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一彈,銅錢凌空高高被彈起,清脆的落地響聲,是無字的一面。
可她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以她的手法,控制銅錢落地是有字還是無字的面,同樣簡單得易如反掌。故意拋了個無字那面,說明潛意識地,她仍然怕他會出言傷害罷了。
“鳳四小姐若是想見主子,那就去吧。”院牆另一面的院內靠牆的一株大樹上,一道黑影一閃,轉瞬已站在鳳驚雲面前。
是君寞殤的隨護暗影。
鳳驚雲雖然面無表情,心中則驚訝暗影竟然在邊上,想必她方纔的反應,全給他看見了。
該死!
她竟然因爲想着君寞殤的事情而分神,一時沒注意周遭的情況。
清澈若水的瞳仁中閃過一瞬的殺氣。
暗影頓覺頭皮發麻,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做爲教主的近侍已久,受到再大的壓力,依然有勇氣地沒表露出來,“鳳四小姐,屬下不知道主子爲何會忘了您。但屬下覺得他的心裡是有您的。鳳祥國剛建立數月,主子卻從不曾親臨朝政,所有的事情都是通過飛鴿傳書或暗中建立的要訊方式處理。在雷喀鎮的時候,主子收到消息,有一名原本主子認爲可靠的下屬關亦山掌了權,官拜丞相,
哪知關亦山見主子久不出現,妄想攬權獨大,想推翻朝廷。還好他密謀造反的事被其他眼線發現了,主子派人將其暗殺,重新安排人頂其位,事態才平息。很多被安排在朝的人馬都在催促主子回朝。包括屬下亦認爲國不可一日無君。”
鳳驚雲靜靜地聽着,暗影又道,“不管多少暗中送來的奏摺與上書,不論多少人力勸,主子就是不回朝,反而一路跟着您來了浣月國。來浣月國,主子並無要務。鳳四小姐,主子是純粹爲了您而來的。屬下也想着,您與主子一道折返鳳祥國,是天大的好事,可惜,您與主子一個也不主動……就這麼耗着。屬下知道主子在雷喀鎮的時候傷害了您。屬下只是覺得高傲如主子這般的人,恐難拉下尊嚴。屬下是看着都爲您們二位着急啊!”
“是我不好。”她輕然啓脣,“他在哪裡,我這就去找他。”
“翻了牆左轉後前走,過了日落居、天暮苑。再過去……殤園。主子現在人在殤園裡。”
“多謝。”
“鳳四小姐不必客氣……”話未說完,只見她人已不在原地,他清淅地瞧見她雖然挺着個大肚子,卻身輕如燕地飛越過牆而去,輕功已經好得如同凌空飄飛一般。
他往前走了幾步,俯下身撿起落在地上的那枚銅板,撿起來,想到她先前把銅板拋高,精明果決如她,卻傻傻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兒,很可愛,美麗又憨實得像誤落人間的精靈。
第一次覺得她即便能力再大,也不過是個陷入情網、需要呵護的女子。
她的無措,爲的是他的主子。
他方纔在樹上看呆了,差點沒從樹上掉下來。
她的銅板。
拿起那冰涼的銅板難以抑制地放到脣邊親了親,仿若那上頭還沾着她殘留的溫度。
有些事情,從來不若表面的那樣。
有些話語,他永遠都不能、也沒有資格說出口。
收回心思,他苦澀地笑了笑,折回了鬼宅,想着她主動去找主子了,他們很快就會合好了吧。
“主子,小憐愛你……從十年前第一眼見到你,就愛得不能自拔……”
“小憐的身體是屬於您的,小憐的心也是您的……”
“主子,小憐喜歡您重重地疼愛,不要憐惜……”
殤園的其中一間廂房門口,鳳驚雲從遠而近,越近,就越能聽清楚房裡的人在說什麼。
痛楚與不可置信浮現她的眼簾。心頭冒火,她廣袖一掀,房門被內力震開。
她看到了什麼?
房裡顧小憐只着肚兜掛在君寞殤身上,而君寞殤沒穿外套,衣衫不整,兩人明顯是正準備做那愛做的事。
原本還想着是顧小憐一廂情願,可君寞殤沒穿外衣,要是他不願意,沒人能脫掉他的衣服吧?
她一直都是相信他的。
不論他在雷喀鎮召-妓,還是有更多的流言蜚語,她從來相信他不會真的背叛她。
從來都相信他的心裡有她,相信他不會真的碰別的女人。
現在呢?
事實讓她的想法變得多麼可笑。
沒想到鳳驚雲會突然來,君寞殤反射性地推開顧小憐。未着寸縷的顧小憐被推倒在地,“哎喲”一聲撞到臀骨,痛苦地叫了一聲。
鳳驚雲剛剛纔被暗影說君寞殤爲了她來浣月國,爲了她不顧天下的的話感動,眼前的一幕令她怒得想殺人,表現出來的卻是分外冷靜,“現在推開她有什麼用?有必要欲蓋彌彰?”
