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長雲和李明陽互相看了看,眼裡都顯示着困惑,覺着老道應該不會這個樣子的,於是就很奇怪地問:
“納蘭桐長官,這老道名字叫什麼,他是怎麼無惡不作的?”
納蘭桐扭回頭招呼道:
“先把興龍鏢局的人帶走,回去關押着,準備明天就開始審訊,今天晚上就聯繫訃脫府,看誰過來審理,阿英,你先和他們先走!”
長相英挺的男子是阿英,他答應一聲,帶着隊伍迤邐而行,向軍營走去。
納蘭桐笑着說:
“阿英是我的副手,叫李世英,人也不錯,是我的左膀右背。先生問起這個老道,是青林上人,他在訃脫府和蓋寧府的交界處,那裡有座大山名字就叫青林山,文明帝國就是山多。”
李明陽接着皺眉問:“那他的無惡不作到底是怎麼回事?按說這年齡也不小了,難道奸-淫成性,不知收斂和悔改?”
南宮長雲向前面一指說:“走,咱們邊走邊說,大半夜了,總站這裡也不是事兒。”
納蘭桐呲牙一笑,說:
“可不止你說的這些,雖說他不偷雞摸狗,但是聽說他偷盜重寶,殺人越貨,無所不用其極,曾經聽老人們說他年輕的時候,就不敢看見誰長得漂亮,不敢聽說誰家有什麼稀奇玩意兒,但凡他知道了,必定弄得半個村子都是雞飛狗跳。”
後夜的天光還是非常暗淡的,他們幾人走在寂靜的大街上,腳踩着道路,嚓嚓嚓齊刷刷的一陣響動,如同浩大的帷幕被拉開,在暗夜的深黑處,有一處亮着燈光的小屋。
屋裡的燈光明晃晃的,恍然照耀着腳下的道路。
李明陽覺着更奇怪了,他問:
“既然這樣,那他年輕的時候爲何不把他逮起來,一陣亂棒打死,還讓他變成禍害騷擾鄉里?
“就是現在想逮也逮不住了,對了,他有多高的境界,只要你知道的哪怕是道聽途說的也成,先和我們說說。”
嘿~,這個李明陽也是奇怪了,雖說思考問題不在行,總是東拉西扯的,但是詢問的問題倒是面面俱到,南宮長雲想問的他都已經提問了,這倒省了自己不少口舌。
可見,他詢問的事情,應該是和他東拉西扯有一定關係,他如果把他的天馬行空略一收斂,那也是個審問高手啊,這得以後有空了和李明陽好好深入的談一談。
南宮長雲如此想到。
這時候已經進入寬闊的街道,路兩邊法術的燈火在微弱的閃爍着幽暗的光,一閃一閃,更顯得昏暗,也顯得更加幽靜。
納蘭桐向前面一擡手說:
“馬上就到軍營了,城防營都是駐守在府城邊緣地帶,一般一個城區分成四個營房,便於執行管理城門,當然也有其他任務。”
說到這裡,他又向李明陽解釋道:
“年輕時候誰能抓-住老道啊,他奔跑起來不說是飛檐走壁,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夠逮住的,就像兔子一樣,一踐三尺高,結果不了了之。
“更何況早年間文明帝國一個道宗皇帝,專門下旨敕造各種道觀,對這些人有很大的保護作用,所以他進入了青林觀,直到現在成了‘上人’。”
南宮長雲疑惑的問:“他的境界呢,是多高?”
納蘭桐搖搖頭,表示他還真不知道,但之後他遲疑地說:
“十年前,我剛當兵的時候,青林上人已經胎育前期,好像說他準備突破到中期,後來聽說突破失敗,但是具體多高我還真不知道,畢竟這麼長時間了,我也不是多瞭解情況。”
李明陽小聲的問南宮長雲道:
“你覺着怎麼樣,我們過去會不會有影響?”
南宮長雲哈哈一笑道:
“他能有什麼影響,十年前才胎育初期,十年後,充其量也不過是寂靜初期罷了,怕他何來,何況還年老體衰,幹-他沒有一點問題,要不現在就走,趕過去殺奔他的老窩?”
李明陽馬上苦着臉說:
“你就拉倒吧,雖然你能幹過他,但也不是現在就過去的,起碼我還得吃飯睡覺吧,不管了,我先要求吃飯,吃了飯接着睡覺。”
“那行,吃飯就吃飯。”
南宮長雲也真是無奈了,但他立刻轉換念頭,乾脆利落的說:
“今天的事情納蘭大哥已經知道了,儘量不要把參與造反的事情傳出去,省得以後處理起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走,咱們一起去吃個便飯,你就趕緊會軍營。”
過了黑魆魆的大樹掩仰,道路被燈的光芒照耀的一片亂影斑駁,嚓嚓嚓的走路聲傳蕩的很遠。
這裡的房屋錯亂-交織,有高大的房屋,有精秀的矮房,它們就像黑夜的影子,靜靜的站在路邊,值守着府城的一片寧靜。
納蘭桐趕緊推辭道:
“我在軍營已經吃過,你們過去慢用,這大半夜了軍營還得起來做飯收拾,恐怕你們過去會耽誤不少時間。”
李明陽立刻簡捷的說:
“納蘭老弟,你如果不出去吃飯,就趕緊回軍營得了,具體事情明天專門彙報給知府大人。”
說完話,兩下告別,南宮長雲讓李明陽領路,找一個寬鬆的客店,吃完飯後趕緊休息。
正在吃飯間,南宮長雲隱約聽到有說話聲,時隱時現,聽得很不清楚。
用出諦聽術,這次聽得一清二楚,聽見一個聲音說:“李輝芳,你聽說沒有,今天興龍鏢局被罰沒抄家了,於文龍老大被一把火燒的不見痕跡……”
另一個道:“你問問井財主,我不光聽到了,而且還看到現場的大戰,那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此時已經是丑牛的光景,光芒越發黑暗,還得再過幾個時辰就會天光放亮,晨光初醒。
而現在除了客店裡燈火輝煌,外面全隱藏在暗影裡。
井財主道:
“我說你怎麼回事,於文龍死了你很高興是不?不想着報仇雪恨,在這裡嘰哩哇啦,瞎咧咧什麼呀?
