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陳文(二)

看得出來, 陳章對當初的事情極其在意。要不然也不會一提就上鉤,老老實實轉變態度來會見室。

他瞪大了眼睛,屏息看着燕綏之, 大氣不敢喘地等他開口。

結果燕綏之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給了他兩個字, “你猜。”

“……”

陳章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這其實是一個很沒有必要的問題。”燕綏之道,“如果我是你, 一定不會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這種答案顯而易見的事上。”

陳章一愣。

確實, 還能是怎麼知道的?這位實習律師自己年紀小, 要知道那件事, 必然是從其他人嘴裡查聽來的。那會是誰呢……

他的注意力下意識放在管教轉告的那句話上, 31年到47年是香檳的常客……這句話說的不是律師本人, 那一定就是告知的人。當年的香檳俱樂部,有十幾年的常客麼?

陳章回憶了一下,當年香檳的客人名單他還存留一點印象。

當然,他並不是記得名單上那麼多名字, 而是記得一些特點——香檳的客人裡, 旅遊性質的一次性客人比較少,因爲香檳俱樂部規模不大, 價格卻很高,對於海灘遊客來說並不是一個好選擇,明明有更多更熱門的大型俱樂部,何必花那個冤枉錢。

但是香檳俱樂部特別受富家子弟的青睞。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偶爾來度假玩一把,釋放一下壓力。去得頻繁並且堅持了很多年的, 往往是兩種人——

一種是70-90歲左右, 處於盛年後期的,他們把這種潛水運動作爲一種常態的鍛鍊, 定時定點打卡似的。另一種則是十幾二十歲的富家小少爺們,剛成年前後,時間多,愛找刺激。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有一個共同點,給的小費相當豐厚。

當初陳章就是衝着這一點去的香檳。

他那時候剛從專門的水下作業潛水員工作上退下來,又急需錢,就託人在香檳俱樂部找了一份活,做不掛名教練。因爲是不掛名的,所以他手裡沒有固定的客人,總是今天幫忙帶一下這個,明天幫忙帶一下那個。會有客人記得他?

怎麼可能……

“你看起來又鑽進了某個牛角尖裡。”燕綏之道,“我猜,你是在回想當初認識的人裡誰會告訴我那些事?”

陳章又是一愣,表情有些微妙的尷尬。

短短兩分鐘,寥寥幾句話,燕綏之就對陳章的性格有了大致的瞭解——他很容易被人帶偏想法,抓不住重點,說好聽點叫把不管誰的話都當真,容易輕信人,說難聽點叫傻,而且有點過於較真。

雖然這點了解也不算深,但至少……

如果陳章身上揹着的嫌疑真的另有隱情,就從他這性格來說,燕綏之也不那麼意外了。

不過,燕綏之並不喜歡提前給人下結論,儘管陳章的一舉一動簡直是標準的“我藏着一些事情,可能還有點委屈,但我不說”。

“這很重要麼?”燕綏之的語氣很淡。

陳章的臉漲得有點紅,“我只是想不通你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親眼看見的。

讓管教傳達的那句話不都是真的。31年到47年這個區間其實是燕綏之隨口報的。31年他才九歲,生活平靜安逸,什麼事情都還沒有發生,而且那也不是個能全然自己做主的年紀。

不過他真正成爲香檳的客人也很早,是16歲的時候。

從16歲到25歲,他都是香檳的常客。所以讓管教傳的話也不都是假的。

最初幾年的他,總是懶懶的不愛搭理人,身邊有固定的教練,但他經常一聲不吭不帶教練就下水,沒少把教練嚇出汗來。那個教練是個脾氣溫和的話癆,對着客人也喜歡胡天海地地聊。

他聊的內容很寬泛,從突如其來的人生道理,到他周圍某一個不起眼的鄰居同事,想到什麼就跟燕綏之說什麼。

對於他說的那些瑣碎雜事,燕綏之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他總會恰到好處地“嗯”上一聲,或者哼笑一下。這就足以讓教練興致勃勃地講很久。

他記得有一回,他撐坐在潛水船的船舷邊,懶懶散散地喝着一杯水,看着不遠處的另一艘潛水船,那艘船上沒有興致勃勃的潛水者,只有一名教練孤零零地站在一角,撐着腰看着海水發呆。

他看了一會兒,衝那邊擡了擡下巴問,“那是誰?之前沒見過。”

他的教練在旁邊跟水牛似的咣咣灌下半瓶健體飲料,摸着胃道,“哦,新來的一個同事。”

少年時候的燕綏之很少會主動發問,所以難得問一句教練就很亢奮,話匣子打開地給他介紹了一堆,羅裡吧嗦就差把對方的生平事蹟寫一篇論文稿了。

燕綏之只是隨口一問,並不是真的多有興趣,所以聽的時候也不太仔細,過腦的只有幾句。

“他叫陳文,前兩天有人介紹來俱樂部的,原本是個專業搞水下作業的潛水員,技術沒有問題。”教練說,“而且很年輕,之所以從潛水員的位置上退下來,好像是因爲前一年身體出了點狀況,不適合繼續搞水下作業了。”