君寞殤剛想解釋什麼,見鳳驚雲如此冷靜,居然看到這種情況,連一點醋頸表情也沒有,當下怒了,“不就是寵幸一個女人,朕有必要欲蓋彌彰?倒是你,這是朕的地盤,你來幹什麼?”還偏巧這個時候來!
“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怎麼寵幸女人,什麼時候立妃立後。”她的心在滴血,聲音卻平靜得沒一絲波瀾。
“是麼。”他目光惱怒地盯着她,“朕也不怕多一個參觀的。”朝顧小憐一瞥,“起來服侍朕!”
顧小憐暗忖鳳驚雲來得太是時候了,完成祁天國皇帝交下的任務,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忙應了聲“是”,便風情萬種地從地上爬起來,向君寞殤靠過去。
“我還有事,不奉陪了。”鳳驚雲一提真氣,轉瞬已飛出數丈。
直到回到了鳳凰園的圍牆內,她才深吸了口氣。
‘雷喀天堂’的頭牌**莫依洵躺在君寞殤懷裡的一幕清晰得讓她想起來就痛楚,現在顧小憐又沒穿衣服,連君寞殤也衣衫不整!
要不是她打攪得正是時候,他們兩個恐怕在很愉快地滾牀單了吧。
她失魂落魄地走着,只覺得心好累。
那顆死了的心,似乎已經麻木得不會痛了。
心如死灰地走着,不小心撞上了一堵堅硬的牆。
肚子大也有好處,是肚子先撞上去,額頭反而沒事。
等等,路中間哪裡冒出來一堵牆?
黑不溜秋的……衣衫,慢慢仰首,一半黑灰色的玄鐵面具,一半如屍一般僵白的皮膚,竟然見到了一張讓她恨不得甩兩巴掌的臉。
“這麼快完事了?”她語氣平靜。
“快?”他一揚眉,“朕還沒開始,哪能說快。”
她不屑地撇了撇脣。
見她的表情,他不悅地凝眉,“怎麼,覺得朕能力不行?”一把揪住她的手,“要不要跟朕試試?”
她以另一隻手後知後覺地撫了撫被撞疼的肚子,冰冷地道,“拿開你的髒手。”
“嫌朕髒?”他脣角勾起邪魅的笑,“你一再地纏上來,還不是曾被朕壓在身下……”
她手中蓄起內力,一掌朝他擊過去。
他躲也不躲,硬生生受了五成內力,也許是他變態,竟然覺得被她打一掌也舒坦,“才用了五成內功,你太手下留情了。對朕來說,不痛不癢。”
“找死是嗎。”她眸蓄殺氣,蘊起十成功力,準備送他歸西。
他森寒的目光注視她滿蓄的真氣,不知是胸有成竹,還是料定她不會真要他命,就是沒躲的意思。
她想到他曾爲了她的一句玩笑話,那柄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插-進了心臟。她忽然覺得哪怕她真的致命一掌打過去,真要他的命,他也真不會躲。
頹然放下手,她輕然說道,“你走吧。”
“怎麼,心軟了?”他的語氣很是冷漠,表情都有所柔和,“你還沒說去找朕何事。”
“不是跟你說了麼。”
“朕不信你真是去看朕寵幸別的女人。”
“有些事情,再多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她冰冷地道,“讓開。”
“沒有女人能命令朕。”他有些失落,承認她去找他是想他,有那麼難?
不知道是被他氣的,還是剛纔肚子先撞上他。她肚子有點疼,也懶得跟他廢話,繞路就走。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傲然的身影,原以爲她這等強勢的女人,是不會讓步,也不會繞路的,一時無言。
想解釋什麼,可她又似乎什麼也沒問。她甚至沒問他與顧小憐在做什麼,爲什麼會同時在房裡?
說了反而搞不好會讓她認爲他心虛。
擡步就跟在她後頭。
她止步,“堂堂半月教主、一國之君,你跟着我做什麼?”
“朕說了,這是朕的地盤。”
“你發什麼瘋?”她不耐煩地轉過,“鬼宅是你的地盤,瞪大眼看清楚,這裡是鳳凰園的圍牆範圍之內,不是你的鬼宅。”
“我君寞殤要的東西,要的女人,還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他氣勢霸道,擡手輕撫她絕色的面頰,“鳳凰園,朕買了。你……朕收了!”
指下的觸感比凝脂還滑嫩,那美好的感觸不禁讓他享受地微眯了眼。
她笑了,素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連我肚子裡這一個你也一併收了?”
瞄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他心中酸醋嫉妒一併涌來,“你還想買一送一?”
