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時,海侖正好來找他。
“你來得正好,”流雲道,“我本來想和你好好研究下狼牙的事,現在可能沒時間了。我現在把我的一些設想和你簡單說下。”
“這件事暫時不用着急。今晚我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我打算率狼軍和你一起去普里塞利城。”海侖笑道。
流雲聞言不由楞住了:“你要去普里塞利?”
琳媚點了點頭:“這也是琳媚姐姐的意思,他不放心你。狼軍是阿斯曼帝國目前建制最完整,戰鬥力最強的部隊。他們對付血神教的軍隊雖然吃力,但能夠對獸人帝國的軍隊構成巨大的威脅。血神教的戰爭結束後,你就得面對明洛和獸人帝國了。”
“可是你這一走,這裡就全靠琳媚一個人了。”流雲有些擔憂。
海侖噗嗤笑道:“看來,姐姐的魅力,完成讓伯爵大人忘記了她的能力了!這些年來,她可是一直獨自領導着大陸最強的帝國啊!”
“你說得也對。”流雲尷尬地笑了笑。
“那麼,你同意收下我這個小兵了麼?我比你瞭解明洛和他手下的軍隊,多少能幫些忙。”
“好吧。不過,狼軍進駐普里塞利的事,我還得向皇子殿下報告一聲。”
“那我明天就和你一起出發。狼軍交給納塔利和梅格二人率領,晚一點走。”海侖高興地說道。
“還好,你戴着面紗。”流雲心道,“要不然。帶着個超級美女回去。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對了,血神教那個神使,有沒有說什麼?”海侖突然問道。
“他知道自己滿身罪孽難逃一死,什麼也不肯說。我正打算親自過去問問。沒時間和他耗了,就算他是鐵嘴一張。今晚我也得給他撬開!”
“那麼,小女子能否去看看伯爵大人審問犯人呢?”
“當然。”
死牢裡。
“除了我給你的兩條路,你沒得選擇。===而且,我已經失去了耐心。”流雲冷冷地對身前的黃衣神使說道。
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黃衣神使慘然笑道:“這兩條路,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前者,你將受盡人世間最殘酷地折磨。死亡對你來說是一個極其漫長而而慘烈地過程。後者。你可以痛快地投進死神的懷抱,結束你罪惡的一生。”
黃衣神使從流雲平靜的語調裡,感受不到半分人類的感情,這讓他地心裡更加恐懼。
他一直覺得,他所在的血神教已經是世間最恐怖的存在,但這一日來所經受的一切改變了他的看法。
血神教以血腥的手段吞噬掉無數生命,將一個個活生生地人變成血淋淋地怪物,而眼前這個男人的手下,卻能讓一個人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和意志被一點點蠶食。永遠陷入黑暗與死亡的邊緣,經受煉獄般輪迴的折磨。
可以說,與流雲的手下相比,血神教的所謂手段,不過是些兒戲,他們纔是真正的專家。
“你不是人,你是個魔鬼!”黃衣神使間歇斯底里地叫道,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哭腔。
“你嘴裡的神教把這個大陸變成了人間地獄,我當然也就成魔鬼了!”流雲像個紳士般優雅地笑道。“人性都是脆弱地。很遺憾在生命將要結束前,你終於想起自己還是個人。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的!你們已經斷了我全身的經脈,讓我變成了一個廢人,我現在只想活下去!可是你連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拒絕了我,還想從我嘴裡問出東西,簡直是癡心妄想!”黃衣神使的神情猙獰地說道。
流雲站起身,走到了刑具架前,拿起了一把尖尖的鉗子。
“你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腦袋也有些混亂,我得幫你冷靜下來。”流雲笑着,走到了黃衣神使身前。
鉗子緩緩地伸向了黃衣神使的腳。
黃衣神使望着流雲手中的鉗子,瞳孔急劇地收縮着。^^^^
“啊!”
