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卿不解:“不會吧,爲什麼要跟蹤我?”
她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上次之事,又道:
“不行,我要去看看,萬一是上一次那三個小混混呢,我的小玉蕭可能就在他們身上呢!”
見她欲要離去,葉藍立即拉住她:“師姐,我們還是先走吧!”
雖趙卿卿想前去一看,但最終還是被葉藍與易飛帶走了。
兩人被易飛帶到了一個較爲隱蔽之處,聽易飛說此處除他之外沒幾個人知曉。
這是一個小屋位於城內一偏僻之處,確實極難被人注意。屋內陳設極爲簡陋,看得出來無人居住。
“爲何不讓我去看看?”趙卿卿狐疑。
“師姐,人家偷偷跟蹤你就是怕被你瞧見,而且你要是將他揪出來事情豈不是更亂,還不如甩掉他呢!”葉藍答道。
“可是,我的小玉蕭可能就在他們身上呢!”趙卿卿道。
葉藍解釋:“師姐,你現在是青雲山莊的侍衛當然不便做一些事,而且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呢!”
“好吧!”
確實,她如今不便再生是非,特別是這人多眼雜的地方。
她們商討了一番令牌之事,可終究無甚什麼頭緒。因着此事與青雲山莊有聯繫,所以趙卿卿決定暫時留在青雲山莊。
正如趙卿卿所想,她們應當先等蕭沐風回來再做決定。
此時,先不要輕舉妄動。
“藍兒,你真的要走了?”
趙卿卿有些不捨,畢竟一年多未見了,這一聚後又要匆匆離去。
“對啊,我還有些事要做呢,等師弟回來了我再來。”葉藍答道。
“好吧!”她頓了頓,忽而皺眉道:
“藍兒,我有些捨不得你,在這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親人。”
葉藍自小與趙卿卿一同長大,自然知曉她一向雖灑脫可心中卻十分柔軟,便朝她伸出雙手:
“你自己撲過來吧!”
趙卿卿噗嗤一笑:“什麼叫我自己撲過去?”
但她終是擁抱了眼前的女子,她從小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喜歡的表妹葉藍。
“藍兒,你可要小心點,要是有事就來找師姐。”趙卿卿輕聲道。
她自己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但每次在師弟師妹面前卻又總有師姐的責任在,便常常照顧他們。
雖然葉藍所經歷的江湖事比自己多,但在她眼中她永遠是紫竹林中跟隨着自己的小師妹。
不想,轉眼間竟已過了許多個日月。
“師姐,你放心吧!”葉藍拍拍她的背,瞥了易飛一眼,在她的耳邊悄聲道:
“像師姐纔是真的不諳世事呢,其實江湖險惡,諸多事不像師姐想象中的那樣好,師姐千萬不要輕信他人。”
趙卿卿鬆了手笑道:“知道了,我可聰明着呢!你記得回來找我!”
“好,那……師姐,我先走了。”葉藍與她作最後的道別。
她頷首,目送着她離去。
落日餘暉映襯着她一身紅衣,她還是一如往日瀟灑離去。
“主人,您要回青雲山莊了嗎?”
易飛見她望着葉藍離去的方向不言語,便問道。
不知何時落霞已在夕陽西,鳥雀也已歸巢。
她方想起自己已出山莊半日之久,不由得一驚:
“對呀,我都出來好久了,沒想到竟要傍晚了!”
又忽然想起自己的流星駒還在客棧中,又因着已經沒有時間再做此事,她只得囑咐易飛幫自己將流星駒接出來。
“還有,你以後還是不要叫我主人了,聽着還真不習慣。”趙卿卿道。
易飛狐疑:“那我該叫什麼?”
“就叫師姐吧,藍兒和沐風都是這麼叫我的,聽着也順耳些!”她笑道。
“是,主人。”
“你看,你怎麼又叫我主人了!”
“師……師姐……”
“哈哈。”
交代了易飛一些事後,趙卿卿便放心的回了青雲山莊。她早晨出府時還說只是給江清婠送耳環呢,如今竟這般久纔回來。
暮色四合,天色已晚。
她正想着,等一會兒回到青雲山莊該怎麼和雲曄解釋纔好。
纔回到山莊門前,便見烏雲壓頂,天色竟陰沉得可怕。秋日的風蕭蕭刮過臉頰,只覺微涼。
誰知方纔踏入山莊的門檻,便電閃雷鳴,驟雨傾瀉而下。
方纔天氣還好好的,怎麼說變就變了?
爲避雨她躲到山莊大門的屋檐之下,看着雨勢蔓延,不由得苦惱嘟囔道:
“怎麼方纔還好好的,竟然突然就下起雨來了,這雨什麼時候才停啊,我怎麼回去啊?”
烏雲籠罩仿若編織灰色牢籠,壓在頂上讓人喘不過氣來。雨落在瓦礫之上噼啪作響,從屋檐滑落宛如銀色珠簾,霎時潤溼青石板的地面。
天空一片陰霾,大雨籠罩之中的景物頓時黯然失色,亭臺樓閣變得縹緲。
這秋季的雨竟也這麼大。
等了好一會兒,雨勢仍舊不減其勢。她想,若是一直等着還不知要等多久,便也顧不得其它徑直冒雨衝進山莊內。
雨落在身上冰冰冷冷,不知何時竟已浸透她的青絲與衣裳。
烏雲籠罩,雨中景物迷離恍惚。雨水落在臉頰上,落在眼中,看不清前路。
她終究還是找了一個長廊躲雨。
站在走廊邊,她用手隨意擦了擦被淋溼的臉頰,看着朦朧的雨幕,鬱悶道:
“這雨這麼大,我可怎麼回去呀!”
