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改色地撒着謊,歸晚美麗的眼瞳裡有着深深的惋惜。
鳳寶兒看她走過來的方向,確實是從來儀居那邊過來的,不得不信了,“原來是鳳驚雲從中作梗。太可惡了!她害死了二姐,還要來害我!”
“你想想,三姐你的長相明明很甜美,想必太子爺以前也誇過你的吧?爲何太子爺現下竟然說你相貌普通?是太子將你與鳳驚雲進行比較了。纔會那麼說。”
“太子爺以前誇我雖非絕色美人,但是十足的可愛,現在竟然說我相貌普通。跟鳳驚雲那賤人比,也許我是失了些色彩……可我的野心不高,我只是想做個側妃而已。”鳳寶兒痛恨,“你說,鳳驚云爲什麼要攔我的路!”
“她巴不得咱們都死。”
“五妹,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鳳驚雲想我們死,我們就先弄、死她。”
“可是齊王護着她……”
“你知道爲什麼二姐會替我頂罪嗎?”
“爲什麼?”對於此,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姐失、身給了一個侍衛,生不如死,她終日連廂房門也不願邁出一步,前段時間就不想活了。她恨鳳驚雲奪走了太子,可是她沒有能力報仇。”鳳歸晚眼中滿是狠毒,“我有。鳳驚雲搶走了我的一切光環,搶走了我的男人,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幸福!害得我身敗名裂,我一定會讓她抵命!”
“你想怎麼做?”寶兒看着歸晚臉上的狠辣,那篤定的自信光芒,忽然就覺得,或許她真的能翻身。
“我自有我的打算,要不了多少天。你就拭目以待吧。”她將鳳寶兒扶起,“三姐,如今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要齊心。你不能任由鳳驚雲踩在你頭上撒野,不能任由她奪走了你的太子爺。反正你也不是清白之身了,多睡一個男人,或者少睡一個男人,將來太子爺根本不會發現。”
鳳寶兒聽得瞪大眼,“五妹!”
“如果多睡一個男人,能除掉鳳驚雲,然後,太子爺失去鳳驚雲會傷心,你從旁安慰,你們重溫舊好,太子爺會重新立你爲側妃,你說,劃不划算?”
她想了想,點頭,“划算。”
“以前我娘找來的候府高手周武,現在深得鳳驚雲信任,經常出入來儀居。我娘說,周武那種人不會有真正的忠心,他以前效忠我孃的,不就背叛了我娘?能背叛我娘,他自然也會背叛鳳驚雲。我娘說他喜歡錢,喜歡女人。既然鳳驚雲信任他,你不妨一邊用錢收買他,一邊獻上你身己的身體,讓他乖乖聽你話。”鳳歸晚從懷裡掏出一小包藥粉悄悄塞到寶兒手上,“此藥只要放進膳食裡,人吃了,就是神仙也難救。”
鳳寶兒將小包藥粉緊緊地攥在手心,面容堅定。
歸晚又道,“三姐,並非我讓你去犧牲。我還是清白之身,能否翻身除掉鳳驚雲,就靠這清白了。你要理解五妹。你要相信,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的心是一樣的。”
彎腰又將那些碎了的銀票一一撿起,“好在銀票撕得不是很碎。太子爺出手還真是大方,銀票好好粘起來還能花用,應該有五萬兩之多。”把碎銀票放進荷包又塞給她,“三姐,爲了你的幸福……”
言未盡,鳳歸晚拍了拍她的肩膀離去。
鳳寶兒在原地恨恨地看着來儀居的方向,本來她就是太子側妃了,被鳳驚雲迫害到太子爺把她看成妓子,她一定要鳳驚雲死!
來儀居書房,鳳驚雲坐在華貴的桌案後方,手中拿着一本老舊的書籍在翻閱,翻了幾頁,竟然有點走神。
君佑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椅子後方,伸出長臂連椅帶人地環住她,“雲兒,在想什麼,你也會走神?”
她蹙眉,也沒讓他鬆開,銀針一閃,直接往他手背扎。
他快速抽回手,帶着幾許抱怨的男性嗓音從後方傳來,“雲兒,你可真狠心,想把本王白皙的爪子扎殘廢麼?”