一聲淒厲地慘叫聲中,鉗子帶起了一片染血地指甲。
“你還有十九次機會享受剛纔那種短暫的快感。我向你保證,每一次你都會有一個清醒地大腦去體會那種快樂。”流雲微笑着說道。
“來吧,繼續吧!”黃衣神使咬牙切齒地說道。鮮血,從他的嘴裡不斷浸出,巨大的痛苦讓他不禁咬破了自己的嘴脣。
“太快了,快感就不夠強烈了。”流雲笑道,“你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去享受的!”
黃衣神使閉上了眼睛,他覺得眼前惡魔的微笑,讓他的靈魂都在顫抖。
“我知道有幾種死法相當有趣,我現在告訴你,你可以選擇下。”流雲在黃衣神使的耳邊輕聲說道。
流雲的低沉、陰森的聲音在房間裡響了起來。
“第一種,我可以把你的頭蓋骨輕輕敲開,讓你的腦髓暴露出來。然後在上面灑一些蜂蜜,再在你身邊放上許多螞蟻。這些可愛的小動物聞到蜂蜜的味道就會不斷地爬進去。想一想,成百上千只螞蟻在你的頭頂爭食蜂蜜和腦髓,那將是多麼壯觀的景象啊!而且你一定不會很快死去,你將清楚地體會到它們在上面爬來爬去的銷魂感覺。這就叫萬蟻噬髓。”
黃衣神使的身體劇烈顫動,臉上的肌肉也不停抽搐着。
“第二種,就是千刀萬剮了。我想,阿斯曼帝國的民衆。一定很期望能有機會嘗一嘗血神教神使的血肉滋味。你一個人當然不夠分。所以我會派人將你捆在城市中央地廣場上,然後選派刀藝最好地廚師,從你身上削下一片片薄薄的肉片分給衆人。當然,每一刀都會不傷及你的要害。直到你全身的肉被削光前,你都不會死去。你會親眼看到憤怒的民衆。在你地面前,將你的肉活生生地吞下去。”
“第三種,剝皮。這是一種極度血腥的藝術……”
“不要說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讓我痛快地死掉吧!”黃衣神使哭喊着,瘋狂地搖着頭,整個人在瞬間崩潰了。\\\\\\
站在一旁的琳媚和赫達等人。此時早已經目瞪口呆。
他們實在難以相信。平時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流雲,居然有如此邪惡地一面。
讓赫達等人歎服地是,除了夾去一塊指甲外,頭兒沒有對黃衣神使用刑,就使得對方精神完全崩潰。這讓他們明白了一點:用刑的最高境界,就是殘酷而變態的精神折磨。
流雲離開囚室時,臉色極爲難看。
因爲當他成功撬開黃衣神使的嘴巴,得到了關於血神教的情報後,他內心的不安和擔憂也成爲了現實:血神教真的對普里塞利城下手了!
一輪新月。如美人淡淡的蛾眉。
朦朧的月光中,一頭巨龍碩大地身影從亞丁城外冉冉升起,飛速遠去。
“但願來得及!”站在亞丁城外,望着麻雀遠去的身影,流雲心中暗暗祈禱着。
冰冷的夜風拂面而過,他的心情終於平靜了少許。
黃衣神使供出的情報,給了他巨大的壓力。
整個晚上,他都心緒不寧。
他現在知道,在這場棋局中。阿斯曼戰場只不過是血神教隨意走下的一步。真正的殺招是衝着黑鷹軍團和他來的——在他率軍馳援阿斯曼地時候,血神教教主已經決定親率三名神使和一萬血骷髏進攻羅曼行省。企圖將他和黑鷹軍團一舉殲滅。
藍月大陸與血神教地最終決戰即將開始。
在這場風暴中,他這個千年傳說中被選定的人,自然處在了暴風眼上。
流雲曾經以爲,黑鷹戰甲、洛夫造和魔槍,加上大陸各種族聚集在他身邊地力量,他在與血神教的這場戰爭中已經處於不敗之地。
可是現在,他完全沒有把握了。
血神教隱藏的力量,超出了他的預料。這一戰的險惡,將是前所未有的。\\\\\
可以說,他遇上了重生於藍月大陸後最大的危機。
雖然在阿斯曼戰場與血神教的這場較量中,他輕鬆地取得了勝利,但這場戰鬥中,血神教方面,只有一名神使率領數百名血骷髏,而他則動用了黑鷹軍團最精銳的特戰大隊和所有的新式武器。強悍的血骷髏,變態的神使,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動搖了他的信心。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血神教那股強大的力量在他返回普里塞利前進入羅曼行省,等待他和黑鷹軍團、火鳳軍團的,將是怎樣的災難。
在這場生死決戰中,沒有人能幫得了他。
他必須全力以赴,去保護自己的親人、朋友,保護他的國家和他身後的民衆。
深吸了口氣,流雲望着夜空,久久無語。
海侖靜靜地站在他身旁。
她沒有說話。
眼下這個男人身上承受的壓力,足以將整個大陸壓垮。
她不能爲他分擔,但卻可以站在他身邊,讓他知道他並不孤獨。
“你和狼軍,不能去普里塞利了。請原諒,我得食言了!”
