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沈雪姑、黃鼠狼和他四名手下循着小徑趕到天井湖,已快近中午,只見湖邊停着一條小船,船上只有一個老漁夫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蹲在船上補網。

看到六人走近,那小女孩口中“咦”了一聲,叫道:“大姐來了”一面又招手道:“大姐快請上船。”

沈雪姑方自一怔,小女孩卻忽然笑道:“大姐,我是小云啊!”

沈雪姑聽她口音,果然是李小云,立時想起,她可能易了容,而且還以“縮骨功“,裝扮成小女孩的,不覺啊道:“你是二妹!”

李小云一指老漁夫笑道:“大姐認不出來吧!他是萬老大呀!”

萬點星忙道:“沈姑娘,這幾位是?”

沈雪姑當先跨下船去,等黃鼠狼等五人下了船,才引見道:“這位是地鼠門的黃老五黃掌門人,這四位都是地鼠門的朋友。”

接着又介紹了萬點星和李小云。

李小云笑道:“這位黃掌門人小妹認識,他好像是四川唐門的副總管對不?”

黃鼠狼聽得大奇,問道:“李姑娘認識在下?”

李小云道:“黃掌門人不是去過我師傅的竹廬嗎?頓了頓又道:“那天姓戚的去找師傅,被我大哥制了穴道,後來黃副總管帶這四位也來了,大哥就躲在門後,把你們全制住了,後來唐世良也隨着趕來,給大哥一掌驚退,我就在屋後,自然都看到了。”

黃鼠狼被她說得不禁老臉一紅。

沈雪姑道:“二妹,不用再說了,這位黃掌門人現在已經不是唐門副總管,他有心投效到我們這一邊來,所以由我帶他們一起來的。”

說話之時,漁船已經划向湖中。

李小云走到船頭坐下,說道:“我要幫萬老大划槳呢,大姐你看,這兩天我已經學會了划槳呢。”

沈雪姑和黃鼠狼等人已在中艙坐下。

沈雪姑問道:“碧落山莊究竟發生什麼事故?上官伯母等人在那裡呢?”

李小云一邊划槳,一面說道:“說來話可長呢,這回要不是管巧巧給大哥捎信來,咱們大夥早就被炸成粉末?”

沈雪姑道:“是管巧巧來通知你們的?”

“不是她自己來的,是要一個叫飛虹的丫環送來的信。”

李小云道:“我們撤離不久,碧落山莊就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接着就起了大火,我們那時候早已到達峰山鎮上了。”

她把別後的情形,簡略地說了一遍。

沈雪姑道:“直到現在,還沒查到賊黨撤到那裡去了。”

“不知道?”

李小云搖搖頭道:“卞藥師說,他們引爆火藥炸燬碧落山莊之後,一定會派人前來查看的,所以要小乙他們在附近監視,務必查出他們落腳之處,但今天已經三天了,依然不曾有人去過。”

沈雪姑笑道:“他們一定以爲萬元一失,所以沒派人前來查看,哦!那麼我們爲什麼也要如此神秘呢?”

李小云道:“那是銀拂叟叟前輩說的,我們給他來個將計就計,把人手隱藏起來,讓賊黨以爲我們都被炸死了,心腹大患己去,就會明目張膽的在江湖上出現,我們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了。”

說到這裡,忽然“哦”道:“大姐,你這次回來得真快,據卞藥師估計,大姐最快也要明天才會回來。”

沈雪姑道:“我趕去黃山,並沒見到人,所以就趕回來了。”

“沒見到人?”李小云驚奇地道:“那麼萬莊主等人呢?”

“萬松山莊和碧落山莊一樣,變成了一片焦土。”

沈雪姑道:“所有莊上的人一個也沒看到,我只好趕回來了。”

“什麼?”李小云心頭摹地一沉,急急問道:“萬松山莊出了事?”

沈雪姑道:“二妹,你不用急,這情形和碧落山莊完全一樣,雖是一片焦土,但我仔細察看過,並沒找到一具屍體,可見莊上並沒有人傷亡,只不知萬莊主等人的去向;我趕回來,就是向上官伯母、卞伯父等人請示來的。我想,這情形也許和這裡差不多,寧救主足智多謀,說不定也是將計就計,預先把人撤走了。這件事等見了上官伯母,大家好好計議計議,總得先把人找到了纔是。”

李小云經她這一說,心頭總算放寬了不少,點點頭道:“大姐說得也是,萬松山莊有不少人手,賊人世未必能得手,只是……”

說話之時,船已抵達對岸。

萬點星道:“李姑娘,你陪沈姑娘、黃掌門人去吧,我還要到對岸去呢!”

李小云點點頭,就陪沈雪姑等人登岸,萬點星獨自划着船往對岸而去。

沈雪姑由李小云領路,趕到峰山鎮,鎮後有一座小山,她領着沈雪姑、黃鼠狼等人,從一條山徑走去。

這是山助間的一大片平地,茂林修竹間果然矗立着一座大莊院。

院前攔着一道木柵,有一名莊丁坐在木柵裡面的板凳上,進入柵門,莊院兩扇黑漆大門緊閉着並沒開啓。

李小云引着他們從東首一道邊門進人、再由長廊折人東首一座偏院。

沈雪姑自然看得出整座莊院中,雖然看不到人影,但暗處卻都有人防守,心中不禁暗暗點頭,忖道:“只要看到這裡的佈置,就可知道有能人調度了。”

一行人剛走到偏院,只見上官靖、丁瑤、祝小青、王牙婆等四人已經快步地迎了上來。

上官靖迎着道:“沈姐姐一路辛苦了!快到裡面坐。”

接着又“咳”道:“這位不是黃副總管嗎?”

