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車後陸語瑄都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加入這個出行團隊的,國慶放假前她就謝絕了芸姐的邀請,用她的話說:“芸姐,你不嫌棄我這顆巨大的電燈泡我自己都嫌棄我自己,我拒絕做電燈泡也拒絕吃狗糧。”在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她哥在電話裡教訓了她一頓:“天天呆在學校裡還沒待夠啊?我麻煩你能不能出去轉轉,媽天天唸叨你這樣改天就四大皆空了!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明天把你也帶上,就這樣。”
陸語瑄沒把陸羽賢的話放心上,爲了慶祝明天放假她熬到兩點才睡,睡夢中的她聽到自己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她不爽的睜開眼拿過手機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識趣的!來電鈴聲顯示是沈向陽,縱然有些意外但被人擾了清夢的那股氣還沒消,她劃過接聽鍵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不要太冷硬,“向哥,這麼早有什麼事嗎?”可不早嗎?七點都還沒到!電話那頭的沈向陽聽到她話眉頭挑了挑,看來她是有起牀氣的,“我們現在正開車過來接你,你還有二十分鐘的收拾時間,帶一些厚點的衣服。”
陸語瑄懵了下恍然想起昨天晚上陸羽賢給她打電話的事,一邊爬下牀一邊咬牙,她真的覺得陸羽賢太招人厭了!在奪命連環call中她飛速地裝行李,臨出門又折回來拿充電器,等她下去的時候沈向陽的車已經停在宿舍樓下了,看了眼時間剛好七點半。假期第一天出城的道路非常堵,沈向陽沒上高速直接穿城從郊區走,陸語瑄是在停車後知道原來這個地方是集合點,因爲沈向陽已經率先下車跟停在不遠處七八輛車的車主打招呼。
讓陸語瑄意外的是“本少第一帥”和“我是你的大爺”也在,本少第一帥本名叫原帥,從名字就能看出來他家裡人對他的期待,但是他從小不走尋常路一路個性成長,現在人家投資的事業都蒸蒸日上,比自己開公司過得舒服多了;我是你大爺本名劉燁,是羣裡爲數不多爲實現夢想去學賺錢的人,AI是一個非常燒錢的專業項目,他爲了財政自由選修了雙學位,最後成立了自己的研發團隊,其中的不易她只聽陸羽賢說過一兩句。雖然他們有時候看起來不靠譜,偶爾做的事讓人啼笑皆非,但是陸語瑄知道他們在大是大非面前拎得非常清,所以不管他們選擇怎樣的生活方式,對他們陸語瑄一直很尊重。
看到他們陸語瑄很開心,吃飯的時候兩人坐在她旁邊跟她你一句我一句地閒聊着,“你怎麼回事?你哥說你現在離修行就差披件道袍了!聽到這次要出去玩讓我們一定帶上你,去染點菸火氣。”原帥側過頭好奇地問陸語瑄。陸語瑄無奈地撇了撇嘴角回道:“不就是暑假我在我外公那裡過了兩個月的退休生活嘛,我媽就覺得我缺少年輕人的活力,再加上對我專業的錯誤認知,怕我跟她朋友家的兒子一樣,學哲學學到半路出家了,然後天天在家唸叨,我哥就被她這麼帶偏了。”
桌上衆人被這個奇葩理由打敗了,只有沈向陽盯着自己茶杯出神,他想陸語瑄媽媽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很贊同她媽媽的看法,他知道陸語瑄能頂住壓力一直保持現狀生活,一年、三年、五年,人的一生本來就不長,除去前二十多年的生長留給自己和他人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自駕遊好的地方在於旅行很自由,缺點就是太費精力,但對陸語瑄這樣啥也不用管的甩手掌櫃來說,簡直不要太自在,他們去的第一站是一個半山營地,是R市周圍爲數不多觀測星空最好的地方之一,每逢什麼天文現象這裡都會人滿爲患。這幾天雖然沒有什麼天文現象,但因爲是假期營地裡的搭設點還是搭了不少帳篷,由於之前跟着教授去項目上鍛鍊過,在陸語瑄像模像樣幫着搭帳篷的時候,原帥和劉燁簡直不能更吃驚了,“我天,小語,你竟然會搭帳篷了?”“我還記得以前我們去露營的時候,你簡直就是帳篷殺手!”
日落黃昏前,劉燁和陸語瑄在一處岩石地遇見了,瞬間都明白對方也是找地方看日落的,夏末初秋的夕陽沒有盛夏時那麼盛氣凌人,每每落下時總要扯半邊天空的瑰麗火燒雲來造勢,它依舊繽紛燦爛,至是少了幾分聲勢多了幾分旖旎。驀然地劉燁開口道:“感覺你讀研後整個人都沉浸下去了,平時很少見到你的動態,連羣裡都很少開腔。”陸語瑄想了想回道:“有時候看到消息的時候信息已經過時了,有時候根據實際情況說出來的話就是掃興的,就乾脆不說了,動態是很多時候覺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必要發出來。”
劉燁點點頭表示理解,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你爲什麼選擇學歷史啊?”這個問題他一直很好奇,陸語瑄聞言笑了笑,“就是覺得有意思,一個人或一個物在記載中可能只是寥寥幾句文字,通過考證之後去推測和還原,這些塵封在時間裡的故事在手中一點點鮮活起來,就像導演了一齣戲劇或電影一樣有成就感。”看着她說起歷史的時候眼裡閃現的光芒劉燁感慨地說:“如果陸羽賢看到你現在的表情一定不會有怕你四大皆空的擔心。”
晚上天氣很好,雲層在天黑後就散了,夜空中星河璀璨,其中隱約可見銀河。不要覺得看星空很俗套,真正漫天繁星的夜空是很解壓的,陸語瑄十幾歲時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一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仰望星空,看着從遙遠星際傳來的在宇宙中奔波了億萬年的光芒,你會覺得當下的煩惱沒什麼大不了的。
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盡相同,旁人沒有資格居高臨下地指謫別人的夢想,也沒有資格對別人的追求指手畫腳,尊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