“等不了一會人家找到你,還不把你的皮扒了,儘快吃飯,吃過後我得趕過去報信,哪像你們只管吃飯說笑話,啥事也不操一點心。”
明顯第二個人就是李輝芳,他說話被搶白了,不服氣道:
“你這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你行,你不去和對方打啊?我只不過說一句玩笑話,看把你急得,要不造反的事情……”
南宮長雲俏聲道:“真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誰能想到要睡覺了,竟然有這個收穫,你先在這裡吃飯,我去去就來。”
說着話,手裡撿起一塊牛肉填到嘴裡,起身向外走去。
說怎麼聽不見聲音,原來是在雅間,外面還有歌舞在咿咿呀呀唱着《玉樹後-庭花》的一句,“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
很是嫵媚,柔麗,悽切。
他站在門外,仔細的聆聽,並把聽到話存儲在玉簡中,準備破門而入,當場拿下這幾個謀反的頑固分子。
何爲較頑固分子?
從聽到的話中,南宮長雲已經知道,這一夥人到底要幹什麼,準備要幹什麼。
那就是,殺人放火。
剛把話記錄下一部分,就聽見內部桌椅板凳叮叮咣咣一陣亂響,有人說要出來撒一泡尿。
南宮長雲就隱在廁所的門外,等他進廁所辦完事,將要出來的時候,一個屏蔽訣兜頭罩上他的頭頂。
接着一把將他提溜起來,回到幾人就餐的門口,扶着他走進裡邊,轉過身來高喊道:
“各位唱歌的仙子,先出去,我們的人在上廁所摔倒了,現在昏迷不醒需要救治,打擾各位仙子了,請多包涵。”
吹拉彈唱的姑娘和小廝,一個個搬起鑼鼓器樂漸漸走遠。
裡面的還在坐着的兩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趴伏在桌上一動不動,立馬嚇壞了,趕緊站起來,圍着趴在桌的人,焦急的大喊:
“金老闆,金老闆,你醒醒……到底怎麼了,你可不要嚇我啊……”
只聽另一個說:“你先不要亂動金老闆,李輝芳,不要大呼小叫的,先問問這個人,讓他說說具體情況。”
南宮長雲回手一掃,大門吱扭一聲關上了,本身還在迷瞪之中的李輝芳和井財主,這才更加目瞪口呆,他們被盯上了。
不但如此,還被有法力的修真者給堵在雅間,這下可不好辦了。
“我且問你們,這於文龍牽頭謀反的事情,都有誰參與了?”南宮長雲心平氣和的笑問,“你們一五一十的和我說說吧,因爲我也想知道,好嗎?”
井財主聲色俱厲的說:“大膽狂徒,朗朗乾坤之中,你竟敢說此大逆不道的話,李輝芳趕緊報官府,把他先抓起來!”
李輝芳作勢要出去,到門口怎麼拉也拉不開門,吃驚地回過頭來,看向南宮長雲。
南宮長雲意味深長的笑道:
“怎麼,謀反不謀反,難道你們不知道?一個個還在裝聾作啞,一問三不知,裝得倒挺像的,要不要我把錄音拿出來,大家聽聽?”
李輝芳也回過來勁了,逐漸明白事情已經超出他的控制範圍,也是矢口否認,並且還反咬一口:
“大膽毛賊,看你穿的人五人六的,平常你都是雞鳴狗盜的貨色,我們都是訃脫府一方貴族和元老,完全不是你能夠誣陷了的,今天你必須把你的事情和我們交代清楚,否則……”
說着話,抄起一把凳子,威嚇的意味十分明顯。
南宮長雲一看,人家二話不說,一上來就只管反擊陷害,無所不用其極,但他也是二話不說,掏出來玉簡向桌子上一放,就聽道:
“李輝芳聽說沒有,今天興龍鏢局被罰某抄家了,於文龍老大被……”
他接着笑意迎人,頓時覺得滿室和煦,輕描淡寫的問道:
“聽到了嗎,還用不用再放一段,讓大傢伙都來聽聽?你們這屋裡幾個人都參與謀反,該怎麼說自己看着辦,如果硬抗到底,不單單就是死那麼容易的事情了,抄家滅族都是小事,誰先說?”
井財主和李輝芳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忽然抓起桌下的凳子,劈頭蓋臉的向南宮長雲頭上砸來。