黃鼠狼在竹廬看到上官靖時,臉上戴着面具,如今沒戴面具,自然認不出來了,不由悍然道:“這位少俠如何認識黃某的?”

李小云笑道:“他就是我大哥上官靖,黃掌門人在竹廬見過,不過那時易了容,化名宮飛鵬,所以黃掌門人一時認不出來了。”

黃鼠狼回頭望望沈雪姑,尷尬笑道:“宮少俠想必也是化名了?”

沈雪姑舉手從臉上揭下一張面具,笑道:“我是沈雪姑!”

黃鼠狼連連拱手道:“原來是沈姑娘,在下還一直以爲你真是宮飛鵬呢?”

沈雪姑笑了笑,朝上官靖道:“靖弟,這位是地鼠門的黃掌門人,如今棄邪歸正,來見伯母的。”

祝小青在旁道:“大姐,你沒見過丁姐姐吧?”

丁瑤走上一步,拱手道:“小妹丁瑤,見過大姐。”

沈雪姑看着丁瑤,含笑道:“這位丁姑娘,我確實沒見過。”

李小云笑道:“大姐見過的,只是沒見過她穿女裝罷了。”

上官靖道:“沈姐姐,她就是丁玉郎。”

沈雪姑不覺笑道:“原來是靖弟的結義弟弟,所以看來有些眼熟呢!”

說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上官靖、丁瑤兩人被她說得不禁臉上一紅。

李小云連忙打岔道:“上官伯母聽說大姐回來了,早就在等着你了,大家快快地進去吧!”

沈雪姑點點頭,就和上官靖走在前面。跨進偏院的堂屋,只見老夫人和青松道長、卞藥師、竹逸先生、劉媒婆等人都在廳上。

沈雪姑急忙走上幾步,朝老夫人行了一禮,道:“伯母,侄女回來了。”

老夫人一臉慈祥,含笑道:“辛苦你了,這五位是……”

沈雪姑道:“這位是地鼠門的黃掌門人,他深明大義,棄邪歸正,隨同侄女一起來見伯母的。”

老夫人站起身道:“歡迎黃掌門人來參加我們的行列。”

黃鼠狼連連抱拳道:“在下見過老夫人。”

四名黑衣漢子也一齊朝老夫人抱拳行禮。

沈雪姑又給他引見在座諸人,一面把黃鼠狼投效白衣聖教,修築碧落山莊地道,後來又奉命擔任四川唐門副總管。以及唐世良現在當上了掌門人,還統轄了好幾個門派,他要黃鼠狼手下三十六鼠向唐紀中報到。黃鼠狼逼於形勢,也領教到白衣聖教只是利用他而已,才毅然投到這裡來的,簡扼的說了一遍。

青松道長稽首道:“黃掌門人能夠及時醒悟,不失爲人中俊傑,貧道代表武當派,深表歡迎。”

要知青松道長在武林中聲望極尊,他說出代表武當派歡迎一個江湖下五門地鼠門的掌門人,這話份量就夠重了!

黃鼠狼一向以爲名門正派都瞧不起他的,如今聽到青松道長的話,心頭十分感動,連連抱拳:“不敢!”

大家落坐之後,沈雪姑又朝青松道長、卞藥師兩人抱拳說道:“道長、卞伯父,晚輩奉命前去,很慚愧沒完成任務,因爲黃山的萬松山莊發生了極大的變故,晚輩一個人也沒有找到……”

這是驚人之言!

上官老夫人、青松道長、卞藥師以及所有在座的人莫不爲之一怔!

老夫人坐着的人,身體不自覺地朝前俯出,急急問道:“雪姑,你說什麼?萬松山莊一個人也沒有找到?他們人呢?”

青松道長要待開口,但老夫人已經問出來了,他也就沒有再說。

沈雪姑道:“侄女趕到之日,萬松山莊已經是一片焦土,一個人也沒有……”

“萬松山莊毀於大火?”

卞藥師忍不住問道:“你可曾仔細看過,有沒有發現屍體?”

“沒有。”沈雪姑道:“侄女大師姐比我早到一天,我們兩人仔細察看過,並沒有發現一具屍體。”

老夫人怒聲道:“這些賊人炸燬碧落山莊,很可能用同樣的方法,炸燬萬松山莊,好把咱們兩邊的人一網打盡,當真惡毒得很!”

竹逸先生微微笑道:“沈姑娘說現場不曾發現一具屍體,那就不是用火藥去炸的了。”

青松道長沉吟良久,才道:“照說有智虔大師坐鎮,萬松山莊不可能出什麼差錯……”

卞藥師道:“但如果大家都沒事的話,早就該派人和咱們取得聯絡了。”

王牙婆道:“卞藥師說的原也沒錯,只是碧落山莊也出了事,所有的人,都遷到這裡來了,他們又如何能聯絡得上呢?”

竹逸先生笑道:“咱們大夥雖遷到這裡來了,但碧落山莊附近,有孫小哥守在那裡,如果萬松山莊派人來了,孫小哥應該認識。”

老夫人道:“我看咱們應該多派幾個人手,去各處探聽智虔大師、萬莊主等人的下落纔是。”

黃鼠狼站起身,抱抱拳道:“老夫人、各位道長,在下脫離白衣聖教,投到這裡來,蒙大家不棄,還鼓勵有加,在下內心至爲感激,慚愧的是寸功未立。在下領導敝門,一共有三十六鼠,今天帶來的只有四個,還有三十二鼠,散處各地,敝門在扛湖上,不過是一個下五門的門派,除了善於隱藏,沒有別的長處,只有地行術,還算是一門之長。

老夫人如要偵察萬松山莊失蹤的人,和白衣聖教究竟藏匿何處?不用多派人手,在下只要派一個人,知會敝門留在各處的兄弟一聲,要他們全力搜索,既可不驚動對方,大概三五天的時間,定有確切消息傳來,不知老夫人和各位道長意下如何?”

