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薄雲朝顏

轉眼,已是十二月了。

幫着彌婆婆打理的這段時間裡,我和妹妹也在悄悄的在學習這個時代的一些規則,我也經常跑去南蠻商館去看看莉路那邊擺設的東西。畢竟那邊有當時的地球儀和世界圖屏風這類東西,彷彿就置身於博物館一樣。聽說在豐後國的府內町還有一座南蠻寺,估計就是基督教堂吧,也不知道在教堂裡會不會有許多書啊。在忙碌的同時,我也盼望着想去尾張國,想去看看真正的上總介大人到底和畫像有多大區別的說,按照歷史進程的話,這時候估計他還在爲了駿河和美濃二國而苦惱吧。

但是根據歷史書來說,在明年開始,就會發生一件很重大的歷史事件。不過在當下這個世界裡,人們根本不會猜到未來究竟會是什麼樣的。

“姐姐,彌婆婆有事情找我們。”

“噢,好的呢。”

大概,是關於宿屋在新年的發展之類的事情要交代給我們吧。就像是現代的企業年會?還好這是古代,應該不會有大人世界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年會表演。

“咳..你們都來了啊。”

“嗯..婆婆你怎麼啦?”

“沒事….”

似乎婆婆看着身體狀態不是很好。

“伊惠,小會子。”

“是。”

“從明年開始這個宿屋就交給你們了啦。我老了也沒精力去弄了,而且,我那個兒現在做了大友家的武士,還要把我接過去生活了呢。”

“那…”我有點驚訝。

“這個宿屋就是你們姐妹的了,你們無父無母,總得有個能夠生存的手段吧,這亂世….哎。”

“這真的好嗎?婆婆。這可是你的心血啊。”妹妹一臉的緊張又興奮。

“我一直把你們當自己的孩子啊,傳給自己的孩子又有什麼不妥呢?更何況我兒子做了武士了,我也跟着享福啦。”

…..

就這樣,很幸運的,我們姐妹成了這個宿屋的老闆娘。

“姐姐!咱們居然有了自己的店了!

“嗯…但是..”

“我決定了!姐姐,我們就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吧,反正也不知道怎麼回去。相比起那堆作業啥的,我更喜歡這裡呢,在這裡我都可以直接賺錢,而且和服好好看啊~”妹妹終於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了。

“也是哦…”

說實話,我還是想念家裡的飯菜,還有豆腐腦….畢竟這邊的食物比起來真的太差了。

“日本這邊很多魚可以吃,咱們好好經營賺很多錢,買好看的手勢吃最貴的刺身好不!”

妹妹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幻想裡走不出來了。不過,刺身是個好東西誒!

“好!那我打算好好裝修一下呢,最好起個名字。”

“既然是姐姐的宿屋,那就叫‘伊惠屋’吧,聽着也很日本。”

“難道不取個比較中國點的名字嘛?比如漢庭酒店?哈哈”

“那你怎麼不叫錦江賓館、香格里拉啊?”

“我估計他們也聽不懂啊,香格里拉是啥他們都不知道呢。再說了你知道香格里拉日語怎麼說麼?”

“這個還真不知道….”

“那就叫伊惠屋吧!”

“好的!大老闆娘~哈哈哈。我就是小老闆娘~”

“哈哈哈..”

沒想到我也能有自己的小旅館呢!

….

彌婆婆離開也有一個多月了,我和妹妹現在天天忙得不可開交,現在的伊惠屋,除了樓上有住宿外,我們還在大廳開設了餐廳提供漢食(其實就是一些燉湯或者套飯),主廚嘛,自然就是我了啦。妹妹則負責賬目收銀這些。其他人也就照常負責日常雜物。

“這邊沒有辣椒豆瓣真是麻煩,都沒辦法做麻婆豆腐這些好吃的!不然的話開一家川菜館肯定賺錢呢!”

“那說不定我們就能成爲大老闆了!”

但是現狀就是,我們得想辦法在市場取得原料這些呢,還要爭取和當地商人搞好關係啥的。

“好麻煩啦!”

要不去問問莉璐看看她怎麼說呢。

一路小跑到南蠻商館,一進門就看到莉璐在擺弄一個瓶子。

“伊惠啊,這是新來的香水喲~要不要試試呢。”

“那個..我還買不起這麼奢侈的..”

“聽說是法蘭西過來的呢。”

“Oops!”

“嗯?”

“呃…今天我來,是想問下這裡要是想出海的話要怎麼辦呢?”

“難道你要借用我們的商船麼?那可是要收費的喲~怎麼,親愛的伊惠大人是打算跟我一樣追求暴富嗎?”

“這個想法倒是有…”

“哈哈!要不要咱們合作?”

“怎麼合作呢?莉璐姐姐。”

“你看啊,在平戶一帶還沒有很厲害的商家。北九州一帶大部分的商業都在博多屋的手裡,如果咱們能在平戶站穩然後跟博多屋抗衡甚至取得商人司的地位,那咱們就發財了啊!”

“博多屋,就是那位島井宗室的…”

“沒錯,只要做了商人司,那北九州的商路都是咱們的啦!”

“那當下要做的是….”

“這樣,我去跟他們打聲招呼,我們去呂宋。”

“呂宋?”

“聽說那邊有很多福建人呢。”

“難道是東南亞國家麼?”

“沒錯!你還挺聰明的!我莉璐果然沒選錯合作對象呢!”

“那好,那我回去準備下!合作愉快~”

“好咧~合作愉快!伊惠大人。”

拜別了莉璐姐姐,我趕緊跑回宿屋把這事兒告訴妹妹。

“呂宋是什麼地方啊!萬一回不來了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有點熟悉這個名稱。”

“那你真要去啊?”