“誰允許你進來的?”
“你也沒說不許我進來。”
“滾出去。”
“雲兒,我想跟你呆會兒。”厚着臉皮,他執起桌上的茶壺,勤快地倒了一杯茶,一臉的討好,“來,喝口茶,消消氣兒。”
“我沒有生氣。”她沒接。
“知道你生本王的氣了。”
她挑眉,“你倒是說說,我生你什麼氣了?”
“鳳倩影要刺殺你,本王卻在椅子上坐着沒動,你很失望吧。”他一副瞭然的神色,將茶杯放回桌上。
被他說中想法,她有幾分不悅,“沒有的事。”
“其實,當時本王的心都快跳出喉嚨了。可本王硬是忍住了過去護着你。”
“哦?王爺倒是很鎮定。”
“突發的事,本王若是下意識地反應,肯定直接一掌殺了鳳倩影。只是,本王早就看出鳳倩影袖袋裡藏了匕首,她對你充滿了恨意,要殺你。所以,等她動手時,本王才能鎮定泰然。因爲……”他笑容裡有幾分壞壞的意味,又有幾分惆悵,“本王等你等得心酸了,心痛了!你從來不重視本王。本王也要你償一償被忽略,被不在乎的滋味。”
她面色淡然,繼續看書,翻一頁。
見她清和寧靜的神情,還真是看不穿她是何想法。他伸手輕搖着她瘦削的肩膀,“雲兒,別生本王的氣……求你了,不要生本王的氣……”
她依舊在看書。
他嘟嚷一句,“雲兒,你理一理本王。本王知錯了,下次再不這樣了,不故意氣你了,好不好?”
她往上斜瞪他一眼,“你煩不煩?”
“就你嫌本王煩,別人跟本王說上一句話,都是無上的榮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閃亮整齊的白牙,“就是你嫌本王煩,只要肯理本王了,也高興。”他的視線落在她瞧的書本上,“那麼破舊的一本書,”又掃了眼案桌上還有幾本同樣缺了很多頁,破舊不堪的書,“這幾本是……琴譜?”
“嗯。”她點頭,“費了很多心力才收集來的。”
“你喜歡琴譜的話,本王去搜羅些絕頂的……”
她截斷他的話,“不用了,我要的就是這幾本就夠了。”
他拿起起中一本,隨手翻了幾頁就不感興趣了,“這幾本老舊的琴譜,估計有上百年曆史了吧,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
“一本是不特別。幾本合起來,我領悟出了音波功。”
他溫和燦亮的眼瞳裡閃過驚訝,“你是說你會音波功,並且音波功是從這幾本破琴譜裡自己領悟來的?”
“嗯。”她站起身,若水的目光凝視着他臉上訝異的神色,“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會音波功了?”
他不解,“我不知道啊,你不說,本王如何得知。再說了,本王只知道你琴藝卓絕,無人能出其右。哪知曉你連失傳已久的音波功都會?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你的音波功還是自己領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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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他英俊的眉目半晌,她發現,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又大又亮,燦爛如天上的繁星,看起來是那種無害又帶着點頑皮的富貴公子。
可他眼底那隱藏的深邃,又讓她捕捉到,他絕不如表面的簡單。
光憑神情表相,她根本看不透他。
而且,他太過聰明,連她對他失望了一許的心思,也給知悉得一清二楚。他說他是故意這麼做的。
信嗎?
她不知道。
情理上,她已經很想很想相信他。
理智卻偏偏不允許。
女人多少是一種感性的動物,一般都偏於感情用事。
即使她是受過多年特訓的一流殺手,都忍不住要對他全然信服了。
但是,不可否認,經他一解釋,不管信任與否,她失望的情緒還真是消失了。
她重複剛纔的問題,“你真的不知道?”
“本王又不是神仙,你未展露過音波功,哪會知曉?”他臉上掛起閃亮的招牌笑容,“要麼雲兒給本王琴一曲音波功?你的音波功到第幾重了?”