卞藥師心中還在猶疑,黃鼠狼前來投誠,不知是否可靠,萬一他是賊人派來臥底的,他派人出去,豈不把這裡的秘密都泄露出去了?

他一時之間,頗難決定。

青松道長卻連連頷首,欣然道:“有黃掌門人派人去通知貴屬,這是最好也沒有了。”

老夫人原也和卞藥師有同樣的想法,眼看青松道長說出來了,只得點頭道:“道長說得極是,有黃掌門人派人協助查訪,自是甚好,只是黃掌門人手下,賊黨一定會都認識,會不會……

黃鼠狼笑道:“老夫人放心,敝門三十六鼠只聽命於在下,和白衣聖教並沒有直接接觸的,從前只有在下一人向管副總管負責,有什麼事,也是管副總管下令給在下,再由在下命敝屬去做。他們也因此對在下不滿,所以纔會要在下交出三十六鼠,去向唐紀中報到的事發生,沒有在下的命令,三十六鼠不會報到,他們是無法找得到的。”

“這樣就好。”

老夫人點點頭道:“道長、藥師,關於查訪智虔大師、萬莊主等人的下落,和白衣聖教賊人行蹤這兩件事,我看就交給黃掌門人去辦吧!”

卞藥師道:“好!那就請黃掌門人多費心了。”

“不敢!”黃鼠狼拱拱手道:“在下這就要他們去辦?”

話聲一落,立即轉身朝身後四人道:“你們都聽清楚了,這是兩件極爲重要的差使,第一件,是查訪萬松山莊在大火之前無故失蹤的人。第二件,白衣聖教的人現在的行蹤,務必以極快的方法,通知本門弟兄,查明具報,你們誰去?”

其中一名灰衣漢子躬身道:“屬下去。”

“好!”黃鼠狼點頭道:“就你去好了,不過此行任務重大,不可稍有疏忽。”

灰衣漢子躬身道:“屬下省得。”

黃鼠狼揮手道:“你快去吧!”

“屬下遵命。”

灰衣漢子行了一禮,轉身往外走去。

老夫人含笑道:“黃掌門人初來此地,靖兒,你陪他到前廳去見見終南四老和金刀門、白虎門、黃龍寺的人,順便也好替黃掌門人四位安排住處。”

上官靖答應一聲。

李小云道:“我和大哥一起去。”

當下就由上官靖、李小云陪同黃鼠狼和三個灰衣漢子一起退出,往前廳而去。

一連三天,守在碧落山莊的孫小乙始終沒有發現賊人前來查看火場,也沒有一個前來窺伺過。

連香澗湖、沱湖、天井湖三處水面上,也始終不曾發現過一條可疑的船隻,一個可疑的人物。

好像賊黨撤退之時,引爆火藥,炸燬碧落山莊之後,從此就一無動靜,這批人已經離開此地,去了遙遠的地方。

到底賊黨去了那裡?就成爲大家猜測的重點。

萬松山莊毀於一場大火,所有的人,同樣沒有一點消息,生死未卜。

住在峰上鎮的人,都已有些按捺不住,大家紛紛向總值日青松道長,副總值日卞藥師提出建議。

這裡齊集了不少人手,也有獨步武林的易容聖手竹逸先生,何不請竹逸先生替大家易容改扮,分撥出發,搜索敵蹤,和找尋萬松山莊失蹤的人,總比困守一隅,枯坐着等待消息要好得多。

老夫人和卞藥師也給大家說得有些動搖了。

只有竹逸先生和青松道長認爲黃鼠狼已派出人去,已要他手下三十六鼠在江湖上全面展開查訪。地鼠門在江湖上雖然只是一個下五門的門派,但正因他們是下五門的人,所以結交的也都是各地雞鳴狗盜之徒,眼皮子較寬,由他們負擔偵查工作,勝過大家出動。

何況黃鼠狼曾當着大家拍過胸,有三五天工夫,大概就會有消息傳來,勸大家再忍耐一二天,如果還沒有消息,再作打算。

終南五老的老大銀拂叟向天倫也力主慎重,他原先的計劃,就是要隱藏己方,迫使敵人暴露行跡,才能收敵明我暗,掌握主動,打擊敵人之效。

這是第四天的中午時分,那奉命去傳達黃鼠狼命令的灰衣漢子果然趕回來了,而且也帶了重大的消息。

老夫人特地要他到前面大廳上,當衆報告,俾使大家聽完他的報告之後,可作進一步的商討。

這等於是全體會議,除了奉派在外,和各處的值勤人員,各派門人弟子之外,所有的人都參加了。

首先由黃鼠狼站起身,朝在場衆人抱抱拳道:“各位在座的前輩、道長,在下於四天前派敝門的金鼠傳令敝門弟兄,偵查萬松山莊失蹤的人和白衣聖教賊黨行蹤,現在金鼠已經趕回來了,詳細情形,現由金鼠向各位報告。因爲他是負責收集各處傳遞消息的負責人,各地傳來的消息,也許互有出入,等他報告完了,各位如有疑問,可以提出來向他詢問。”

說完之後,站在他身後的灰衣漢子金鼠就隨着走出,朝大家躬身行了一禮,隨即說道:

“在下金鼠向諸位報告。”

他說到這裡,大家就紛紛報以掌聲。

“謝謝!”金鼠又躬了躬身,才道:“在下根據敝門各地兄弟傳來的消息,第一點,是有關萬松山莊失蹤的人,經各地查訪的結果,並無確實可靠的消息;因爲沒有一個人在萬松山莊失火前後,看到過萬松山莊任何一個人。”

大家聽他說到這裡,心頭已經冷了一半,地鼠門還說消息靈通,這不是等於白說了嗎?