香檳俱樂部其實很少會用背景不那麼清楚的人,而且畢竟客人都是些富家子弟,小費豐厚,沒有哪個教練會樂意把自己已有的資源分出去。所以陳文作爲一個剛進香檳的不掛名教練,孤零零的實在太正常了。

“我覺得他人還不錯,就是很悶。”教練說,“他不太親近人,所以俱樂部裡的人都跟他不太熟。我可能已經是跟他聊得比較多的了,知道的也很有限。”

教練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道:“唯一印象比較深的,就是他視力很奇特。白天對很多東西不敏感,夜裡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簡直天生是下水的料。”

燕綏之回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上次我有東西忘在俱樂部了,回來拿,他那天也有工作要整理,在俱樂部上面的辦公室加班。我去器材室的時候,正跟瞎子一樣抖抖索索摸開關開燈呢,結果摸到了他的手。”

教練打了個誇張的寒戰,“魂特麼都要被嚇飛了!鬧了半天,其實就是他老人家要去器材室把他那套潛水工具找出來,懶得開燈,正找着呢,就碰見我進去了,摸到他的手是因爲他看我磕磕碰碰的找開關,打算幫我開燈。”

也許是當時教練的表演太誇張,又或者是陳文孤零零的潛水船有些特別,所以那個並不重要的場景,過了這麼多年,燕綏之還能想起來。

那之後的幾年裡,也許是燕綏之去的時間點跟陳文對不上,又或者是他很少注意別人的緣故,他對陳文就再沒什麼新印象了。偶爾見到,都是遠遠隔着海灘或者人羣,而陳文倒是一如既往形單影隻。

但他跟陳文不是沒有交集的,唯一一次交集,是47年。

那天,他的話癆教練不用他甩就沒了蹤影——

“家裡有點急事,我託了陳文幫忙帶你。”他到香檳的時候,教練這麼給他留了一句。

那陣子燕綏之碰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心不在焉,隨意應了一聲就去VIP櫃裡拿了一套潛水服和設備換上了。從更衣室出來去海灘的時候,他剛巧看見了陳文,被幾個保鏢勾肩搭背半請半強迫地拉走了。

他對那幾個保鏢有點印象,總跟着某個十來歲的小少爺。他也記得教練臨走前提過一句,說陳文這天下午還得再帶一位麻煩客人。

估計說的就是這位了。

作爲也甩過教練且經驗豐富的人來說,燕綏之瞥了一眼就知道那些保鏢在幹嘛,當時也只是失笑一聲,兀自去了潛水船。他在潛水船等了片刻,沒見陳文來,便乾脆自己下了水。

沒想到那次就碰上了事故……

會見室裡,陳章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指,被燕綏之點了兩回後,終於放棄鑽那個毫無意義的牛角尖,改問道:“你……那你說你知道那次事故,你知道的是怎麼樣的?”

他想了想,又有些自暴自棄地垂下了目光,略帶一絲嘲諷道:“我沒有盡責,導致客人在水下出現事故?”

燕綏之想了想,“差不多吧。”

陳章哼了一聲,扭開了臉,臉色要多臭有多臭,苦大仇深。

燕綏之頓了一下,又挑眉繼續道,“不過可能需要再加一個前綴,你被保鏢故意攔走了。”

有那麼一瞬間,陳章沒有反應過來,依然保持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厭煩表情。

過了大約三秒鐘,他才猛地轉回頭來,盯着燕綏之道:“你真的知道?!!”

燕綏之攤了攤手,“顯而易見,我已經說了。”

陳章始終記得那天,那幾個保鏢最初還是玩笑似的攔着他,等拉到更衣室裡之後,態度就瞬間變了,到最後幾乎是極其強硬地強迫他呆在更衣室裡,不許去海灘妨礙人。

“妨礙”,他們當時用的詞彙,讓陳章明白那位曼森小少爺鐵了心不想要教練跟着。

但畢竟曼森才十四歲,他實在放心不下,中間幾次試圖離開更衣室去水下看着。但不管是講道理還是直接動手,那些保鏢依然無動於衷。

後來他得知發生事故的時候,心裡就是咯噔一下,一身的冷汗。

曼森在醫院躺着的時候,他一直在往醫院跑,結果連病房門都沒看到,就又被保鏢攔了回來,態度依然強硬。

再之後,他就被香檳通知不用再去俱樂部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丟了。

原因不言而喻。

那陣子本來就是他過得最艱難的時候,所有壞事全都堆到了一起兜頭砸下來,而最要命的根源就在於沒了工作。每次想到這件事,他都不可抑制地對那位十四歲的曼森小少爺生出怨恨。