流雲收回了目光,轉身望着海侖:“戰事結束了,我會來阿斯曼帝國,和你一起研究改進狼牙的事。”
流雲笑了,笑容中帶有幾分淒涼的味道。
野心、戰爭、殺戮、鮮血,這一切對於他來說,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血神教是人類自己種下的一枚苦果,而今卻要他來品嚐。
海侖沒有說話。只是擡手摘下了臉上的面紗。
流雲眼前頓時一亮。
月光下。海侖像一朵出水的清蓮,又像一個誤墜落凡塵地仙子,美得令人心醉。
“我美麼?”
流雲苦笑着點了點頭。他不明白海侖爲何突然會有這樣地舉動。
“在藍月,這份美麗只有你見過,也只屬於你。\\\\\\倘若你守不住它。那就讓它伴隨你一起消逝吧!”
海侖嫵媚一笑。
流雲一陣失神,接着斷然搖頭道:“不!你還有你要做的事,藍月不應該是你的歸宿!聽我的,留在琳媚身邊吧,如果戰局惡化,帶着她一起離開藍月大陸。”
他知道。海侖在阿斯曼海邊建起了造船廠。他相信她有能力離開這個戰亂的大陸。
海侖幽幽地說道:“是地,我曾經想過離開這裡,不過是在看着你親手結束這裡的戰爭,爲藍月大陸迎來新生的那天。我一直相信,人只要努力就能創造奇蹟,而流雲伯爵你一直在不斷向我證明這一點。如果有一天,你失敗了,放棄了,海侖也不會再有信心繼續自己未完的事業。既然這樣。哪裡不能是歸宿呢?”
“海侖,你這是何苦?”流雲嘆息道。
這個蘭心惠質的女子,看到他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並沒有信心,給他出了道難題:她要用生命作賭注,賭他能贏。
“男人答應地事,不可以反悔。所以,普里塞利城,我是一定要去地。你如果堅持反對,我自己有腳。”海侖竟然像個小女孩一樣。和流雲賭起了氣。
“死了。可別怨我。”流雲鬱悶地說道。
“能和藍月最有名的英雄一起去死,其實也是件浪漫的事。對不,伯爵大人?”
流雲一時氣結,索性不再說話,只靜靜地望着星空。
“你能行的,流雲。我相信你!”