居然這麼說她。她笑容更燦爛,“是啊,君佑祺的種,你也收,還真是大人大量。”
君寞殤原本想說君佑祺的孽種,還沒生就想墮了它、生了也要掐死它!瞧着她燦爛的笑容,亮眼無邪,又似隱了種透世的憂傷,到了喉嚨的話不知爲何,硬是開不了腔,甚至想着,要麼真如她所說,連那個孽種也收了算了。
光是那麼想,他的心就生生地揪痛了起來,咬牙切齒地低吼,“鳳驚雲,朕告訴你,就是把你肚子裡的孽種摔死,把你也殺了,朕也斷不可能接受那個恥辱!”
“恥辱麼?”她微嘆,“可惜,在我的心裡,現在沒有誰比寶寶更重要。”瞥了眼他俊美無鑄的……右臉,他的左臉始終是冷冰冰的面具,“你對於我來說,也不過是個路人,就不免強你接受了。”要不是他失憶了,憑他對她的傷害,她早就殺了他!即便失憶,不論任何理由,她都不容背叛!
“雲兒能這麼想就對了。”一道紫色的身影從屋檐躍下,君佑祺一襲華貴的紫袍,手持摺扇風度片翩翩地走過來,臉上還掛着如朝陽般亮眼的笑痕,“‘三皇兄’啊,你就不要老是來纏着雲兒了。”方纔聽到雲兒擲地有聲地告訴妖孽,說她懷的是他君佑祺的兒子,真是大快他千瘡百孔的心,“朕跟雲兒纔是一對。”伸手撫了撫鳳驚雲的肚子,“寶貝,今天有沒有乖啊?父皇很想你。”他的獨苗馬上就要出世了呢,太過期待……
期待得整個人都激動。
君寞殤一道掌風朝他擊過去,君佑祺向旁一閃,“‘三皇兄’何需動怒?是見不得朕與雲兒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君寞殤譏誚地笑了,“你還一家三口呢?‘十皇弟’你捫心自問,有能力給鳳驚雲幸福嗎?”
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君佑祺臉色一變,卻不想鳳驚雲起疑,不想她知道他已經失去了資格,趕忙轉移話題,“雲兒,你出來也不多帶件外套。朕方纔到流星居找你,沒找着,差不多整個鳳凰園都找遍了,總算找到你了。”
“慕容承浩派了人到處找你,整個京城都快給他翻遍了,你還敢來我鳳凰園?”鳳驚雲並不領情,君佑祺卻喜上眉梢,“雲兒關心朕……”
“你沒聽懂,就不要亂接腔,我是說,你不要跑來連累鳳凰園。”
“……”他笑容微僵,“朕以爲,你不是個怕事的人。”
“我是不怕事,看到你很煩倒是真的。”
君寞殤挑釁地瞟了眼君佑祺,“鳳驚雲看到你就煩,‘十皇弟’還是顧着你那條命,別沒事跑來連累人,順便招人嫌。”
鳳驚雲瞥了君寞殤一眼,“你也一樣。滾!”
“朕做什麼,容不得你廢話!”君寞殤像沒聽到似的,強制性地攬扣住她的胳膊,“看你臉色不太好,朕扶你回房歇息。”
君佑祺想走上前想分開他們,君寞殤厲喝一聲,“暗影!”
一道黑影迅疾地出現,“主子有何吩咐?”
君佑祺冷笑,“‘三皇兄’該不會以爲區區一個暗影,能攔得住朕吧?”
“暗影是不能。朕要陪鳳驚雲,沒時間跟你耗。去通知慕容承浩派駐在外頭的探子,就說君佑祺在這。整個京城的衛隊,任‘十皇弟’你本事再高,也有的忙活了。”
“屬下遵命。”暗影領命,輕功一躍,轉瞬越牆而去。
君佑祺拍一聲關起摺扇,“‘三皇兄’,你可真陰險!”
“說起陰險,哪裡及得上十皇弟?”君寞殤‘好心’地提醒,“不消半盞茶的功夫,整個鳳凰園就會被圍得團團轉。十皇弟再不遁溜,回頭得被剁碎。不過十皇弟放心,你的骨頭真要被人拆了剁了,爲兄一定好心地派人幫你拼回去。順便,拿去喂狗。皇家的骨頭,生前啃習慣了山珍海味,尤其十皇弟出了名挑食,狗啃了一定滿意。”
“你!”君佑祺握緊雙拳,額際氣得青筋突跳,“別忘了,你也出身於皇室,拿皇室的人比作狗,虧你想得出來。”
“朕何時把皇室比作狗。”他滿不在意的神情,“真說起來,狗啃骨頭,還會把骨頭吐出來。十皇弟認爲皇室吃人,還會見骨麼?皇室裡可都是些吃人不眨眼的惡鬼。”
“呵呵……好你個君寞殤。慕容承浩帶兵圍了鳳凰園,你以爲你就逃得掉?”