金鼠接着又道:“惟據石埭的消息,在萬松山莊失火的那天下午,曾有一撥鏢車,經過石埭,保的是一位卸任知府老爺的全家,車輛、箱籠和隨行的僕從,爲數不少,還有三位鏢師和幾十名趟子手,他們好像是從歙縣經石埭、貴池向西。另據安慶方面的消息證實,確有這批人經過,因爲從萬松山莊大火前後,只有這麼一撥人,爲數較衆,也較爲可疑,在下已命人追蹤下去,詳細偵查……”

卞藥師問道:“這撥人是從歙縣來的嗎?”

金鼠道:“這是他們口中說的,到底是從何處來的,並不詳細。”

卞藥師點點頭,擡手道:“你請說下去。”

金鼠又道:“另外是有關白衣聖教賊人的行蹤,他們原先走的是水道,碧落山莊炸燬的當晚,有七八條大船從香澗湖進人淮河,以後就沒有人知道下落,但在六天前的中午,須上三十里鋪,曾有一撥人經過打尖,其中還有兩輛馬車,但後來就下落不明瞭,在下世已分派人追蹤下去。”

竹逸先生點點頭,道:“一撥由石埭向西,一撥由香澗湖到了潁上,都是向西去的,他們的目的地可能就是河南了。”

風雲刀柴昆道:“這麼說,難道萬松山莊的人,都已落到他們手中了?”

天池釣叟姜超然道:“這有可能,如果不是落在賊黨手中,就不至於沒有一點消息,也不會和賊黨一樣,一路西行朝河南去了。”

“難道這……”老夫人沉吟道:“賊黨的老巢會在河南不成?”

青松道長也沉吟着道:“貧道認爲,第一,從歙縣經石埭向西的鏢車,是不是萬松山莊的人?這一點必須先查清楚;第二,經過穎上的那撥人,也無法確定是從碧落山莊撤退的白衣聖教賊人,也須及時查明,因此貧道覺得事不宜遲,咱們這裡有的是現成人手,應該從速追蹤。”

口氣微頓,接着又道:“如果那批鏢車確是萬松山莊的人,確已落在賊人手中,就得及時把他們救下來。至於在潁上打尖的如果確是白衣聖教賊黨,咱們暫時就不可動他們……”

黑豹侯休道:“爲什麼?”

青松道長微微一笑道:“他們在碧落山莊經營地下迷陣,居然肯毀之而去,第一當然是企圖把我們一舉炸死,永絕後患,但也可以說明他們另有老巢,這回是奉命撤回去的了,咱們正好由他們領路,半途上自然不可讓對方發覺。”

老夫人道:“大家的意思怎麼樣呢?”

竹筇叟易南軒頓首道:“青松道兄這構想很好,咱們確實應該迅速的追蹤,查明這兩撥人。”

風雲刀柴昆道:“咱們人手如何分配,如果分頭追蹤的話,就得有兩撥快速行動的人,和一個總聯絡處,可以根據情況,指示任務,以及調配人手和支援工作,纔不至兩處不能兼顧。”

竹逸先生道:“柴老哥這話極是,咱們不但要分頭追蹤,還得有一個聯絡總部和隨時可以支援兩處的快速後援,才能掌握全盤機宜。”

老夫人道:“咱們所有的人手,全部都在這裡,要如何的分配,還要請大家公決。”

卞藥師道:“兄弟覺得分配人手,方纔柴老哥的提議,想得極爲周到,一是分頭行動,挑選兩撥快速行動的人,一撥追鏢車,一撥追碧落山莊賊人,這是先鋒,但必須另選兩撥支援的人,暗中跟蹤前面的人,好及時支援。一是咱們的總舵,不參加前面四撥的人,統統在總舵候命,必要時可以派人支援前面的人。”

口氣微頓,接着又道:“至於最前面的兩撥人,爲了要快速行動,人數就不宜太多,兄弟認爲追鏢車的人選,最好是以沈!”娘爲主,她身上帶有解藥,萬松山莊的人也正須要解藥。另外再以李姑娘爲輔,她是劉老哥的門下,學會易容術,隨時可以改變容貌,再有黃掌門人指派一位地鼠門的隨行,作爲聯絡,應該就夠了。”

沈雪姑、李小云同時答應。

卞藥師又道:“至於追蹤賊黨,兄弟認爲由上官老弟和丁!”娘最爲適宜,再加黃掌門人指派一位地鼠門的人擔任聯絡,他們此行,並不和對方動手,有三個人也足可勝任了。”

方纔提議沈雪姑、李小云,都曾明白的說派兩人的用意,但追蹤白衣聖教賊黨,分派上官靖和丁瑤,卻並未說出爲什麼派他兩人的用意來。

他雖然沒有明白說出來,但老夫人等人,心裡都知道他派上官靖的意思,是因爲賊黨裡有一個管巧巧的緣故。

上次管巧巧能偷偷泄露引爆火藥的消息,這回上官靖如果遇上了她,自然也會暗中相助,何況丁瑤原是白衣聖教的人,如果對方留了什麼暗記的話,她當會發現的。

卞藥師心中所想的,只是沒有當着大家說出來而己!

上官靖自然也聽得出弦外之音,臉上微微的一紅,連忙拱手道:“晚輩遵命。”

丁瑤聽他派她和大哥同行,更是喜形於色,問道:“藥師前輩那我們要不要易容?”

