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並無反應,‘它’再擁着啃着美人,也不能真正寵幸。
鳳驚雲站起身,微推開窗戶,快活樓四周都被高手包圍了,看似尋常,實則殺機暗藏。
她在太子隔壁,剛纔的晚桃估計就是重點來試探她的。
這裡不是動手的地方。
搖開摺扇,一身男裝,易了容的她招來龜公結了帳,裝着醉酒微薰地離開廂房,路過太子所在的左側廂房裡,正好一名低着頭、着龜公服飾的男子進了房門。
不用他擡頭,哪怕換了衣裳,鳳驚雲一雙火眼金睛光看身形也知道,他是君佑祺身邊的小廝園子。
那麼說,君佑祺確實在那間房裡,等着她隨時動手了。
微諷地勾起脣,向來只有她鳳驚雲設計人的份!
她又藉着上廁所之機四處轉了圈,暗中瞭解了快活樓的佈署,那名得了千兩賞銀的龜公還特別熱情地送她出門。
走到暗處,她打了個手勢,一名早先安排的暗衛走了出來,“有何吩咐?”
鳳驚雲交待幾句。
那人點頭,前去安排。
‘它’乘的轎子停在快活樓前門旁不遠處等待。四名轎伕在一旁納涼。
當然,暗中好些君佑祺的人盯梢。
……
前方街上浩浩蕩蕩走來幾名酒醉的公子,每人身後都跟着三五名打手,加起來二十多人。
幾名喝醉酒的公子東倒西歪地走路,朝路過的姑娘又是攔劫,又是吃豆腐的,嚇得過路的姑娘四處亂竄。
“這小妞還挺俏的,來,給爺摸一個……”一名醉酒的公子朝一名姑娘摸過去,那名姑娘嚇得臉色發白,“公子不要……”
“什麼不要?本大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厥起嘴就要朝那名女子臉上親。
女子趕緊跑,那酒醉的公子就一邊趔趄的追。
當街調戲過路的民女,街上很多人怒了,見他們人多勢衆,又沒人敢出來管閒事。
被調戲的那名女子跑到爲太子擡轎的一名轎伕身後,拉着他的手臂,“大哥,救救我……”
調戲人的公子跑到他身後去捉,“給爺讓開!”
那轎伕也不是普通的轎伕,而是太子府挑選出武功不錯的人臨時扮的,不想出錯,只道,“我不管閒事。”
女子哭得梨花帶雨,“大哥,您行行好,救救我……”
另幾名轎伕見幾名酒醉的幾名公子與家丁全都圍了過來,大喝着,“快讓開、讓開……我等是太子府的,別在這搗亂,不然要你們好看!”
“切,太子府的人會出現在花街柳巷?”其中一名年輕公子帶着醉意嘲笑,一羣人鬨笑了。
有人說,“素聞太子不近女色,你們冒充太子府的人,不怕掉腦袋?快,給爺把那妞抓了,爺今晚就要她暖-牀!”
一大票家家去捉那名女子,那名女子尖叫着東躲**,場面一時混亂,誰也沒有注意到,其中一名‘家丁’趁着衆人不注意,以閃電般的速度進了轎內。
一名轎伕掏出腰牌,厲聲,“都住手!看看這是什麼!”
那幾個公子哥兒一看,“什麼破腰牌……”定睛細瞧,“還真是太子府的人……”馬上帶着一票下人跪下,“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對不住、對不住……求爺饒命……”
那轎伕看了看夜色,心道這個時辰,主子估計快從花樓出來了,不想節外生枝,又厲色道,“還不快滾!”
