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素冬天的大街小巷飄蕩的是一股股果木燃燒和薰馬腸混合起來的脂肪和水果的香氣,慢悠悠的公交車。
帶着花帽子的小巴郎,披着長圍巾的阿嬢、穿着鞋套鞋的巴依,要是週末天空中再飄蕩着悠揚的誦經聲,雖然聽不懂,感覺其實也有一種小而寂靜的天山深處桃園所在的感覺。
因爲到年底了,大巴紮上也比往日裡多了幾份要過節的熱鬧氣氛,老大爺推着手推車用棉被蓋着的香蕉用悠長的像是呼麥一樣的叫賣着。帶着小白帽的小哥也加油的喊叫着自己批發來的春聯。
小城市的集市雖然沒有大城市大賣場的那麼現代化,商品感覺也沒那麼精緻,甚至大多數東西都沒有包裝。但總是好像多了一點人氣。一羣羊城人湊在大巴紮上,她們新奇這邊的人和物,而這邊的人也好奇這羣說着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的南方人。
大爺也總算有一種優越感了,“普通話,你這個不行,我都比你說的好!”
小孩子一邊拿着羊肉串,吃的不亦樂乎,小孩拳頭大的肉塊,吃起來絕對的過癮。
各種的肉食是羊城很多人都沒見過的,在羊城有個說法,吃羊肉算大補,吃多了會流鼻血。
可在這個地方,大塊的饢坑肉吃飯,也沒見出血,還有農場的鹿肉,小孩好奇的指着像是甘蔗一樣,一節一節可比甘蔗又細一點短一點,還帶着紅色肌肉的東西問老媽。
“媽咪這是啥?”
老媽還在好奇,商販趕緊說:“啊,巴郎,這個你現在用不到,你爸爸可以用,等你長大了,再來問哦。
年底的醫院也熱鬧了起來,很多去外地進修學習的也回來了。
張凡辦公室裡,王紅湊在護理部主任的身邊,像小狗一樣,嗅來嗅去的,“好聞吧,這是最好的香水,在銀行國遇上一個香水大佬來住院,人家特大氣,進門先給醫生護士一人送了兩套香水,等會我給你拿一瓶。”
然後用幽怨的目光看張凡,就像是被髮配寧古塔一樣。
張凡無奈的摸了摸額頭,“行了,知道你辛苦,這不是醫院也需要高等級的護理領導人才嗎!現在該忙啥忙啥去吧,你們花枝招展的,弄的我感覺都要得鼻炎了。”
“我這次可學了不少好東西,張院我們茶素的護理費用太低了。”
“光學了收費了?”張凡有一下沒一下的回話,主要精力還是放在這幾天各個實驗室彙總過來的數據上。
“我們也可以學習銀行國的分段收費,比如醫美的,比如特需的這種護理費用,可以大幅漲價,甚至我們可以用這些特別需求賺到的費用補貼基礎醫療費用。”
“哦,說說看!”張凡擡了擡頭。“看來,你也不是去吃吃喝喝,有點東西嗎?”
護理部主任,不樂意的挺了挺胸,“東西多了!你看我們現在醫美還有特需的護理費用幾乎和基礎醫療的護理費用差不多。
這是不公平的,這種非必要的醫療支出,必須要有非必要的價格。”
張凡點了點頭,“這個事情,你去和閆院長好好聊聊。有沒有興趣去土豪國,這邊香水更多,雖然銀行國做香水的多,但全世界最好的香水都彙集在土豪國,你去了……”
“您饒了我吧,我還是找閆院長聊聊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從你的。”
說完,搖着腰肢出了辦公室,王紅看了看張凡,又看了看護理部主任的背影。
張凡嘆了一口氣,“趕緊不追,等會香水就沒你的份了!”