卞藥師笑道:“自然要易了容,才能上路。”一面又道:“至於兩撥後援,兄弟也有一個腹案,不過是否有當,還要大家斟酌……”

銀拂叟向天倫洪笑道:“卞道兄只管說出來,咱們今天在場的人,都可以分配出動,不用客氣。”

卞藥師道:“咱們派出去兩撥追蹤的人,人數不多,但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儘量避免被對方發覺,最好不和對方動手,這一點,務請沈姑娘、上官老弟切切記住。

但我們派出去的兩撥後援,就不同了,前面的人最好不要動手,後面的人,是支援前面的人去的,就得隨時準備動手,因此必須有一二位極頂高手,才足以勝任。”

銀拂叟點點頭道:“不錯!”

卞藥師道:“兄弟的腹案,支援沈姑娘追蹤鏢車,如能有天池釣叟姜前輩、風雲刀柴老哥,再加上萬點星、孫小乙就夠應付了……”

姜超然大笑道:“沒問題,老夫算一個。”

柴昆道:“兄弟能追隨姜前輩,這是兄弟的榮幸。”

卞藥師續道:“至於支援上官老弟這一路,因賊黨中頗有能手,人數就得略爲增加,如能有竹筇叟易前輩、南山樵子陶前輩,再加慧修、慧持二位師傅和形意門趙(之欣)兄、徐(永旭)兄,四位爲輔,也就夠了。”

竹筇裡易南軒、南山樵子陶石田、以及慧修、慧持、趙之欣、徐水旭,都同聲答應。

銀拂叟向天倫道:“藥師道兄,老夫呢?”

卞藥師道:“前輩當然在總部了,一面又朝黃鼠狼道:“黃掌門人也有一項特別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擔任總聯絡,有貴門三十六鼠傳遞消息,咱們人手才能靈活的運用。”

黃鼠狼連連拱手道:“藥師太擡舉兄弟了,兄弟自當全力以赴。”

卞藥師也朝大家拱拱手道:“兄弟所擬腹案,不知諸位道兄認爲是否可行?”

青松道長道:“卞道兄分配的人手,貧道自然贊成,只是不在分配以內的人手,自然全在總舵了,那麼咱們這些人豈不是沒啥事好做了?”

“哈哈!”卞藥師大笑一聲,道:“咱們總舵,也就是撲滅白衣聖教賊黨的主力,那要等雙方正式照面,才一起出動,何況有黃掌門人擔任總聯絡,消息自然極爲靈通,哪裡需要咱們,隨時可以出動,也可以隨時支援前面的兩撥人馬,總舵的任務,可重得很呢!”

老夫人道:“不在兩撥以內的人,都在總舵候命,但蛇無頭不行,總舵應該有一個統領,才能統一事權,老身認爲由德高望重的向前輩擔任,最爲恰當。”

銀拂叟連忙搖手,但他還沒開口,大家已經紛紛鼓起掌來,他還是搖着手道:“不成!

老夫……”

他底下的話還沒說完,卞藥師便接口笑道:“向前輩不用推辭了,大家已經鼓掌通過,一致推舉,這是義不容辭的事。”

銀拂叟爽快地道:“好!大家擡舉老夫,老夫就不好再推辭了,只是總得有一兩個人協助老夫吧!”

老夫人道:“青松道長和卞藥師原是這裡的正副總值日,就請他們兩位擔任向前輩的副手好了。”

大家又紛紛鼓起掌來,事情就這樣決定。

沈雪姑站起身道:“卞伯父,侄女和靖弟自然要立即上路,就請黃掌門人指派一名聯絡給我們纔是。”

黃鼠狼點頭道:“這個自然,在下奉派擔任總聯絡,隨同在下來的四人,分別叫金、銀、銅、鐵四鼠;金鼠要負責和各地聯絡消息,必須隨在下同行,銀鼠可隨沈姑娘同行,銅鼠可隨上官少俠同行,路上須聽候沈姑娘、上官少俠差遣,並隨時和金鼠聯絡。”

站在他身後的銀鼠、銅鼠躬身領命,就各自朝沈雪姑和上官靖兩人走去。

竹逸先生朝黃鼠狼問道:“黃掌門人,貴門的銀鼠、銅鼠二人是否須要易容?”

黃鼠狼道:“多謝劉先生關心,他們二人,對方並不認識,不用麻煩先生了。”

竹逸先生點點頭,含笑道:“好!那麼現在最先出發的沈!”娘、小云、上官老弟、丁姑娘四人,請隨老朽進去吧!”一面又朝銀鼠、銅鼠道:“二位也跟他們進去,你們都是第一撥,老朽替他們易容之後,立時就要出發了。”

於是他領着沈雪姑、李小云、上官靖、丁瑤和銀鼠、銅鼠六人,一同往裡行去。

不過頓飯工夫,竹逸先生又回了出來,拱拱手道:“現在該第二撥起程的人了,諸位道長,也請隨兄弟進去吧!”

這回站起來的有支援沈雪姑的天池釣叟姜超然、風雲刀柴昆,另外萬點星、孫小乙尚未趕到。

支援上官靖的有竹筇叟易南軒、南山樵子陶石田,形意門趙之欣、徐永旭,黃龍寺慧修、慧持,一起跟着竹逸先生往裡行去。

又過了頓飯時光,派人去撤回來的萬點星和孫小乙同時匆匆走人。

卞藥師站起身道:“你們總算趕回來了,劉老哥正在裡面給大家易容,快隨老朽來吧!”

說完,便引着兩人朝裡走去。這回因人數較多,足足過了半個時辰,竹逸先生才從裡面走出,說道:“現在咱們總舵的人,爲了不讓對方眼線發現咱們的行動,諸位道長也都稍作改扮才行。”

老夫人道:“真是太麻煩劉先生了。”

“老夫人說那裡的話?”

