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得來說,古堡裡的日子的確挺無聊的。小影不敢到處亂跑,只能一天到晚待在屋裡,對着窗外發呆。
正在小影在窗邊託着下巴不知在想什麼的時候,她的背後突然就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在她背後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小影能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但是她不會回頭,她一定要等到別人先開口說話才行,所以她還是若無其事地看着窗外。
不知是因爲小影的耐性比較好還是滄冥不想浪費時間,最終還是滄冥先開口了:“小影竟然有這樣的雅興在這裡看風景。”唉,我怎麼就不能有雅興了呢,雖然我是沒你們懂得多,但這也不過是因爲我沒有那麼多經歷而已,並不代表我就是個傻瓜啊。
一瞬間,小影想了很多,不過她只是很客氣地對着滄冥說了一句:“呵呵,物以類聚嘛。”在滄冥面前,小影可不敢多說,對於一個這麼聰明的人來說,自己說得越多,就會顯得自己越愚蠢,雖然自己本來就有點蠢。
滄冥本來以爲小影會像昨天一樣再和自己鬥幾句嘴,沒想到她的回答竟然這麼簡單,還帶着一絲冷淡,難道是因爲自己昨天冒犯了她嗎,看來這個小女孩也不是那麼好惹啊。
“既然是物以類聚,那麼,能和小影成爲一類人,也算是我的榮幸了。”滄冥誇了小影一句,但聽起來就是覺得有點諷刺的味道。
小影可不想就這麼和滄冥鬥下去,於是她轉過頭,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既然是一類人,當然想法也一樣了,你一定是來叫我去吃飯的吧?”
“這個……的確是這樣,我們走吧。”滄冥還以爲自己說出這麼一句,就會引發一場脣槍舌戰呢,沒想到小影竟然就這麼轉移了話題,似乎正是應了她的那句名言——“吃最重要”,也許,她本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人吧。
在餐桌旁,小影一直在忙着收拾自己的飯,她不在乎滄冥把自己當成是吃貨,因爲她知道,在滄冥心裡自己本來就是個吃貨。實際上,小影在心裡盤算着自己的事,她現在是真的想走了,因爲滄冥什麼都不告訴她,而她也不敢冒險去問,整天在這麼一個無聊的地方,真的很折磨人啊。
正當小影在心裡考慮着該不該問滄冥一些有關他的事的時候,滄冥突然開口了:“小影,隨便問別人一些很私人的問題恐怕不太好吧?”
小影擡起頭,十分驚訝地看着滄冥,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愣了一會兒後,她才很不解地說:“是啊,但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所以,有些事,你是不應該問的。”老天作證,我剛纔問什麼了嗎,我剛纔說什麼了嗎,我剛纔發出一點聲音了嗎,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小影覺得心裡委屈極了,忍不住說:“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啊!”
“那,你能保證你以後都不會問?”好吧,小影承認自己剛纔是在琢磨該怎麼問他一些問題來着,可是這傢伙是怎麼知道的啊,就算他知道吧,也不用這麼直接就說出來吧,讓自己很下不來臺哎。
被滄冥這麼一說,小影頓時蔫了下來,也沒有什麼興趣去好奇了:“我不問,還不行嗎。”拜託您給我點面子吧。
雖然小影被滄冥弄得不高興了,但是滄冥自己覺得高興了,他於是又逗引小影道:“有些事,我不是不能告訴你,只不過……”小影看着滄冥那高深莫測的樣子,知道他又要和自己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她又不能不陪他玩,只好懶洋洋地說:“不過什麼?”
滄冥見小影被自己弄得要失去耐心了,於是繼續說:“不過就這麼告訴你,這對我來說也太不公平了。不如這樣,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回答你一個問題,這樣如何?”
小影不知道滄冥又要搞什麼,但爲了讓遊戲能繼續玩下去,她只好說:“你想讓我幹什麼?”