“是是是、馬上滾。”那名公子帶着另幾名友人與一大票家丁又浩浩蕩蕩地走了,走遠了,進了一處宅子,原本有醉意的幾人一臉肅穆,哪來半分酒意。一行人換上侍衛着裝,帶起長刀,與宅子內的一大波人馬全都四下散開,嚴肅待命。
轎伕這邊,被解救了的女子跪地磕頭,“小女子多謝恩人,要不是您,小女子的清白就不保了。”
救下他的轎伕擺了擺手,“快離開。”
“可是,小女子還不知恩公姓甚名誰……”
“不用你報什麼恩……”
“那多謝恩公了。”那名女子擦了擦眼淚就走了。
另三名轎伕看了看那女子走的背影,其中一人道,“看那小妞長得不錯,要是她報恩,能來個以身相許……”
“別胡鬧了。園子交待過,今夜不得出任何紕漏。”那救人的轎伕這麼一說,另三人又安份地等太子出來。
由於方纔亂哄哄的,人又多,就是附近太子府裡盯梢的人也不知道有人混進了轎子裡。
那人正是換了家丁衣服的鳳驚雲。
她把衣衫在身上打個結,免得袍擺什麼的往下掉,然後躬身,輕輕一躍,四肢張開,手與腳都抵着轎子頂端的四個支撐點,悄無聲息貼身潛伏在轎頂。
少許,太子慕容澈在一名小廝的陪同下走出了快活樓。
小廝幫‘它’掀開轎簾。
由於天黑,轎頂到轎簾門框的頂部位置又有三十公分的擋板,擋板下面纔是橫掛的簾布,因此,掀開簾子時沒往頂上看,並未看到潛藏的鳳驚雲。
‘它’未發覺有異,進了轎子裡坐着。
小廝放下簾布,一聲“起轎回府”。四名轎伕擡起轎子向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小廝則跟在轎邊步行。
君佑祺在園子的陪同下也從快活樓走出來,看着轎子消失在拐彎處,“今夜就一點異常也沒有嗎?”
園子回道,“小的仔細一間間客房、一桌桌客人都查過,真未發現鳳驚雲混在當中。或許她一介女子,確實羞於上妓院也不一定。”
“她不會害羞的。”君佑祺微眯起來,“只是,今夜如此好的機會,她不應該會放過……”見路人還有人在議論着什麼,他隨口問,“剛纔街上發生了何事?”
園子打了個手勢,一名太子府侍裝束的男子走過來稟報,“幾名醉酒的富家子弟攜家丁當街強欺民女,那民女嚇得四處亂竄,竄到轎子邊,轎伕出示太子府令牌,把那幾個富家子嚇跑了。”
“竄到轎邊……”君佑祺微一思,倏地臉色大變,“該死,轎子有問題!”
“屬下等人一直在暗處看着,並未發現有轎子有何……”
“人多混亂,鳳驚雲的身手豈是你們察覺得了的!”君佑祺一邊下令,一邊親自朝轎子的方向追了過去。
在拐了彎後的下一條街,就追到了那頂轎子。
轎子的頂被掀了,破爛的轎頂與轎身落在地上,四名轎伕與一名小廝、還有無數太子府的侍衛東倒西歪了一條街。
轎身的木板、小廝、轎伕身上都插着數量不一的箭矢,其他侍衛則是臉色發青、死的死,倒的倒地哀嚎。
君佑祺見此,寒着臉一把扯開轎簾,裡頭空無一人,咬牙喝問,“發生了什麼事?”
一名還沒死的侍衛虛弱地回道,“轎子擡到這裡的時候,有名轎伕剛說轎子的重量似乎不太對,比擡來時的路上份量重了些,哪知,他話一落,轎子裡面有人抓着太子突然破頂衝出。暗中潛伏保護太子的弓箭手立即放箭,哪知那人速度快得已先一步帶着太子沒影了,反而是轎伕與小廝躲避不及,誤中了箭亡。屬下等立即衝出來,想去追回太子,哪知一到此處就渾身發軟,嘔血不止……”
“一羣沒用的飯桶!”君佑祺臉色都變了,氣得不輕。這轎子里根本無處藏身,他以爲鳳驚雲會在快活樓動手,沒想到會在轎子上動手腳。
他覺得即便不在快活樓,也是在來去的路上,他派了數千精兵暗藏護衛,若是慕容澈在轎中,只待任何人一接近,直接拿下,或被箭射成刺蝟。
在慕容澈的身邊,根本不容人接近,也不會讓人有機會去‘營救’。
而忽略了鳳驚雲竟然耍詭計,先一步趁轎中沒人藏了起來,直接挾持走慕容澈!
園子的臉色也是煞白,“主子……即便有人近得了‘它’的身,‘它’是不會乖乖就擒的。‘它’反而會殺了那人……”
君佑祺咬着牙笑了,“太低估鳳驚雲了!它一定是被鳳驚雲制服了。”
“何以見得一定是鳳四小姐?”