竹逸先生笑道:“這是爲了整個武林安危,兄弟稍效棉薄,也是應該的。”

接着目光一掠衆人,又道:“方纔上官老弟、沈姑娘兩撥人,和支援他們兩撥的人,兄弟在易容之時,參以己見,讓他們以不同的身份上路。咱們總舵人數較多,依兄弟之見,最好也分散開來,以各種不同的身份上路,較爲妥當,不知各位道長有何高見?”

銀拂叟向天倫道:“劉道兄認爲咱們如何改扮好,就如何改扮好了。”

老夫人也道:“向前輩說得是,咱們都聽劉先生的安排好了。”

沈雪姑喬裝的是中年文士,李小云是書童,銀鼠沒有改扮,他也並沒有和兩人做一路,只是忽前忽後,離兩人不遠而已,他是地鼠門的人,可以用不同的方法,隨時傳遞消息,不讓外人發現。”

沈雪姑因那批鏢車已經過去七八天,因此和李小云兩人,幾乎是日夜趕路,當他們趕到廬州的時候,銀鼠得到池消息,那批鏢車在六天前曾經過六安。

當他們趕到六安時,又有消息傳來,對方曾在五天前在廬州李廟歇腳;第二天傳來的消息,對方已由固始到了新蔡,這一路可以說是銜尾疾追,雙方距離終於漸漸接近。

沈雪姑、李小云因爲有消息靈通的銀鼠不時傳遞消息,只要一路上趕路就行了,但與她們同行的銀鼠可比兩人忙多了,他不但要緊隨着兩人,還得隨時察看本門弟兄沿途留下的記號,也要把自己三人的行蹤,留下記號,告訴後面支援的人。

這天午牌過後,沈雪姑、李小云趕到新蔡,就在城牆邊一家麪館打尖,找了一張臨近大路的桌子坐下。

夥計送上茶水,兩人要過麪點。

忽見一個手持布撐的青衣漢子走了過來,那布撐上寫着“相命”二字,是個看相算命的。他走近兩人桌子,躬着身道:“君子問禍不問福,山人指點迷津,趨吉避凶,這位客官可要看個面相?”

他,正是銀鼠喬裝的。

沈雪姑點點頭,道:“好!就請先生相個面吧!”

銀鼠隨手把布撐放到桌上,在兩人橫頭坐下,輕聲說道:“對方前天到達汝南之後,進入一處大宅,已有兩天沒有動靜,好像已經到了地頭。”

沈雪姑問道:“那是怎麼一處大宅?”

銀鼠道:“他們鏢車從東門人城,卻又從南門出城,那處大宅,座落在南門之外,三裡光景。”

沈雪姑道:“那些鏢師,趟子手都沒有出來嗎?”

銀鼠道:“沒有。”

沈雪姑道:“目前可有人繼續監視?”

銀鼠道:“敝門有兩個弟兄,正在附近監視。

沈雪姑道:“好!咱們吃完麪,立即動身,趕到汝南去!”

此刻午牌早已過了,店堂中沒有食客,是以談話不虞被人聽到,但兩人說話還是十分的小聲。

銀鼠隨便胡謅了一番相面的話。沈雪姑取出一錠碎銀,放到桌上,銀鼠收起銀子,就站起身揚長出門而去。

正好店夥送上兩碗麪來,兩人匆匆吃畢,就急着趕路,初更時分,趕到汝南李旗屯。

出了屯口西南,李小云朝右首樹林海口學着鳥聲,林中也立即響起三聲吱吱鼠叫,李小云又幹咳了兩聲。

只見人影一閃,從林中閃出一個灰衣漢子,拱拱手道:“在下水鼠,奉命在這裡恭候二位多時了。

沈雪姑問道:“你們還有一位呢?”

水鼠道:“那是沙鼠,他依然潛伏在大宅附近監視。”

沈雪姑道:“那座大宅,離這裡還有多遠?”

水鼠道:“不過三裡來路了。”

沈雪姑又道:“他們鏢車是前天到的,一直沒有人進出嗎?”

“沒有。”水鼠道:“進去了,就一直沒有人出來過。”

“這就奇了。”

李小云道:“如果鏢車已經送到地頭,鏢局的人就應該回去,如果還沒有到地頭,就應該繼續上路,怎麼會留下來不走的呢?”

沈雪姑道:“這趟鏢車本來就是掩入耳目的,他們在這裡停下來不走,說不定已經發現我們跟蹤了。”

李小云道:“怎麼會發現我們呢?”

沈雪姑道:“他們一面向西而來,自然也留了眼線,我們一路銜尾追蹤當然會被發現,只是不知道我們是誰罷了。”

李小云道:“那……我們怎麼辦呢?”

沈雪姑道:“我們到目前還不能證實他們是不是萬松山莊縱火的賊黨,更不知道萬松山莊這許多人的下落,自然要查個清楚,再作道理,我們走吧!一面朝水鼠又說道:“你快領我們去。”

接着又哦了一聲道:“你記着,如果動上手,你不用插手,只管先退好了。”

水鼠道:“但在下兄弟奉掌門人令渝,是協助兩位來的。”

沈雪姑含笑道:“貴門的人,只是協助咱們跟蹤對方,傳遞消息,其餘的就是我們的事了。”

水鼠答應一聲,拱拱手道:“二位請跟在下來。”

說完,轉身朝西疾奔而去。

沈雪姑、李小云跟着他奔行,三裡來路,不消一會工夫,就趕到了,夜色之中,果見一座黑壓壓的大宅,矗立在路邊。

水鼠在離宅院還有二十來丈便腳下一停,回頭道:“二位且請稍待,在下先去問問沙鼠,入夜之後,對方可有行動?”