“放心,我不會讓你去做很難的事的。這樣吧,你先給我講個笑話吧,只要我笑了,我就回答你的問題。”小影覺得滄冥的人生真是沒有樂趣了,不過,爲了自己的好奇心,她決定試一下。
小影是看過不少笑話的,但是,如果是給滄冥講的話,還是有點難度的,因爲她看過的那些笑話大都和學校啊、食堂啊有關,滄冥又不知道這些東西,兩個人根本不再一個交流平臺上啊。
想了良久,小影纔講道:“有一天,小明在街上散步,他發現有一個人在路旁挖了個坑然後走開了,接着又來了個人,他把坑填上後也走了。小明和好奇,就跟着看,發現那兩個人就這麼一直一個挖坑一個填坑。最後,小明忍不住了,就問,‘你們在幹什麼啊?’,那兩個人回答說,‘我們三個約好了植樹,一個挖坑,一個種樹,一個填坑,結果種樹的那個人沒有來,所以就剩下我們兩個來幹了。’”
講完後,小影瞟了滄冥一眼,滄冥沒有什麼反應,小影感到很失望,雖然她知道這個笑話不是很好笑,但滄冥也不能這麼不給面子啊。更讓小影受刺激的是,又過了一會兒後,滄冥才恍然大悟:“講完了?”小影實在沒法再維持自己的形象了,她一頭栽倒在桌子上,半天沒能爬起來。
滄冥其實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他不懂“植樹”是什麼意思,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所以沒有聽清後面的。不過,即使滄冥沒聽懂,他也不會問小影的,因爲他怕被小影反咬一口,那樣就不好了。
最後,小影終於從桌子上爬了起來,她實在是不服氣,於是又接着講下去,只不過,滄冥依舊是一臉茫然的樣子。滄冥的淡漠讓小影幾乎抓狂,她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啊,於是她開始瘋狂地講笑話,也不管滄冥是不是聽得懂了,先煩死他再說。
在僵局維持了一段時間後,滄冥打了一個哈欠說:“小影,不如這樣吧,你先回去想一個好笑一點的笑話,等我有空了再來聽你講怎麼樣?”
小影停了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容,眼神也變得恐怖起來。滄冥有些擔心——她該不會是被自己氣瘋了吧?正當滄冥擔心的時候,小影說道:“我突然想起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這個笑話很短,但是真的很好笑啊,你要不要聽?”
“是嗎?講來聽聽吧。”
於是,小影怒氣衝衝地說:“滄冥費勁心機把我抓到了這裡,但是他什麼都不幹,就讓我給他講笑話,他還老不笑,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笑話?”
“這……呵呵。”滄冥笑了,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小影在出了一口氣後便很快平靜了下來:“算了,既然你不想告訴我,又何必來這套呢,我走就是了,不在這裡打擾你了。”小影不喜歡自討沒趣,與其在這裡被戲弄,還不如自己回屋安靜地待着。
“等一下,”滄冥似乎是良心發現了,“我沒有說不告訴你啊,現在你可以問了,什麼都可以問,但只能問一個。”
小影本來都走到了門邊,但她不是意氣用事的人,聽到滄冥讓步了,她馬上又跑回來了:“我想知道……”小影馬上就要問,但滄冥又插了一句:“先說一下,不許問想知道我全部秘密這個問題。”小影只好打住,這傢伙怎麼什麼都知道啊,算了,大不了一個個問,這樣也能有些期待。
話說回來,小影一時還真不知道該問什麼了,她最想知道的莫過於滄冥和幻塵的關係,但是,就憑現在他們的交情,問這個問題似乎不是很好,她只得說:“你隨便告訴我點什麼,你規矩這麼多,說不定我又會問什麼讓你不高興的問題呢。”
“既然這樣,那我先告訴你一些我們家族的事吧。”
“只要你肯說就行了,我哪裡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啊。”小影很是平靜,但是說出的話老讓人覺得不舒服。
“小影是不是對我有偏見啊,怎麼老和我過不去呢。”小影輕輕哼了一下,這次她沒有說話,只是暗想,也不知是誰跟誰過不去。滄冥有點不敢惹小影了,他感覺小影那鄙夷的眼神加上鄙夷的語氣真的有點恐怖,看在她對自己還有用的份上,不可以讓她太生氣,不然搞不好她死活不肯再理自己了,那就有點難辦了。
於是滄冥終於開了“金口”:“我們族雖然受到別族的排擠,但實際上,我們是受戰爭傷害最大的一個。我們的族人本來就很弱小,僅靠着各種被別族視爲旁門左道的法術才得以生存下來,實際上,雖然我們擅長使用計謀,但也只是爲了彌補我們身體上的不足而已,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只是爲了生存。”
“那麼他們爲什麼會這麼恨你們呢?”
“因爲……這又牽扯到了一個另一個秘密,所以我不能再說了。”
“什麼啊,你才說了這麼幾句話,這和不說有什麼區別啊。”
“都說了一次一個秘密,再說了,是你讓我隨便說的啊。”滄冥滿腹委屈地說着,好像吃虧的是他似的。
小影瞪了滄冥一眼,不過她也無話可說,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了。
“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話,今晚來找我吧,我會告訴你的。我現在還有事,就不奉陪了。”滄冥很大方地說了這麼一句。下一刻,還穩穩當當坐着的滄冥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好在小影對滄冥的這種惡劣行徑已經習慣了,她不動聲色地又坐了一會兒,在確認滄冥不會再冒出來後,她也起身走人了,唉,自從和滄冥打過交道後,小影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