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陽光,穿過小院中大槐樹的樹冠,在地上留下無光影。
一羣獸人少年,圍座在大槐樹的石桌旁,嘰嘰喳喳地吵鬧着,像樹上的麻雀。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終於找齊一套關於他的漫畫了!”
“卡爾,你動作落伍了!漫畫我早有了,還有幾部關於他的傳記,記錄片我也找到了!”
“那算什麼,我還有不少他的小雕像呢!”
“那你們幹嘛不呆在家裡看呢?跑這裡來幹什麼?”
“不夠味啊!還是克雷格爺爺講給我們聽,感覺更真實!”
“真希望回到那個年代,親眼看看他啊!”
院中的屋內,克雷格從桌上端起水杯,嘴裡叼着菸袋,朝着門口走去。
“又要去給孩子們講故事了?”一個老婦人從裡屋走去來,笑着問道。
“是啊。不講完。那幫小子會成天纏着我地!”克雷格回頭笑道。
“去吧!”老婦人微笑着將他送到了門口。
“但願孩子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對我們地恩情!”望着克雷格地背影。她心中說道。
“克雷格爺爺
“克雷格爺爺!”
一見到他。少年們紛紛圍了上去。擁着他來到了石桌旁。
風輕輕地吹過,帶來一絲醉人的涼意。
“咱們接着昨天的講?”克雷格坐下,將水杯放在桌上,吸了口煙,然後問道。
“嗯!”
克雷格吐出一口煙。
煙霧漸漸飄向了空中。
克雷格的思緒,也飄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場戰鬥中。
“我的耳中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那感覺就像熟睡時有人在耳邊小聲地叫你。我地腦袋突然清醒了,緊接着身上傳來了一種深深的疲憊。我覺得身上涼涼的,低頭一看,戰甲碎成一塊塊的了,全身都是鮮血。這些血還沒有幹,但顯然不是我自己的。在我失去記憶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擡頭望着四周。身邊的戰友們,情況似乎和我差不多。他們正茫然地張望着,眼神中充滿了困惑。
很快,我們就接到了長官的命令:戰爭已經結束了,所有地士兵後撤待命。
戰爭真的就這樣結束了。一個星期後,我們回到了自己的故鄉。但是,在後撤後,所有的士兵,都有幸目睹了他和那個來自遙遠大陸的戰爭狂人間的一場戰鬥。”
克雷格仔細地回憶着關於那場戰鬥的一點一滴,而少年們的表情,也隨着他的講述不停變化着。時而驚訝、時而擔憂、時而歡喜、時而悲傷。
“這場戰鬥結束後許久,我們才知道關於這場戰鬥的一些內幕:其實,我們地陛下,早就下令結束戰爭,前線的所有部隊都接到了命令。但我們這四萬人,卻很不幸運地成爲了戰爭狂人手中的工具。他利用他手下聖階魔導師,將我們全部狂化,然後進攻火雲軍隊。但是,他並不打算真的讓我們戰死,他是以我們地性命去要挾侯爵大人和他進行一場生死決戰。
”
“侯爵大人答應了他嗎?”一個少年問道。
“不能答應!這是陰謀!”另一個少年大聲說道。
克雷格悠悠地望着天空,目光中充滿了緬懷和崇敬。
“他答應了。那個瘋子無視我們的生死,但他不會!所以,侯爵大人不僅是火雲地英雄,也是我們的英雄,整個藍月大陸的英雄!”
“他爲什麼要答應那個瘋子呢?”少年們驚訝地問道。
克雷格搖了搖頭,他無法回答少年們的問題。
其實,很多年前,也有人問了他故事中主人公同樣的問題。
“你爲什麼要答應那個瘋子呢?”
流雲才一回到地面,海侖便急急地走到他的身邊。
流雲輕嘆道:“那可是數萬條人命,你讓我怎麼拒絕得了!”
“你就不擔心自己地性命?你現在的實力,對付得了明洛?”
面紗輕輕顫動着。
海侖地內心正經歷着巨大的情緒波動。
流雲苦笑道:“大家都說,天塌了有個兒高地頂着。我想,在藍月,我算比較高的吧!”
“我就知道逞能!我說了那麼多關於明洛地事,你究竟聽進去了沒有?”海侖埋怨道。
流雲沉默了片刻,才鄭重地回答道:“千百年來,每一場戰爭都圍繞着軍人展開。但世界之所以出現軍人這個職業,絕對不是爲了挑起一場場的戰爭!至少,在我眼中,軍人不是生命的毀滅者,而是和平的守望者!請原諒,我無法坐視這許多鮮活的生命,在我的眼前永遠消逝!”