沈雪姑點頭道:“好!你快去。”

水鼠奔出幾步,身形朝地上一僕一滾,便已消失不見,兩人也隨着閃身隱人暗處。

過了一會,只聽地底一陣沙沙輕響,水鼠已從地上探出一顆頭來,壓低聲音道:“沙鼠就隱伏在大宅左首,一直未見到有人出來,這裡已有沙鼠監視,在下隨兩位進去。”

沈雪姑道:“你們就在這裡等候,不用跟我們進去了。”一面回頭道:“二妹,咱們走。”

說完,縱身掠起,朝大宅撲去。

李小云緊跟她身後掠起,兩道纖影,疾若流矢,只幾個起落,就已掠到了大宅前面,再—點足,縱上高牆,飛身飄落在大天井中。

沈雪姑目光一動,就看到大天井右側廊前,一排停放着十幾輛鏢車。

她在這一瞬間,已經凝神傾聽,覺得大天井四周,似無人埋伏,一面朝李小云打了個手勢,就舉步走近過去。

李小云也立即跟了過來,低聲道:“鏢車就在這裡了。”

沈雪姑略爲察看,低聲道:“裝載的貨物全已卸下,顯見果已抵達地頭,只不知這大宅中是什麼人?”

李小云道:“大姐,咱們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洗雪姑道:“我們的任務,原是偵查,不是和他們正面對陣,這樣直闖進去,豈不暴露了我們的身份。”

李小云道:“這裡如果是賊窩,咱們就給他挑了,也許可以把失蹤的人都救出來,如果不是賊窩,咱們再退出來也來得及。”

沈雪姑笑道:“你是急着想救人,好吧,闖就闖吧!”

李小云笑道:“是啊!咱們姐妹還怕過誰來?”

兩人隨着話聲,舉步跨上臺階。

迎面是高大的前廳,六扇雕花長門只是虛掩着,沈雪姑推門而人,只覺廳上陳設古雅,卻是不見人影。

大廳通常是接待賓客之所,深更半夜,當然不會有人,但這是一般的情形,如果這裡是賊窩的話,大廳上就該有人埋伏。

如今沈雪姑、李小云已進人大廳,廳上依然一無動靜,沉寂如死。

沈雪姑道:“我們進去。”

說完,首先朝屏後走入。

這回兩人由屏後折向東首長廊,進入第二進,一路搜索前進,進入第三進,一直搜到最後的廚房、柴房,始終不見一個人影,生似己久無人居住一般!

李小云道:“他們人呢?”

沈雪姑道:“看情形我們中計了。”

李小云道:“大姐是說他們已經走了?”

“不錯!”沈雪姑道:“這是金蟬脫殼之計,他們把鏢車停放在這裡,其實所有的人,早巳走了。”

“這就奇了!”李小云道:“水鼠他們不是有兩個人一直監視他們的嗎?”

沈雪姑道:“他們功力有限,只是在附近監視,那有什麼用?如果賊人在夜間行動,他們伏在地上,如何看得清楚。”

李小云道:“這也許另有地室,我看還是找水鼠進來,讓他們搜搜地下,這樣比較好一些。”

沈雪姑道:“好吧!”

兩人迅快退出大宅,李小云正待撮口發出鳥叫的聲音!

沈雪姑忽然伸手一攔,急急說道:“不好,他們出事了!”

身形突然掠起,朝大宅前七八丈遠的一棵大樹飛撲過去。

李小云急忙跟着掠去,到了樹下,只見離地三丈高處樹枝幹上倒掛着兩個灰衣漢子,那不是水鼠和沙鼠還有誰來?

李小云一怔道:“他們……””

沈雪姑屈指彈出兩縷指風,把縛着他們的繩子截斷,只聽“砰!”“砰!”兩聲,兩人從高處跌了下來,僵直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李小云道:“不知還有沒有救?”

沈雪姑朝兩人看了一眼,雙眉微攏,道:“已經死了,他們傷在‘黑煞掌’下,那裡還有活命的機會?”

接着,她微微沉吟道:“由此看來,賊人早已識破兩人的行藏,遲遲不曾對他們下手,只是爲了要看看跟蹤下來的究是什麼人而已!”

李小云悍然道:“賊人那就沒有去遠了?”

沈雪姑拎冷一哂道:“豈止沒有去遠,而且就躲在附近呢!”

李小云一怔道:“那……”

她“那“字堪堪出口,突聽一個深沉的聲音喝道:“只有你們兩個小子嗎?”

李小云目光朝左右閃動,喝道:“你是什麼人?還不給我出來?”

沈雪姑輕哼一聲道:“人家早就在等着我們了!”

話聲甫落,李小云也看到了,自己兩人四周,同時出現了四個黑衣人,緩緩的包圍上來。

這四人頭蒙黑布做成的罩子,只露出兩個眼孔,雖在黑夜之中,猶可看到他們炯炯發光的眼神。

李小云迅即抽出長劍,哼道:“你們蒙着眼,可是見不得人嗎?”

四個黑衣人一言不發,恍如不聞。

沈雪姑回頭低聲道:“小心些,這四人很可能是被迷失心神的人,頭蒙黑布,大概怕我們認出他們是誰來。”

李小云聽得心頭一緊,道:“他們是萬松山莊失蹤的人了。”

沈雪姑來不及答話,四個黑衣蒙面人已經走到和兩人相距不過一丈來遠。

本來這四人在圍上來的時候,走得相當緩慢,但這一逼近到一丈來遠,四人一言不發,不約而同的猝起發難。

迎面一個揮手一掌,一道掌風,勢若狂瀾般撞到,左首一個雙手五指勾曲,閃電撲抓過來,有首一個也揮手擊出一掌,使的是一記劈空掌。後面一個使的也是掌,力道奇猛,竟似“大力金剛掌”。

四人這一記合擊,有如風雲丕變,四股巨大的內勁,彙集到中間,令人呼吸都爲之窒息。

這一着,自是早在沈雪姑意料之中,對方如果不出手,又何用調派四人埋伏在這裡等待自己?她早就示意李小云落後一步,專門對付身後一人。

因爲據一般情形來說,如果受到四人包圍的話,應該是正面一個武功較強,左右兩個較次,身後的一個是四人中較弱的一個,她把身後的一個交給李小云,相信她應該可以應付得下的。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沈雪姑不退反進,右手纖指直豎,迎着正面攀風推出,同時右手橫掌向有推出,攔截撲抓過採的雙爪,一招兩式,使得極爲快速。

正因她迎向左前方,身形移動,避開了右首那人劈來的一掌。

這一下,以一敵二,三記掌力乍然相接。

沈雪姑只覺正面那人這一記掌力之強,竟然大出意外,雖然接了下來,一條右臂感到隱隱發麻,心中不禁暗暗吃驚!