纖纖玉手,輕輕塔上了流雲的肩頭。
從那雙柔弱的手上,流雲感覺到了世間最強大的力量——信任。
信心,慢慢回到了他的身上。
“每當我擡頭仰望夜空,我對頭頂深邃的夜空不禁會生出一份敬畏,因爲面對浩瀚星河,無盡宇宙,人類是多麼地渺小和幼稚!可悲的是,就是這樣的一羣生物,還成天幻想着自己能主宰世上的一切,這大概就叫無知者無畏吧!我只想主宰自己的命運,在這片星空下痛痛快快地活一回。好吧,我們一起回普里塞利城,和血神教大幹一場!對於想要滅掉我的人,我會揍得他連他媽都不認識他!”流雲灑然笑道。
“本來以爲你是個哲人,最後才發現還是個粗人!”海侖聞言不禁宛爾。她知道,她熟悉的那個流雲,又回來了。
獸人帝國。
在獸人都城附近的“夜風”的情報站內,水寒和林詩婷正在爭吵着。季風坐在椅子上,神情專注地擦拭着手中地長劍,對於二人地爭吵視而不見。這些日子裡,古靈精怪的林詩婷總是不斷地找水寒地茬,他早已經習慣了。
“我再說一次,我是這裡的負責人,我絕對不會同意你這樣的冒險行動!”水寒一拍桌子,朝林詩婷吼道。
林詩婷也一掌拍在桌子上。不過她這一掌,顯然沒有水寒有氣勢。
“告訴你,拍桌子,我不如你。但是搞這行,我可以當你的老師了!你同意我要去,不同意我也要去!”嘴一嘟,林詩婷氣乎乎地坐在了桌前。“我的姑奶奶,我求求你,別給我添亂了行不?現在獸人帝國的情形不比尋常,我們一旦被明洛那小子盯上就麻煩了!早知道你這麼胡鬧,打死我也不會答應頭兒帶你來!”水寒想起臨行前頭兒的反覆叮囑,氣苦地說道。
“提他幹嘛?要下雨了!”季風輕嘆道。
果不其然,林詩婷眼圈一紅,眼淚便打着滾兒流了出來:“你們都嫌棄我!”
水寒頓時被搞得手忙腳亂,急忙走到她身邊柔聲勸慰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頭兒再三叮囑我要照顧好你。你說你真出點什麼事,叫我怎麼向他交待?”
“他真的在意我的死活麼?”林詩婷顯然有些幽怨,“我這麼做,也是想幫他!最近獸人帝國軍隊頻繁調整,天知道明洛那傢伙在搞什麼鬼。哥斯特那頭豬好歹也是軍務大臣,我到他身邊很容易打探到一些重要的情報!”
“你這是把一個嬌滴滴的美女往狼嘴裡送!”水寒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去照下鏡子,然後再問問自己,要是你是個男人,會不會對鏡子裡的女人有邪惡的想法!”
“謝謝誇獎。”林詩婷破啼爲笑,起身走進了房內。
片刻後,一個面容奇醜的女子走了出來。
“現在如何?”
“我想,現在哥斯特一定會怕你對他有想法。”季風瞟了眼,淡淡地說道。
“你這是何苦呢?”望着轉眼間便化身爲醜女的林詩婷,水寒也傻了眼,“真的要去嗎?”
“嗯,我要混進哥斯特府中,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千萬小心。”水寒見無法阻止她,最終點頭同意了。
“放心吧。這些年來,我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中,沒有人比我更能適應危險的生活。”林詩婷笑道。
“暗箭成員都到位了嗎?”林詩婷離開後,水寒問道。
季風點了點頭:“想試下嗎?今晚,我就可以讓一個獸人軍團長、三個軍長、七個師長,十六個團長死掉。”
“好,你辦事我放心。只要明洛敢對頭兒動手,我想這記悶棍會敲得他頭昏腦脹的!唉,我現在很擔心林詩婷這丫頭啊!”
“爲什麼不阻止她?”
“一個爲心愛男人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你能阻止得了?”水寒苦笑道。在獸人帝國的這些日子裡,他漸漸看出了林詩婷對於頭兒的情意,而這個爲愛遠行的女孩,也贏得了他的同情。
季風搖了搖頭:“不能。”
“所以我拿她也沒辦法。”水寒的目光落到了季風手裡的劍上,“你看,反正你閒着也是閒着”。
“一個成功的男人,身後總少不了許多女人。而這些女人呢,一個比一個有個性,爲他敢把天捅出個洞,所以她們的身邊,總站着像我這樣的苦力!”季風無奈地站起身來,還劍入鞘。
在水寒的記憶裡,這是季風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放心吧,我不會讓頭兒的女人受半點傷害。”季風說着,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