流雲並不是一踏進軍營就明白這個道理的。他曾經以爲,軍人就是戰爭機器,殺戮就是他們永恆的使命,而活下去的目的,只不過是迎接另一場戰鬥。
但是,在他經歷了愛情的甜蜜、承受了失去戰友的悲痛後,他的心中開始痛恨戰爭。
後來的一天,他偶然看到一幅攝影作品後,他開始深思起軍人這個職
意義。在那幅作品裡,一支黑亮的槍管裡,插着花兒,扛着槍的士兵席地而坐。
陽光,照得他臉上的汗水閃閃發光,他的臉上,掛着像陽光一樣明媚的笑容。
海侖默默看了他半晌,才長嘆道:“你能救得了多少人?你又能堅持多久?你若輸了,你可能會沒命的!”
“我承認我的能力有限,但我卻不能容忍悲劇發生在面前。如果我一條生命能換回這數萬人,也值了!”
流雲說話的語氣,就像個把全部身家都壓上了的賭棍——就算明天得餓肚子,老子也要瀟灑豪邁一回。
炎天等人,也來到了流雲的身邊。
“雲兒……”
炎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流雲打斷了。
“父親,明洛是衝着我來的。獸人無辜,我們地士兵更無辜!”
“你老子不是來勸你的!”炎天重重一掌拍在了他的肩上,“好樣的,兒子!真正的名將,從不會拒絕對手的挑戰!打敗他,我爲你準備慶功酒!”
海侖幽怨地看了炎天一眼。她覺得,一上了戰場,這父子二人一樣的瘋狂。
“好!”流雲大笑道。
但是,並不是所有地人,都像炎天一樣對他充滿了信心。
麻雀走上前來,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地說道:“雖然我把你練得很抗打,但撐不住了要喊!”
“早點喊,要不來不及!”酒鬼湊了上來。
“打個手勢都行!”馬屁接着道。
老卡:“小云啊,聽他們的!大叔也準備好隨時支援你!”
小卡:“我從心理上支持你!”
“頭兒,我們……
“都別說了!”流雲頭痛地看了看衆人,氣呼呼地說道,“我琢磨着,你們似乎都不看好我?”
老卡嘆道:“難道你沒見明洛剛纔直直地升上了空中嗎?”
“那又怎麼樣?”流雲奇道,“我不也上去了麼?”
“你用了魔法,他沒有!”
“這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老卡怪眼一翻,“你菲麗絲阿姨告訴我,如果不用魔法的話,只有劍聖一級的武者纔有御風升空作戰的能力!”
“劍聖?明洛是劍聖?”流雲難以置信地望着炎天,後者苦笑着點了點頭。
“老子這一腳,可是踢着鐵板了!”流雲不禁頭痛了起來,“狗日的明洛,這個坑挖得好啊!老子奮不顧身跳進去了,怎麼爬得出來!”
老卡又道:“不過,我們剛纔都幫你想好了對付他的辦法!”
流雲聞言頓時精神一震:“什麼辦法?”
“利用你的風系魔法和他周旋!你要知道,這風系魔法用來逃拿,那可是……”
“大叔,停停停!”流雲一副被打敗了的樣子,“你地意思是,要我當着這麼多人,被明洛那傢伙追得滿天亂飛?那後世的史書上一定會寫上:某年某月某日,大陸盟軍統帥流雲爲了活命,在克羅斯城上空進行了精彩的飛行表演!”
老卡嘿嘿笑道:“這個形象雖然有點不光輝,但性命和形象比起來,我覺得前者更重要!你認爲呢!輸了就輸了,沒什麼大不了,誰一生不經歷幾次失敗呢?”
“不!”流雲一咬牙,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認爲,形象誠可貴,性命價更高!只要他拿我沒辦法,這一戰頂多算個平局!”
衆人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頓時都鬆了口氣。
“打完仗,我們有活幹了!”陽明幽怨地嘆息道。
“哦?”鐵烈困惑地望着他。
陽明:“爲了黑鷹和頭兒的名聲,我們得想辦法說服在場地所有人這是一個平局!這件事恐怕不容易辦到啊!”
鐵烈:“你首先得說服我!”
紫文成:“我比較容易被說服,從我開始吧!”
赫達陰陰一笑:“想做,還不容易?綁票、打悶棍、恐嚇、威脅——但那些獸人怎麼辦呢?”
如果流雲知道,當他爲了救下許多人的性命而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險去面對一個劍聖級地高手時,他的幾個手下還在這裡腹誹的話,那麼他一定會把赫達所說的手段全部用在他們身上。
但他的心思,顯然並沒有在這裡。他的目光,被獸人軍中出現地異像吸引住了。
遠處的獸人大軍中,突然升起了一道白色地光暈。
光暈出現在獸人大軍中央,隨後就像湖面的波浪一樣,朝着四周散開,來越薄。光暈所過之處,獸人士兵成片地倒在地上。
接着,這些士兵就像從夢中醒來一樣,支撐着疲憊地身子站了起來,茫然地四處張望着。
明洛在他應戰後,果然守信解除了這些獸人士兵的狂化狀態。
當這些獸人士兵都恢復正常後,就是二人間最後地一戰了。
“難道我只能用魔法逃命?”流雲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