這時左手也迅快的和左首的那人的雙爪接實,此人內力之強,也非同小可。

她以一拒二,不由得腳下浮動,被震得退了一步,心頭暗道:“是了,左首這人使的大概是‘白虎爪’,莫非會是白虎神暴本仁?那麼正面這人會是誰呢?”

她這一步後退,正好右首那人第一掌被她閃開,第二掌又疾劈過來,一道掌風快要掃及有肩。

沈雪姑身形閃動,一個急旋,左手及時揮出,這一記她沒有和對方硬接,使的只是巧勁,把對方掌力封出,但她還是可以感到右首這人掌力之強,和左首的白虎神不相上下。

劈空掌能練到這一境界,只有一個人,那是少林寺主持羅漢堂的智通大師了。

她有了這一發現,心頭不由得一緊,賊黨果然劫持了萬松山莊所有的人,那麼眼前的四人,只是其中的一部份而已。

如果他們把所有迷失心智的高手都出動的話,僅憑自己和二妹兩人,那是萬萬敵不住的。心念電轉,立時展開身法,再也不肯和三人硬拼。

李小云的對手是最後面的一個黑衣人,她堪堪轉過身去,一道強勁的掌風已經撞到離身前不過三尺光景!

李小云不慌不忙,立即駢起食中二指,朝前劃了一個小圈,兩指迅若雷霞向前點出,這一記正是大姐傳給她的“無極神指”。

她劃出小國之時,已把對方一道強勁掌風逼住,最後點出的一縷指風,嗤然有聲,還從對方掌風中直刺過去。

她指風雖然刺入對方掌風之中,但在劃出小圈抵住對方掌風之際,因對方掌風十分強勁之故,也把李小云推得後退了一步。

李小云因被對方掌風震得後退,心頭一怯,趕緊收指後躍。

對方發現李小云的指風如錐,刺穿他的掌風,同樣心頭一健,急急收掌,也後躍了一步。

雙方這一招,各自極快收招,是以並未分出勝負來。

李小云若非心存怯意,這一招也許可以傷了對方,只是她自己並不知道而已。

那人在第一招幾乎就吃上了大虧,心頭不禁大怒,一退即上,舉手揮舞,一片掌影,朝李小云搶攻過來。

李小云不敢和他硬接,使出奇胲門的“八九奇門身法”,以虛爲實,以進爲退,不時的乘暇蹈隙,駢指劃圈,襲擊對方。

她這一展開身法,身形滑溜無比,使對方無從捉摸,攻出去的掌勢,一再落空,李小云攻出去的“無極神指”,使他無法抗衡,因此遇到李小云劃圈點出,他就迅疾後退,不和李小云接觸。

這—來等於是兩人都懷了戒心,不肯和對方硬接,一個身法奇幻,一個掌影重重,但卻各自避重就輕,你進我退,形成了纏鬥之局。

沈雪姑可就不同了。

她面對的三個強敵,已可從他們出手的路數中看出其中兩人,一個是暴本仁、一個是智通大師,她自然是不好遽下殺手。

但對方三人,卻是被迷失了神志的人,既然和你遇上,豈肯輕易放過?品字形圍着沈雪姑,你一掌,他一掌,無不全力以赴。

即使在乎時,沈雪姑以一人之力,力敵這樣三位高手,也難以討好,何況心裡有着顧忌,不好放手施爲,這一來變成只有捱打,不容還手的局面,自然縛手縛腳,落盡了下風。

她唯一的辦法,只有避重就輕,在縱橫交織的凝重掌風之間,翩然遊走,儘量不和三人硬拼!

這樣打了二三十個回合,已經累得她香汗涔涔,溼透了衣衫。

就在此時,一陣衣袂飄風,四道人影恍如天外飛來,—個身材瘦小的白眉老人挾着一聲長笑,瀉落到正面黑衣人面前,洪聲道:“老三!果然是你!”

(作者按:此時雙方動手已有好一會了,沈雪姑正面的黑衣人,早已不在正面了,但仍以正面相稱,只是便於讀者明瞭而已。)

這人正是天池釣叟姜超然,其他三人,風雲刀柴昆撲向暴本仁,萬點星撲向智通。(對方四個黑衣人,都以黑布罩頭蒙臉,當然認不出他們是誰,暴本仁和智通,只是沈雪姑從他們使出來的武功上推測而已)

孫小乙卻一下閃到李小云身邊,叫道:“二姐,我來幫你。”

聲到人也到,右手一圈,兩指朝前點去。他使的也是“無極神指”,他只有這一手,最能克敵制勝了。

和李小云動手的黑衣人不防他出手會如此的快,等到發現指風像箭一般射去,再待閃避,已是不及,左肩如中鐵錐。奇痛澈骨,一個人也身不由己的退後了一步。

孫小乙哈地笑出聲來,道:“他被我擊中了。”

李小云眼看機不可失,急忙圈指朝前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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