王紅轉身就跑。
其實,張凡在醫院收費這個方面已經想了很多了。
很多的疾病,華國收費貴,比如透析、比如ICU。但,有的科室,收費又相對便宜。
比如像是總統套的特需病房,比如醫美護理。
特別是特需病房,說實話這裡的費用,你收十萬和二十萬對於這一類的患者來說,差別不大。
可在腎病透析,ICU重症中,這裡的費用多幾百,對於這樣的普通患者就是一個月的飯錢。
雖然醫院不是劫貧濟富的江湖大俠,可必要的手段還是需要去實施的。
醫院正常科室的費用不好調整,上面還有個大婆婆物價局盯着,可國際醫療部,這邊是茶素醫院說了算的。
張凡準備在國際醫療這邊放幾個特色的治療科室,說人話就是智商稅科室,用比較現代的話來說,就是不坑普通人。
閆曉玉的執行力,在幾個院長裡,是數一數二的。護理部主任這邊剛談完,她給張凡打了一聲招呼,就開始籌建科室的工作,她給張凡的說法就是趕在過年之前弄好。
然後就可以讓收了年貨的富太太們來消費。
張凡特意的交代了一句:“要低調,不要弄的風風雨雨的,對醫院的口碑不好。”
現在的張凡已經不是當年,不顧臉面的人了,有些地方還是要注意的。
眼看着要馬上到年底了,茶素髮生了一件讓公檢法哭笑不得,又讓老百姓分成好幾波的事情。
說在茶素以前最繁華的十字街頭,現在最繁華的是茶素醫院門口,以前是政府門口。
因爲現在茶素政府都把重心放在茶素醫院,所以以前繁華的十字路口現在都成了實習交警上崗的地方。
這一天早上,剛進交警隊的小楊同志精神飽滿的上崗執勤,慢慢的他感覺有點不太對。
轉頭一看,路邊一個穿着整齊的老大爺,也在和他做着一模一樣的動作。
老大爺看起來歲數不小,白髮蒼蒼的,可身體感覺很硬朗,最起碼腰桿站的就比一般年輕人直溜。
小楊同志趁着車少的時候,就走了過去,好言好語的勸說,意思就是老大爺,回家去吧,別在這裡添亂。
結果,老頭不搭理他,甚至嫌棄他耽擱自己指揮交通。
沒轍,小楊來來回回四五次,都沒用,老頭一句話都不說,就是拿眼瞪人。
小楊有點生氣,就把老頭拉了一把,意思就是拉遠一點。
結果拉不動,小楊上了脾氣,雙手去拉,可能弄疼了老頭。
白髮蒼蒼的老頭,瞬間轉手甩開臂膀,一拳打到小楊的耳邊,直接把年輕氣壯的小同志給打休克了。
這世道還是有熱心人,一看這邊打架,大家停車然後一看,小年輕感覺不太行了。
然後一些人幫着救治小年輕,掐人中之類的,一些人打120,還有一些人要攔着老頭不讓走。
結果,老頭攔不住,白髮蒼蒼的竟然有一種江湖俠客的氣勢,上手就是殺招。
原來,這個老頭,解放初的時候,公司聯營成了司機,估計是當年開車技術不過關,經常讓交警批評,上歲數後,出現了精神病,然後現在唯一的愛好就是去指揮交通。
最不一樣的是,老頭當年不光是個司機,還是河北通背拳的傳人馬鳳圖的入門弟子,這拳法據說是戰場上演化而來,具體真能打假能打不知道,反正七八個漢子攔不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
這裡面也有七八個漢子不敢拼命的原因,但總歸來說七八十歲的老頭還是有底子的。
因爲老頭從來沒有襲擊過人,家人也放心他去指揮交通,反正也是鍛鍊。
結果,兩湊之下,小楊同志受了水。
等警察上門的時候,老頭是精神病。
而醫院裡,交警大隊的領導直接把電話打給了張凡。
“張院啊,一定一定要救活我們的同志啊,他是工傷啊,他是爲了交通安全才受的傷啊。”
張凡也很重視,不是說他是警察就重視。
而是因爲這種特殊崗位的工傷,一定要給人家一個交代,不然以後最基礎的秩序誰來維護。
“腦出血,鈍物大力瞬間擊打,顱骨雖然未見明顯破損,但顱內出血明顯,必須儘快手術。”
現在的茶素醫院,早就不是當年遇上個顱內出血,全醫院都要頂上去的時代了。
甚至都不用張凡急死忙活的去手術,從土罈子挖來的二十幾個醫生,不是白給的。
一個醫生挖來,對於科室有一定的提升,一個團隊的醫生挖來,直接就是昇華了。
以前邊疆的神經外科,往往是到鳥市就到頭了,而現在茶素醫院是領頭羊。至於其他省份,現在已經不請首都醫生來飛刀了。
因爲首都的腦外好幾個頂級醫生在茶素呢。
“我幫着站臺子,手術吧,我已經簽字手術了。”
護國的急診,有這麼一個規矩,比如患者到醫院後,家屬未來得及抵達,但患者又必須第一時間手術。
那麼副院長級別的簽字後,手術就可以生效了。
而且,國家規定是,這種急診手術,無需等待費用。
但,往往能做到的鳳毛麟角,很多醫院的潛規則是,哪個醫生接診,哪個醫生負責追債,追不來也沒事,從工資里扣,扣的也不多,一個月扣你幾百幾十的,反正你也跑不掉。
就在醫院搶救的時候,茶素市面上,很多人都在討論這個事情。
有的說應該老頭的家屬犯法了,有的說交警吃飽了撐的活該。
甚至爲了這個事情,在晚上也是都能起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