肖竑正對自己一臉不捨,用手一指肖竑,對江山說:“既然是陪我妹妹,自然人越多越好。讓肖竑也去!”
江山對於軒轅瑾的小孩心思有些無語。
若真是讓你進宮,別說帶着肖竑,就是把肖家的人全帶上也沒用啊!
江山轉頭看着一臉躍躍欲試的肖竑,苦笑着看向肖文。
肖文有些猶豫,看了一眼趙秀麗。
趙秀麗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阿瑤的信裡沒說,我們讓竑兒去了,會不會給阿瑤帶來什麼麻煩呀?”
肖瑤眉頭微皺,“我也是如此想。”
肖竑大眼睛裡立即黯淡了下來。
軒轅瑾便沉了臉,一轉身,噗通一聲坐在椅上,“肖竑不去,我就不去!”
江山撓撓頭,“若是親家老爺和夫人捨得,我們便帶着舅少爺去。”
軒轅瑾和肖竑一聽,大眼睛齊刷刷地看向肖文和趙秀麗。
見兩小一臉期盼,肖文和趙秀麗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交換了個眼色,算同意了。
當然了,還要叮囑一番。
肖文轉頭看向肖竑,“爹孃同意竑兒去。不過,竑兒出門了,可能聽大人的話?”
肖竑這孩子還從未離開過父母、從未出過遠門呢!
第一次出門就一下子走那麼遠,又沒個親人在身邊,雖說是去投奔肖瑤,兩人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孩子們一聽可以出門,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軒轅瑾暗暗示意肖竑!
肖竑心中歡呼雀躍,激動地臉色漲紅,一疊聲地答應,“能能能!”
趙秀麗嗔怪道:“這孩子!好好聽話,早去早回!娘給你收拾包袱去。”
軒轅瑾忙上前接過趙秀麗懷中正咿咿呀呀的肖瑜,和肖竑兩個人逗着小丫頭玩。
江山等人吃了早飯,立即告辭了肖文夫婦,帶着軒轅瑾和肖竑回了原村!
兩個孩子一路很興奮,特別是肖竑,第一次騎在馬上奔馳,那種暢快淋漓,讓臭小子連顛簸的屁股痛都顧不得了。
果然一路順利。
江山等人因爲帶着孩子,跑得稍微慢了些,第二日下午纔到。
肖瑤見肖竑也來了,喜歡極了,抱着肖竑就在小臉上親了一口。
肖竑害羞地擦擦臉,跑掉了。
軒轅離一頭黑線!
衆人都抿着嘴暗笑……
當然了,最高興的當屬軒轅清然!
不僅哥哥來了,還帶了一個好漂亮的小哥哥!
不過,說實話,這個小哥哥和那個大哥哥長得好像哦,這是怎麼回事?
“嗯,是這樣的啦,清然。”
肖瑤儘量能讓小丫頭聽懂,“這個小哥哥呢,叫肖竑;那個大哥哥呢,叫肖靖……”
話未說完,肖竑就一臉得意地喊起來,“肖靖是我哥哥!”
軒轅清然立即明白了,大眼睛咕嚕咕嚕地看着肖竑,肯定地說:“你是我大哥哥的弟弟!”
肖瑤歡喜地捏捏軒轅清然的小臉,讚道:“我們清然冰雪聰明,一下就說準了!”
軒轅清然一臉警惕地看着肖竑,“你喜歡大哥哥嗎?”
“當然喜歡!”肖竑洋洋得意,“大哥哥可厲害了!他可是個大官兒哦!”
聞言,軒轅清然俏臉一沉,小手一指肖竑,大聲警告道:“你不許給我搶!長大了只能我嫁給大哥哥,你不許嫁給他!”
衆人:“……”
晚上,軒轅瑾卻尿了牀。
已經七八歲的男孩子對於夜裡尿牀被抓包,十分害羞和難堪,面紅耳赤的。
聽肖瑤問,卻又不敢撒謊,軒轅瑾囁喏着,道:“有時候會……”
還以爲是因爲趕路疲勞了,偶然一次呢,不想卻是個病。
肖瑤給軒轅瑾細細地號了脈,也沒有發現什麼症狀,那便是精神性的了。
軒轅瑾這孩子雖說脫離了皇宮,肖瑤也給他做了催眠,但是冷宮的日子卻不能忘,自己皇子的身份也是知道的。
雖說在胡家莊住了這麼久,還是時時害怕回到皇宮那種陰暗、荒涼的地方,面對惡毒、兇狠的太監宮女!
他尿牀,便屬於緊張的心理刺激。已經學會的控制排尿行爲,因爲精神緊張而被破壞了。
當然了,他同時還伴有情緒不穩、言語障礙、學習困難等方面的問題。
肖文和趙秀麗兩人不懂這個,對於軒轅瑾有時候發火,認爲是皇子氣度;不愛說話是小大人般地穩重;學習不好是因爲男孩子不如女孩文靜,坐不住……
尿牀嘛,哪個孩子不尿牀?有人尿牀時間短,有人尿牀時間長,總會好的……
肖文和趙秀麗平時忙,也不認爲這些算什麼毛病,是以,都忽略了。
每次給肖瑤來信,提到軒轅瑾,總說長得高、吃得好、玩得好。
肖瑤是個大夫,總會從醫生的角度判斷常人的行爲,如此一看,軒轅瑾這孩子的心理還是有些問題的。
因爲用催眠術治療過軒轅瑾 ,肖瑤對於他的尿牀問題,再次想到了催眠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