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
想想這幾日自己抱過的幾個孩子,軒轅凌、薛暘、軒轅厲,嗯,還有肖瑜,大一點兒的還有軒轅瑾,肖竑,真是一個賽一個地可愛!
見流霜面色和緩、甚至微微地帶着笑意,流月忙趁熱打鐵,“就算爲了後代傳承,你也該娶個媳婦了!”
流霜淡淡地笑了,看着一臉急切的流月,微笑着說道:“姑姑不用擔心,等我遇到了心儀的,自然會……有孩子的!”
流月黑了臉,又心疼又無奈,低聲嗔道:“你這孩子,莫騙我老人家!”
“天天關在宮中,不是太監就是侍衛,你去哪裡遇到心儀的姑娘?這輩子若是遇不到,豈不是要……”
“絕了後”三個字,實在太殘忍,饒是流月心直口快也難以出口。
流霜暗暗搖頭,不想再聽流月嘀咕,忙轉移了話題,“姑姑,我明日便要走了。”
流月不捨,“能多留一日也是好的。”
流霜心中也有些傷感。
多日的溫馨不過轉瞬即逝,自己終究還是要回到那冰冷的宮中、孤老終生!
若能離了那牢籠、在這廣闊天地裡快意人生,該有多好啊!
比比軒轅離、薛昊、軒轅煜、白纖塵、肖靖,自己真是最最失意的人……
“唉。”
流月低聲嘆了一口氣,想想阿瑤、小娜、薛昊這幾個孩子都成雙成對,最愛的侄子卻形隻影單!
流月心裡十分難過,卻也知道勸他他也不會聽,頗爲無奈地說:“都是我誤了你!”
“姑姑!”流霜沉聲道:“你莫自責,我的事和你無關。”
“當時不過是說生了女兒便嫁給你,既無婚書、又無聘禮,細論起來不過是我和他爹隨口一說,實在沒想到你這孩子如此情深!”
“阿瑤早已成婚,連孩子都兩歲了,你卻還遲遲不立後、不納妃,真是要急死我!”
流霜輕聲道:“阿瑤是我今生最想娶的人,於婚約無關。”
見流月難過,流霜微笑着轉移了話題,道:“姑姑,下次再見不知何時,你再給我做頓飯吧!”
“唉。”流月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只得順着流霜的話,問:“你想吃什麼?”
流霜便笑,“只要是您做的,什麼飯菜都好!”
“你這孩子!知道了!”
流月無奈地拍拍流霜的胳膊,搖着頭到廚房去了。
第二日用完早飯,流霜辭別了流月等人,踏上了歸程。
一路無話。
路過明城時,雖然知道肖瑤就在胡家莊,流霜卻只是勒馬駐足,朝着胡家莊的方向遙遙地觀望了一陣,便撥轉馬頭,直奔北齊。
侍衛們都鬆了一口氣。
進入北齊境內,已經是隆冬季節,滴水成冰,天氣十分寒冷。
眼看已經黃昏,想到上次微服出巡時在那個酒莊喝過的美酒,流霜竟有些想念。
看看位置,那酒莊離此處不過百里,便打發人問明瞭路線,帶着侍衛們直奔那酒莊而去!
……
“小姐!小姐!”
門外丫鬟激動的聲音傳來,讓屋裡正看賬本的少女一愣,美麗的小臉繃緊,柳眉微蹙,嬌嫩的聲音便有些嚴厲,“何事如此大驚小怪?”
丫鬟掀開簾子,疾步進了屋,雖聽見主子的聲音隱隱地有些不快,也不害怕,笑嘻嘻地道:“那個神仙般的公子來了!”
“誰?”嬌嫩的聲音含着不信,卻也有一絲顫抖。
“就是上次來過的,長得如下凡的神仙一般俊美的那個公子!”
丫鬟得意地說着,看着少女有些羞紅的臉,道:“就是您畫下的、心心念唸的那個公子啊!”
少女美麗的小臉更紅了,玉手輕擡,收起了賬本。
纖細高挑的身子站起,轉臉看向那個小丫鬟,少女杏眼圓睜、一臉嬌嗔。
“胡說什麼?看我讓人打你的板子!若是傳到我爹的耳朵裡……”
“嘻嘻嘻……老爺在五十里外的山莊呢,知道他老人家聽不到,我纔敢說的!”
小丫鬟吐吐舌頭,低聲提醒,“小姐!”
“那人……”一想到男人英俊的長相、儒雅的舉止和尊貴的氣度,少女心如撞鹿,低聲道:“倒是個懂酒的。”
小丫鬟一想到那男人如冰山一般冷峻的樣子,便有些嘆氣,“還望他是個懂情的,要不,小姐的這一片心……”
“又胡說了!”少女嗔道,這下卻連耳朵、脖子都羞紅了。
“小姐,我把他安置在三樓雅間了。”
小丫頭表功一般地說完,又替小姐着急。
“這會子,估計他也喝得差不多了,房間就他一個人,若是想跟他說句話,便您送酒過去吧。再晚,他就喝醉了!”