“以鳳驚雲的傲氣,她不會爲了慕容澈求助於君寞殤。”
此時,君寞殤帶着一批黑衣暗衛到了現場,看到此景,銳利的瞳眸一掃,再看君佑祺的臉色,即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驚雲應該成功帶走了慕容澈,而眼前這些人,全中了她下的毒。
君寞殤血色的瞳子殺機迸射,“君佑祺,你居然派弓箭手放箭,就不怕傷了驚雲?”
君佑祺毫不在意,“朕沒看到她今晚何時出現過。何況,就算是她,死了與本王又何干?”
君寞殤猛地朝君佑祺揮出致命一掌,君佑祺未接掌,閃身躲過。
立即,兩道身影劃破長空,鬥得風雲變色。
下頭的兩幫人馬未得到主子的命令,加之主子實在打得太快,他們想幫,也無從插手,只得在原地乾着急。
數百招下來,君佑祺諷笑道,“君寞殤,朕要是你,就去看看鳳驚雲死了沒有,指不准她重傷……”
驚雲受傷了?惡鬥中的君寞殤果然臉色一變,君佑祺趁機猛地以合身真氣向君寞殤擊出,哪知有備的他只是被擊退幾米。
心掛鳳驚雲的安危,君寞殤無心戀戰,一道手勢,麾下暗衛立即四散去找鳳驚雲。
他如厲鬼般的黑影也旋展輕功,轉瞬已在數百米開外。
君佑祺飄然落地,園子小心翼翼地問,“主子,不去追嗎?”
“追到又如何?以君寞殤那個邪孽的武功,世間誰能殺得了他?”
“您不是說鳳四小姐……”
“那是他心甘情願死在鳳驚雲手裡,若他不願,照樣耐何不了他。要殺君寞殤,不急於一時。”君佑祺看着滿街的死寂。
所有先前還在嘔血的太子府侍衛全都死了。
夜風清涼,吹得空氣中滿滿的濃重血腥味。
“一個不留,鳳四小姐的心倒是越來越狠了。”園子有些瑟縮了。主子自從不能人道以後,就變得越來越怪,讓他感到害怕。而鳳四小姐……同樣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啊。
“不該心軟的時候,她從不會心軟。她哪會留着這些爪牙繼續爲朕賣命?”
“主子,太子被奪,估計鳳四小姐把太子帶去鳳凰園了,小的加強人手去鳳凰園將太子找回來……”
“以她的聰明,怎麼會將人藏在鳳凰園?即便在,君寞殤明知道朕的勢力在浣月國如日中天,他還能有恃無恐的陪着鳳驚雲,說明,他隱在暗處的勢力能與朕抗衡。太子既然被鳳驚雲奪走,要找回來,就不可能了。”
“現如今該怎麼辦?”
君佑祺額際氣得青筋突跳,“原本朕是要滅了慕容澈的鬼魂,再殺了老皇帝,讓‘他’登基。朕再出兵攻打浣月國,讓‘它’下令不戰而降。以朕在浣月國的勢力,就是有人反對,也只是找死。”
園子就不懂了,“主子您何不早日殺了浣月國老皇帝,早讓‘它’以太子之名登基?”
“慕容澈的鬼魂不滅,若他伺機奪回軀體,不聽號令,只會生出無數枝節,要知道,控制浣月國,朕是以慕容澈之名。時機未到,朕才一直隱忍。如今半途不但殺出個鳳驚雲,就連慕容承浩那個野種的勢力也日漸壯大。”狠眸一眯,“慕容承浩那個廢物朕根本不放在眼裡,是鳳驚雲那個賤人,破壞了朕的全盤計劃!朕的一切都是她害的,她不從中作梗,朕已得到整個天下的三分之二,朕要她萬箭穿心、朕要她戳骨揚灰!”
園子渾身哆嗦,是半聲都不敢吭。
“浣月國這塊肥肉朕明明快到手了,朕絕不會就此放棄的!傳令下去,以慕容澈之名,召集所有人馬,就說宮裡的皇帝是假冒的,拿下浣月國皇宮!”
“是。”
……
鳳凰園門口,瑞王帶領了一大批官兵將整個鳳凰園團團包圍了起來。鳳凰園總管姜衡焦急地迎了出來,“瑞王爺這是何意?”
“本王收到消息,有歹人挾持了太子皇兄躲進了鳳凰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