她抿脣不語,看向外頭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時辰不早了,你該走了。”
“不走。”他賴皮地說道,“本王要留在這兒,跟你一塊兒住,再不想走了。”
她找了個理由,“二姐剛死,你留下只會被人落以把柄。說她還未出殯,我這個做四妹的就跟齊王糾扯不清。”
“誰敢說你跟本王的壞話,本王就剁了那人的腦袋!”
“難堵悠悠衆口。”
“你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他說,“本來,你的家事本王也不想插手。在你暗中藏針要殺長樂候時,本王現身,是不想你擔上弒父的罪名。本王怕你殺了生父,將來會後悔。”
“他不是我爹。”因爲她根本不是真正的鳳驚雲。
他卻誤會了,還以爲她是生長樂候的氣,“長樂候這般待你,確實不配做你爹。”
“不說那個小人了。”
“一個連胞姐都會殺的女子……”
她脣角閃過嘲諷,“一個該死的女人罷了。”
他望着她的目光益發深情,“你殺了二姐,我殺了九皇兄。一個弒姐,一個殺兄,你說,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她反問一句,“無關乎我在不在意名節。你九皇兄剛死的時候,你有心情談兒女私情嗎?”
“當時本王尚小,不到談情說愛的年紀。”
“若是年歲夠呢?”
他沉默了,“本王懂了。”她不過是逐他走的藉口。
“如同你所說,鳳倩影該死。一個該死的女人,不需要爲她節哀。你注意身體,照顧好自己。本王過二天再來。”他痞痞地一笑,“或者,你想本王了,就直接來齊王府。也可以派人傳個信兒,本王會馬上出現在你面前。”
相對於他的熱情、熱心,她只給了冷冰的兩個字,“不送。”
他悻悻然把玩着扇子,“雲兒真狠心,連個笑臉也不給。本王不會被你傷到的,還是那句話,本王要的女人,從來只有你!”
氣宇軒昂的紫色身影一閃,下一瞬已飛掠出窗,消失在暗下來的天際。
京城南郊——行雲閣
在圍繞着行雲閣附近,仍舊是一萬精兵把守,閣裡頭的梅林小築,君寞殤在其中一間廂房裡盤腿而坐,雙掌置對膝蓋處,掌心朝上,正在運功療傷。
過了許久,他睜開眼,走出房外。
門外候着的東堂主暗影一見他,立即行禮,“王爺。”
君寞殤一襲黑色錦袍,左臉上戴着灰黑色的玄鐵面具,負手而立,妖異的眸光望着前邊的樹林,“是何人派了數千名殺手襲擊本王,可有消息?”
“清理殺手的屍體時,從其中一人身上摸到了此物。”暗影瞧了眼主子冷漠陰森的面孔,心下莫名地畏懼,恭敬地遞上一塊精緻的銅令牌。
君寞殤僅掃了一眼,“是皇帝那個老匹夫的密令。”
“王爺真是無所不知。”暗影心下佩服,“屬下派人查到現在,才總算查出,此物屬於宮廷,非公開之物,乃皇上暗中使用的密令。王爺竟然瞟一眼便知了,暗影欽佩。屬下想,如此多的殺手,後頭必有一個權勢滔天的人物。加上此物屬皇帝密令,那些殺手的幕後首腦應當是皇上。”
“哼。”君寞殤冷哼一聲,“數千名死士,那個老匹夫半死不活的,剛仗着鳳驚雲的救治痊癒。若幕後的首腦真是他,在他重病期間,太子與齊王也會將這批人剷除。不會允許皇帝擁有過大的勢力。君舜那個老廢物,只適合做一個傀儡。何況,能掌控如此多的殺手死士,其幕後首腦必是運籌帷幄、心思極爲慎密的人,絕不會把密令放在殺手身上。此舉豈不等於在向世人宣告他的身份?”
“王爺說的極是。”暗影擦一把額際冒出的虛汗,“是屬下考慮不周。”
“前天傍晚鳳驚雲走後,是何人擅闖梅林小築?”
“他蒙着面,看那人的身材,以及所使用的玄隱神功,應該是齊王。依王爺看,數千名殺手的幕後領頭人是何人?”
“除了君佑祺還能有誰?”君寞殤冷笑,“他派了數千名殺手想取我的命都不成功,必然心有不甘,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