“何以解憂?唯有暴富!不去的話怎麼暴富啊?”

“我的老姐你可膽子真大哦!從來沒見過你膽子大誒!”妹妹一臉不相信。

也是,對於我這個去鬼屋都要全程躲在妹妹背後還要被嚇哭的人來說,突然要去國外還真是一件特別膽大的事情。

“我跟着莉璐姐姐呢,沒事的。”

“我的天老姐,她也是外國人啊。”

“我去試試吧,伊惠屋暫時你幫我打理咯,聽說呂宋不是太遠呢。”

“那…記得帶伴手禮喲。”

……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好我的行李,跑去了南蠻商館集合,發現莉璐已經在等我了。

“呼…呼…我來啦~”

“你終於來了,今天我們就乘江川之砦的船隊去呂宋吧~”

“那個…那不是海賊麼..”

“噓…別這樣說。”

“哦…..”

跟着莉璐走到了港口,看到一羣身體很強壯皮膚黝黑的人在那忙活,似乎大家也很興奮的樣子。

“聽說呂宋壺挺好看的,不知道能不能帶一個回來呢。”一名在搬貨物的海賊說道。

“聽說也不便宜哦,你打算帶給你孩子啊?”

“是啊,尋思小孩子也沒見過,肯定很喜歡吧哈哈。”

走到一艘大船面前,來了一個彪形大漢,對着我笑呵呵的說道:“這就是那個同伴對吧,初次見面,我是宇久純定,五島水軍的頭領。今天就由我們帶領你們去呂宋島。”

難道這就是海賊頭目麼?似乎跟看的動漫《海賊王》裡的畫風不一樣啊,也不知道他吃了惡魔果實沒….

“鐺鐺!”

“噫..”

金燦燦的海岸線,睜不開眼的陽光,作舊的大船。

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船出海吧….

....

海上的陽光似乎對許多東西穿透力特別強,比如船帆、窗簾,還有人的皮膚。

“伊惠啊,別老是站在船頭喲~小心一個浪打過來給你打海里去了。”

順着這個聲音,看見莉璐端着一杯紅酒向我走來。

“伊惠~要不要嘗一下這個?這可是法國那邊的葡萄酒喲~那個聽到名字就知道他的意思那個詞怎麼說的呢?”、

“是顧名思義吧?莉璐姐姐”原來莉璐還知道有這麼個成語。

“喔呵呵~是的是的,顧名思義,這是用葡萄釀製的喲~”

“莉璐姐姐難道看過《三國志》麼?”

“三國?哪三國呢?”

“就是曹魏、蜀漢、孫吳,三國呀。”

“不知道呢~”

原以爲莉璐是看《三國志》知道的這個成語,看來只是從別人那裡聽到後學的吧....本以爲能夠侃下三國,好消解下這旅途帶來的寂寞呢。

“嘗下這個酒吧~”

禁不住莉璐的熱情勸說,我端過這南蠻玻璃杯,小抿了一口,意外的覺得有點好喝呢!

“這可真是高雅之物呢。”我想起了之前看大河劇裡那些稱讚的場景,順口學着來了這麼一句。其實我已經感受到那澀口的感覺了。

“喔?居然不會擺出嫌棄的表情呢,伊惠大人,看來你確實不是一般的女子呢。”

“承蒙誇獎,奴家愧不敢當...”我故意做出很驚訝的樣子,然後非常禮貌的點了下頭。

“你們東方人總是喜歡這麼客氣呢....”

“其實,還好啦...”不過有一說一,我大中華禮儀之邦一向都很客氣呢。

“我們去叫那些船員也過來喝酒吧~伊惠大人~”

“然後再開個舞會?哈哈哈”說到這裡,我突然還興奮起來了。

“如您所願,cheers~”

“願我們都發大財哈哈哈~cheers。”

鬼知道我怎麼會說出這麼土氣的話哈哈哈。

“我去叫幾個船員搬酒,你去告訴船長我們要辦舞會喲~”

“歐克!”

將杯子遞給莉璐後,我們分別去不同的方向,她叫了幾個船員往甲板通道走過去,那邊有莉璐專門的倉庫;而我,一路小跑着去找宇久純定...

.....

經過一番簡單佈置後,在甲板正中央留出了一片空地,地上擺放着一些花瓣一樣的綢緞,看上去很漂亮~而靠近船長室的地方,擺放着一張張桌子,上面也準備好了酒和食物,一場海上舞會就要開始了!

“啦啦啦~”

“唔呼..哈哈哈哈”

船上並沒有像樣的樂器,於是乎都是水手們各自哼着調調,手舞足蹈伴奏着,雖然不怎麼看得懂他們的舞姿,不過他們都樂在其中。

“伊惠大人,我們來跳支舞吧~”莉璐又是很熱情的走過來拉着我的手,發出了熱烈的邀請。

“但,但是...我不會你們那邊的舞步.....”

“放心,跟着我的舞步來,我教你呢~”

“好,好呢!”

在這個我並不屬於的時代,能遇到倆名美麗的姐姐教我跳舞,這也是很幸運的事情了吧,也許,這裡纔是更適合我的地方呢?

“左腳跟着往前一步,接着右腳跟上呢~”

“好的,轉個圈~”

呼~

伴隨着夜色越來越深,黑漆漆的海上有着一艘燈火通明的船,而船上的人們,在觥籌交錯和歡樂的舞步中,享受着這戰國亂世裡難得的安謐。而我,也享受着在這個本沒有我存在的世界裡的生活。

夜晚的海風,隨着紅酒的醇香也是意外的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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