“只要慕容承浩沒有吞併天下的野心,朕就不算他的敵人。再則……”君寞殤眼神裡滿是自負,“你莫不是忘了,朕會邪術,能隱身。就算站在慕容承浩面前,他也不過是個睜眼瞎。”
“哼!”君佑祺厲聲,“你記着,鳳驚雲懷的是我君佑祺的血脈,朕就算不在,你就算再趁人之危,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提氣一縱,他轉眼已消失無蹤。
鳳驚雲欲掙開君寞殤的箍制,他硬是不放。她柳眉一豎,“你是聽不懂人話?我叫你滾,別讓我說第二遍。”該死的,肚子隱隱作痛,難受死了。
“天底下沒有人把朕當成正常人。人人都說朕是天煞孤星、邪魔厲鬼。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索性將她一把攔腰打橫抱起,比惦了下臂上的份量,微蹙起濃黑好看的眉宇,“鳳驚雲,你挺個那麼大的肚子,比朕想像中的輕多了。”
她指甲縫裡暗藏了一味毒,準備讓他償償什麼叫曝屍街頭,以她被他抱着的角度,由下而上,睨着他堅實的下巴,絕俊的輪廓,那血森得沒一點人氣的瞳眸……
容顏依舊,心已全非。
她下不了手。
無論他做了什麼,因爲他失憶,她總覺得……即便不可原諒,卻罪不至死。
殺他,她不想。
安靜地呆在他懷裡,她的手置於他的腰後方懸空,指了指指甲,毒藥自她指甲裡像是灰塵一樣被彈落,沾到藥粉的青草,竟然瞬間枯萎。
她調配了很多種毒,有無數種毒能讓人死於有形或者無形。天下的毒藥對他來說基本無效,因爲他百毒不侵的體質。當然,她研的毒對自己也沒什麼效果,因爲她一向會調配解毒丹。
想起她曾特意針對他的體質研製毒藥對付他,也傷了他幾次。現在想想,與他互不相讓的時刻,反而是幸福的。
如今,依然可以與他處處做對,只是心境不同了。
她也沒那個興趣與精力。
靠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曾經,他連心跳與體溫都沒有。他說,是她給了她心的跳動,是她讓他回覆了正常人的體溫。
曾多少次、多少個夜裡,她靠着他的胸膛安然入睡,她的眼眶涌現淚霧,他的胸膛依然讓她很依戀。
依然……能讓她感到安心。
深吸了口氣,她將淚意硬是逼了回去。
他低首看她,“怎麼了?”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朕喜歡抱着你。”他邁着大步,也不問路,像是早已熟知方位似的,逕自朝着流星苑的方向走。
一路上,看到的僕婢都驚呆了,“那那那……”
“那什麼。那是小姐。還有……”護院孫祥看到了,叱呵了婢女一聲,後面的話,他也說不上來。他自然是知道抱着小姐的黑衣男人是君寞殤的,只是不知道他算小姐的什麼人?
等人走遠了,一干僕婢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小姐懷的不是祁天國皇帝的孩子嗎?怎麼別的男人抱着她?”
“他的眼睛是血色的……那是不祥的象徵……”
“那怪異的模樣,好像是傳說中的鳳祥國皇帝,聽說他是以妖法收服了底下的大臣,控制了黎明百姓,才篡位變成了皇帝……”
“他來到我們府裡,我們會不會遭殃……”
孫祥則說道,“得了吧,就咱們下人的身份,連讓他多看一眼的資格也沒有。都是拿了小姐夫人的錢,幫人幹差的。主子的事,容不得下人多嘴。散了吧。”
“是……”一干僕婢倒也真散了,也給孫祥面子。誰讓他/她們是本地請的僕婢,孫祥是隨着夫人與舅老爺從祁天國來的呢,人家那是親信,比他們幾個位置要高多了。
流星苑
君寞殤直接把鳳驚雲抱到了廂房裡。
之前在廂房裡的總管姜衡早已退下,只餘小順子與翡翠陪着魏雪梅刺繡。
三人瞪大着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瞪着一黑影抱着鳳驚雲到牀上。
翡翠揉了揉眼睛,“奴……奴婢看錯了吧?”居然見到那隻惡鬼了!傳說那隻惡鬼不是掌理朝政去了嗎?怎麼會在小姐房裡?還抱……抱着小姐?
魏雪梅也是驚魂未定,嚇得手中的繡花針都扎進了手指,“哎喲!”流血了、不吉利、不吉利啊!
“娘怎麼了?”鳳驚雲坐起身,下牀朝她走過去。
魏雪梅見君寞殤也跟在女兒身邊走了過來,那膚色像會走的屍體一樣一點表情也沒有,那眼睛血森森的,像是鬼眼一樣,忙嚇得大喝,“你……你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