冬日天冷,給客人送上的都是烈酒,喝不了幾碗便渾身發燙,酒量淺的,恐已經醉倒了。
少女有些猶豫。
北齊民風開放,男女來往無傷大雅。
自己家山莊上有着百年傳承的幾十個酒窖,常常釀出新酒,百里聞名。
家裡又在這城裡開着酒莊,每日過來品酒的人不計其數,自己送酒過去,順理成章,倒也不怕被他看輕了。
只是,若無可談的,以什麼由頭開口呢?
既然是好酒之人,自家開的又是酒莊,兩人談酒自然最爲適宜。
想到這裡,少女杏眼便是一亮,問那小丫頭道:“咱們新釀的‘醉梅’呢?”
“小姐,”小丫鬟有些得意,“我看是他來了,便早早地給他奉上了啊!”
“你這丫頭!”少女便有些急,“那酒勁兒大,你可交代了不能多喝?”
小丫鬟兩手絞在了一起,有些慌,“這不是急着過來給您報信兒呢嗎?我忘了特意交代,再說,您也知道他酒量大……”
“真是糊塗!”少女也急了,顧不得害羞,急急忙忙出了房間,“帶我去。”
兩人上了三樓,被侍衛攔住。
見門口侍衛們把守嚴密,少女沉聲道:“客官喝的是店中新酒,可容我進去看看他有何不妥?”
衆侍衛相互看了一眼,一人忙進去。
流霜俊臉通紅,正坐在窗下桌前自斟自飲。
侍衛看他眼神迷離,竟已有七八分醉了。
見侍衛進來,流霜道:“好酒!再上來些!”
那侍衛便勸,“主子,少喝些……”
“如此美酒,怎可錯過?”流霜搖頭,直呼:“讓店家送來!送來!”
侍衛嘆了口氣,只得出了房門,對那少女道:“店家,再送一壺來!”
少女略頓,櫻脣微抿轉身下了樓,小丫頭忙跟上。
取了“醉梅”又來到三樓,少女對侍衛們道:“這酒新釀,容我給公子賞鑑品析。”
不等侍衛們反對,屋裡的流霜便問:“可是酒來了?讓她進來!”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芊芊玉手輕擡,緩緩推開緊閉的房門,一股清冽的梅花酒香撲鼻而來。
壓抑着急促跳動的心,少女纖細高挑的身子繞過仕女屏風,拐過月亮圓門,來到裡間。
杏眼輕擡,軒窗下、圓桌前,正端坐着朝思暮想的那個男人!
流霜聽見腳步聲響,擡眼看去,恍惚中,嫋嫋婷婷的少女正微笑着向自己走來。
那高挑的身姿、那含情的杏眼、那嬌俏的小臉……
阿瑤!
流霜身子一僵,“醉梅”撒了出來,顧不得收拾流了滿桌的美酒,流霜驚喜交加、不敢置信地低呼:“你……來看我?”
少女見男人眼神火熱、滿臉驚喜,小臉“騰”地紅了。
他對自己……竟也有那般心思麼?幸好……幸好未空拋一片真情!
緩步來到桌前,放下盤中美酒,嬌羞的少女紅着臉柔聲勸道:“少喝……”
流霜機械地點頭,起身來到少女面前,長臂伸出緊緊地將少女擁在懷中。
“我聽你的!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你看看,我現在很好!”
自從動了手術,流霜嚴格遵照着肖瑤的交代,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雖然看起來依然很消瘦,但是臉色卻好了很多。
流霜大手緊緊地拉着少女的手,依然不敢置信,“你……你竟然來看我?”
小手被朝思暮想的男人握着,少女又喜歡又害羞,連脖子都紅了,杏眼慌亂,忙垂了頭。
流霜何時見過心上人這般模樣?
緊緊地把面前的少女摟在懷中,流霜心滿意足地在少女耳邊低喃:“我不是在做夢吧?”
少女伏在流霜懷中,身子微抖,羞得說不出話來。
流霜懷中抱着嬌柔溫熱的身體,再也按捺不住,低頭吻上來……
意亂情迷之時,青年男女熱血沸騰,相擁相吻着竟漸入佳境,不知今夕何夕了……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流霜方迷迷糊糊地醒來。
懵懂坐起,看着陌生的房間,半天方回神。
流霜苦笑,“這酒莊果然釀的好酒!倒也睡了個好覺!”
突想起昨夜竟夢見了阿瑤,還……
流霜俊臉羞紅,甚至有些惱!忙起身下牀。
門外侍衛聽見動靜,忙進來伺候,看了看流霜的臉色,吞吞吐吐地道:“主子,昨夜您……”
流霜登時黑了臉,“住口!”
昨夜,自己竟做了那種夢!真是該死,這混賬提什麼昨夜?
侍衛臉一白,忙噤聲。
流霜黑着臉大踏步地出了房門,侍衛忙跟上。
一直繡着白蓮的粉紅荷包掩在雙人枕邊,孤零零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