如果不是曼森非要讓保鏢攔着他,根本不可能出現後來的事,他也不至於好幾年都被各個俱樂部拒之門外。

那幾年,他潦倒得連個飯碗都撈不到。

而怨恨這種東西,每多想一次,就會加深一次,很難再根除。

他的境遇一天不好轉,他就一天不能釋懷。

那之後,他試圖跟人解釋過事情原委,但是沒人願意相信他。或者說沒人敢相信他。

……

即便現在,提起當年那件事情,他的眼神裡依然纏滿了那種陰沉的情緒。

“那場事故不在你。”燕綏之說道,“我知道。”

他的表情裡沒有流露出什麼同情的情緒,非常平靜,就像只是順口提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

但正是因爲格外平靜,所以反倒讓人覺得,他說的就是他所認爲的,並不是爲了安慰人。

這恰恰是陳章最在意的,他不需要安慰,這麼多年過去了,安慰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兒用處,畢竟該承受的都已經承受完了。他唯一想聽的,就是有人不需要他解釋,不需要他擺出證據,就能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陳章愣愣地看着燕綏之。

他跟約書亞·達勒不一樣,也許有委屈但表達不出來,多年的磨礪讓他連眼眶都不會紅了。他只是呆了很久,然後低頭抹了一下臉,這才擡眼衝燕綏之正色道:“不管怎麼說,我很高興聽見你這句話。”

燕綏之目光掃過他的臉,道:“你後來做過整形?跟你還叫陳文的時候,長相併不一樣。”

這也是爲什麼,這回在海灘,燕綏之剛看到他的時候甚至沒有覺得眼熟。

而關於這點,連案件資料都沒有提過,警局直接忽視了這一點,也許是因爲香檳俱樂部早就已經不存在了,而他以前的同事有些早就不幹這一行,不知去哪個星球生活了,還有些對他這個人沒什麼印象。

最重要的是,陳章的口供錄得太順,以至於根本不用再費警力去查那些不那麼重要的事情。

陳章遲疑了一會,道:“我後來碰到了一個貴人,他建議我改頭換面,換一個身份換一個生活。所以我決定改掉名字,也調整一下模樣,把過往的不愉快扔遠一些,重新開始。這過程中,也多虧了他幫忙。事實上我做的不是整形,是基因調整。”

“基因調整?”燕綏之重複了一遍,問道:“在聯盟內做基因調整是需要登記的,如果你做過,你的身份信息上會自動綁定上這個標記。但是你的資料上過往基因調整記錄一欄很乾淨。”

“當然不是走官方程序。”陳章道,“我需要的是重新開始,而不是昭告天下我就是那個鬧出過事故的陳文,只不過換了個新鮮五官和名字。”

“所以是灰色渠道?”

陳章點了點頭,“那位貴人說,他有一些門路,能夠讓我悄無聲息地去做基因調整。”

這種感覺還真是熟悉。

燕綏之點了點頭道:“直覺告訴我,如果不問一下你這位貴人是誰,以及他所指的灰色渠道在哪,我一定會非常遺憾。”

陳章面露猶豫,遲遲沒有開口。

“或者你也可以選擇把亞巴島那晚發生的一切告訴我。”燕綏之瞥了眼牆上的時間,“畢竟這次會見的半個小時裡,起碼有二十五分鐘,你所做的事情都是發呆,以及一臉怨憤地發呆。現在時間所剩無幾,只能二選一回答一個了。”

陳章:“……”

“我只是一個實習生。”燕綏之說得毫無障礙,“這是我第一次接案子,很緊張也很忐忑。”

陳章:“…………”

“而這過程中的表現,無疑會影響我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的職業發展。”燕綏之道,“如果表現得太過糟糕,比如連當事人的嘴都撬不開,一無所獲,我很可能會找不到飯碗。”

陳章:“………………”

燕綏之嘴脣動了動,似乎還要說什麼。

陳章一臉崩潰道:“口供裡要說的都說了,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寫得清清楚楚,你可以直接看。”

燕綏之微笑着道:“我當然看過,不過我還是想聽你再背一遍。”

陳章:“……”

他忍了一會兒,又忍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忍住,道:“我選擇告訴你那個該死的渠道。”

燕綏之比了個手勢,請他自由陳述。

陳章回想了一下,道:“那位貴人……他幫過我很多,我……我很感激他,所以恕我不便多說,不想給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至於那個灰色渠道,我去的那個,在德卡馬西區。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那裡有一片黑市。”

燕綏之目光動了一下,“恰好知道。”

“在那個黑市西邊路口進去,左手數第七個門面,有個樓梯口,從那裡上樓。三樓有一個房間,我在那裡找到的人,可以幫忙做基因調整。”陳章說得很詳細。

燕綏之面色未變,心裡卻已經記下了路線。

因爲那條路太熟了,他醒來之後,就被安排住在那一帶。他覺得,也許並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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