面上的雨水被拭去,卻又有冰冷的水從青絲中滑落在面上。
她擡手想要抹去水滴,突然間,遠方灰色天空中的紫色雷電驟然出現,發出轟隆巨響,震耳欲聾。
“啊!”
她被嚇了一跳捂着臉躲進走廊中央,不想竟撞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其實她倒不是害怕閃電,只是突然的巨響令她嚇到了。
感覺到自己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她放下捂住臉的手睜眼一瞧。
眼前男子長身玉立,衣襟邊緣微微溼潤。他神色從容,手中執一柄正滴着水的紙傘。
“公子,您怎麼在這兒?”她拭去額前的雨水驚喜問道。
“我從母親那裡回來,正好路過此處。”他答道。
她頷首:“原來如此,那聽風大哥怎麼沒有跟來,他不在嗎?”
他黑白分明的眼凝視着她:“找他做什麼?”
“沒什麼呀,只是平時都看到他和公子形影不離的,今日下了雨卻沒見着便問問。”她道。
他居高臨下,瞧見她渾身溼透,髮尾與衣襟都在滴着水,連額前的碎髮也變得服服帖帖。
她見他這樣看着自己,想着一定是自己這幅狼狽的模樣被他瞧見真是丟臉,便又胡亂抹了抹臉,尷尬的對他笑了笑。
他從懷中掏出一方柔軟的帕子,遞給她,薄脣輕啓:
“將水擦掉。”
她愣了片刻,接過手帕朝他囅然而笑:
“謝謝公子。”
她的雙頰宛若桃花,眼珠靈動,宛若偶然在雨中綻放的芙蓉。在這蕭索黯然的季節,竟能顯得明豔動人。
“公子,夫人的身體好些了嗎?公子……”
他似乎微微出神,片刻後才淡淡應了一聲道:“嗯。”
她隨意的抹了抹臉上的雨水,便將帕子放到懷中。她走到長廊邊,廊外雨水如珠,雨勢絲毫未曾減退。
“這雨恐怕是停不了了,公子不如我們回去吧!”
她從他手中拿過紙傘,伸到面前打開,有雨水順着傘骨滴落在長廊的木板上。
“公子,我幫您撐傘吧!”她嬌俏一笑。
他負手而立瞧了她一眼,頷首道:
“嗯,走吧!”
沒有了長廊的庇護,雨徑直打在傘上,在兩人周圍形成了帷幕。傘雖不算太小,可兩人一同撐傘卻不免會溼了衣裳。
她執着傘柄走在他身側,因着他比自己高了許多,替他撐傘頗顯吃力。如今自己又是他的侍衛,自然不能讓他淋雨,且自己已經淋溼了衣裳便也不再在意這些。她將傘往他那一側傾去,自己的手臂被淋到也顧不得了。
才走了不遠,她便已覺得手臂有些痠疼。不知怎的,傘柄竟不小心敲到了他的頭上。她能聽到那細微的碰撞聲,一定疼死了。
“對不起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她連忙道歉。
他只瞧了她一眼,並沒有言語。
怎麼長得這般高,撐傘都麻煩,她不禁腹誹。
正當她出神時,他的腳步驟然一停,她狐疑的跟着停了下來。
只見他奪過她手中的傘道:
“連傘都不會撐。”
她哪裡不會撐傘了,明明就是他太高了些。
他將傘舉在兩人之間,不似方纔她那般將傘偏向了他那一方向。
她擡眼瞧了一眼兩人之間的傘,一傘之下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第一次這般近。
雖外人都說他冷淡如冰,但她卻覺得他好像也沒有傳聞中所謂的那樣冰冷。
“笑什麼?”他見她出神的看着自己,便問道。
她的面上一熱,又見不遠處便是雲曄的屋子便道:
“公子,我們到了!”
意料之外,他們竟這般快就到了。
聽風一襲黑衣抱劍等候在屋檐之下,見兩人回來了便立即上前來接過雲曄手中的傘。
趙卿卿擰了擰自己垂在身後的頭髮,竟能擰出水來,絳紫衣裳已被水浸得緊緊貼在身上。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換衣服?”玉石之聲在身後響起。
她轉身見雲曄面色嚴肅的望着自己,她點了點頭剛要答話,又見雲曄吩咐道:
“聽風,幫我更衣。”
果然溫和不過半晌,她撇撇嘴。
翌日。
梧桐經夜雨後褪去塵埃,在晨色中燦爛奪目。綠意已被秋日掩埋,山莊草木深。晨起陽光落在山莊相連的甬道,一片寂靜祥和。
“咚咚咚”房門被焦急的敲開。
“公子,葉兒姐姐高熱不退,怎麼辦呀?”小丫鬟碧青站在屋前焦急喊道。
不遠處的一個侍衛快步走到她身邊,嚴肅道:
“你幹什麼?公子不在屋內,有什麼事竟然來打擾公子。”
碧青見到侍衛出來嚇了一跳,立即收了敲門的手,福了福身怯怯道:
“請侍衛大哥恕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葉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